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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4章 命案
入城之後,馬車在一處十字路口被叫停。
「右拐。」
那位坐在車上的鉤鉗師庚九忽然開口,指了指右邊,從這駛去,便是戒備森嚴的權貴府邸,以及駐軍營地。
「大人?」
謝玄衣怔了一下。
「讓你右拐,沒聽清楚?」
庚九半譏半笑地說道:「先前秋童大人還誇讚你聰明——你難道不明白?」
」
謝玄衣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他實在沒想到,納蘭秋童身為玄微島傳人,還有這種癖好!
自己為了躲避麻煩,才刻意換了一張還算清俊好看的麵皮佩戴,結果這反而引起了注意。
「右拐,我帶你去府邸。」
庚九壓低聲音,語重心長地交代吩咐說道:「去到那邊,記得把自己洗幹淨些——別一副不樂意的模樣,把秋童大人伺候好了,這輩子榮華富貴便有了。」
謝玄衣輕吸一口氣。
他不動聲色,調轉馬車方向,同時小心翼翼放出一縷神念。
懸北關外城還算熱鬧,這來來往往有不少人。
好在去往權貴府邸的那條小巷,陰暗漆黑,沒什人煙。
要動手?
在這殺一位鉤鉗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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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謝玄衣而言,殺人固然簡單。
但麻煩的是,自己剛剛和納蘭秋童打過照麵,這鉤鉗師奉命送自己入城,不到半刻鍾就死在路上,接下來【鐵幕】會以最快速度鎖定落在懸北關內,自己的身份或許不會立刻暴露,但納蘭玄策一旦起了戒心,接下來發生什都不好說了。
真是——晦氣。
謝玄衣黑著臉,駕車向小巷掠去。
逃?
逃也簡單,不過此事一樣會被上報到納蘭秋童那,在這懸北關中,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怎可能逃過鉤鉗師的抓捕?這種處理方法,最終導致的結果其實和殺人沒有太大區別。
至於去府邸侍奉,則更扯淡。
正當謝玄衣猶豫之時,他神念捕捉到了一縷極其輕微的異樣波動。
「嗯——有人?」
謝玄衣挑了挑眉。
馬車駛入小巷,風聲變得淩厲了些許,就連那位鉤鉗師也覺察到了不對,站起身子。
嘩啦!
下一刻!
一道漆黑如墨的寬厚身影,極其快速地從巷子陰影中撲殺而出,如同一隻張開雙臂的蝙蝠這是一個極其高大,極其魁梧的壯漢,竟然蜷縮在小巷入口位置,他很有耐心,仿佛一直在等待馬車的到來!
「你——唔!」
庚九瞳孔收縮,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
那位壯漢張開雙臂,將他抱住,雙臂發力,箍緊壓縮。
哢哢哢!
一陣骨骼破碎的爆鳴之聲響起。
被壯漢抱在懷中的鉤鉗師,骨骼盡數破碎,隻剩一副皮囊。
壯漢鬆開雙手。
庚九軟綿綿倒下,已是死得不能再死。
「好驚人的蠻力。」
整個殺人過程,謝玄衣全都看在眼,從出手到製敵不超過兩息。
極其的幹淨利落!
這家夥沒有動用一丁點元氣,一丁點神通,純粹依靠肉身體魄,撲殺了一位「馭氣境」的離國鉤鉗師!
