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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0章 皇城司的虎威

      許源知道“透穢眼”乃是因為祛穢司秘典中有所記載。

      魏剛將懺教在上沙縣所行惡事,細細的同許源說了。

      許源偶爾插話問些細節。

      外麵狄有誌帶著人將此戰的首尾瑣事處理了,便打著哈欠招呼周雷子他們去睡了。

      但於雲航拉住了劉虎,命他做了四樣爽口小菜;然後下樓去,把嚇得鑽進了櫃台下抖如篩糠的店家請出來,買了兩壺好酒,給自己大人和新任知府魏大人送進去。

      魏剛正和許源說得激憤不已。

      他在上沙縣做出了大功績,卻得罪了縣中大姓。

      他的上官和懺教又有些暗地的牽扯。

      因而他雖然被朝廷論功行賞,升遷了——卻是從正州發配去了偏遠的南交趾。

      這一路上,懺教欺人太甚,追殺不斷。

      縣中好漢舍命保護,有三人接連犧牲。

      沿途各家衙門,卻諸般推脫、不肯提供任何幫助!

      魏剛隻覺這天下黑暗一片,官場上盡是些披著人皮的邪祟!

      今夜本以為必死,卻不料為人所救,而且這位即將跟自己同在占城為官的許掌律,也頗對自己胃口。

      因而這酒菜送上來,魏剛便覺得極對胃口。

      他抓起酒壺來咕咚咕咚的先灌了半壺,而後打了個酒嗝,讚了一聲:“痛快!”

      於雲航守在外麵,瞧著這位魏大人的酒量——便又下樓去,將店家所存的這酒,剩下那半壇包圓了。

      於雲航倒不是想要拍馬屁。

      隻是想幫著自己大人,先跟同僚搞好關係。

      莫要再跟上一任知府一樣,鬧得水火不容。

      雖說自家大人也不曾吃虧,可終究是不好的。

      若是再來一次,對自己大人的官聲不利。

      許源陪著魏剛聊了半夜,直到魏剛喝得大醉,被夫人和二娘攙扶回去休息。

      但許源沒有睡,心中想的是上沙縣的事情。

      挖“透穢眼”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懺教也不是第一次這幹。

      那周家和懺教配合,做了周密布置,幾乎是在最後時刻,被魏剛堪破玄機,帶著縣中的“好漢”們,殺破了周家在三仙湖外的一處別院。

      搗毀了懺教在這的關鍵布置,才阻止了這一切。

      而魏剛當時所依仗的,乃是一位恰好路過上沙縣的四流神修。

      但此事結束之後,那位四流神修便雲遊離開了上沙縣。

      所以後來護送魏剛的六人,才會實力不濟,被懺教殺得每次都隻能有一位壯士主動犧牲自己,留下來拖住追兵,為魏大人一家爭取逃脫生機。

      但許源隻聽魏剛說了一番,就看出來這事情,雖然是魏剛帶人阻止住了,但真相未必如魏剛所想。

      雖然都是陰氣,但是陰間的陰氣,和濁間是不同的。

      那種能侵染詭變的陰氣來自於濁間。

      懺教的“透穢眼”打通陰間,而不是濁間。

      所以懺教的目的,並不是魏剛所認為的那樣,是要將三仙湖化外之地擴張數十倍。

      但懺教想要將陰間的陰氣汲取過來,也絕不會是做什好事罷了。

      此外還有一個疑點,許源覺得,懺教追殺千,定要滅了魏剛滿門,這行徑有些奇怪。

      魏剛畢竟是朝廷任命的知府。

      雖說官員在赴任的途中死去,也並不罕見。

      有的是生病,有的是半路遭遇各種事故,比如暴雨山洪之類,懺教能夠遮掩過去。

      但這行徑也還是太猖狂了。

      有很大的風險,把事情鬧大,最後兜不住。

      所以懺教追殺魏剛這事,看上去是懺教在泄憤,但也可能背後還藏著別的目的。

      不過這事情許源既然遇上了,那就必然要管到底!

