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書海翻翻滾滾覓”兄弟加更【5/5】)
鹿盔將軍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哪怕他們此時還處於惡魔突然入侵的戰爭中,但剛才目睹“天堂神啟”帶來的震撼絕非一兩句話可以形容。
作為一名傑出的逐影獵手大領主,鹿盔以自己在任何情況下的冷靜與策略為榮。
但這一刻他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保持理智,哪怕他很清楚這場“神啟”實際上帶有強烈的導向性,那位聖光之母的聖戰宣言本質上就是“操縱信仰”的把戲。
和那些以信仰之名蠱惑教徒們去幹可怕之事的邪教高層們沒什區別,但問題在於,澤拉在發出聖戰宣言時,她背後真的是至高天的大門!
沒有天堂背書的情況下,被信仰束縛的狂熱者們尚且可以崇拜犧牲;現在真有了登臨至高天的機會,鹿盔將軍簡直不敢想象那些光之民們會因此躁動到何種程度?
別說是那些狂信者們了,就連鹿盔將軍這個行於黑暗中的逐影獵手甚至都有種“衝動”。
明明鑄光者什都沒說.
明明大家隻看到了至高天之門的開啟,完全沒看到高階天堂內部的風景。
明明所有人所見的隻有一位神秘而強大的納魯攀登信仰長階的全過程,但大家就是願意相信那扇至高之門後的光芒,蘊含著生靈個體所渴望的一切美好。
那不是一種期待,也不該是一種渴望,更不能發展成貪婪。
那應該是一種“嘉獎”!
一種為了自己的道義和信仰所付出奉獻和犧牲之後,在一生終結之時迎來自己的拷問與審判之後,證明了自己的一生是有意義且值得肯定的一生後,被賦予的一種行善積德的嘉獎。
這樣的嘉獎本該由自己用一生的時間去爭取,而不是通過參加一場戰爭並殺死足夠多的“信仰之敵”就可以獲取。
那不會消弭狂熱,那隻能助長狂熱!
這恰恰就是鹿盔將軍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作為最初追隨警戒者的逐影獵手,他很清楚警戒者對於信仰的狂熱一直抱著相當謹慎的抵觸。如果他真的是“至高天之主”,那他為什會允許那個納魯澤拉以聖光的名義,對整個星海的光之民發出指向性如此明顯的聖戰宣言呢?
這難道不會讓他嘴已“過熱”的聖光更加炙熱嗎?
除非
鹿盔揉著眉心。
他聯想到了自己剛才所見那神啟中的聖光之母越過信仰長階時,有一段路程,連她那樣強大的納魯都走的很艱難。
所以,這個信仰長階本身就是一種試煉?
隻有滿足了某種條件才得以進入至高天之門中,永享那聖光賦予的安寧嗎?
嘶!
鹿盔將軍在這一刻突然意識到,他好像弄懂了迪亞克姆聖人的操作思路。
如果目前星海中的聖光狂熱已經無法通過其他手段冷卻的話,那發動一場聖戰讓狂熱者們將武器對準正確的敵人,讓他們心中的狂怒得以用“正義之行”釋放,再通過信仰長階的試煉於潛移默化中改變狂熱者們的思維就是可行之策了。
“七煞試煉!心魔大咒?”
這兩個詞跳入了鹿盔的腦海。
前一個是正式名稱,後一個是警戒者的自我調侃。
作為逐影獵手,他可太明白那七情六欲的拷問對於狂熱和盲從者的殺傷力了。
他們會經曆狂熱意誌的崩塌,變的情緒失落而渾渾噩噩,直至他們明晰本心找到真正值得堅持並經得起自我拷問的偉大道義後,他們將脫胎換骨。
警戒者就是這“改造”光鑄者戰團的。
現在他要把這個模式擴大到所有光之民中。
最妙的是,就連“經得起自我拷問的偉大道義”這種事,貼心的迪亞克姆聖人都已經為光之戰士們準備好了。
點燃太陽!
