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亞克姆被奇怪的幽靈船送到了奇怪的星港,根據一路上了解到的消息,這個彌漫著奇特大霧,讓神靈的感知也很難擴散出去的“浮島”位於神秘的“虛空象限”中。
這是警戒者第一次聽到這個不明覺厲的詞。
根據那位全身上下都洋溢著騷氣和狡猾的海盜船長的說法,所謂“虛空象限”就是整個多元維度體係之下,在不同的宇宙之間充當“緩衝墊”的奇特物質,基本可以和艾澤拉斯星河中充盈的“以太”畫上等號。虛空象限麵積無垠且難以跨越,而多元維度體係下的無數個宇宙就如孤島一樣被囊括其中,當然這肯定是個超級複雜的多維立體結構。
最少以黎明之主的玄學智慧很難理解這個體係的構成,迪克懷疑那個屑海盜自己可能也不知道,所以故意說一些玄而又玄的話來搪塞他。
但屑海盜確實給了他不少有用的信息。
比如,眼前這個被安置在虛空象限深處的浮島就是“陰影兄弟會”的活動大本營,盡管其中的成員各自都有自己的“直轄宇宙”作為自己的地盤,平日也大都肩負著組織的任務在各自的地盤中默默勞作。但在他們需要進行一些個體無法完成的事情或者一些事關重要的討論時,就會集中於此。
而這個遍布著灰霧的島嶼則是海盜船長布萊克·肖的艦隊母港,他肩負著要在虛空象限中打撈迷失靈魂的任務,這個活需要他的旗艦和艦隊中的其他幽靈船終日不斷的航行於危險且神秘的虛空象限中。那海盜肉眼可見的對此已經非常厭煩,卻因為打不過組織的其他人而被壓榨的欲仙欲死。這或許就是他要趁著迪亞克姆“歸來”的時刻選擇搞事的原因。
警戒者並不在意屑海盜有什打算,他有自己的計劃,並且已經順利完成了“踹開酒館的門,起手邪惡偵測”的聖武士日常差事。
然而,屑海盜還告訴了警戒者另一件重要的事。
這座覆蓋著灰霧的島嶼是“有主”的!
這個充斥著各種秘密的島嶼和那座碼頭上的酒館,都是陰影兄弟會的“老大”從自己的宇宙中切下來的一部分“投影”。
這是他的家!
雖然那家夥在海盜口中是個無可救藥的爛賭鬼,而且總是不管事且作風霸道,但對於陰影兄弟會這個組織,人家確實很上心。
他都把自己的家貢獻出來給其他兄弟們當開會消遣的秘密俱樂部了,而現在,迪亞克姆正躍躍欲試的準備拆掉這個“藏汙納垢”的家。
陰影兄弟會的成員都是“神靈”起步。
雖然個體之間肯定有實力差別,但下限是可以保證的,作為代表兄弟會“上限”的存在,今日照例趕赴賭局,準備狠狠的從自己的點炮兄弟們那贏點錢給組織當經費的賽伯·霍克從坐上賭桌的那一刻起就心神不寧。
隨便玩了幾把,輸了一大堆籌碼之後,他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總覺得有什糟糕的事情即將或者正在發生。
“砰”
當心中的不安達到頂點的時候,這五大三粗,膀大腰圓,十根指頭上都帶著顏色不同,風格不同的戒指,暴力氣息爆棚的家夥終於忍不住了。
他拍了拍桌子,隨手拿起放在一旁的雪茄點燃。
在濃鬱的煙氣如灰霧環繞中起身,一臉不爽又有些意興闌珊的對隱藏在各色偽裝之下的“牌友”們說:“今天有事,不玩了。”
“別介啊!”
