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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白色的飛機穿過雲層,引起一陣顛簸。

    靠窗的位子,張凡緩緩睜開了雙眼,看著朦朧高懸的大月,隻覺得眼前的現實世界變得這般不真實。“你還真睡著了?”

    葛雙休側頭看向張凡,不由露出古怪的神色。

    所謂神滿不思睡,修煉【神魔聖胎】的人元神強大到不可思議,所以根本無需睡覺,也根本睡不著。“你的【神魔聖胎】是不是沒練到家啊。"葛雙休忍不住道。

    “你到底有沒有得了你爸的真傳啊。”

    “廢話!"張凡斜睨了一眼。

    探索三屍元丹極為耗費元神,那位昔日天下第一高手的記憶便如無盡汪洋,如果不是他修煉了【神魔聖胎】,換個人來,隻怕都元神耗費,如油盡燈枯。

    正因如此,每次結束之後,張凡都會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

    “你怎感覺像是大病了一場?你不會修了個假的【神魔聖胎】吧。"葛雙休神色古怪,壓低了聲音道。“你是你爸親生的嘛?”

    “你說呢!?"張凡白了一眼,雙目緊閉。

    “我再睡會兒,到了叫我。”

    “又睡?”

    葛雙休眯著眼睛,都說修煉神魔聖胎不需要睡覺,怎張凡還嗜睡上了?

    半小時後,飛機終於安全抵達了長安國際機場。

    “終於又來了。”

    剛下飛機,葛雙休深吸了一口氣。

    “你來過長安?"張凡隨口問道。

    “早些年全國到處跑,小住過一段日子。"葛雙休輕語,眼中湧起一抹追憶之色。

    “我記得我當初住的那條胡同·………叫什來,著...對了,殺羊胡..….…”

    早些年,那是一條殺羊巷,長安有一般殺羊的作坊都在那,後來改成了民居。

    “你來長安幹什?”

    “當然是幹正經事,難道來旅遊啊。"葛雙休取了行禮,背著包,掏出了手機。

    “當時,那條巷子口還有個足療店,每次殺……,每次做完事,我都要去捏兩把,也不知道在不在了。”說著話,葛雙休一手搭在了張凡的肩上:“回頭帶你去享受享受?”

    “捏腳哪都可以,不用大老遠跑到這來。"張凡撇了撇嘴道。

    “那你就不懂了,我經常光顧的這家叫做【心滿浴足],他們家的招牌套餐叫做[高山流水……葛雙休輕笑道。

    “高山流水?那是什?"張凡愣住了。

    “高山流水嘩啦啦,三樓消費八八八。"葛雙休意味深長道。

    張凡沉默不語,他並不知道這所謂的套餐到底是什,但是僅從上三樓便能猜到,應該是相當不凡。“先幹正事!”

    “張凡!”

    就在此時,一陣微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張凡目光微凝,駐足望去,便見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上來。

    那人身形瘦弱,皮膚慘白,一副病殃殃的模樣,身邊跟著一位青年,幫著提著行禮。

    “吳青囊!?”

    張凡愣住了,他沒有想到自己離開玉京市,剛到長安居然就碰上了這位剛剛上任的江南省道盟代會長。“你先走,在外麵等我。"張凡小聲道。

    “好。”

    葛雙休心領神會,趕忙加快了腳步,漸漸消失在穿梭來往的人流之中。

    就在此時,吳青囊走了上來。

    “吳會長。"張凡不由問道:“您怎在這兒?”

    按照隨春生的猜測,如果樓鶴川真的被撤職,那繼任江南省道盟會長位子的大約便是此人了。“隻是代職。"吳青囊輕笑道:“我來參加個活動。”

    “真是無巧不成書啊,昨天剛見完麵,今天又見麵了,小張來長安幹什?”

