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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青看著慕容繪手上的卷軸。

    這並不是多珍貴的東西,對本地人來說甚至毫無價值,他們無法從聚魔之地獲得活動獎勵,他們也不需要地圖,反正無論是誰都得在聚魔之地待夠五天,他們有充足的時間挑選自己喜歡的物資。對於度假的人來說,他們隻需要知道怎回家,其他的交給命運來安排即可,走到哪都是新奇的體驗。

    但同時這張地圖也是極其珍貴,除了慕容繪外,恐怕沒人會每年都來聚魔之地製作這座限時秘境的地圖。這是慕容繪的心血,世上唯一的孤本。

    所以昨天慕容繪不肯交出來的時候,宴青也沒有多說什。在外人看來不值一提的愛好,對當事人來說卻是確鑿存在過的證明,就像她的地圖,就像他的遊戲。

    宴青伸手接過,慕容繪臉上露出欣慰之色。

    “怪人,我們就此別過。”她撫摸收納戒,拿出百玉串起來的手鏈套在手臂上,層層疊疊就像是碧綠色的鎖鏈:“小狐狸遇到麻煩,我要去救她。”

    “要是換做其他敵人,我肯定都拉著你並著肩膀一起衝,你要是敢拒絕我就當場跟你絕交,但這次不可以,他們是應樂的百保近衛,對我也不會手下留情。如果我不是紫劫真人的孫女,就算我成功將小狐狸救出來,出去也會被應樂清算。”

    “我不能要求你為了小狐狸跟應樂敵對,這幾乎等同於絕了你在齊國的生路,甚至會禍及你親近的所有人。”慕容繪踩在欄杆上,“雖然隻認識了一天,但你可不許忘記我哦。等離開了聚魔之地,記得來燕子軍鎮臨崖城找我,一天實在太少了,我想跟你在一起,至少要一年,十年或許也可以……跟你和小狐狸一起玩耍,感覺就算玩十年也不會膩。”

    雖然不是時候,但宴青還是忍不住感到好笑。正常人在這應該表達咱們之間的友誼天長地久,你來找我我們就是一輩子的好朋友,但慕容繪就不會這樣說,非常吝嗇地給出一年到十年的區間,再長一點她對自己也沒信心了。

    “我走了,在這祝我和小狐狸好運吧。”慕容繪揮揮手:“不用跟過來,在你到之前我早就救出小狐狸了!”

    她縱身一躍,像貓一樣優雅從高坡落下,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接連飛躍數個屋頂,影舞信使的機動性在她身上體現得淋漓極致。

    宴青從未問過慕容繪是怎被刺客集團纏住,但現在看來,隻可能是慕容繪不小心被怨魂引偷襲鎖定失去機動能力,刺客集團才敢跳出來追殺她,否則隻要有一點風吹草動,慕容繪都會瞬間不見蹤影,就像是被驚動的野貓。

    難怪慕容繪會在這等他,這距離戰場有很長一段距離,地形又複雜,以宴青「浪人雨靴」的移動能力,等他趕到戰場一切早就塵埃落定。

    她看起來弱弱智智,心思卻出乎意料的周全,從一開始她就沒給宴青摻和進來的機會。

    宴青憑欄眺望,雖然相距很遠,但憑借居高臨下的視野優勢,他能大致判斷出百保近衛的人數必定超過了一百人。

    論及對百保近衛的了解,除了應樂之外恐怕就屬宴青最為了解,畢竟他既打過小分隊的百保近衛,也硬撼過滿編製的百保近衛軍團,因此他非常清楚,人數超過一定程度的百保近衛,就已經是脫離凡人範疇的怪物,個體戰力等同於假持築基,總體戰力甚至堪比築基!

    即便他有諸多底牌,也不可能對抗百保近衛集團,他再強也隻是三轉信使,而百保近衛本質是應樂的築基神通,39級與40級的差距近乎天塹。

    慕容繪清楚知道這一點,所以她的目標也隻是救出應如是。她扔下宴青除了她說出來的理由外,還因為宴青表現出來的機動性沒資格參加這次營救行動,他要是摻和進去,慕容繪怕是得從救一個人變成救兩個人。