一名把自己偽裝成“大青蛙”的宇宙尊者嫻熟的碼著牌,拉長聲音說:
“你今天輸了不少呢,不想著翻本這就要及時止損,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啊。我今天帶了三個八成新的維度調音叉作為賭注,就是要從你手把老子當初輸掉的那個“口袋宇宙’再贏回來。
我聽說,你和你那群奇葩的兄弟們把那玩意改造成了一個有資格錄入無限維度數據庫中的真實宇宙?嘶,這可太棒了。
你這人雖然人品差得很,但你的兄弟們那些絕活兒是真的不錯,啥時候介紹一下大家認識啊?”“閉嘴吧。”
很不爽的賽伯眯起眼睛環視牌桌,伸手將自己衣領的第一顆紐扣解開,活動著脖子,說:
“如果被我發現今天這壞事之中,有你們中的某一個人的參與,那以後咱們就別打牌了,直接換打人!若被我抓住現行,下次再聚眾賭博時,就用那個蠢貨的腦袋當骰子。”
“哼”
另一個賭友相當不爽的說:
“你“霸王’再厲害還能把我們全部殺光不成?當初那個孤身穿越起源之牆去了另一邊,還能再回來的豪傑已經老啦,你多少年沒動過手了?
自打組建起那個“兄弟會’之後,你這家夥是又當爹又當媽,收攏了一群問題兒童天天給他們擦屁股。曾經橫行多元宇宙的“霸王’死了!
現在的賽伯·霍克已經落魄到需要用自己的“棺材本’上桌,給不爭氣的組織籌集經費的地步了。哪怕是震撼群星的寶刀,多年不出鞘的你又還有幾分鋒銳?”
“你們大可以試試。你們看不慣我又不動手幹掉我是因為你們不想嗎?”
賽伯轉過身,很瀟灑的擺手說:
“我或許確實已經暮氣沉沉,但你們嘴的那群「問題兒童’也被我養的不錯。
想搞我?
哼,先過我兄弟那一關吧。
唔,我忘了,你們也不是沒試過,咱們曾經一起參加賭局的十三個老兄弟現在就剩下你們六個老邦菜了。
其他七個呢?
墳頭草怕都十丈高了吧?”
“沒文化!十丈高的那叫墳頭草嗎?那分明就是給墳頭栽了樹,好吧?”
. . ..你踏馬是真有活兒!罷了,你們在這等著,我回去看看,順便再從家地縫扣點棺材本回來。既然你們想玩,那今天就血戰到底,賭局鎖死!
不輸到當褲子不許走!”
“好好好,你趕緊去,哥幾個在這封牌等你。”
在賭友們的歡送聲中,叼著雪茄的賽伯一把撕開多元維度體係的“壁壘”,一腳踏入那足以撕裂萬物的虛空潮汐中,頂著刮骨罡風快步趕向自己的老家。
他心中的不安越來越盛,總感覺自己最近一直在準備今日這場盛大賭局,好像忘了什重要事。在即將抵達灰霧島嶼時,霸王一拍腦門,終於想起了自己今天本來要幹的事。
臥槽!
今天不是迪克回歸的日子嗎?
自家威猛無雙,心似菩薩一樣的二弟回來了呀!
怪不得心這不安,這沒自己鎮著場子,外加布萊克·肖那個混蛋肯定要在背後搞風搞雨,自己的家不被拆了才是怪事。
踏馬的!
賭博果然有害大腦健康,把一個好好的多元神祇變成健忘症了,你看這即便是多元神祇也得賭博賭到差點妻離子散,連棺材本都折進去大半。
好孩子們可千萬別沾這玩意兒。
帶著這樣的“悔悟”,陰影兄弟會的老大賽伯終於趕回了自己的海島,他如流星一樣從虛空象限中一路打穿十七道潮汐回到自己的島上,那些遮擋他人感知的灰霧可擋不住他的目光,一眼掃過去發現島上還挺安靜。
自己的酒吧也如往常那樣閃耀著溫暖的燈光,就如等待水手回港的溫婉姑娘。
這讓叼著雪茄的他鬆了口氣。
想到自己的“二弟”肯定在麵,於是,賽伯還花了幾秒鍾整了整頭發和衣服,這才上前伸手放在門把手上,輕輕一拉.
