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很同情烏璐緹雅的遭遇,但是他不知道事情是怎變成那樣的:“為什你要恨烏璐,她不是你的媽媽嗎?”
提起這件事,烏璐緹雅還是不能平靜:“因為我被她拋棄了。”
格雷下意識反駁:·不可能!”
“但這就是事實!她親手把我送到魔法開發局,作為增強魔力實驗的對象!
烏璐緹雅激動地說道,“你知道那代表著什嗎?!每天、每天,注射試劑、服藥、電擊.……我每一天都是在痛苦當中度過的,隻有靠著思念她才能撐下去!
“我以為她也和我一樣煎熬,但是等我有一天偷偷逃回去的時候,看到的是她幸福的表情一跟另外兩個小孩子一起!
“她...…拋棄自己的女兒,卻跟別的孩子生活在一起!
這是烏璐緹雅最無法接受的事情,再加上研究人員也告訴她,烏璐早就已經不要她了,不然為什一次都沒來看她呢?
格雷聽得明白,那兩個孩子自然是他和利昂了,原來烏璐緹雅悄悄回去過嗎?
梅爾蒂惡狠狠地瞪著格雷,就是這家夥和另一個叫做利昂的搶走了烏璐的母親。
烏璐緹雅將手放在梅爾蒂頭上,讓她不要衝動。
她繼續說道:“所以我對母親的愛與思念變成了仇恨,每天活在仇恨當中,靠著仇恨在各種殘酷的實驗當中撐下來,獲得強大的魔力。
“我要向母親複仇。但是.……某一天,我接觸到了暗黑公會,得到了許多知識,哈迪斯會長告訴我,有一項魔法,連失去的幸福也能取回來。
“然後……我學習魔法,追尋傑爾夫,欺騙傑拉爾,欺騙評議會,欺騙利昂,欺騙所有..……隻是希望能夠前往大魔法世界,變回憎恨母親之前的那個自己。
烏璐緹雅露出慘兮兮的笑容:“結果,到最後我也被古人編造的大魔法世界欺騙了,這大概是我的報應吧。”
格雷努力消化著烏璐緹雅說的這些話,他不能放任烏璐的女兒不管,必須得做點什才行。烏璐緹雅並沒有想那多,她隻是需要一個最後坦白的機會“我要跟你說的就是這些,但不是為了你也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梅爾蒂。
梅爾蒂疑惑地看著她:“烏璐緹雅?”
“我一直以為一切都可以從頭來過,所以這一生做了許許多多的錯事,傷害了許許多多的人,但是在最後,梅爾蒂,至少我想跟你說..….”
“等一下!什·這一生’,什·最後'啊?"梅爾蒂急忙抓著烏璐緹雅的手臂,
“我們不是還活著嗎?就算..…就算要被評議會關起來,我們也、也還會有以後的吧?以後不做壞事了還不可以嗎?”
梅爾蒂今年隻有13歲,比溫蒂大一些。她是在不懂事的時候被烏璐緹雅一手帶大的,對烏璐緹雅十分依戀烏璐緹雅柔聲道:“好好聽我說完,好嗎?”
梅爾蒂隻是搖頭,她覺得再讓烏璐緹雅說下去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可以聽我說幾句話嗎?"格雷出聲道,“雖然你大概很厭煩我,但有件事必須要告訴你。”其實烏璐緹雅和梅爾蒂都討厭格雷,但兩人都覺得與其像現在這樣僵持著,還不如聽聽他要說什。“關於你的事情,烏璐對我們說過一次。她說,你出生的時候,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小小的身體卻蘊含著無限的未來,她從你身上看到了生命的力量,從你身上得到了活下去的力量。“那種幸福的感覺,讓她的眼淚不停的流下來,所以她給你取名叫做烏璐緹雅也就是烏璐的眼淚。“她認為你就是她活著的證明,所以……你說的那些拋棄你、把你丟到魔法開發局受苦的事情,我無法認同。
“我想這其中一定有什誤會,我沒有權利幹涉你對烏璐的態度,但我不希望那種態度是來源於誤會。”烏璐緹雅已經愣住,她的名字不是被討厭的意思,而是幸福的意思嗎?
