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雲霓嗔道:“苗師兄!”
她看得出苗慶傑的小心思。
這是怕宗門昧下了此遺骨,從而據為宗門所有。
迫不及待的想要祭煉成自己的,即使上交宗門,也歸他所有。
苗慶傑哈哈大笑:“師妹,無妨的,我能很快完成祭煉,不會損壞它!”
胡雲霓沒好氣的道:“你真能成嗎?”
冷鐵崖緊盯著籠罩在金光中,下頜抬起,滿臉笑容壓的苗慶傑,壓低聲音:“胡姑娘,苗公子有些不太對。”
胡雲霓恨恨道:“得誌便猖狂,多數都這德性!”
她見過太多這樣的,平時謹慎謙卑,小心翼翼,可一朝得誌便猖狂無比。
冷鐵崖搖頭:“這遺骨沒問題吧?”
“有何問題?”胡雲霓問。
冷鐵崖道:“它既然有靈,但有可能影響心誌吧?”
胡雲霓輕蹙黛眉,凝視苗慶傑,又扭頭看向冷鐵崖。
冷鐵崖搖頭道:“反正我覺得有古怪。”
胡雲霓道:“是苗師兄原本便如此,靈器可不會改變器主的心性!”
冷鐵崖飄身靠近苗慶傑,抱拳微笑:“恭喜苗公子,終於得償所願,可喜可賀!”
“哈哈……”苗慶傑大笑,周身金光跟著暴漲:“這一次多虧孫先生你,孫先生你可是幫了大忙,放心吧,這一次絕不會虧待孫先生,且隨我一起回摘星崖,一起參悟此寶!”
“那便多謝苗公子!”冷鐵崖笑著道謝,隨即一閃到了他身後,一掌拍向他後背。
“住手!”
“你爾……”
周圍諸摘星崖高手見狀紛紛驚怒,斷喝出聲。
胡雲霓微眯明眸,身形微微一蕩隨後停住。
“砰!”
苗慶傑轉身,右掌迎上冷鐵崖左掌。
他這一轉,快得不可思議,仿佛原本便那般站著。
摘星崖諸高手紛紛瞪大眼。
他們從沒見過苗慶傑如此奇快身法與掌法。
悶響聲中,冷鐵崖被擊飛出去,在空中飄飄飛出十幾步外,揚聲喝道:“胡姑娘!”
胡雲霓身形閃動,輕盈飄至苗慶傑身後,玉掌悠悠拍出,似緩實快,快得幾乎無法閃避。
“胡師妹,你也要暗算我!?”
苗慶傑霍的轉身,右掌迎上她玉掌,隔著一尺距離便發出“砰”的撞擊聲。
胡雲霓飄身退後,玉臉罩上一層寒霜:“苗師兄,怎回事?!”
苗慶傑得意的哈哈大笑:“胡師妹,你暗算不了我!”
“苗師弟!”
“苗師弟!”
其他幾個摘星崖高手也發覺了不妥當。
這苗慶傑狂態畢露,很不對勁兒。
即使得到了遺骨,得償所願,也不該如此狂妄。
得了遺骨又不是得了什奇功絕學,更何況他們可是摘星崖弟子,不差這些奇功絕學。
怎看都覺得反常。
胡雲霓哼道:“一起上,擒下苗師兄!”
“對對,先拿下再說。”
“苗師兄,得罪!”
“苗師兄,束手吧。”
八名摘星崖高手紛紛答應,一起撲向苗慶傑。
“砰砰砰評………”
金光暴漲,苗慶傑右掌上的那隻手迸射出更強烈金華。
金光令苗慶傑速度奇快,力量大增,將八個摘星崖高手紛紛擊飛。
“哈哈……”
苗慶傑站在虛空,仰天大笑,周身沐浴著金光,宛如天神。
冷鐵崖站在河岸邊,搖頭不已。
這苗慶傑已然被奪舍了?
那委實有些可惜,自己不是沒提醒。
提醒了便算盡到心意。
“上!”
“拿下苗師弟!”
飛到空中的諸摘星崖高手繼續撲向苗慶傑。
胡雲霓落到冷鐵崖身邊,臉色籠罩著一層寒霜,淡淡道:“孫先生可有辦法?”
冷鐵崖皺眉道:“苗公子的力量是來自於那遺骨吧?需得先將遺骨弄走才好,可一旦弄走,它便會逃脫了。”
胡雲霓輕蹙眉黛:“如果不弄走遺骨,會繼續持續影響苗師兄吧?”
