第414章 拱豬
薑緣抿著嘴沒有回答。
這事其實他們就連顧戰庭都沒說。
目前為止,他們在顧戰庭麵前還是拿捏一個神秘高姿態的,隻一副是來此界「下界化凡」「開拓新路」的做派。顧戰庭也不敢當他們是無根浮萍來欺負,所以才會連聯姻都猶豫不敢,怕鳩占鵲巢。
古界在此界中人心目中還是很高高在上的,覺得就是仙界,「下凡者」無論在謀劃什,反正多半有乾元甚至無相後台。除了陸行舟這夥人之外,世上現在還沒有其他人意識到他們屬於「偷渡客」,就算真有乾元無相,那也是來捉他們的顧戰庭想要的東西,薑渡虛自是還在吊著的。多半在顧戰庭心中,他才是在與虎謀皮來著但事實上他們很清楚與虎謀皮的是自己,
既不會和顧戰庭交底,又如何會輕易和陸行舟交底?陸行舟後麵隨隨便便就代表了天瑤聖地加龍崖。
薑緣猶豫半響,終於還是選擇了和對顧戰庭一樣的說辭:「上界爭鬥危機四伏,我們也是奉家族老祖之命下界考核,看是否適合鋪一條後路而已,何謂吃灰?難道區區下界,還用得著強大老祖出麵不成?我們幾人足夠了。」
「哦。」陸行舟悠然抿酒:「大好年華的姑娘,委身一個胡子大把的老頭,這就是你們居高臨下的考核啊?長見識了。那你趕緊去嫁,看有朝一日是不是能讓我喊你一聲娘。」
「你———」薑緣剛剛說過自己不想聯姻,這個確實是個漏洞,隻得梗著脖子道:「是他們認為修行者壽命那長,幾十年沒什區別—-你自己不也和龍皇搞一起了,她都一千了吧!也沒見你嫌棄!」
「是啊,可龍皇好看,我自願啊,不僅自願,我夢寐求之呢。」陸行舟這會兒絕口不提自己是被半強的事了,悠悠道:「可你不願啊,這牛逼的上界仙人下來考核,還要逼著自家女孩做不願的事,這上界仙人可真了不起哈。」
「你這臉皮——」薑緣哽了一下,也不知道怎圓這邏輯。
所以說妖域貿然出手的事絕對不能被薑渡虛知道,更不能被顧戰庭知道。這事漏了太多破綻,
如何瞞得過明眼人?
但又不可能真把自家的尷尬現狀合盤托出,這回真是進不得退不得,隻能怪自己之前幼稚。
陸行舟見她尷尬都快滿溢了,心知這種事涉及她們的核心隱秘,大概是逼不出來的。便沒再繼續逼迫,反而忽然問了句:「聯姻勢在必行?」
薑緣下意識「嗯」了一聲。
「這久了還沒議定?幾個月了吧?」
「最早也不過是個意向,正式開始談這事也隻是我們從妖域回來後你不是知道我們之前在那觀望,回來也沒比你早太多嗎.」薑緣有些幽怨地警了他一眼。
那自帶狐狸桃花的媚眼這一警,明明知道她根本就沒帶任何勾引的意思反倒是有些惱火,可男人的心還是不受控製地跳了一下。
這回陸行舟忽然知道自己用「深情的眼神」看別人的時候,別人是個什感受了。
真是BUG技能。
這看來當初柳煙兒還挺牛逼的哈,不但扛住了神技,還能自信地把自己當舔狗。
心中閃過無厘頭念頭,口中在問:「那你們最後議定大概會在什時候?」
薑緣沒好氣道:「明天早上姓霍的要上朝,下午還要議呢。並且也不是最後流程,我也不知道你們哪來這麻煩的流程,不過正合我意,拖到他死了最好!瞧那咳得癆病鬼的樣,蛤想吃天鵝肉。」
陸行舟心中好笑,還挺潑辣:「王侯之家嘛,和你們世外仙門規矩不一樣,很正常。」
薑緣奇道:「你問這個幹什?」
陸行舟道:「如果一切塵埃落定,你會怎樣?逃婚?」
當然是逃婚,隻不過薑緣不好明說。爺爺可不是普通修土,他是乾元壓級,在他神識之下逃婚本就不容易,也就欺負他現在壓著級沒有那牛了還可以試試,就像偷去聖山一樣·這情況哪敢增加任何變數,天知道這人會不會轉頭就把自己賣了。
「逃婚並不容易吧,否則你當時也沒必要犯險去聖山搞事,被龍族揪住可不是鬧著玩的。並且逃婚也隻是最後手段,能不和家人鬧翻當然是盡量不鬧翻,所以你都能去聖山了卻沒直接跑,還是回家了。」陸行舟笑笑:「異鄉異客,也擔心自己一個人闖吧。」
「你」薑緣今天都不知道多少次說了個「你」字欲言又止了。