      祛穢司職責所在,不管到了什時候,都不可能對邪祟、妖人退讓。

      第二日天剛亮,碼頭上就忙碌起來。

      這是各地運河碼頭的常態,商行們急著趕路,越早一刻將貨物送到目的地越好。

      所以許多的船工早上起來,便是先要幹活。

      有些貨物夜晚不適合留在船上,就要一大早再搬回去。

      準備好之後便立刻啟航。

      船工們忙過了這一波,才能在船上吃一口早飯。

      客棧門前的街道上一片忙碌。

      除了那些衣衫襤褸的船工、力夫,卻有幾個穿著運河衙門差役皂衣家夥,探頭探腦的往客棧麵張望。

      狄有誌瞧見了,冷笑著回去跟自家大人說道:“懺教昨夜必定是打點了本地運河衙門。

      這些人是被派來打探結果的。

      他們在門前晃了三回了,是想看看客棧內是不是出了事情。”

      懺教那三個鬥笠人,昨夜天黑前進店。

      便明目張膽的用匠物將客棧封了。

      那時天還沒有完全黑,陰氣籠罩客棧,遠遠一望便知。

      但運河衙門就當做看不見。

      許源正坐在樓下客棧的大堂內,跟魏剛一同吃著早飯。

      早飯是劉虎做的,兩樣小菜,四個煮雞蛋,還有白粥和餅子。

      許源不動聲色的喝完了粥,放下碗來擦了擦嘴。

      又見魏剛已經吃完了,便微微一笑道:“魏大人,想不想先懲處了這碼頭上的蛀蟲,斬斷懺教在黔陽府的觸手?”

      魏剛一愣,道:“這是黔陽府……”

      這不是南交趾。

      昨夜一戰,魏剛已經看出了許源實力極強,手下個個不俗。

      他雖然沒聽過許大人的名頭,但隻看這些精兵強將,也知道許大人在南交趾絕非普通的掌律。

      若是到了自己的地盤上,魏剛相信許源能給懺教一個教訓。

      但這是黔陽府,正州這邊又常對交趾、高麗、扶桑等這些新征之地有些歧視。

      魏剛覺得便是在這揭發,運河衙門中有人和懺教勾結,黔陽府上下多半也是不加理會。

      何必自討沒趣?

      許源卻已經起身來,笑道:“魏大人靜觀其變便是。”

      許源一揮手,手下眾人立刻跟上。

      一行出了客棧,許源便往黔陽府城內去了。

      路上,許源對周雷子說道:“來的時候,咱們在黔陽府碼頭上,被本地官員熱情接待,這回來了總要去拜訪一番,才不算失了禮數。”

      周雷子一下就明白了:“大人,您這是要去找布政使大人告發?

      可您不是跟屬下說,黔省布政使他們,是因為畏懼皇城司,才高看咱們一眼,別當真……”

      許源朗聲一笑,道:“那就再教你一回,有時候可以扯虎皮拉大旗!”

      周雷子眼睛一亮:“當真?那屬下也可以……”

      許源卻又毫不客氣的打斷道:“你不行。”

      周雷子頓時霜打的茄子。

      但也明白大人的意思。

      想要這做,得是大人這身份。

      他周雷子自己來了,便是想要借著皇城司狐假虎威,人家也不會信他。

      魏剛則是一臉茫然:到底什意思?

      然後接下來的事情,就讓魏剛更茫然了。

      許源帶著人到了承宣布政使司,通報了姓名之後,竟然真的受到了布政使大人的接見!

      即便是魏剛自認剛正不阿,見了這一省之地的最高長官,也是有些敬畏的。

      他之前隻是個知縣,跟人家差距太大了。

      卻見許大人與之交談,不卑不亢,甚至說起了昨夜的事情時,言語間還多有指責。

      但那位布政使大人,非但不惱怒,反而一改先前不冷不熱的態度,起身來向許源抱拳一拜:“許老弟,這份人情,老哥哥我記下了。

      你們且在此處稍坐,老哥我現在就去處置了這些害群之馬!”