    “來看個朋友,吳會長還記得我。"張凡輕語道。

    “沈家那件事,我就已經知道你的名字了。”

    吳青囊的氣息有些虛浮,僅僅說了幾句話,他的額頭上便有汗水落下,仿佛身子已經虛到不行了。“沈家?"張凡愣了一下。

    當初,他剛剛入職夜不亮,跟著江葫在沈家,結識了齊跡,破了【玄鑒寶篆】,救了百來號人,也因此遇見了午馬吳歧路,沈家也至此覆滅。

    對於張凡而言,那似乎已經是很久遠之前的事情了。

    他沒有想到,那時候吳青囊便記住了他的名字。

    “畢竟涉及到了十三生,..…."吳青囊似乎看出了張凡的心思,不由輕笑道。

    “我雖然身體不好,待在療養院的時間比待在道盟的時間還多,不過大案子,還是會過一遍卷宗的。"吳青囊繼續道。

    “後來消消樂殯葬館,甚至於戌犬那件事上……小張你也是出了力氣的.….…”

    “我記得道盟還給你頒發過錦旗,前途無量啊。"吳青囊感歎道。

    “吳會長過獎了。"張凡心頭微動,看來這位代會長對自己不是一般的了解。

    “以前,樓會長對你很是關照,他雖然人不在了,不過也是囑咐過我了,以後要多多提拔你這樣的年輕人….….”

    言語至此,吳青囊微微一笑:“說不得以後咱們還要多親近親近。”

    “吳會長嚴重了,向您學習。"張凡謙虛了一句,不知為何,在吳青囊麵前,他總有一種不自在的感覺。…….….…”

    就在此時,吳青囊劇烈咳嗽起來了。

    “會長,您該吃藥了。”

    旁邊的青年趕忙上前攙扶,從包取出了一袋子藥來。

    “這些年,吃藥比吃飯還多,見笑了。"吳青囊自嘲道。

    “您保重。”

    “小張啊,你去忙吧。"吳青囊揮了揮手。

    “吳會長,再見。”

    張凡打了聲招呼,轉身就走,漸漸消失在吳青囊的視線之中。

    吳青囊看著張凡遠去的方向,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

    “領導,這個張凡跟樓會長走的很近。"旁邊的青年低聲道。

    “這個年輕人可不一般……"吳青囊淡淡道。

    “領導是想要拉攏他?那要不要我約.……青年心領神會,能夠成為吳代會長的秘書,眼力勁自然是有的。“不用,我們肯定還會再遇的。”

    “再遇?"青年愣了一下。

    “有人說過那句話,倒是挺有道理的。"吳青囊淡淡道。

    “偉大的元神,總是不期而遇。”

    “小劉,我們也走吧。”

    吳青囊的臉上無悲無喜,眸子卻如古井,波瀾不起。

    此時,機場出租車停靠站台。

    張凡終於是追上了葛雙休的步伐。

    “剛剛那人是誰啊?”

    “江南省道盟新上任的代會長。"張凡隨口道。

    “吳青囊!?"葛雙休脫口道。

    “你認識?"張凡問道。

    “聽說過。”

    “據說江南省道盟前任副會長焦土炎君馮平安離開之後,他坐上了這個位子....….”“等會兒?"張凡抬手打斷。

    “你說誰?前任副會長叫個啥?”

    “焦土炎君馮平安,怎了?"葛雙休問道。

    “沒事了,我想起我們家樓下攤煎餅的了。"張凡擺了擺手道。

    “這個吳青囊在副會長的位子上坐了快十年了,一直存在感都很低,許多外人都以為江南省道盟是沒有副職的。"葛雙休忍不住道。

    “沒想到啊,樓鶴川年老崴泥,讓他撿了漏,居然扶正了。”

    “時來天地皆同力,命去英雄不自由…….…張凡感歎道。

    “這就是命啊。”

    吳青囊托著他那副虛到不行的殘軀,在副會長的位子上苦熬了十年,那又怎樣?

    隻要有樓鶴川在,他便無法扶正,若說熬,怎看他都熬不過大半截身子都已經入土的樓鶴川。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吳青囊即便內退的時候,大運便來了。

    世間事,當真莫測。

    “走吧,先去市中心。"張凡招了招手道。

    “對了,剛剛張忘還給我發消息,說要去玉京市看我們。”

    “你告訴他我們不在嗎?”

    “說了,跟他說我們來長安了,隻能下次再聚了。"葛雙休回道:“他上次給你算命,說你命中無兄弟姐妹….

    “你是真有個哥哥?”

    “廢話,當然有,我還能騙他?"張凡斜睨了一眼。

    “沒怎聽你提過啊,這說,你們南張的苗子還剩下不少啊。"葛雙休輕笑道。

    “你說的是人話嗎?就兩根也叫不少?”

