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柱頂端。
待在這漂浮著淡淡臭氧的環境之中,希嘉娜浮躁的內心卻是難得的平靜。
釋放固拉多與蓋歐卡之後,她並沒有在夢斯島附近繼續逗留,或是再暗中影響事態的發展。希嘉娜第一時間騎上了暴飛龍,加快速度趕到了同樣位於附近海域的天空之柱上。
作為流星之民,接過姐姐傳承者職責的人。她對天空之柱相當了解,也曾多次獨自一人登上這的頂層,虔誠祈禱著「禦天之龍」「龍神大人」的降臨。
豐緣地區曾兩度遭受自天外而來的危機。
一次是兩千年前墜落在流星瀑布的隕石,一次是一千年前墜落在琉璃市的隕石。
而在經過一千年的和平之後,希嘉娜所屬的流星之民根據壁畫預言了在千年後的現代,新的隕石將會再次墜落在豐緣地區。
並且隕石的影響範圍不再局限於某個區域,整個豐緣地區都會受到那顆預言中的巨型流星體的影響,陷入破滅的危機之中。
希嘉娜就是流星之民為了應對這一危機而世代傳承下來的「傳承者」,肩負著阻止隕石危機的責任。她的任務隻有,且僅有一個。
得到他們流星之民時代供奉崇拜的「禦天之龍],龍神大人烈空坐的認可。
隻要獲得對方的認可,再使對方進化為更進一步的姿態,就能擁有粉碎那顆巨大隕石的能力。這條件看著似乎很簡單,但也隻有希嘉娜自己清楚,這看似簡單的條件對她來說難度有多高。因為,在她成為傳承者的這些年,她一次也沒有見到過烈空坐。
不,準確來說是她通過流星之民一族代代相傳的方法試圖呼喚烈空坐,但烈空坐從未有過一次響應她的呼喚,降臨在這天空之柱的頂端上。
連麵都見不到,又談什獲得對方的認可,一同破除不斷威脅著豐緣乃至世界安危的巨大隕石呢?這也是希嘉娜在通過手機看見拉魯斯市的新聞時,整個人的道心都快破碎了的原因。
不算他們流星之民供奉的黑色烈空坐暫且不論。
豐緣烈空坐競然被那個人擊敗了,即便這隻是暫時的,它的最強姿態也沒有出現。
光是這個原因也足夠推動希嘉娜進行自己的嚐試了。
離開禁閉地後,她先是再次來到了天空之柱,卻沒看見應該會回到這休養的豐緣烈空坐的身影,無奈之下,她也隻能開始進行已經預備好了的行動。
推動另外兩隻超古代寶可夢的複蘇,它們之間爭鬥引起的豐緣地區自然能量紊亂,一定能夠將烈空坐吸引過來。
到時,她不僅能見到對方,阻止了兩隻超古代寶可夢爭鬥的「禦天之龍」的名譽汙點也會被洗涮掉。她知道自己這樣做,稍有不慎便會讓豐緣地區的不少城市、人類和寶可夢因為自然災害而喪命。但這相比巨大隕石徑直砸在豐緣地區內,摧毀一切的未來要好的多,洗涮掉汙點也是順便的事情。她已經決定為了解決這空前的危機而不擇手段,一切都是為了見到烈空坐,得到對方的認可。那樣就能以微小的犧牲,換取長久的安穩與和平。
手中緊握名為「鑰石」的,在世界內還處於小範圍流通中的道具,希嘉娜在天空之柱頂端的祭壇之上,做出虔誠的祈禱狀低聲呢喃著不甚清晰的禱言。
哪怕被指偽善、卑劣也好,隻要能將烈空坐召喚出來,如今由自己一手造成的危機就會被化解。豐緣地區也會在一次的安寧之後,迎來更為長久的安寧。
至於烈空坐這一次也不會響應她的召喚的可能,她從一開始就排除了。
紊亂的自然能量足以引起烈空坐的注意,除非兩隻超古代寶可夢不再互相爭鬥,或是誰能提前阻止它們,否則烈空坐是一定會回應自己的召喚的。
就在希嘉娜於天空之柱頂端祈禱的同時。
在水梧桐與赤焰鬆的“操控"下,固拉多與蓋歐卡的爭端變得更加激烈了起來。