    這隻毫不在意往別人鼻孔塞腳丫子的賤貓,在某些地方卻溫柔且細膩。

    宴青雙手撐著欄杆,瞳孔被下方千百盞路燈點亮。他從高處俯瞰下方的街道,一條通往戰場的路線逐漸在他腦海成型。

    忽然,他看到遠處的應如是拔出一柄閃耀著橙紅光焰的長劍。

    清越的劍鳴遠遠傳來。

    宴青瞪大了眼睛。

    應如是將黑巧和補血丹囫圇吞棗地塞進嘴巴,就像是快要餓死的狼趕緊將所有東西都吃掉一樣。她周圍已經變成一片泥潭,連牆壁房屋都變成爛泥倒塌。楊封的「地靈護手」雖然有化石為泥的權能,但終歸隻是三轉奇珍信物,如此大範圍的地形改變,真正依靠的還是應樂的「萬眾心」神通。「萬眾心」除了攻擊連鎖、防禦連鎖、反傷連鎖,還可以信物連鎖,即便「地靈護手」屬於楊封,但隻要楊封被納入百保近衛集團,其他百保近衛也可以發動「地靈護手」,相當於全體共享!若是隻有楊封發動「地靈護手」,他就算耗盡靈力發動不了幾次權能,但現在百保近衛人人都能發動「地靈護手」,製造沼澤自然變得輕而易舉。

    但除了要花費靈力外,信物連鎖如此離譜的效果肯定還要支付昂貴的代價,至少應如是就沒見應樂用過幾次。可惜這個情報對應如是的處境毫無幫助,她已經泥足深陷,無處可逃。

    一名百保近衛踩著同伴的後背飛躍而起,居高臨下朝著應如是砸落戰戟。應如是沒有閃避的餘地,舉起倚天劍擋住戰戟,借助反作用力趁機遠離他們。

    即便機動性被降低到極限,應如是在這片泥潭依然有更多騰挪的餘地。倘若論及單體作戰,沒有百保近衛能攔住她,即便他們具備假持築基的戰力……但應如是麵對的不是一個兩個百保近衛,而是一支軍隊!咻!

    當應如是逃離一定距離,就有箭雨封鎖她的後路,逼迫她停下腳步。弓兵封路,步兵接近,這是軍陣戰術,哪怕是相同數量的軍隊也會被百保近衛擊潰,何況應如是隻有一個人?

    所有手段都被克製,所有希望都被摁滅,應如是就像是踏入陷阱的困獸,眼睜睜看著獵人的合圍。應如是沒有任何驚慌,她仍舊心如止水無悲無喜,如同海岸邊被拍擊千百年的礁石,哪怕麵對遮天蔽日的海嘯,她還是會盡己所能地堅持下去。

    或許,我應該躲在盜賊之家,再也不涉足齊國,乖乖等待下次任務開啟?至少能多活幾天,進入聚魔之地反而是將自己陷入絕境。

    應如是心掠過這個軟弱的念頭,但旋即就被她壓下去。她不能躲在盜賊之家,應樂能通過神武真血的感應鎖定她最後消失的位置,堵住她返回現世的出口;況且多活幾天對她來說沒有意義,這世上有一個暴君應樂已經足夠悲傷了,她既不願意也沒能力成為第二個應樂。

    為了大義,她已經丟掉了很多東西。

    她不能為了活下去,將自己所剩不多的東西也丟掉。

    一個接著一個百保近衛飛躍到自己身後,應如是知道自己的囚籠即將組裝完成。五天時間跑了那多地方殺了那多人,最後還是逃不脫應樂的大手,到頭來她決定不了自己的出身,決定不了自己的血脈,決定不了自己的命運,甚至決定不了自己的墳墓。

    她唯一可以決定的,就是以何種姿態麵對自己的結局。

    百保近衛不會殺她,應樂也不會殺她,應如是非常確信,但她不會活著被應樂抓回去。從她後悔的那一刻起,她就決定不會為應樂的修為添磚加瓦,應樂想通過她獲取金章神捕的位置是絕無可能。做出這個決定並不難,因為她並沒有付出什代價,她早就堅持不下去了,甚至如釋重負。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小狐狸,我來助你!”

    “束聽’的刺耳雷鳴聲在遠處炸響,應如是愕然轉頭,看見一道黑色魅影站在牆壁上,雙手甩出湛藍色的電弧!

    殺招·閃電戰刀!

    百保近衛的防禦屏障一下子就被擊破,即便他們可以分攤傷害,但閃電造成的麻痹效果還是會直接生效,無法避免!因為這是遠程攻擊,百保近衛的荊棘反傷根本不可能波及到慕容繪。

    百保近衛令人聞風喪膽的攻擊連鎖、防禦連鎖、反傷連鎖,幾乎都對她不起效果,這就是慕容繪敢獨自來救人的依仗,紫劫真人為她量身打造的雷道體係,在築基之下幾乎沒有弱點!