      而後布政使大人便雷厲風行,隻用兩個時辰,就跟運河衙門勾兌完畢,將碼頭上的一個副使、以及十數個中低級官吏下了大獄。

      黔陽府這邊,也有相應的衙門,四五名官員,因“緝捕不利”的罪名被摘了烏紗帽。

      府城中的祛穢司、山河司,又搗毀了兩處懺教的秘密據點。

      許源在黔陽府耽擱了一天。

      暗中吩咐於雲航:“你別跟我們一起回去了,去上沙縣,好生查一查懺教的事情。”

      第二天和魏剛一同坐船南下的時候,布政使大人親自來送行,暗中送了兩隻箱子上船。

      魏剛如在夢中。

      布政使大人感激許源給了機會,沒有直接把事情捅給皇城司。

      事情到了皇城司那,陛下也就知道了。

      陛下刻薄寡恩,但陛下是整個天下最希望皇明好的人。

      不知道也就罷了,但凡知道了,一定會重辦此案。

      布政使大人必然會被押回北都聽候發落。

      布政使大人也不知道許源跟那位趙北塵千戶的真正關係。

      但他不敢賭。

      所以跟運河衙門商量了一下,迅速地推出來了足夠分量的替罪羊。

      等船離了碼頭,許源才對魏剛細致的解釋了其中的緣由。

      魏大人心中五味雜陳。

      許大人是使了一些手腕。

      但也的確懲處了那些蛀蟲。

      未經全功、卻也比他魏剛束手無策強了十倍不止。

      他不免生出一種:怎不讓本官早些遇到許大人的感慨和遺憾。

      他不是那種食古不化的人。

      此時想的全是,若是在上沙縣的時候,本官身邊有許大人,哪會那般憋屈?

      最後被明升實降,趕到了交趾去!

      他不免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但此時心態已經有了極大的轉變:到了占城,凡事要多跟許大人商議。

      知府乃是一地主官。

      若是論起來,不管是祛穢司、山河司還是運河衙門,在朝廷的品序中,都要低於知府,算是知府的下屬。

      許源救了他一家性命,他心懷感激,想著日後跟許源同城為官,對他多些照拂。

      今日之後……就絕不會是這等心思了。

      而是想到:許大人有此等手段,以後本官遇到難處,要多跟許大人請教。

      魏剛也算是吃一塹長一智。

      從上沙縣出來後,便明白自己以往那種作派,在如今的皇明是行不通的。

      如果隻有他一人,死了也就死了。

      但現在夫人和孩子都在身邊,不可連累了他們。

      

      布政使大人送來的那兩隻箱子,麵放著五千兩銀子,和一些“料子”。

      許源笑納了,不曾分潤給魏剛大人。

      魏大人怕是也見不得這些賄賂之物。

      布政使大人倒是還想指派一艘快輪船,將許源他們直接送抵占城。

      許源拒絕了。

      魏剛本就租了一艘快輪船。

      許源便跟他同船而行。

      魏剛這船小,專做了便是這種遠程包船的生意。

      魏大人當然是掏不起這筆錢的,是上沙縣中的商戶們一起湊的銀子。

      也不管魏大人願不願意,先把船包下來,等魏剛一家啟程的時候,便十幾人一同簇擁著他,硬給“抬”上了船。

      魏剛是個讀書人,卻不是文修,自然是抵擋不住這等的“熱情”。

      這船不大,許源他們住上來就有些擁擠了。

      旁人都不敢說些什,但是郎小八這個大嘴巴卻是管不住的:“大人,人家布政使願意出一艘船,咱們何必擠在這上麵?”