“騙人。"事到如今,烏璐緹雅根本不敢相信格雷說的,“這不可能!”
“我沒有騙你的理由。"格雷說道,“這種事隻要你去找利昂求證就知道了。我們連你還活著都不知道,更沒必要編造這種謊言,也不可能提前串通。”
烏璐緹雅怔住,是啊,這種事隻要求證一下,輕易就能知道真假。
那…….
是魔法開發局的人在說謊嗎?
作為一個在謊言當中生活了多年的人,烏璐緹雅現在回想那些不願想起的記憶時,忽然覺得那些人說的話漏洞百出。
隻是當時的自己年齡太小,又沉浸在自己的情緒當中,根本沒法發現罷了。
“抱歉聽到了你們的談話。"馬卡洛夫走出來,“你們好像提到了魔法開發局這個名字吧?”格雷連忙問道:“老爺子,你知道那嗎?”
“悲….…馬卡洛夫點點頭,臉上露出回憶的神色,其實拉格薩斯小的時候身體不好,因為他與生俱來的魔力過於強大,強大到對身體造成了嚴重的負擔。
“所以拉格薩斯小時候身體非常不好,連我都束手無策。那個時候有人來接觸我們,說魔法開發局也許有辦法解決。
“不過那時拉格薩斯的身體還沒有嚴重到非送過去不可的程度,我想要再拜托波琉西卡想想辦法,同時也稍微調查一下。
“但是我那個笨蛋兒子當時.…應該算是正處於反抗期吧,非要證明他比我強,所以瞞著我為拉格薩斯移植了滅龍魔水晶。
後麵是一係列的兒子以此為由,說他年紀大了早點讓位,順便把公會的秘密也都交給他之類的事情,馬卡洛夫不願意多說。
他跳過這一段,繼續講道:“但是在那期間,我也調查出了一些端倪。魔法開發局似乎一直在做一些非法的實驗。
“他們會收容體質特殊的孩子,然後哄騙孩子們的父母說,得了怪病去世了。然後聲稱為了避免傳染或者是避免傷心過度之類的,不給他們看遺體.….”
話說到這,烏璐緹雅哪還能不明白馬卡洛夫的意思。
隻怕當初她的母親就是送她去看病的,然後母女兩個都被蒙騙,再也沒能見過麵。
而她這一身強大的魔力,可能根本不是來自於實驗,而是與生俱來,遺傳自母親的.…..…如果……如果她偷偷跑回去的那天沒有躲起來,而是直接跑出去喊一聲*媽媽'的話,現在.……烏璐緹雅軟軟地跪倒在地上,雙手捂著臉,泣不成聲。
“好可惜。”
一直到跟羅德離開營地,米拉還在唏噓。
烏璐母女的事情實在太令人惋惜了。
“那個魔法開發局...…那個無那輕鬆被你收拾掉真是便宜他了。”
是的,六魔將軍的會長無,也叫首腦的家夥,就是魔法開發局的負責人。
聽馬卡洛夫說,魔法開發局後來不知道被什人給毀掉了,然後評議會介入調查,但隻發現了一些不人道的實驗記錄,沒有記錄那些·實驗體'是從哪來的。
總之這個機構被徹底取締,但負責人下落不明,之後就一直用首腦的身份經營六魔將軍。
直到幾個月前六魔將軍的事情結束,魔法開發局的罪魁禍首才被羅德放出的煉獄亞龍收拾掉。隻是就像米拉說的那樣,太便宜他了。
羅德說道:“不知道她以後會怎樣。”
“感覺烏璐緹雅小姐內心深處應該是很善良的,但是.…….…米拉也不知道該怎說,因為她確實做了很多沒法被原諒的事情。
但是追根究底,她又是被人蒙騙,既是加害者又是受害者。
說起來傑拉爾的情況也有些像,一樣是受人蒙騙,既是加害者又是受害者。
米拉最終隻能憤憤地說道:“都是無的錯,還有那些黑魔術教團和暗黑公會。”
羅德說道:“接下來就看她們自己怎選吧。”
妖精的尾巴不是法官,也不是執法部隊,會長已經決定要放他們走了,其他人也不會多說什。從感情上來說,有初代目的因素在,大家相信二代會改邪歸正。
同樣的,有格雷的因素在,大家也願意相信烏璐緹雅是善良的。
“對了,有件事差點忘了。"米拉跑到羅德前麵,背著手看著他,“祝賀你晉升S級!”