按理來說,雙方戰鬥的烈度已經足以將整個夢斯島變成漂浮在海麵上的殘渣了。
可在固拉多力量的影響下,整個夢斯島不僅沒有沉沒,反而有著向外擴張的勢頭。
毫不示弱的蓋歐卡不斷掀起比上一波還要更強、更高、規模更大的海嘯,同時擴張著自己的“領域"範圍。簡單來說,就是從夢斯島這邊的海域開始,厚重的烏雲與暴雨像是沒有極限一樣瘋狂擴張,不過短短十分鍾的時間,已經快要逼近距離這個方向最近的綠嶺市了。
另一邊,固拉多頭頂那仿佛能將大海蒸幹的恐怖大日,也將它身後的陰霾完全驅散,灑落令人裸露在外的皮膚感受到刺痛感的光線。
不再是誰後登場就覆蓋掉對方的天氣。
以夢斯島為邊界,屬於蓋歐卡的「暴雨」和屬於固拉多的「幹旱」像是擁有意誌一樣互相碰撞,但又涇渭分明的分割成了兩片區域。
若是真的能沒有極限的擴張下去,整個豐緣地區陷入這樣的極端天氣,以及極端天氣帶來的各種自然災害也是遲早的事情。
注視著這一幕,阿渡的心中頗為沉重。
或許水梧桐和赤焰鬆自身並沒有發覺,但自從構築了那所謂的心靈意誌連接後,隨著時間的推移,在阿渡這個旁觀者看來,他們的狀態越來越不對了。
恐怕,這就是米可利跟他講過的以凡人之軀,妄圖用意誌掌控或許代表自然意誌本身的海陸雙神,將會被反過來影響的實例。
並且據阿渡的觀察來看,兩頭超古代寶可夢似乎都對赤焰鬆或是水梧桐之前手上拿著的,如此融入兩人體內的那個與自己顏色相符的寶珠很感興趣。
甚至爭鬥本身都有可能是因為寶珠的歸屬問題。
它們一邊想要留下跟自己顏色不同的寶珠,又對顏色相同的寶珠保持著占有欲,簡直就像是又要棒棒糖,又要冰淇淋的小孩一樣。
眼看著情況越來越複雜,阿渡沒有讓小智三人再留在這危險的夢斯島附近,已經讓暴鯉龍將它們先行送到了附近的安全區域。
並在剛剛,暴鯉龍已經回到了他的身邊。
妮莫、真司和靜香那邊應該也已經聯絡上了援助。
雖說按照現在的狀況來看,水艦隊和熔岩隊早就沒那個餘裕開啟信號屏蔽就是了。
好在大吾和米可利的居住地距離這很近,那在他們兩個,乃至更多支援趕來的這段時間,自己需要做的事情似乎已經明了了。
無論兩顆寶珠在除了“控製"兩頭超古代寶可夢之外,具體還有什樣的作用。
阿渡所要做的事情就很簡單了。
阻止它們的爭鬥,甚至,盡可能無力化兩隻超古代寶可夢。
以及,不讓寶珠被任何一方全部收集起來。
直覺告訴阿渡,如果想要讓事情不變得更加複雜起來,就一定要注意這一點。
…….呼!雖然有些危險,但也隻能幹了!
即便是被譽為“天下無敵的龍使者”,但對自己的實力相當清楚的阿渡也明白自己要做的事情有多危險。作為關都、城都地區的四天王和冠軍,他明明能夠作壁上觀,畢競他沒有守衛豐緣地區的職責。但阿渡還是要決定出手,隻因為他的正義感不容許他做出冷眼旁觀的事情。
畢競,現在隻有他有能力阻止固拉多和蓋歐卡了。
與此同時,靠近綠嶺市的海域之上。
聽見通訊的那頭兩個男聲鄭重表示自己立刻就會出發趕來的回應。
坐在吼鯨王背上的妮莫、真司和靜香放下手上的通訊裝置,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不論如何,阿渡先生交給他們的任務已經做好了。
接下來便是
三人默契的對視一眼,由妮莫撥通了被她置頂在聯係人列表上方,備注為「羅牧老師」的電話號碼。很快,電話接通了。
電話那邊的人還沒開口,三個人就七嘴八舌的把這邊的情況說了出來。
電話那頭,羅牧隻問了一個問題。
“你們也摻和進去了?”