“眶”
就像是觸發了某個“自毀裝置”。
在賽伯·霍克目瞪口呆的注視中,自己心愛的老酒吧就像是定向爆破一樣,在幾秒之內就整個塌陷下來,在那煙塵四濺中,唯有自己手的門把手還維持著完整。
在他低頭看著那匠師專門為自己製作的精美門把手的時候,一聲讓他心碎的哢擦從手心響起,連自己心愛的門把手都在自己手中碎裂開。
眼前明顯經過一場鬥毆而造成的廢墟,橫七豎八的躺著兩個人,迪亞克姆是站著的那個。唔,這似乎已經說明了剛才的戰況結果。
但警戒者也不是完好狀態。
他這會身上被均勻的分成三塊,胸口上方是光影律動,正在竭盡全力的驅散殘留於黎明之主身上的死氣並鎮壓他那沸騰的情緒與意誌。
胸口中部遍布著死氣斬痕,名為“天之鎖”的奇怪玩意如封印一樣壓製著他的力量流動。
在軀體之中,精神世界遍布著虛榮大君的各種惡毒咒術,在迪亞克姆精神世界中這會還壓著那把名為“猶大”的瘋狂魔劍。
後者被“渡鴉”在被日蝕象征打中鎮壓之前,用奇怪的方法丟進了黎明之主的精神中,就像是紮根在其中的“魔種”,吸收迪亞克姆的所有心智與情緒以此作為養料,讓迪克感覺自己好像遭遇了強化版“黑蝕劍”的直接打擊。
他站在那,靠在這酒吧廢墟中唯一一根還挺立的柱子旁。
左手邊是被縮小的曜陽壓製到不能動彈的死神,右手是被陰冷的日蝕控住不得解脫的虛空大君。這會聽到動靜抬起頭,睜開眼睛,看著一臉麻木的賽伯·霍克站在廢墟前,後者叼著雪茄,不斷有灰霧從他的每一次“煙民呼吸”中湧出。
“嗨。”
迪克艱難抬起手,打招呼說:
“好久不見了,最近還在賭嗎?我離開時,你正和你幾個老婆鬧家庭矛盾呢,她們似乎打算聯起手分走你一半家產,以此逼迫你戒賭來著。
情況如何呀?”
“搞定了。”
霸王看著眼前的酒吧廢墟,心如死灰的說:
“我已經不必為我的財產擔心了,因為我最後的“私房錢’剛剛被三個要打架也不知道去雜物間或者練舞室打的混蛋給夷平了。”
他歎了口氣。
將手破碎的金色把手丟在一邊,邁步走入這廢墟之中,輕聲說:
“你記起來了?欠揍的布萊克·肖這乖巧的將你的記憶還給你了?”
“沒有,他蠱惑我前來“斬妖除魔’。”
迪克聳了聳肩,說:
“是剛才戰鬥的時候,梅林用他的造影儀軌將我的“前半生’重新印刻在了我的精神,但說實話,對現在的我而言,那更是一段“別人的故事’。
或許我需要一點時間來適應,說服自己重新接受過去的自己。”
“嗯,這沒什大不了的,隻是兩段不同的人生,但你還是那個你。”
賽伯很大氣的點了點頭。
他走到被烈陽壓製的死神身旁,伸出手指蜷縮蓄力,砰的一聲敲在了曜陽象征的表麵,在迪亞克姆眼神抽搐的注視中,自己壓製住死神的曜陽實體就那被敲的粉碎。
此地的主人又扭頭看向被封印在日蝕中的渡鴉,搖了搖頭,伸手插入陰冷的日蝕將受苦的渡鴉提著脖子抓了出來。
兩個擺脫光影封印的家夥氣喘籲籲的坐在那,賽伯繼續向前,走到迪克身前。
他皺著眉頭盯著他,然後伸出手,放在了警戒者的肩膀上,隨著左手五指的五枚指環逐一亮起光芒,迪亞克姆身上的所有詛咒效果和死氣斬痕皆被淨化,又伴隨著霸王束手成爪,在他心口前方輕輕一抓。那把正在迪亞克姆心中肆意妄為的魔劍猶大也像是抓泥鰍一樣被抓了出來,隨手丟在了大喘氣的渡鴉身旁。
做完這一切之後,霸王表情溫和如老大哥一樣,笑容和煦的在迪克肩膀拍了拍,說:
“不管怎說,回來就好,這鬼地方沒有你總感覺少了幾分光,雖然大家都是從陰溝爬出來的野狗,但沒人希望一直留在陰溝。
你.