    慕容繪隨手打斷旁邊的燈柱,遠遠朝著應如是投擲過去:“快過來!”

    應如是不是不知道慕容繪在聚魔之地,甚至她之所以來聚魔之地就是想在最後見一見慕容繪,但在這種情況下遇到慕容繪簡直是糟糕透了……不過仔細想想,她都是在糟糕透的時候才遇到慕容繪。就像她們的初次見麵,是在應如是爹娘的葬禮上,那時候應如是跪在棺材前,麻木得如同無心的石像,慕容繪卻偏偏用樹枝夾毛毛蟲嚇唬她,終於逼得應如是打她一頓才肯罷休。

    慕容繪總是這樣,以自己不期望的方式,旁若無人地闖入她的生活,從不問她願不願意。

    應如是有很多話想跟慕容繪說,但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抓住慕容繪爭取的機會,從百保近衛的包圍網鑽出去!她越過被電麻痹的百保近衛,拖泥帶水地衝向正在沉沒的燈柱!

    摧城破軍的箭雨分成兩波落下,籠罩著應如是和慕容繪兩人。

    慕容繪始終保持在泥潭外圍移動,哪怕在急速移動中也能快速調轉方向,從容地閃避箭矢;應如是本來隻能硬頂,但慕容繪後發先至射出閃電戰刀,幫她擋住部分箭雨,為她爭取到足夠多的回避容錯!當應如是踩到泥潭的燈柱,她的速度陡然加快。在這起跳毫無意義,影蛛靴隻能飛躍十幾步的距離,不足以逃離泥潭,她隻有跑到燈柱末端,才有那一分逃離的希望,慕容繪計算得很精準。應如是忽然神色大變,大喊道:“小心!”

    隻見一道灰光射向慕容繪的下一個落點,將地麵化為鬆軟的泥潭。慕容繪不慌不忙從身後拿出一個木板扔到泥濘上,她老遠就看見應如是被困在泥潭的時候,怎可能沒有相應的對策?

    然而慕容繪過於關注地上的泥潭,忽略了天空的冷箭。在她即將踩上木板再次起跳的時候,箭雨覆蓋她的所在區域,如同釘子將她打入地獄。

    “繪!”

    應如是果斷起跳,影蛛靴將燈柱重重踩入泥潭,借助這份推力她成功飛躍到慕容繪的位置。“我沒事!”

    慕容繪抓住應如是的手從泥潭爬起來,抓緊機會吸收靈玉,剛剛的箭雨打破了她的防禦屏障,但剩餘的殺傷力不足以刺穿她的盔甲。

    她瞄了一眼自己,歎了口氣:“又變得髒兮兮的。”

    百保近衛沒有給她們喘息的機會,箭雨一波接著一波落下。她們默契地並肩到一起縮小受擊麵積,應如是負責格擋箭雨,慕容繪負責阻擊試圖接近的百保近衛。

    束聽!束聽!束聽!

    在她們的精妙配合下,居然真的成功拉開跟百保近衛的距離,一點一點迫近泥潭的邊緣!歸根究底,還是慕容繪的閃電戰刀太變態,大範圍的群體控製殺傷,她是真正的一人敵軍!

    “小如啊,這次你要怎答謝我?”慕容繪甚至還有閑聊的餘裕:“為了你我這次可是將應樂得罪死了“你說怎樣就怎樣。”

    慕容繪瞬間興奮:“真的假的?那我們今晚一起抱著睡覺!”

    應如是想起某些不堪回首的畫麵:“如果你願意將自己捆起來的話,我願意抱著你。”

    忽然,一股熟悉的顫栗感席卷了慕容繪的心神,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慕容繪從小就非常敏感,小到微不可察的惡意,大到致命的殺機,她都能清晰感覺出來,所以她往往能躲開許多陰謀詭計……但這次躲不開了,她身處泥潭,無法逃離!

    慕容繪撲向應如是將她推開,一根黑矛從遠方高塔射出,如同雷霆劃破長空,如同鐵錘降下審判!隱藏的刺客再次出手,一出手就是致命的一擊!

    轟!

    黑矛直接穿過慕容繪的身軀,深深沒入泥潭之中。

    慕容繪倒在泥潭之中,腹部出現一個巨大的空洞,黑矛幾乎差點將她攔腰擊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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