“應該是如此。”
“如何既能令遺骨脫離苗師兄,又不被它逃脫?”
“我想不出,胡姑娘有何主意?”
胡雲霓沉吟片刻,緩緩道:“先斬斷苗師兄手臂,將遺骨鎖住,再接上苗師兄的手臂。”
冷鐵崖一怔。
胡雲霓道:“隻能用此法了。”
“那苗公子的手臂……”
胡雲霓道:“有飛龍化生散,可以恢複如初。”
冷鐵崖露出半信半疑神情。
胡雲霓道:“飛龍化生散再配合獨特秘法,苗師兄手臂不會受影響,甚至更勝從前。”
“不愧是摘星崖。”冷鐵崖感慨:“匪夷所思。”
手臂斷了之後,再接上之後怎可能一點兒沒有影響?
且不說其血管肌肉還有骨頭,更重要的是經絡也遭受破壞,很可能扭曲與接錯,導致一團糟。便是自己利用超感,將經絡與血統筋絡嚴絲合縫的對齊,也難免會有後患。
斬斷之後再重新接好的,與原本沒斷過的畢競不同。
胡雲霓道:“飛龍化生散在宗內也是珍稀之藥,這一次也是沒辦法,……就這幹吧,需得孫先生幫忙。”
冷鐵崖忙道:“不是我斬斷苗公子手臂吧?”
胡雲霓道:“你劍法高絕,隻能靠你啦。”
冷鐵崖忙不迭擺手:“真要斬斷苗公子手臂,我怎能見容於摘星崖?胡姑娘你也未必能護得住我。”“又不是真要害苗師兄,是為了助他一臂之力!”胡雲霓輕蹙黛眉,不滿的瞪他:“我怎就護不得你啦?你是防著我吧?”
“還是不成。”冷鐵崖麵露苦笑卻搖頭,神情堅定。
胡雲霓一直在防著他,他自然也在防著胡雲霓。
超感再強也不能洞照人心,人心隔肚皮如隔深淵,不能不防。
“膽子忒小!”胡雲霓哼一聲:“行吧,那你來拿封靈環!”
冷鐵崖鬆一口氣忙道:“封靈環?”
胡雲霓將纖纖玉指上的一枚銀環解下,遞給冷鐵崖:“便是這個,一旦觸碰,便催動心法,便可將其收入環內。”
這枚銀環布滿細密花紋,銀亮無瑕,襯得纖指越發溫潤如白玉。
冷鐵崖接過來。
這枚銀環上沾著一縷幽香與一絲溫度。
他先凝神感應一下是否有危險。
隨後套到自己左手小拇指上。
“凝神於它,自有口訣。”胡雲霓道。
冷鐵崖點頭,已然在腦海浮現了一段口訣,是妖元運轉之法。
隨著運轉,他感受到自身與封靈環渾然一體。
感受到一片空間,十米長十米寬十米高的空間。
“如果這封靈環管用,”冷鐵崖抬頭道:“胡姑娘你直接上前便是,不必斬手臂吧?”
“需得無主之物,沒有精神聯係,縱使敲昏了苗師兄也收不進去的。”
“那如果苗公子沒有提前祭煉的話……”
“現在也不必斬斷他手臂,直接收了便是。”
“這樣……可惜,”冷鐵崖歎一口氣:“那便隻能如此了。”
“隻能如此!”胡雲霓不耐煩的道:“開始吧!”