“謝謝。"羅德笑了笑,“不過再過些天還要祝賀我兩次呢。”
“兩次?”米拉想了想,說道,“一次是聖十,還有一次是.…”
她捶了羅德胸口一下,紅著臉說道:“這種事,還有讓我祝賀你的?”
“好像是哦。"羅德傻樂,哪有新娘祝賀新郎的。
說到這些高興的事情,剛剛那種傷感的氛圍才被衝淡,兩人說笑著,慢慢到了初代的墓前。大晚上一邊說笑一邊來掃墓,聽起來好像有點怪。
但如果墓主人能跟你對話的話,...那好像就不是奇怪,是驚悚了。
可這是魔法的世界,魔導士活個一百幾十年,或者像傑爾夫那樣活個400多年,再或者死後留個靈魂下來活幾百年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所以到梅比斯的墓前就不需要像普通的掃墓那樣悲傷。
兩人坐在墓前打開餐盒,將盤子一一擺好。
“梅比斯會長,抱歉又來打擾您了。"羅德說道,“你要我說的話我都已經轉報給普雷希托會長了。老爺子哦,就是我們現在的會長,三代目,他說相信您的判斷,之後也會好好發展公會,然後….”羅德忽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人抱住,那熟悉的柔軟感覺自然是米拉。
她指了指身後,示意羅德回頭。
羅德一扭頭就看見一隻小蘿莉目光炯炯的盯著墓碑前的幾盤菜,她的嘴角竟然還有一點口水。這個女孩兒穿著粉色的連衣裙,光著腳,一頭金色的波浪長發像是披風一樣披在身後,幾乎拖到地上。耳朵處是一對白色羽翼狀的裝飾應該是裝飾吧,羅德一眼看過去,第一印象以為那就是她的耳朵。“初代?梅比斯會長?”
羅德見過她的照片。
和普雷希托的那種真人和照片區別超大不同,梅比斯跟照片一模一樣。
如果幽靈的樣子就是生前的樣貌,那隻有兩種可能,要梅比斯完全不會變老,要她去世時本來就很年輕。
公會的記錄麵說的似乎是後者。
米拉以前好像不大關心這些,聽到羅德的稱呼,她還有些驚訝地捂住嘴巴:“您就是初代,梅比斯會長?”
梅比斯保持著眼巴巴地看著墓前那些美味的姿勢,隨意地點了點頭。
看起來有點可愛,也有點呆。
米拉一下子就難過起來,像是在心疼梅比斯:“原來初代年齡這小就去世了嗎?好可憐。”這下難過的就是梅比斯了,她努力把視線從誘人的美食上麵挪開,裝作大人的腔調說道:“雖然看起…….…不,我這個樣子是有原因的,但是死掉的時候已經成年了哦。”
她好像挺忌諱自己看起來像小孩子這件事。
“對不起。"米拉果斷道歉,但更覺得初代可憐了。
和溫蒂一樣可憐。
善解人意的羅德讓開位置,指了指那些菜,轉移話題道:“要不您吃一口?”
梅比斯的注意力輕易就被轉移了:“看起來好好吃。”
“是我們特意為您做的。"米拉說道,“我對料理還蠻有自信的,就是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梅比斯把食指放到嘴唇上,嘴角隱隱又出現口水:“想吃。
羅德和米拉熱情道:“請不要客氣。”
梅比斯的表情變得委屈起來:“可是幽靈沒辦法吃東西。”
羅德和米拉僵住。
梅比斯又說道:“下午的時候馬卡洛夫和那位叫做夏露露的貓咪在這烤肉,看起來也好好吃。”她的語氣越發委屈,嘴巴慢慢扁起來。
“嗚嗚鳴.…….好想吃一點好吃的東西...….…”
梅比斯委屈地哭起來。
羅德和米拉驚慌失措,都覺得自己罪大惡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