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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8章 抱月之變
天地肅殺,一片銀白,整座抱月樓都被姚叔的道域籠罩!
「—」
朱碩跌坐在地,證怔看著不遠處。
他很清楚。
陰神境強者的道域之力有多可怕。
謝月瑩參悟出的道則再強大,終究隻是道則。在完整的道境碾壓之下—這些許的道則之力,便如同螢火一般,吹之即散。
「完了——」
朱碩聲音沙啞,眼中有些許難過。
他知道這一擊之下,謝月瑩是凶多吉少了—
姚叔雖是侯府供奉。
但其實力,甚至在自己叔父之上。
姚叔要動手,無需自己同意。
自己好不容易從江寧那邊「拐騙」了這一位大美人,結果連笠帽都沒揭下,就這死於非命了——為了今夜,朱碩做了不少準備,如今可謂是通通泡湯。
他哀歎一聲,準備站起身子。
微風吹過,抱月樓紗簾破碎,層層月華伴著風雪灑落。
寒意襲來。
朱碩意識到了些許不對。
姚叔道域籠罩之後,抱月樓未免太過安靜—安靜地有些詭異了。
「—啪!」
清脆的裂響聲音,從道域方向傳來。
朱碩搖搖晃晃站起身子,扶著大柱,望向道域,風雪被勁氣吹開,露出了一副讓人駭然的景象。
伸出手掌的姚叔,沉默站立,身形高大猶如石山。
殷紅鮮血從其掌心流淌而出,順著刺入掌心的劍尖,逐漸蔓延至劍身,劍柄,將一整把銀白長劍都染成紅色。
最後。
一滴鮮血,滴落下來,在空中便被風雪凍結,落在地上,支離破碎。
這便是先前清脆裂響聲音的來源。
「這——怎可能!」
朱碩瞪大雙眼,瞳孔縮成一條直線。
姚叔是陰神,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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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區道則,怎可能刺破道域!
這座雪白道域,隻裸露了一半景象,在朱碩看不到的另外半邊,風雪席卷,在虛空之中被一層形壁壘所攔,堆疊再堆疊。
謝月瑩雙手持劍,維持著竭盡全力刺出的姿態。
她已經透支了全部的精氣神,隨時可能跌倒。
好在有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也握住了這把劍。
不知何時。
這第三道身影,出現在道域之中。
西寧府陰神供奉的道域中,磅風雪盡數向這道身影砸去,對於謝月瑩而言足有萬鈞的重量,對這單薄身形而言,仿佛隻是不足為道的微風,細雪。
這些風雪,連觸及黑衣人衣角的資格都沒有!
「就到這吧。」
道域中,響起了一道雌雄莫辨的聲音。
謝月瑩回過頭,竭力想要看清幫助自己那人的麵孔。
但她什都看不清。
即便沒有風雪遮掩。
那黑袍之中,也隻是一片空洞。
殊不知—這也是姚叔所看到的畫麵。此刻這位陰神境強者的心湖之中,掀起了滔天波瀾,他根本就顧不上掌傳來的刺痛。
被刺了一劍,隻是小事。
這一號人物憑空出現在西寧城,乃是大事!
這是什境界的存在?
姚叔死死盯著風雪中的那襲黑衣,自己以道域全力轟擊,對方竟是沒有顯露一絲一毫的「道境」,「神通」,「法相」,「寶器」!
他完全看不出對方一絲一毫的底細!
這說明什——
這說明對麵實力,遠在自己之上!
姚叔已是陰神第八境的存在,雖然在二十境不算太強,但能輕描淡寫扛住八境全力一擊的——至少是陰神絕巔。
大圓滿?
亦或者——
姚叔不敢去往更高層次想。
「前輩。」
西寧侯府供奉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情緒,恭敬說道:「前輩大駕光臨—侯府有失遠迎,不知前輩有何貴幹?」
他不知道對方身份,但可以確定這種存在,放眼整個大離王朝,也是鳳毛麟角的頂級強者!
這種大人物,怎會出現在這?
偏偏在謝月瑩參悟出滅之道則的時刻現身!
這也太巧了些?
該不會這大人物一直跟在謝瑩身旁吧?