      他說話的時候,腦袋就一不小心撞在了一塊板子上。

      哢嚓一聲,木板碎裂。

      他的大腦袋完好無損。

      餌食了懺教的那件匠物之後,郎小八撐著了。

      每日懶洋洋的,常犯瞌睡精神頭不足。

      這船又小,不曾考慮過高水準武修的舒適程度。

      郎小八眼看著就要升六流了,這兩日身軀正在緩慢生長,比以往更高大了——郎小八自己還在適應中,所以碰頭撞腳時有發生。

      許源端坐在船艙中,喝著一杯清茶。

      船上倒是有酒,隻是被魏夫人掌管起來。

      前夜魏大人大訴心中苦楚,暢飲一番後酩酊大醉。

      整個後半夜都在吐,魏夫人一直伺候著,說是魏大人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之後便不許夫君再喝酒。

      魏大人是敢怒不敢言。

      許大人是笑而不言。

      所以如今船上“流行”喝茶。

      許源對郎小八的牢騷本是解釋。

      跟周雷子解釋一些事情,周雷子能學會、記住。

      跟這夯貨武修解釋,那是浪費口舌。

      許大人側首望了一下窗外,卻忽然改了主意,道:“不要布政使大人安排的船呢,有兩個考量。

      一來這布政使大人動機不純,安排這船上麵必有他的眼線,他要弄清楚本官和皇城司是否還有勾連。

      本官不想被他看清了虛實。

      二來嘛……”

      許源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懺教追殺魏大人,在黔陽府蝕了大本,本官猜他們不會善罷甘休,極可能還會追殺魏大人,你瞧這不就來了——”

      郎小八噌的一聲站起來。

      大腦袋砰的一聲撞穿了頭上的船板。

      上麵一層正是甲板。

      小葉正在甲板上巡邏,萬萬沒想到腳下忽然冒出了一個大腦袋,一腳踢在上麵。

      “哎喲,我的腳趾……”

      郎小八沒什感覺,小葉抱著腳跳了起來連連慘叫。

      郎小八把腦袋拔了下去,怒吼連連:“哪呢?懺教的歹人在哪呢?”

      他蹬蹬蹬的衝上了甲板,放眼望去:

      此時這快輪船離開黔陽府已經一日半,出了黔省了。

      這一段河麵寬闊,目力可及之處,有幾艘貨船慢悠悠的在遠處航行。

      快輪船航線的右側斜前方,有一道水線急速而來。

      郎小八喝了一聲:“有邪祟!”

      船上眾人立刻動了起來。

      八爺喝道:“保護大人!”

      孫叔拽著小葉往船艙衝去,守在魏大人門外。

      祛穢司眾人則是一起登上了甲板。

      許源漫步而來,皮龍正在河水中歡暢遊動。

      那一道水線衝到了快輪船前方三四丈的距離,水花忽然巨大了起來,水麵下那東西就要衝出來了。

      郎小八“嗷”的一聲怪叫,猛地從甲板上一躍而起,騰空跨過河麵落向了那水花處。

      河中的那怪異正衝出來,卻不料一顆巨大猙獰的魚頭,剛出了水麵,郎小八便咚的一聲砸在了它的頭上!

      直把它砸的又沉了下去!

      這怪異慣會在水麵下快速潛行,船上的人往往看到它帶出的水線急速靠近,便已經是一片慌亂。

      它到了近處後,再從水中高高躍起,帶起來巨大的聲勢。

      船上的人立刻便都失了方寸,不知該如何應對。

      這等手段它是屢試屢驗,使起來分外得心應手。

      卻是絕沒有想到,今天遇到了一個行事不過腦子的。

      直接從船上跳下來,砸到了它的頭上!

      剛要抬頭又耷拉下來——這等事情不光窯子的姐兒們受不了,這怪異它也受不了哇。

      巨大的魚頭沉下去,身軀還照著原本的軌跡甩起來,巨大如鍘刀一般的魚尾在水麵上一陣攪動,巨浪翻滾水花四濺。

      這怪異也是都發了狠,猛地朝河底衝去。

      你敢跳到我頭上?一旦入了水,還不是任由我拿捏!

      先一頓爆衝,將這蠢貨甩下去。

      它身上的鱗片極為滑膩,並無著力之處。

      可是它剛往下一衝,就感覺到頭頂劇痛!