這人真的跟能看進你心一樣,很多自己不想說的東西,其實毫無意義,他都知道。
陸行舟忽然道:「我知道你我之間未曾建立信任,你不敢輕易對我交底。所以咱們做個交易如果我能幫你把這婚事攪黃了,你再來回答我古界相關的問題,如何?」
薑緣瞪大了眼睛:「你怎幫我?」
「這我不知道,得見步行步。總之明天你們議親時,我會出現,見機行事。」
薑緣斷然道:「好,如果你真能幫我,我就告訴你。」
「—.」陸行舟笑道:「我說的是你我之間未曾建立信任—這意思就是,你信不過我,我同樣也信不過你。你要如何保證不會過河拆橋,到時候不說,我能奈你何?」
薑緣道:「那你想怎樣?」
「先說一部分你們和顧戰庭的交易,算是訂金。到時候就算你不說古界事,我也沒太虧一一這你總沒有必要死著幫顧戰庭瞞吧?」
薑緣毫不猶豫就把顧戰庭賣了:「他當然是想得到乾元及以上的修行法。」
「我看不止。乾元級以上修行法,他應該從兆恩那得到了,至少有部分否則他可不是開善堂的,和兆恩這多項合作的過程中不可能毫無所得。」
「這真不是,他從兆恩那得到的是其他方麵的。就算有修行法,也最多如你所言隻有部分。」
「哦?什方麵?」
「好像是一種氣脈祭煉之法,具體的我不是太了解,我爺爺多半會更清楚些。」
陸行舟眯起眼晴:「和你在聖山見聞的,差不多?」
「應該不一樣,不像轉移竊取類—但機理應該類似吧,總歸是損人以肥己。兆恩本身就是個披著佛皮的魔修,他能有什像樣的東西?」
陸行舟偏頭看了她一眼,這話終於流露了幾分出自頂尖名門的傲氣,這才是敢獨上聖山搞事的心氣兒,而不是異鄉異客帶來的謹小慎微。
「所以顧戰庭對你們依然有所求,在得到之前會盡量滿足你們想要的。」
「對。」薑緣微微仰首:「你要提拔,我們可以幫你。」
「——」陸行舟失笑道:「我知道了。嗯,時候不早了,薑小姐若是不想被人嚼舌根,那還是先請回吧。」
薑緣站起身來,桃花眼倒有了些困惑,
這人竟然真的不拿捏自己。此前看似拿捏的一些手段,竟然真隻不過是為了古界探秘。
她轉身離開宴廳,沒幾步又鬼使神差地轉頭問:「你—真沒別的要說?」
陸行舟笑了:「你想我說什?」
「沒沒有。」薑緣咬牙:「能不能把那塊布還我!」
「不行。」陸行舟眨眨眼:「既然你強烈要求,那我就真說了——」
薑緣警惕地後退一步。
卻見陸行舟轉頭喊:「阿糯~」
阿糯抱著小豬蹬蹬蹬地跑了出來:「來啦。」
薑緣正待說什,阿糯忽然放開了豬,師徒倆一左一右衝著薑緣突襲出手。
薑緣吃了一驚,左右分別招架了一下,那小豬趁機正麵豬突猛進,咕嚕嚕一頭撞在她懷,直接把薑緣拱飛到了外麵的庭院。
「好了,兩清。」陸行舟拍了拍手:「管家,送客!」
「」」薑緣捂著肚子爬了起來,迎著管家不可置信的目光,她自己也一臉的不可置信。
你整了半天,在為豬報仇?
這是什必報的男人?你布都還沒還我,就打我!
要算這清楚是吧,那我被你看光的仇要不要找你報一下!
「那個,薑小姐——」管家小心翼翼道:「需要喊丫鬟扶——」」
「不用!一隻豬而已傷得了我嗎!我自己會走!」薑緣憤然轉身,大步出門,沒走幾步又彎下了腰:「嘶——這什豬——」
阿糯喜滋滋地和師父擊了一掌,師徒倆從頭到尾連個眼神交流都沒有就這默契,這才叫配合。
報了仇的小豬也高興地在阿糯褲腿上蹭,感覺念頭通達,修行都能省兩顆丹。
管家喊來親信,悄悄吩咐:「可以匯報小姐了,姓薑的不知何故被縣子端出了庭院,一點麵子沒留。縣子絕對高風亮節清正自持,並非見色起意之徒,讓小姐大可放心。」
親信剛走,管家眼前就忽地出現陸行舟笑眯眯的臉:「很好,以後的報告都照這個模子打,重重有賞。」
管家出了一身冷汗。
忽然覺得小姐和盛家小姐綁一起都不夠這位縣子玩的.她們真不是被騙上床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