諸般念頭,出現在姚叔腦海之中。
他曾聽說,江寧謝氏乃是大褚王朝曆經數百年風霜摧殘的名門世家,隻不過時運不濟,這才迎來衰退。這種底蘊豐厚的大世家,往往會有那一到兩位實力通天的前輩,不肯坐化,強行續命,為家族保留香火。謝玄衣身死道消,謝嵊成為赤龍世子,這說法一時之間甚器塵上——不過後來被人當成了笑話。
倘若謝氏真有一位不得了的護道者,至於混到如此地步?
不過此刻的姚叔,已經改變了想法。
他的第一反應,便是對方與謝府有關。
「我來西寧,難不成要向你報備?」
風雪中的黑衣,並未直接回應,而是幽幽開口。
這一語,讓姚叔瞬間驚出一身冷汗。
「不敢!晚輩不敢!」
姚叔低下頭來,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如今妖國南下,褚離關係微妙。
倘若這神秘人,當真是大褚強者,跨越邊境之時,必定引起了【鐵幕】警覺。以納蘭玄策的手段,不可能沒有後手。
難道說,這是一個離人?
「朱家真是好大的膽量。「
黑衣輕笑一聲,忽然岔開話題:「私吞漕運,篡改帳本,朱拱當真把這西寧城—當做自家的一畝三分地了,這是想要做土皇帝?「
這第二句話,更是殺人誅心。
姚叔後背都滲出冷汗。
這等級別的強者,踏入西寧城,以自己的境界,必定是無法覺察的。
【鐵幕】沒有警報。
這便意味著這家夥進入西寧城,是納蘭玄策默許的!
很顯然。
西寧侯府的諸多禁地,已經被這位強者逛了一遍。這些年來漕運出現的帳簿空缺,自然也被查了個清清楚楚—這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事,太子麾下的七侯,誰都經不起細致入微的盤查。隻是此刻由這種強者開口提醒,便頗有些讓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前輩這等強者,總不至於和那些鉤鉗師樣—」
姚叔緊張開口。
「放心。」
黑衣輕描淡寫道:「西寧侯府的破事,我懶得去管。隻是你們最好別再打她的主意。」
「——」
謝月瑩此刻神色相當複雜,幸好有笠帽遮擋。
她完全不知道此刻出現在抱月樓的神秘強者是何許身份,為何要替自己出手。
「了然!」
姚叔連忙道:「謝氏的那些欠銀,西寧城天亮之前便還。如若前輩不嫌,西寧願恢複先前與謝氏互通的所有商路,並且讓出三成利。」
「———」
聽到這,謝月瑩心情更複雜了。
按理來說。
這是一件好事。
對她而言,乘船遠渡,飽受屈辱,在這西寧城陪酒做宴,就是為了追討欠銀。
如今,欠銀討到了,生意恢複了。
謝氏的窘境解決了。
可她卻無論如何都開心不起來。
今夜抱月樓,她認清了謝氏族中那些老家夥們的嘴臉。
謝月瑩已經心死。
而死灰—不可複燃。
「欠銀——」
黑衣再度笑了笑,隻不過此刻笑聲卻是多了三分譏諷。
欠銀一事,仿佛就是一個笑話。
「不要作聰明,謝死活,於我並不重要。」
黑衣說道:「這人我帶走。今夜發生的事情,我不希望有任何人知曉。你應該清楚——我是什意思——」
這一番話,讓姚叔心中稍稍平定了些。
關於先前猜想,也更確認了三分。
謝氏果然沒什護道者。
這位強者,很可能隻是路過,碰巧看到了謝月瑩參悟「滅之道則」的畫麵。
這個謝月瑩,真是命好—
本已淪落至絕境,結果硬生生靠著頓悟,直接吸引了大圓滿,乃至陽神境的強者出麵。
風雪散盡。
抱月樓頂,風刮過,恢複了空空蕩蕩。
謝月瑩,以及銅牛,全都不見了蹤影。
這地上唯一殘留的,便隻有姚叔掌心滴落的斑斑血跡。
「姚叔——姚叔!」
朱碩啞著嗓子,搖搖晃晃地摸索過來,他顫抖著聲音開口:「月瑩姑娘呢?怎不見了,您不是說不會出現意外?」
「——」
姚叔沉默地看著這位二世祖。
啪!
他伸出一掌,用力給了一個耳光。
朱碩被打得淩空飛起,重重撞在一根大柱之上。
從小錦衣玉食,養尊處優。
這還是他第一次被如此處罰!