      郎小八的手上,有一副“拳甲”。

      其中彈出五道長長的勾刃,竟是輕鬆刺穿了它的鱗片,已經鉤進了它的腦子!

      這是一對匠物,離開北都之前,臧天瀾私下送給郎小八的。

      臧天瀾在北都“指點”了郎小八數日,臨別前連連搖頭:“你這資質太差,與人相鬥太容易被人打死。”

      為了以後還能有繼續指點的機會,臧天瀾便送了這一對拳甲。

      這東西是他當年水準不高的時候,馮四先生專門給他煉造的。

      臧天瀾一次都沒有用過。

      臧天瀾不願假仗外物。

      那必定會妨礙我一顆赤誠的武者之心。

      對我的成長不利。

      現在給了郎小八,並對郎小八說道:“你不存在的,盡可使用。”

      這怪異一頭紮向河底,想要把郎小八甩下來,可是越猛衝、那勾刃陷進腦子越深!

      它疼的難以忍受,隻衝了兩下便衝不動了。

      皮龍在遠處將一切看在了眼。

      甲板上,狄有誌等人大急,周雷子跺著腳大罵道:“小八你個蠢貨,快給我回來呀!”

      他一揮手,撒出去一片種子。

      這些種子落在了水,也立刻生發起來,迅速地成長為一片茂密的水草。

      便如同在河麵上升起了一座綠色的小島。

      “郎小八——”他大聲呼喊:“快爬上去。”

      水草的根須瘋狂生長,像水下蔓延,想要找到郎小八。

      許源背著手,站在船舷邊,看的卻不是郎小八小時的方向。

      而就在許源目視之處,水麵下又有一道黑沉沉的巨大影子浮現。

      許源張口一吐,劍丸錚的一聲飛出,到了那黑影上方,嘩的一聲變作了一柄門板巨劍!

      巨劍劍尖朝下,飛快的刺入了水中!

      那黑影卻好似一條梭魚,陡然加速避開了這一劍。

      卻也因此從河水中直接竄了起來。

      嘩啦——

      水聲如炸雷。

      這東西衝出來之後,眾人才看清楚了,不由的一陣驚呼。

      其大小竟然跟他們的快輪船不相上下!

      整體成梭形,兩頭尖尖,中間圓滾滾的。

      周身泛著金屬的銀白色澤。

      竟然是一件能夠在水下潛行的大型匠物!

      許源麵色凝重,懺教竟然能弄到這等大型匠物。

      但那東西衝出水麵,迎頭就被一片大網兜頭罩住。

      惡濁網。

      這東西落在了網,卻是飛快的從身上打開了一道縫隙,彈出剪刀一般的利刃——

      但是劍丸已經追了上來。

      從後向前豎著切過了這匠物!

      三流的劍丸豈是這匠物能夠抵擋的?

      但聽見“嘎吱”一陣令人耳酸的聲音,這匠物整個被切開來,那剪刀一般的利刃也被直接切成了兩段。

      匠物中傳來一片慘叫。

      也不知道藏在麵的人,有多少支離破碎!

      河岸邊忽然現出了一道身影。

      踏步淩波而來。

      此處河岸寬闊,快輪船距離河邊有兩三的距離。

      這人卻隻是兩步,便來到了快輪船旁邊。

      他站在河麵上,鞋麵不濕。

      容貌奇特,臉上一道道奇異的暗褐色紋路。

      他望著許源,兩隻眼睛泛著幽碧色的光芒,便如黑夜中的狼眼一般。

      “果然是有些本事。”他緩慢點頭,狀態輕鬆肆意:“難怪垢主在你手也吃了虧。”

      “今日正好新賬舊賬一起算清。”

      許源也望著他,問道:“為何死追魏剛不放?”

      “他沾了我們懺教的因果,這天上地下絕無他的容身之處,便是躲進了皇城,也是死路一條!”

      “好大的口氣!”許源冷哼一聲,心中反而確定了,上沙縣的事情沒有結束,懺教現在要的,是魏剛這個人,而絕非泄憤報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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