“是……是的。”
即便隻是隔著電話,屬於老師的威嚴卻讓三個人咽了咽口水,緊張地回答道。
短暫卻又莫名漫長的沉默後,羅牧說道:行吧,既然阿渡在那,大吾和米可利也會趕過去,我就不阻止你們返回那邊了。”
“老師的要求隻有一個,注意自己的安全。”
“還有,我很快就會過來的。”
“水…水梧桐大人?
波濤洶湧的大海之上,從潛水艇頂部的出口探出頭的阿泉不顧頭頂傾灑落下的暴雨,呆呆的望著麵前騎乘著飛行器,就像是著了魔一樣的水梧桐。
此時水梧桐已經完全不在意自己曾經所器重的部下了。
他的雙眼泛著疹人的紅光,原本更加具體的,將大海覆蓋星球後自己所要做的事情的理想已經模糊不清,而是化作了單一且執著的目標、信念。
“擴張海洋!
魔怔了……準確來說是已經被變成蓋歐卡所代表的龐大意誌的傀儡的水梧桐,不停高呼著這四個字。另一邊,在火雁與火村不可置信的注視下,赤焰鬆也像是水梧桐一樣,高呼著有所區別的台詞。“擴張大地!
他們甚至已經不在乎自己的手下會不會早到波及,而是盡情嘶吼著讓蓋歐卡/固拉多使用覆蓋範圍廣闊的廣域攻擊。
就在這時,一道透著凝重感覺的男性嗓音大聲響起。
“快龍、暴鯉龍,水炮!”
不知從哪個方向現身的阿渡騎乘快龍,義無反顧的攔在了以噴發火山為背景的固拉多麵前。而他的那頭紅色暴鯉龍則是上浮於波濤洶湧的大海之中,克服著自身原始的恐懼,攔在了蓋歐卡的麵前。兩道湍急的水柱轟擊在兩頭超古代寶可夢身上。
強烈的衝擊力使得“興風作浪"的蓋歐卡被推得後退數米距離,固拉多則是身體一歪。
它們的麵部浮現出人性化的恍惚…或者以疼痛帶來的下意識反應來形容更為合適。
阿渡的到來,無疑是那撕裂了這籠罩在他們頭頂絕望陰霾的一道曙光。
但他本人的表情卻嚴肅到了極致。
怎說呢。
快龍和暴鯉龍的攻擊有效歸有效,也證明了超古代寶可夢是能夠被撼動的。
但也僅僅是撼動罷了。
從剛剛固拉多和蓋歐卡互相對轟威力恐怖的招式就能看出來。
它們的體力堪稱無窮無盡,消耗戰被拖垮的隻有這邊。
好在,自己要做的也僅僅是拖延罷了。
阿渡目光一凝,精準注意到了蓋歐卡和固拉多同時投來的視線,以及它們釋放招式的起手動作。他毫不猶豫的大喝道:“快躲開!”
在某種奇異力量的影響下,即便相隔距離極遠,處於海麵之上的暴鯉龍也清晰的聽見了阿渡的指令。暴鯉龍對自己有再造之恩的阿渡抱有百分之百的信任,毫不猶豫一個猛紮潛入水中。
果不其然。
下一瞬,鋪天蓋地的青白色光束就掃過了暴鯉龍剛剛所待的地點。
光束裹挾著恐怖的能量波動,僅僅隻是掠過,就讓海麵瘋狂地震顫了起來。
而光束的落點,那片被固拉多用熔岩構築的新生裸露陸地上,驚天動地的能量爆炸轟鳴升起。從海中重新露頭的暴鯉龍咽了咽口水,眼滿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好險!
要是被那玩意兒擊中,自己真的就要跟這個世界說拜拜了。
另一邊,固拉多亦是昂首咆哮,背後的火山再度噴發,以滿天流火為背景,大地開始了劇烈的震顫。它向前踏出一步,看著那在自己麵前翱翔的快龍,固拉多的赤紅眸子滿是暴戾。
阿渡和快龍所處的空域之下,海水就像是被煮沸了一樣瘋狂沸騰了起來。
下一瞬。
隨著附近海床猛地一震,冒著熱氣的猩紅利刃宛如一柄柄衝天的利劍,帶著對飛在天空上的快龍的惡意,瞬間突出海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