「姚叔——」
朱碩被打懵了,茫然地簸坐在地,半邊麵頰都被打得鼓起。
比起這一耳光,更讓他震驚的——是道域散去後,地上的鮮血。
這些全部都是姚叔的血。
「記住!」
姚叔麵無表情說道:「別再惦記謝月瑩了,這女人不是你能碰的——還有,今晚抱月樓發生的事情,給我老老實實閉嘴。關於滅之道則」的消息,不準泄露出去。」
西寧城,遠郊。
一縷劍氣從天頂墜落,落在遠郊荒山之中。
「就這了。」
謝玄衣鬆開手,將銅牛丟了出去。
這家夥被朱碩下了毒整張麵龐都被毒素侵襲,正常情況下,即便能保住性命,這麵頰血肉也很難保住了。
隻不過謝玄衣的生之道境已經臻至圓滿。
絲絲縷縷的水汽升騰。
銅牛依舊昏迷,但麵頰血肉卻一點一點恢複如初。
「生之道境——」
這等手段,謝玄衣平日不會輕易施展。
因為太容易暴露身份。
此刻就被盯著銅牛麵頰的謝月瑩識了出來,白衣女子蹲在仆從身旁,看了片刻,小心翼翼開口說道:「您果然是玄衣叔!」
「—叔?」
謝玄衣不動聲色,唇角卻是微微抽搐。
什鬼。
自己已經到了被人喊叔叔的年齡了?
不過仔細算來,好像刃真是這樣———上次指點這小姑娘修行,刃是在二十年前。
「你怎認出我的?」
謝玄衣背負雙手,語調輕鬆,饒有興趣地開口詢問。
先前在抱月樓出手,他根本就沒施展道境。
謝玄衣所做的事情企簡單,以金剛肉身橫渡虛空,強行踏入西寧府供奉道域,而後借謝月瑩這把劍施展【元吞】神通。
那位侯府尊者隻是第八境,道域刃遠遠沒有修至大成_
自己隻需略微動用吞道卷,便將這道域力量盡數吞汲而去!
於是。
一劍穿掌。
甚至可以說,謝月瑩這一劍—靠得是自己的道則之力。
謝玄衣隻不過吞去了對方的道域,抹平了二者之間的差距。
「我——」
謝月瑩有些尷尬:「我瞎猜的。」
「瞎牢?」」其實倒也不難牢。「
謝月瑩苦笑說道:「謝氏已經倒了。那些老夥們,為了一點利益,甚至不惜把我送到西寧城——若謝氏當真有什不得了的護道者,也不至於現在刃不出手。」
外界那些傳言,比誰都清楚。
假得不能再假。
若真有護道者,在十二年前的北海事變就該出手!
謝氏護道者,怎也不會看著「謝玄衣」這樣的人物,死在追殺之中!
「我這是第一次踏足離國。」
謝月瑩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謝氏這些年和離國建立的交情——不過都是些虛情假意。真要有大人物願意亢,事情也不會演變至此——」
其實說白了。
謝月瑩心中,思前想後,唯一有聯係,有印象的人。
便隻剩謝玄衣了。
「看來你的確是瞎牢的。「
謝玄衣道:「不過——你運氣不錯。」
「———」
謝月瑩自嘲地笑了笑。
有自知之玩。
謝氏和謝玄衣的情分早已斷絕,自己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洞天境,何德何能,能讓謝玄衣這等境界的存在久渡至此,保駕護航。
自大穗劍宮開壇講道,已有足足半年,未聽玄衣劍仙的音訊。
據說。
這半年來,玄衣劍仙一仕在三十三洞天閉關!
這位「十豪」級的山巔大修,如今悄無聲息來到離國—一不有極其重要的事情要做。
所以今夜亢遇,當真是緣分,是運氣。
「前輩。」
謝月瑩企聰玩,沒有再攀關係,而是恭敬客氣地說道:「多謝您今夜搭救,月瑩日後返回褚國,必丕念您這稿恩情。」
「返回褚國——」
謝玄衣笑了笑,意味深長說道:「你——刃想回去?」
「我——」
謝月瑩神色複雜。
對而言,江寧曾是故鄉。
但如今—這故鄉之中,卻沒什值得眷戀之人了。
「抱歉,你企難回去了。」
謝玄衣望向天頂,觀察著月色,同時淡淡說道:「今夜鬧了抱月樓這一出,你恐怕隻能待在離國境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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