她說罷一閃身,長劍已然出鞘,化為一抹流光射向苗慶傑。
苗慶傑霍的轉身,雙眼迸射金光,右掌拍向斬下的劍尖。
“”………”劍身一顫,胡雲霓如被雷擊,身體一麻,不能動彈。
她心下暗叫不妙。
苗慶傑這一掌的力量遠勝先前,掌力詭異,竟致她麻痹不能動,眼睜睜看著又一掌拍向自己眉心。..………”
一柄劍忽然橫在她眉心前,擋住金光籠罩的手掌,卻是冷鐵崖的劍到了。
他一手按上胡雲霓後背,一手揮劍抵擋金掌。
“叮叮叮"………”
金光籠罩手掌奇快,冷鐵崖的劍也奇快,密密麻麻的清鳴聲響在胡雲霓耳邊。
胡雲霓忽然一掙,離開冷鐵崖手掌,也出劍。
“叮叮叮"………”
兩柄劍形成兩團劍光籠罩苗慶傑,卻被他籠罩金光的右掌擋住。
劍掌交擊聲清脆且密集。
其他八個摘星崖高手見狀撲過來,攻向苗慶傑身後。
苗慶傑倏的一閃,脫離冷鐵崖與胡雲霓劍光範圍,下一刻出現在八名摘星崖高手身邊。
他出掌如電,一一將他們拍飛,在空中噴出血箭,重重落進河水不見蹤影。
胡雲霓與冷鐵崖忙追上去,再次劍光密集籠罩住他。
胡雲霓心下絕望。
萬沒想到苗慶傑的身法與掌法已然如此之高。
這種提升太過駭人。
宛如不是苗慶傑,已然換了另一個高手。
冷鐵崖一邊揮劍一邊歎道:“這下去,我們都要被他收拾了。”
劍身傳來的震蕩導致他周身酥麻,緣於苗慶傑如今掌力奇異。
再繼續下去,他們倆都要失去揮劍之力。
胡雲霓抿嘴不語,揮劍如電,明眸熠熠。
冷鐵崖道:“不成的話,我們還是先撤吧。”
苗慶傑現在的力量顯然源於遺骨,可看苗慶傑模樣,不像被奪舍了。
這委實古怪。
既然力不可敵,那便先撤退為妙,看接下來會如何。
胡雲霓白他一眼:“苗師兄如此古怪,如何撤!?……孫先生且助我一臂之力!”
“如何辦?”
胡雲霓道:“且引住苗師兄,我要施展一門秘術。”
“好。”冷鐵崖痛快答應。
他很好奇胡雲霓施展的是何秘術,在這般情形下能翻盤。
胡雲霓倏然後退,落到岸上,左手駢劍指點於黛眉間。
“叮叮叮"………”
密急清鳴聲不絕。
冷鐵崖奮力揮劍,承受了苗慶傑全部壓力。
此時的苗慶傑雙眼已經變得赤黃,神情冷酷,仿佛不認得他,出掌淩厲而奇快。
從百米外河水出來的摘星崖高手們紛紛飛過來,看到冷鐵崖的劍法也不由驚歎。
如此掌法,還能擋得住,這位孫先生的劍法確實驚人。
冷鐵崖揮劍之餘在洞照著胡雲霓,看著她左食指尖亮如星芒,輕輕抹上劍身。
長劍鋪了一層幽藍光華。
她神情肅穆的抬起劍,雙眸熠熠如寒星,與劍身的光華相似。
“嗤!”
她下一刻出現在苗慶傑身後。
苗慶傑左臂已經離開肩膀,往下墜落。
冷鐵崖反應過來,忙上前一步,左手接住這斷臂。
封靈環一閃,斷臂消失。
已然出現在封靈環內空間。
“啊!”
慘叫聲響起,苗慶傑慘叫著捂住肩膀。
周身金光一下消失,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胡雲霓上前一步,封住他肩膀穴道,揚聲道:“手臂。”
冷鐵崖手上出現那斷臂,上前遞給胡雲霓。
唯留那遺骨在封靈環內的空間。
胡雲霓麵無表情,周身繚繞著奇異的威嚴,宛如一尊女神。
她從袖中掏出一玉瓶,玉指輕輕一撥,打開後直接將其內所盛的紅粉傾倒於斷臂森森白骨處。紅粉一落到白骨血肉處,迅速凝固成稠密膠狀,果凍模樣。
她斷喝一聲:“苗師兄,別動!”
將斷臂直接按上他肩膀,隨即道:“運功於手臂!”
苗慶傑蒼白憔悴,無精打采,與先前雲泥之雖。
他依言運功,肩膀斷口處頓時朦朧放光。
“一直運功。”胡雲霓哼道:“飛龍化生散。”
苗慶傑頓時鬆一口氣,忙不停運功於手臂,令經絡通暢。
經絡一通暢,則骨骼與骨肉血脈自然而然校正。
他知飛龍化生散的妙用,不再擔心這手臂,看向冷鐵崖。
冷鐵崖將銀環取下遞給胡雲霓,衝苗慶傑笑道:“苗公子,怎回事?這遺骨有古怪?”
“唉……”苗慶一臉頹廢的苦笑:“真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