這毫無疑問是目前星海中最正義最偉大的誌向與目標,它真的和星海中的每一個生命個體與群體的未來都息息相關。
在這樣一場聖戰,原本對於納魯的狂熱和盲從,會被“點燃太陽”的偉大目標所取代,當太陽真正被光之民們點燃之後,當最激進最狂熱的靈魂也在信仰長階之下學會了理智與寬容時,聖光軍團的狂熱頑疾就將不藥而愈。
“妙啊。”
鹿盔如此說著,他正要把自己的理解說給身旁遲疑又沉默的同伴們聽的時候,一聲來自心靈中的爆鳴讓包括他在內的所有逐影獵手們都發出了痛呼。
他們恍惚間看到了幻象。
他們的領袖,行於光和影中的鑄光者正懸浮於一片無光的黑夜之中,他正手持一枚暗淡的聖光之心漫步走入黑暗。
他正在經曆光影轉化,但這一次的轉化和以往所有的光影雙生都不一樣。
這代表著某種奇特的“象征”,否則也不可能跨越過世界與星海的距離,同時投影在這些追隨陰影之道的獵手們的心神。
他們也算是信徒,而迪亞克姆就是他們的眷主。
信仰之力的聯係讓他們能比其他人更真切的感受到迪亞克姆聖人此時正在經曆的變化。
“您需要幫助!”
鹿盔喊了一聲。
這聲音似乎被遠在迪門修斯胃囊中的警戒者傾聽到,他走入黑夜的步伐停了停。
手持暗淡的聖光之心的他回過頭,在虛空幽能纏繞包裹之下卻還有聖光浮動,似乎同時處於“光影之中”的迪亞克姆對鹿盔和逐影獵手們露出了笑容。
他甚至對他們揮了揮手。
他說了句,隨後隱沒於黑暗之中。
當那幻象消散時,鹿盔揉著正在流血的眼睛,回頭看著黎蕾薩將軍,他啞聲說:
“你聽到他說什了嗎?”
“他說“堅定守住,等我回來’。”
黎蕾薩將軍有些無法肯定的複述道:
“應該是這句,那個畫麵中的“雜音’太多了,有個強大的虛空實體在幹擾我們和警戒者的信仰聯絡。他所處的地方很不正常!
那不是無光之海或者其他虛空領域,最重要的是,如遠行一樣的他要去哪?”
“我們感受不到鑄光者了!”
驚恐的喊聲從人群響起,讓鹿盔和黎蕾薩同時回頭,幾名平時很狂熱的逐影獵手這會捂著腦袋,在其他同伴們的壓製下和瘋了一樣大喊道:
“他走了...他死了...他隕落了. ..我們.我們感受不到他了!鑄光者隕落了...”“讓他閉嘴!”
鹿盔將軍斥了一聲。
當即就有幾名流沙衛士老兵衝上去將那“蠱惑軍心”的家夥一腳踹倒,隨後捂著嘴拖到了一邊。但那幾個家夥也沒胡說。
他們和鑄光者的信仰聯絡在這一刻確實被“斬斷”了,就像是一根早已習慣連接在自己身上的“線”突然斷了一樣,讓他們一時間無所適從。
這本該是個非常糟糕的消息。
這種“空蕩蕩”的感覺往往意味著信仰眷主真的沒了,但結合鹿盔和黎蕾薩剛才在那奇妙的投影中所見所聞,此時信仰之力的突然消散似乎就帶上了相當值得玩味的意思。
警戒者讓他們等待自己的歸來.
光這一句“告別語”就足以說明,這場“隕落”本身也在迪亞克姆聖人的計劃之中。
“他會回來的。”
鹿盔將軍將自己的兜帽拉起,帶上了自己的煞染武器,沉聲說了句,似乎在給自己堅定信心,但就在他起身準備帶著逐影獵手們繼續與入侵艾澤拉斯的惡魔們作戰的時候,他的動作突然僵住了。就像是被雷電擊中一樣。
黎蕾薩將軍也好奇的回頭看了一眼,隨後就看到鹿盔身後的作戰行囊中那把猩紅色的斬靈戰鐮,她揉了揉眼睛,低聲說:
“我可以肯定,它剛才還不在這!這武器.”
“這是鑄光者在虛空形態下的兩把武器之一,它叫詛咒之喉,但在警戒者手中會以這樣的鐮刀形態出現。”
鹿盔將軍說:
“他把它留給了我們,他知道我們會需要它!在他不在這個世界的時候,他的追隨者們手持他的聖刃代替他保衛這!
是的。
這就是鑄光者的神諭!”
他伸出手,將斬靈戰鐮握在手中,這把戰鐮中有一個瘋狂的靈魂在審視著他,冷漠的告訴他,他隻能“借用”,無法擁有。
但鹿盔將軍並不在意。
基爾加丹麾下的惡魔們正在瘋狂侵略艾澤拉斯,亡靈和娜迦們是惡魔們的先鋒,誰也不知道那尊在路上的墮落泰坦什時候會被投放下來,但在數個小時前,海加爾山已經被惡魔星艦一輪軌道轟炸砸平了。這場戰爭的烈度將遠超以往,他必須有這樣的武器才足以走完自己的逐影之路。
麵對鹿盔將軍這一番發言,黎蕾薩吐槽道:
“你真夠狂熱的,剛才那一席話讓你看起來像個狂信徒。”
鹿盔聳了聳肩,低聲調侃說:
“我裝的,我想上天堂..你呢?”