夜幕下。
壯漢舒展筋骨,回轉身子,顯露麵容,那是一副堪稱凶神惡煞的麵容,但眼神卻相當清澈,並沒有狠戾之意,相反——謝玄衣從中看出了些許關懷。
「你沒事吧?」
那壯漢先是關切問了一句。
謝玄衣搖了搖頭。
「來不及解釋了,先跟我走。」
壯漢伸出手,望向不遠處,壓低聲音說道:「懸北關甲士巡守很快就到,這鉤鉗師的死訊一旦傳出,整條東巷都會被封鎖。」
「真是罕見。」
懸北關城門處,金鏡高懸。
花主坐在車廂中,柔聲說道:「你竟會對一個普通凡俗動念——」
納蘭秋童背負雙手,站在城下,看著車如流水,從自己身旁經過。
她微笑說道:「師姐覺得剛剛那人是普通凡俗?」
師姐。
這個稱呼——恐怕沒多少人能想到。
但其實這個稱呼十分合理,花主乃是方圓坊中最為神秘的「小坊主」,她侍奉離國,侍奉方圓坊——那便注定與玄微島脫不開關係,納蘭玄策隻收了一位玄微術弟子,便是納蘭秋童。但在納蘭秋童之前,玄微島上其實還有其他術法「傳人」。
花主,便是其中之一。
雖然出身不算正統,但畢竟實力夠強,境界夠高。
—
即便兩人單獨相處,納蘭秋童也要老老實實喊上一聲師姐。
此言一出。
花主微微凝了凝眉,思索片刻後,緩緩說道:「莫非不是?」
「我的玄微術,可以標記氣息。」
納蘭秋童平靜說道:「剛剛那行腳商——我曾與他見過一麵,玄微花記住了他的氣息。」
「這世上如此之大,見過一麵,也該正常。」
花主輕笑道:「師妹該不會可以記住所有見過之人的麵孔吧?」
短暫的靜默之後。
納蘭秋童輕描淡寫地說道:「自然——是可以的。」
花主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了。
「但凡交談過,碰過麵,玄微花都會做出標記」。但我對這年輕人並沒什印象,不過這也正常——行走江湖的修士,佩戴一張麵具,遮掩氣息和身份,是很常見的行為。」
說到這,納蘭秋童下意識挪首,自己身邊便有一個最好的例子。
花主便是一個常年佩著麵具的大修行者。
「」
「你剛剛試探過了。」
花主聲音沉重地說道:「我的神念一直在觀察他,此人不像是配戴麵具的模樣——要他的境界在你我之上——要——」
「我更傾向於他這次是真容入城。」
納蘭秋童搖了搖頭,淡淡地道:「放眼離國,境界在師姐之上的修士,一共就那幾位——總不至於有某位陽神,閑得無聊,專門玩這種伎倆。不過結論如何,很快就會知曉了。」
她遣人將那行腳商送到自己府邸。
等夜檢結束。
答案自然水落石出。
「也是——」
花主不再糾結,她回想著先前擦肩而過的畫麵。
車簾被風吹起的短暫一。
她與那年輕人對視了一眼——花主並沒有感受到什異樣,對方身上氣息很普通,很可能隻是自己想多了。
「你們二人,好好把守城門。如若照佛鏡」有異動,第一時間傳訊給我。」
納蘭秋童對兩位鉤鉗師開口。
「師妹——這是準備離開夜檢?」
花主皺了皺眉。
她和納蘭秋童,奉師父之命,帶著照佛鏡來到這懸北關。
任務便是以照佛鏡揪出試圖入城的佛門餘孽!
這才第一夜,納蘭秋童就要擅離職守?
「師姐覺得,今夜這場檢查,還有意義?」
納蘭秋童望著不遠處,排隊入城的那些人,已經可以看到盡頭。
「如果真有佛門修士,混在人群之中——他們看到照佛鏡」的那一刻,便會掉頭離開,哪還會繼續排隊等著檢查?」
納蘭秋童譏笑說道:「我一直在關注排隊」情況,自我們駕臨之後,一共有三人臨時掉頭,離開懸北關放棄入城。」
「——」
花主望向師妹。
兩人在玄微島曾一同修行過相當長的時日。
自己修行年歲更長,故而境界更高——論修行天賦,能修到陰神大圓滿,自然是不俗的。
但花主不得不承認,納蘭秋童資質在自己之上。
論勾心鬥角,設計伏筆,納蘭秋童更是比自己要強上許多。
其實二人接命,已是一天前的事情。
花主本想直接動用大陣,當即接管懸北關,但納蘭秋童卻拒絕了這個提議,執意要放慢速度——二人提前半天來到懸北關,調了一些鉤鉗師,在城關附近埋伏,而後才有了先前的「盛大登場」。
「這三人,我已傳訊讓關外的鉤鉗師去追了。」
納蘭秋童冷冷說道:「心中若是無鬼,何必臨陣脫逃?這些人多少與佛門有些關係——」