你總能給大夥充斥著黑暗的心靈帶來那一絲光明,我們固然不需要太多光,那會讓我們這些黑暗中的野狗雙眼不適,但當舔舐傷口時,有個家夥在旁邊絮絮叨叨的念經總能給人一點怪異的安全感。”“抱歉,毀了你的酒吧。”
迪克說:
“我會賠償的。”
“沒關係,小逝而已,都是自家人,我也不是那小氣的老大哥。
雖然這酒吧是我家的黃臉婆們為了限製我的「高消費’封存了我所有財產,留給我僅剩下的私房錢和棺材本。
雖然這酒吧是我養父收留無家可歸的我,並讓我在那段落魄的野狗生涯唯一能感覺到安全的巢穴。雖然這酒吧是我最初找到你並決定組建兄弟會的地方,我將其視作我們那些可憐巴巴的離家遠行無法歸去的小老鄉們在這無情宇宙中的唯一落腳點。
但怎說呢?
我畢竟是個大氣的人,也沒有那多小肚雞腸,賠償就不必了。
該賠償它的也不是你們。”
賽伯哈哈笑著,將自己之前為了歡迎迪克歸來而係上的衣領紐扣再次解開,又變魔法一樣取出兩個鑲嵌著無限寶石的黃銅指虎帶在手上。
在迪克三人驚恐的注視中,他活動著肩膀,讓暴力氣息如深淵咆哮一樣散開,又相當大氣的說:“總之,一人碎七根骨頭..這事就算過去了。”
“臥槽!”
剛從日蝕中擺脫的虛空大君爆了句粗口,轉身化作一群黑壓壓的飛鳥就準備撕裂維度逃跑,結果被賽伯閃爍過去一拳打在了空氣中。
肉眼可見的虛空碎裂化作衝刷星河的狂暴洪流,在下一瞬卷著渡鴉梅林讓其慘叫著摔在了迪亞克姆腳下。
警戒者看著他,虛空大君抬起頭看著警戒者。
剛剛開口就噴出一口血來。
“逃”
他伸出手,顫顫巍巍的說:
“他打出的都是無法愈合的“真傷’”
“逃不了了!”
死神衝過來抓著泰沙拉克,對迪亞克姆喊道:
“還愣著幹什?拔劍啊!你剛才的天堂清算不是已經疊滿了嗎?把你揍我們揍的很瀟灑的黎明神劍斬出去啊!”
“這”
迪克還在猶豫。
畢竟確實是他在之前的戰鬥毀掉了人家的家,高道德讓他不知道這會該不該拔劍反擊,但已經開了殺戒的賽伯管你這那?
嗖的一聲,他出現在了迪亞克姆身前。
黎明之主立刻化作流光躲閃,卻在下一秒被硬生生從光中扣著腦袋抓出來,在帶著笑容的賽伯一記“強手裂顱”的轟擊中,將迪克整個人都摁進了崩碎的地板。
不是說好打斷骨頭的嗎?
嗷,合著打爆顱骨也算斷骨對吧?你踏馬是什暴力惡魔啊!
“起上!”
還在吐血的渡鴉艱難的拄著猶大,他呼喚道:
“喊人!把兄弟們都叫來!賽伯這爛賭鬼輸掉了組織的很多財產還屢教不改,今日就行“兵諫’之事!要他戒賭,要兄弟會散夥。”
“來啦!”
渡鴉出聲下一瞬,十幾個穿著不同風格戰衣的家夥撕裂空間跳入了廢墟。
這是“師匠軍團”來助拳啦。
為首的那個本體神匠,陰影兄弟會首席後勤部長梅森閣下駕馭著一套酷炫的“宇宙霸主”戰甲,抬起手指著凶性大發的老大哥,他尖叫道:
“我早就說了賭博不好!但反複勸說根本沒用,既然講不通道理,那今天就上物理手段吧!和這樣的爛賭鬼老大哥在一起怎能搞好兄弟會?
既然我們傳說中的“良心’回來了,今天咱們就擁護迪亞克姆成為陰影. ..呸,光明兄弟會的新老大!衝啊!
我不怕死的分身們,從龍之功就在今日啊。”
“你一個搞後勤的,跑來湊什熱鬧?”
梅林閃爍到梅森身旁,他喊道:
“去把屑海盜喊過來!迪克頂在前麵保證不被打死,但需要他那一手神乎其神的竊取技法來拉扯戰局。”
“嗷,海盜說我們先上,他一會就來。”
“操...那家夥點了一把火,結果自己跑了,他不會來了,混蛋!別讓我抓住他!那艘破船一定要給他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