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次大戰全輸的情況下，普茨奧是懂得止損的。

    他很快就收縮了兵力，散布謠言說貞德是魔女，所到之處都會受到詛咒寸草不生。

    明明是極其迷信和離譜的謊言加謠言，沒奈何這些鄉民就是吃這一套。

    由於水輪郡這邊流民都流出去了，剩下的人生活水平都不錯，所以相對保守。

    當然保守隻是相對的，對於聖聯來說保守，對於帝國來說就是相當進步的了。

    相對於聖聯的聖道宗主張，他們反而更加傾向於古早的胡安諾派。

    在聖聯內也有類似的地區，那就是卡夏郡。

    無論怎說，普茨奧靠著或明或暗或精巧或拙劣的手段還是維持住了局麵。

    盡管無法取得正麵的大勝利，可是敲敲邊鼓，整點小勝，保證不敗還是可以做到的。

    這看起來窩囊，可在帝國已經能算是一流有能將領了

    麵對讓娜，他是當前萊亞諸將中唯一能保持不敗戰績。

    盡管贏不了，而且把把負戰績，但次次都能保存實力全身而退。

    普茨奧龜縮在史克狼堡中，每日的生活就是數日子和數人頭。

    數日子，是數比萊特·馬博拉帶領的第一批三千援軍什時候到。

    數人頭，是確定數軍隊的數量，因為逃兵太多，每天都得數一遍否則難以確定具體人數。

    “今天還剩多少人啊？”高背靠椅上，普茨奧兩腿岔開而坐，腦袋上還裹著染血的繃帶。走入的騎士長毛倫摘下鎖子甲的兜帽，撫胸鞠了一躬：“輔兵又逃了七十多個，戰兵也逃了十幾個。”“你沒告訴他們，援軍就快要來了嗎？”

    “告訴了啊，他們不信呢，還有就是……”

    “就是什？”

    “他們說黎明島人不打黎明島人，還說除非補齊薪水，否則就絕不出戰。”

    “一群刁民！”普茨奧猛地一拍椅子扶手，可又很快軟了下去。

    目前他還是得靠著這群刁民控製城防，如果他們真鬧將起來，讓娜再趁虛而入就完蛋了。

    該死的，當時他居然被肯納德之死唬住了，還真以為渥紐市軍隊實力強大呢。

    可時機錯過了就不會再有，就像現在讓娜如今的時機一樣。

    在外人眼，普茨奧是鎮定自若。

    將肯納德戰敗的後果一點點扭轉成均勢，已有了點將星樣子。

    可普茨奧卻知道，他看似鎮定，實則是真的沒招了。

    如今這戰局一開始無法獲得速勝，就已然讓其他王國內部勢力蠢蠢欲動。

    戰前製定的殺雞儆猴的想法完全破產。

    這聖聯太陰了，現在普茨奧已經知道貞德是讓娜了，他怎都沒有想到聖聯居然把她派出來打外戰！以如今功績，就不怕她在黎明島自立嗎？

    就不怕，她被帝國抓走做要挾嗎？

    難不成那位聖孫對這位聖女這相信？

    如今這樣子，這仗已經敗了，按照他的想法，最好還是先止損，慢慢退去。

    結果他父親不知道是太相信他的軍事實力，還是也被架住了，非要再派援軍。

    這仗再打下去，還有什意義呢？

    “唉。”普茨奧悠悠一聲長歎，“難啊。”

    旁側的騎士長毛倫小心翼翼地問道：“閣下可是在為戰事發愁？”