短暫停頓之後。
納蘭秋童望向身後巨城。
「不過要我看,真正的佛門餘孽,恐怕早就滲入懸北關了——韓厲手下的巡查,能查出什東西?」
先前碰麵的那些巡查,的確是盡心盡力檢查了。
但——
從結果來看,懸北關一片太平。
「既然擔心佛門弟子滲透,更該早些時候入城的。」
花主皺眉,有些不解地問道:「為何還要故意遲上半天——」
「師父要做的事情是什?」
納蘭秋童輕輕一笑,望向師姐,拋出了一個問題。
「師父——要滅佛。」
花主猶豫了一下,回答地卻很堅定。
「不錯。師父要滅佛。」
納蘭秋童眼神之中多出了些許寒意,幽幽地道:「既是要滅佛——便是要將這些佛門餘孽,盡數殺掉。若是早早來到這懸北關,設下關卡,佛門那些大人物」又豈敢以身涉險?」
「所以——」
花主明白了納蘭秋童的意思:「你這是——請君入甕?」
「不錯。」
納蘭秋童點了點頭,認真說道:「我們刻意來晚一天,佛門那些厲害人物,該入城的應當都已經入城了——我聽說佛門有兩位厲害尊者,一直在崇州北境活動,說不定這次有機會一網打盡。」
布局,她很擅長。
打架,她也不弱。
隻是佛門修到陰神境的那些羅漢尊者,著實厲害得緊,納蘭秋童前陣子剛剛與一位羅漢交了手——因為「佛門六神通」的存在,這些羅漢尊者,各個身懷絕技,哪怕剛剛晉升,戰力也相當強悍!想要確保萬無一失,最好還要有一位厲害幫手,這便是納蘭秋童與花主同行的緣由,她在玄微島主要修行「弦術」,掌控機關傀儡,鑽研人心,而花主則是修行「殺人術」。
有這位陰神大圓滿在場,即便對上「隱蟬子」也絲毫不懼!
「二位大人!出事了!」
就在納蘭秋童和花主交談之間,城內有一鐵騎衝出:「東巷發現了一具屍體——」
鐵騎人未至,聲便抵,並且遠遠擲出一枚青簡。
納蘭秋童接簡,神色驟變。
下一刻。
她整個人化為青虹,消失在原地,見狀花主也不再停留,十數息後,二人便來到事發現場。原本籠罩在陰翳中的幽暗東巷,此刻被符籙照亮宛如白晝,行腳商的馬車支離破碎,花草綠植盆栽碎了一地,那位鉤鉗師屍骸倒在血泊之中,整個人軟綿綿的,死狀極其駭人。
「——還有一人呢?」
花主盯著血泊看了片刻。
這鉤鉗師死法很奇怪,現場並沒有神念殘留,也沒有動用寶器,神通的氣息。
「兩位大人,沒有其他人了。巡守發現之時,便已是這樣了。」
巡查甲士提心吊膽地開口。
大離鉤鉗師凶名更甚大褚檀衣衛。
他小心翼翼觀察著兩位大人的神色,生怕一個動怒,一整隊巡查甲士便就此陪葬——
「————」
不過,出乎巡查意料。
納蘭秋童竟是低聲笑了起來。
她蹲在地上,以手指蘸了蘸鮮血,輕聲說道:「這是被活生生壓死的。」
「壓死?」
巡查神色有些難看,他們其實已經調查過了現場,隻不過實在沒什有用訊息。
花主揮了揮手,示意那些巡查可以離開了。
得到大人授命,那些巡查哪還願意多待——鉤鉗師的案子,自有鉤鉗師去查,幾人忙不迭離開。
此刻的東巷便隻剩二人。
「師姐——果然不出意料,佛門那些厲害人物,都已經進入懸北關了。」
納蘭秋童輕輕道:「我聽說崇州北境,最近出現了一個福德尊者」,修出了武道神胎,就連杜允忠都未能在其手上占到便宜——」
「你懷疑是福德尊者。」
花主看著這些鮮血,道:「那個年輕的行腳商呢?他也與佛門有關?他也是佛門的某位尊者?」
「不,不太像。」
納蘭秋童眯起雙眼,仔細回想著先前接觸的細節。
她摩挲下巴:「若是佛門尊者,直接殺了庚九便是,何必再喊一位,再暴露一位——我原先覺得那行腳商有些古怪,現在來看,嫌疑反而沒那大了。」
這起案子,更像是佛門尊者挺身而出,舍身救人。
在佛門那些「禿驢」眼中,鉤鉗師都是一些十惡不赦的壞人——
今夜懸北關的太平,被突然駕到的鉤鉗師打破。
潛入城內的佛門強者,自然注意到了這一幕。
他們當中有人看到了,庚九奉命把行腳商帶去自己府邸的畫麵。
於是,便有了這一出攔路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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