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9章 像維茲切克上士那樣戰鬥！
維茲切克的屍體始終沒有找到。
這種情況在和騎兵的戰鬥中並不罕見，十幾匹戰馬疾馳而過之後，沿途就會隻剩下血汙和碎肉了。
雅尼克死死按住佩劍的劍柄，額頭上青筋跳動，邁著僵硬的雙腿，一步步走到沃伊切霍夫將軍麵前，聲音沙啞道：
“將軍，下令吧。”
後者神色凝重地點頭：“我需要和馬達林斯基將軍規劃一下戰術。”
雅尼克突然抬頭，瞪著通紅的雙眼大吼：“請下令吧！現在！”
維茲切克和他剛服役時年齡相近，如今他還活著，但他卻在第一次上戰場時，便獻出了生命。
這讓雅尼克覺得自己如同一名苟且偷生的逃兵一般。
沃伊切霍夫將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會讓您擔任主攻任務。”
“是！”
雅尼克的吼聲穿過整片樹叢，甚至壓住了遠處隆隆的炮聲。
下午三點時，庫圖佐夫得知精銳哥薩克騎兵意外地被一小隊波蘭步兵阻撓，導致偷襲失敗之後，神情頓時變得沮喪起來。
他召來幾名高級軍官，正吩咐梯次撤出明斯克的事情，就見一名滿臉是血的傳訊官歪在馬上疾馳而來，朝這邊虛弱道：“將軍，請立刻增援……”
庫圖佐夫皺眉，一旁的參謀已經認出了來人：“將軍，是多赫圖羅夫軍團的……”
庫圖佐夫心中一緊，忙湊近那傳訊官道：“增援？你們怎沒撤退？”
多赫圖羅夫軍團就是他派去進行佯攻的那5千多人。按照計劃，他們在偷襲的騎兵部隊成功突破之後，就該立刻退回來。
傳訊官用力抬頭：“我們剛要撤退，身後突然冒出了一支波蘭騎兵。”
馬達林斯基原本隻是想拖慢俄軍後撤的速度，以便能在追擊時多消滅一些敵人，卻沒想到拉多斯瓦夫上校的兩個翼騎兵大隊依靠拚死阻擊，令波軍得以包圍了多赫圖羅夫軍團。
庫圖佐夫的臉色有些發白。
如果是其他部隊，他會毫不猶豫地舍棄他們，畢竟隻有5千名士兵而已。
然而，多赫圖羅夫所指揮的部隊卻有謝苗諾夫近衛團的3千多人。
那可是由彼得大帝親手組建的精銳中的精銳，也是曆代沙皇的親衛軍。
要知道，在麵臨波蘭人猛烈攻擊的情況下，也隻有這種最精銳的軍團才有實施反衝鋒的能力。
而如果謝苗諾夫團在明斯克被擊潰，那等他回到聖彼得堡之後，所麵臨的必將是沙皇的怒火。
庫圖佐夫長歎了一口氣，轉頭對傳令官示意：“讓圖奇科夫立刻去接應多赫圖羅夫。”
參謀忙勸道：“將軍，這樣會導致我們的防線兵力不足。”
“沒關係，放棄外圍防線。”庫圖佐夫道，“集中退守城外。”
他已經做好了撤退的準備，隻要明斯克能堅持到斯維斯洛奇河的陣地布置完畢就行。
另一邊，大批波蘭士兵也開始向被圍的俄軍發起了猛攻。
第六散兵營為保護大炮而全部犧牲的消息已在波軍中傳開，所有人都高喊著“為第六營報仇”，瘋了一般衝向俄軍臨時構築的防線。
而謝苗諾夫軍團到底是俄軍精銳，迅速找到一道幹涸的河床作為依托，不斷朝三個方向的波軍射擊，竟始終保持住防線沒有崩潰。
次日清晨，增援的圖奇科夫軍團趕到，隻要他們能和多赫圖羅夫軍團匯合，這的俄軍兵力就會增加到1萬3千多人。
與此同時，波蘭王領第十二步兵旅也抵達了戰場。
雅尼克離得老遠就聽到前方傳來密集的槍聲。隨即，有騎兵向他報告，說一支俄國援軍正在和馬達林斯基將軍的中路軍交戰。
雅尼克勒住馬韁，轉身對士兵們揮手，高聲道：“我們雖然無法救活六營的戰友，但卻可以同他們一樣坦然麵對死亡！
“為了祖國，跟我上！”
第十二旅剩下的3700多名士兵立刻揮動手中的沙勒維爾燧發槍，大聲喊著，小跑著衝了上去。
俄國援軍也被突然出現的波蘭人搞得有些措手不及，慌忙分出部分兵力組織攔截。
雅尼克親自舉著軍旗走在最前麵，身旁的士兵們雖然隊形有些散亂，但每個人的步伐都異常堅定。
很快，遭遇戰的雙方幾乎同時發起了齊射。
火槍的爆鳴聲伴隨著子彈的尖嘯，充滿雙方之間的每一寸空間。
雅尼克兩側瞬間便有十多人倒在了血泊中，但他卻依舊咬牙向前走去，似乎維茲切克正在身後看著他。
但十二旅的兵力處於嚴重劣勢，僅僅幾分鍾後，衝鋒的隊列上便已出現了大量缺口。
雅尼克身旁的兩名鼓手都先後中彈，他的衛隊長隻得不顧命令，和手下將他拖離了戰場。
俄國人並未追來，他們的目標是幫助謝苗諾夫軍團突圍。
一片荒地上，雅尼克皺眉看著遠處跳動的火光，側頭問參謀道：“我們還剩多少人？”
“還不清楚，中校大人，但損失很大。”後者道，“傷亡應該超過千人。”
“也就是說，我們還有三分之二的兵力。”
雅尼克環視坐在荒草間，滿身是血的士兵們，突然大聲道：“這，還有波蘭人嗎？！”
所有人都詫異地向他看來。
雅尼克抓起軍旗，用力一揮：“這，有沒有敢和我再衝向敵軍陣地的波蘭人？就像第六散兵營那樣！就像維茲切克上士那樣！”
已是疲憊不堪的士兵們紛紛站了起來。
正在給傷口紮繃帶的士兵站了起來。
就連一些少了一隻手的傷員也掙紮著起身。
二十分鍾後，這支傷亡超過三分之一的波蘭步兵旅竟奇跡般地重新聚攏，整隊，帶著滿身的傷痕，朝俄軍發起了進攻。
圖奇科夫眼看就要突破波蘭中路軍的包圍，右側卻再次傳來不太整齊的軍鼓聲——第十二步兵旅的鼓手傷亡了大半，此時隻能由普通士兵來頂替。
由於損失了不少中層軍官，波蘭人的隊列非常淩亂，火力也弱得可憐，但他們卻如同幽魂一般，不論圖奇科夫的士兵如何猛烈射擊，依舊在他們眼前不停飄晃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