    “嘿嘿,你哥現在在哪兒?我倒是想要見識一下,你的哥哥得是什樣?"葛雙休心生好奇。“我也很多年沒有見過他了。"張凡感歎道。

    他對張聖的印象也隻停留在十歲之前,後來他便被送進了【三七孤兒院]待了一年,再後來便是龍虎赤月,入了大夜不亮。

    “總會再遇上的。”

    張凡喃喃輕語,招呼著葛雙休,上了一輛綠色出租車。

    發動機轟鳴聲響起,車子一騎絕塵而去,駛向了長安市中心,漸漸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張聖,你等等我。”

    就在此時,一陣急促的聲音在出租車停站台響起。

    一位背著行囊的青年停駐了腳步,他麵容清秀,眼中透著靈動光彩,眉宇間卻隱隱有著一道英氣,內斂不發。

    “你再不等我,我就回去了。”

    一位少女追了上來,個子高挑,身材火辣,皮膚白皙,穿著時尚偏運動,帶著一頂鴨舌帽,在來往人流之中顯得很是惹眼。

    “機場有什好拍的?"張聖撇了撇嘴道。

    “這是我第一次跟你出遠門,不得記錄一下嗎?"少女不悅道。

    “清淺,你是不是還沒睡醒?"張聖看著少女,忍不住道:“這是你跟我第..第多少次來著?”“七十八次。"楚清淺準確無誤地回答道。

    “對,這是你跟我第七十八次出遠門。"張聖重申道。

    “可這次不一樣,這是我們第一次坐飛機。"楚清淺糾正道。

    “第一次?如果我沒有記錯,應該是第,.….”

    “第二十三次....…你一點都記不住。"楚清淺露出不滿之色。

    “那有什不一樣?"張聖問道。

    “這是我們第一次坐飛機來長安。”

    “那你是什表情?我長這大還沒來過長安呢。"楚清淺問道。

    “天下十大道門之一的終南山便在這,我們要不要去?我剛剛看過票價了,隻要一百八.……”楚清淺顯得有些興奮。

    “你去終南山合適嗎?"張聖搖頭道。

    “你怕我現原形?"楚清淺眼中湧起一抹柔色。

    “我怕你連累我。"張聖背著行囊,轉身便走向了站台。

    “張聖,懷你.……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

    張聖頭也不回道:“我媽年輕的時候.……跟終南山有些淵源….….還是不去的好。”

    “我聽說過.…宗叔有個情敵就是終南山的。"楚清淺追了上來,眼睛笑成了小月牙,眸光中透著八卦的光彩。

    “那不叫情敵,叫舔狗。"張聖淡淡道。

    “還不到那份上。”

    “宗叔跟你說的?"楚清淺問道。

    “總之不去終南山。"張聖決定道。

    “那我們現在先去哪兒?”

    “見網友!”

    “麵基!?"楚清淺愣了一下,旋即露出警惕之色。

    “你大老遠跑到長安就是來麵基的?哪個姑娘,有沒有我好看?”

    “你這小腦袋瓜成天到晚都在想什啊?”

    張聖搖了搖頭:“不是你想的那種。”

    “你怎知道我想的是哪種?那你見的又是哪種?”

    “你是十萬個為什嗎?"張凡輕語,旋即掏出了手機。

    “我是在【小黃書]認識的這個人。"張聖淡淡道。

    這個人在【小黃書]上極為特別,對於修行有著相當獨到的見解,對於道門和無為門的過往也是如數家珍,兩人時常線上交流,一來二去便熟穩了起來。

    “前不久,他突然注銷了賬號。”

    “注銷?涉黃?涉黑?涉政?"楚清淺問道。

    “不清楚。”

    張聖低聲輕語:“不過,他給我留了個地址,讓我有空可以來長安見一麵。”

    “我最近才抽出空來,所以才來的長安啊。”

    說著話,張聖亮出了手機上的證據。

    楚清淺將信將疑,看著張聖的手機,那是小黃書app,一個已經注銷的賬號頁麵,灰蒙蒙的頭像旁邊寫著ID,括號注明“已注銷”。

    “千年老妖!?"楚清淺看著那個ID,輕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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