黎蕾薩將軍沒說話。
在好幾秒之後,她抓起身旁那用大海怪厄祖瑪特的觸須肌腱製作的虛空飛星戰弓,瞄準了一頭從高空飛下來的末日領主。
箭矢離弦的那一刻,她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
“誰不想呢?”
“我感受不到迪亞克姆了,他離開了...他走了”
薩洛拉絲驚慌的喊叫聲在沙塔斯城的戰場上回蕩著,伴隨著大主教罕見的情緒失控一起失控的還有一場超大規模的心靈風暴。
那玩意幾乎把一整麵城牆下方的惡魔和虛空生物一掃而空,帶著失去的痛苦釋放出的虛空幽能化作黑色的利刃怒卷,將那殘忍的心智扭曲為最致命的心靈尖刺。
在那些惡魔們被幽能之刃絞碎之前,它們的心智就已經被暴走的薩洛拉絲撕碎了。
此時的聖潔黃昏大主教懸浮在空中,她的長發如美杜莎一樣肆意飛舞。
恐怖的幽能如遮蔽軀體的盔甲與作戰披風延伸著肆虐,最終讓她和失去太陽後籠罩於大地的黑夜融為一體。
“我的迪亞克姆死了. ..你們憑什還能活著?”
冷酷而殘忍的沙斯亞爾語帶著顫音和重音回蕩,伴隨著一場幽能撕裂的風暴在城外的黑夜荒野上卷起,而當薩洛拉絲揚起手中的黑暗帝國之刃時,已經被完全影鑄化的“絕望先驅·卡茲洛加”也被釋放了出來。這家夥還維持著末日領主猙獰的形態,但那雙本該殘暴的雙翼已被虛空催化重塑為一雙更猙獰且病態的“雙爪”,那幽紫色的能量環繞著它在每一次移動時都會塑造出巨型觸須幻象的鞭撻。
卡茲洛加擁抱了暗影,哪怕那不是它自願的。
但屬於大惡魔的殘忍不但沒有被消除,反而以一種更瘋狂致命的方式表現了出來。
它用沙斯亞爾語高聲歌唱著,以撕碎那些惡魔的心智為樂,又釋放咒術將它們汙穢的軀體扭曲成病態的血肉怪物,如飼育自己的獸群將其釋放出去,揮灑著幽能編織蠶食精神的噬靈瘟疫。
被虛空改造的過程很痛苦,但現在擁有七隻眼睛的卡茲洛加卻享受著“散布真理”的美妙感覺。它渴望將自己遭受的痛苦施加在其他惡魔身上,好讓它們也能聆聽那些自己接受過的虛空智慧,遺憾的是,被它的“布道”弄瘋掉的惡魔們都太弱了。
它們愚笨的大腦顯然無法傾聽來自無光之海的幽暗智慧。
卡茲洛加更加厭惡眼前這群惡魔們,如此喜好暴力而不敬真理的生物,真是對血肉的褻瀆!於是它抬起左臂,讓血肉異化成一頭黑色的巨蟒,潛入陰影又在一次伏擊中一口咬住了數百米外正在撤退的曼阿瑞天罰領主,那痛苦的大惡魔慘叫著被卡茲洛加的黑蛇觸須拖入了陰影中。
隨後,讓人畏懼的碎骨咀嚼聲就在黑暗中響起。
“姐姐!冷靜點!”
奧蕾塞絲在一片混亂的城牆上呼喚著情緒大起大落的薩洛拉絲。
她知道迪亞克姆長官隻是“遠行”並未死去,以往姐姐總是更冷靜的那個而自己很衝動,但現在看來,對迪亞克姆長官的感情讓姐姐在感受到自己可能失去愛人的時候迅速拋棄了理智。
這可不妙!
薩洛拉絲充耳不聞,隻想要屠戮這些惡魔和虛空怪孽,都是它們要入侵德拉諾,才會把事情推入現在這一步。
奧雷薩斯想要將姐姐拖回地麵,但那棘手的黑暗已化作致命的虛空之刃,不允許任何人打擾薩洛拉絲的“絕望晉升”,眼看著她要失控,一道身影從上方的黑暗中跳躍下來。
在撕裂包裹薩洛拉絲的陰影的同時,一拳打在了薩洛拉絲的下巴上。
這一記重擊足夠精準,而附帶的“人格修正”伴隨著聖潔黃昏大主教翻滾好幾圈之後的墜落也被完美施加。
薩洛拉絲意識到了自己差點失控,在妹妹的懷抱中扶著脫臼的下巴仰起頭,便看到了籠罩在一片寒月中,承受並揮灑著月神之怒的奈麗大主教。
唔,她距離成為月夜戰神的目標還不算近,但距離正常人卻已經很遠了。
“你給我冷靜點!”