    “你說呢？還能有別的嗎？”普茨奧瞪了他一眼。

    “閣下，您不必憂心，我知道這次援軍是從邊境騎士領來的精銳，肯定能打敗這群叛亂的暴民！”攝政公奧梅斯這段時間已然逐漸恢複了金角灣的秩序。

    但他也不敢再立教皇，隻能設立金角灣主教。

    而邊境騎士團自然不可能投靠舊日敵人聖聯或諾恩，隻得投靠了萊亞。

    這一次，算是他們來給攝政公交投名狀來了。

    普茨奧有些無語地望著毛倫，這位買官買上來的小貴族，腦子好像還停留在1440年。都不看最新戰報的嗎？現在早不比以前了！

    邊境騎士早就是聖聯的手下敗將，拉丹堡一役，暮鍾山一戰，差點把整個邊境騎士團打崩潰。若不是如此，攝政公哪有手段去收攏他們？

    把他們派來，頂多就是獲得一陣子的優勢。

    等聖聯那邊再派新的軍官過來，黎明島軍隊再訓練一陣，又是敗局。

    在普茨奧看來，他們唯一勝利的可能，要就是抓住了“聖女貞德”讓娜本人，要就是黎明島人自己內訌。

    沒有第二條出路。

    隻是如今史克狼堡全軍的士氣都靠著尚未到達的援軍撐著，他也不好掃興。

    “好了，不確定的事情就不要多嘴了。”普茨奧從椅子上站起，朝著門外走去。

    一來巡視軍營，二來也得練習騎術。

    他幾次三番都能保存實力，靠的就是一手精湛的騎術。

    目前敗局還不明顯，但普茨奧卻是隱隱感覺這騎術到了有大用的時候了。

    不過走到門口，他又吩咐了一聲：“你再派快馬去問問，看看比萊特到底到哪兒了？”

    交代完這些，普茨奧便去了校場練習騎射。

    在這群可惡的發條銃兵麵前，帝國的騎士又一次不得不撿起了弓箭。

    弓箭的價格，在整個帝國內是大漲。

    隻是可惜的是，聖聯反應速度太快，迅速堆了一堆弓箭產業，將萊亞剛剛興起的弓箭工坊又給打趴下了。

    如今帝國騎士們是穿著聖聯的衣服，吃著聖聯的香料白糖，用著聖聯的弓箭去進攻聖聯的發條銃手。怎想，普茨奧都覺得有些魔幻。

    隻是這還不是最魔幻的。

    到了晚間時分，普茨奧剛從校場回來，就看到毛倫跌跌撞撞卻又無比興奮地闖入。

    還沒進門，就聽到一聲聲呼喚由遠及近。

    “普茨奧閣下，大好消息啊。”

    “閣下，您在哪兒？我有一個巨大巨大超級超級的好消息啊！”

    都沒有敲門，毛倫就這硬生生闖了進來。

    將擦臉的熱毛巾丟回臉盆，哪怕是普茨奧的好脾氣此刻都有些微微怒了。

    “大營內誰允許你隨便喧嘩的？門都不敲，禮數在何處？”

    此刻的毛倫卻是絲毫不在意普茨奧的臉色，難以抑製地興奮道：“閣下，這個消息太重要了，我顧不得禮數了。”

    沒等普茨奧接話，毛倫便迫不及待地開口：“比萊特·馬博拉騎士在支援的路上，剛好遇上了打遊擊的貞德，已然追上了她。”

    “啊？”普茨奧微微張大了嘴巴。

    毛倫則是仍舊自顧自說著：“和上次不同，這一次她身邊隻有三百，比萊特閣下希望您出城幫忙圍堵支援，以避免先前的熱風山之戰重演！”

    說完，毛倫就滿懷期待地望著普茨奧，等待著他做出全軍出擊的指令。

    隻要抓住貞德，那位聖聯的聖女讓娜，就贏了一半。

    甚至可以說，隻要抓住讓娜，哪怕黎明島之戰輸了，都是賺了！

    隻是奇怪的是，普茨奧臉上並沒有露出毛倫以為的笑意。

    反而，他雙眉豎起，既是驚恐又是激怒地狠狠咒罵：“誰給他的命令，不允許追擊，叫他立刻給我回來！立刻！”

    “啊？”這次換成毛倫張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