奈麗在寒月籠罩下對薩洛拉絲斥道:
“迪亞克姆提前通知過我們他要做什,因此,你若在接下來我們要度過的困苦時光中幫不上忙我不怪你,但別添亂!他會回來的,他答應過我們!!
我可不想讓他回來的時候,看到一片狼藉的阿古斯光複軍和再無希望的德拉諾。
現在,收起你那軟弱的表情!
你是迪亞克姆的枕邊人,給我表現的像樣點。”
薩洛拉絲點了點頭,扶著下巴哢擦一下給自己正骨,隨後在妹妹攙扶下起身。
不過無法感知到迪亞克姆的氣息而受到影響的光鑄者們可不隻是雙子大主教,所有的鑄光者戰士們都能因眷主的離去,而感受到那種心中空蕩蕩的痛苦與不適。
但他們和迪亞克姆的關係並沒有雙子那親密,因此這會還能咬緊牙關繼續作戰。
惟獨有個家夥受到的影響似乎特別“嚴重”。
但她並不在沙塔斯城,而是在卡拉波神殿中。
伊瑞爾這會拖著那把之前從天而降的灰燼使者聖刃。
這把神器並不抗拒她的使用,在小蹄子的揮動中幾乎所向脾睨,每一次揮劍都會帶起恐怖的太陽風暴,橫掃過戰場焚滅一切惡魔與虛空惡孽。
但伊瑞爾臉上看不到戰鬥的堅持和勝利的期望。
相反,她緊皺著眉頭,似乎在考慮一些很重要也很複雜的事。
當她在這混亂的戰場上終於得到答案時,伊瑞爾也下定了決心,她轉過身,將手中的灰燼使者聖刃丟給了瑪爾拉德,並且叮囑道:
“不要立刻複活我!”
“什?!”
瑪爾拉德完全理解不了自己的副連長到底在說什,但努波頓似乎理解了,他伸出手想要拉住伊瑞爾。但小蹄子衝的很快。
她提著自己的灰燼使徒聖劍衝入了前方那陰寒的黑夜之中,就如一團金色的火焰在黑夜中爆鳴,像極了阻攔黑色濁流的金色礁石,卻又在那濁流的衝刷中以最爆裂的神聖風暴的姿態一閃而逝。
“伊瑞爾!”
瑪爾拉德目睹自己的戰鬥姐妹就這消亡了,他牙目裂的想要衝過去救人。
依靠聖誓大君賦予的權能,在伊瑞爾死去的短時間內他可以將她複活,但這一瞬,伊瑞爾剛才的提醒讓瑪爾拉德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隨後,他恍然大悟。
他知道為什伊瑞爾要在這時候做這種類似於“自殺”一樣的舉動了。
這不是不珍惜生命。
恰恰相反,伊瑞爾在用自己的方式前去支援警戒者在另一個世界的行動,這樣的冒險舉動也隻有鑄光者戰團的成員可以嚐試。
努波頓注意到了瑪爾拉德臉上的堅定,他立刻抓住了舅姥爺的手腕,斥道:
“你不要做傻事!即便是聖誓大君的戰爭權能,複活你們的時間也隻有六個小時!一旦錯過這個時間點,伊瑞爾和你就真的死了!生與死的界限冰冷如鐵,即便是警戒者回來也無法再複活你們。”“但我們必須確認他真的抵達了那而不是隕落或者死去,這對於艾瑞達人來說非常重要!對於我個人而言更是超乎一切的重要,我已經失去過一次父親了.”
瑪爾拉德將灰燼使者塞進努波頓手,抓起自己的戰錘和剛才的伊瑞爾一模一樣的衝了出去,他喊道:“六個小時!拖到最後一分鍾再複活我和她!我們會帶回好消息的,祝福我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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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加更結束,目前欠更:45.
下次加更時間:7月11號,本月沒有雙倍月票,所以有的就投,不需要等,愛你們,噠。另外,本書可能會在八月底,九月初結束,所以,不要再養啦”
從最功利的角度說,等完本之後再看的話,盡管讀者花的幣是一樣的,但作者拿到的收入要驟降很多很多,所以,讓我們攜手走完吊哥的最後一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