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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2章 兩位先生

    天地寂靜。

    無數目光,落在大雪翻飛的天頂中心,聖皇子與謝玄衣懸空對立。

    誰都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

    「大事不妙。」

    「聖皇子凝道了——小謝山主還能再戰?」

    大褚這邊,諸多戰士們神情嚴肅,心情緊張。

    就連胯下戰馬,都不斷擂蹄。

    聖皇子凝道之後,氣息實在太過強大,即便隔著十數,依舊讓這些「獸靈」感受到了十足威壓。

    所有人都知道,陰神陽神之間,隔著一道巨大天塹。

    但——

    謝玄衣是千年來唯一打破這天塹的人物。

    半年前大穗劍宮開壇講道,謝玄衣就與一刀宗少主鬥了一場。

    但聖皇子這等人物,凝道之後,實力必定比羅海要更加強大。

    「雪主——」

    就連褚果此刻也不再安定了。

    他攥著紙傘,壓低聲音問道:「謝先生會沒事的,對吧?」

    「——」」

    雪主麵容被大雪遮掩,看不清楚。

    她隻是沉默。

    雪主雖是大褚陣營目前的最強者,但這種層級的戰鬥,已不是她所能看清的了。

    她無法回答陛下的問題,隻能默默在心中祈願祝福。

    另外一邊。

    妖國雪山深處,也有不少觀戰者,正在注視著這一戰。

    「聖皇子殿下凝道了!」

    「這戰——已經拿下了!!」

    相比於大褚鐵騎的死寂肅穆,妖國觀戰陣營的氣氛截然不同。先前兩座道域碰撞,聖皇子落入下風,這些觀戰大妖,一個個都不敢說話,提心吊膽,生怕聖皇子戰敗但如今情勢反轉,同樣是頂級天才,一位凝道,一位陰神,這一戰,根本就沒有懸念了!

    「聖皇子怎還不出手?」

    「快打啊——怎還不打?」

    隻不過,這份熾熱焦灼的期盼,在數十息後,逐漸變了意味。

    天頂上方。

    兩位頂級天才依舊保持著對立,一副劍拔弩張,隨時可能交手的姿態。

    但誰都沒有妄動。

    二人似乎在以神念交談著什—

    這場交談,最終以謝玄衣拋出一枚「青簡」告終。

    聖皇子一把接過青簡,沒有出手,向著雪山方向踏出一步。

    嗤嗤!

    風雪破碎!

    凝道之前,聖皇子就可以橫渡虛空。

    凝道後速度更快,僅僅一瞬,聖皇子便回到了雪山之中。

    「聖皇子殿下!」

    「殿下!」

    這般舉措,讓諸多觀戰大妖震驚,不解。

    「聖皇子!!」

    受命退回雪山的雪虎,看到這一幕,下意識瞪大雙眼,直接攔在聖皇子麵前:「你怎可放謝玄衣離去?!」

    這一戰對妖國而言意義非凡一謝玄衣是大穗劍宮千年來最天才的修士。

    倘若能夠殺掉謝玄衣,這場南下之戰,士氣陡增何止十倍!

    即便殺不掉,能夠將其重創,也是一捷報!

    雪虎身軀龐大,魁梧如山,僅僅一步,橫在聖皇子身前,磅陰翳便投落下來。

    「——」」

    聖皇子起頭來,麵無表情。

    他扛著棍,冷漠說道:「本皇子事,還需向你解釋?」

    嗡。

    金棍一道顫響,聖皇子麵前灑落的那片陰翳,瞬間便被照破。

    僅僅一句,便讓雪虎心湖感到莫壓力。

    他甚至不敢與麵前猴子對視。

    「殿下——」

    雪虎不受控製地彎下膝蓋,單膝跪在地上,聲音謙卑,帶著顫抖之意道歉:「是我冒昧了——」

    凝道之後的聖皇子,散發的威壓氣息,已經超越了尋常陽神大尊。

    烏九比聖皇子要更早凝道,但如果兩人此刻打上一架,勝負根本沒有懸念!

    聖皇子的「鬥戰大道」,會以碾壓之勢,取得勝利!

    「滾!」

    聖皇子依舊是這一句。

    他肩頭扛著金棍,就要離去。

    雪虎低下頭顱,匍匐不敢忤逆,在其兩側,數之不清的大妖嘩啦啦跪下。

    新的大尊誕生了。

    他們下跪,是因為大尊的威壓。

    但——

    也不全是這位嶄新大尊的威壓。

    聖皇子眯起雙眼,望向雪山深處,那無數霜雪席卷翻湧的盡頭,隱隱有一尊雪白皇座輪廓浮現。

    那雪白皇座矗立如山,皇座兩側匍匐著幹枯屍骸。

    皇座到來有一段時日了。

    皇座主人——一直在等他。

    鎮海台鐵騎開始回掠。

    城門大開無數劍光飛掠蜂擁而出,前來相迎!

    今夜這場妖潮襲殺聲勢浩蕩,聖皇子出戰的消息,更是第一時間傳遍北境戰線。

    薑家,玉清齋,大穗劍宮,都駐守在鎮海台附近,得知消息,便立刻趕赴此地。既然聖皇子已經露麵,妖國這邊很可能會派出陽神境的大妖出場,這是一場不容忽視的硬仗!

    不過場麵並沒有眾人預料地那糟糕。

    鎮海台塞外,雪原銀白,並沒有多少妖血這場獸潮似乎根本沒有與鎮海台駐軍鐵騎發生衝突。

    遠方戰場,倒是一片淒慘。

    聖皇子交手之處,大地破裂,山峰傾塌。

    很顯然。

    大戰已經結束了。

    雪主帶著褚果掠回城頭。

    不過那縷漆黑劍氣,卻是比她更早返回。

    二人登上城頭之際,謝玄衣已經整理好了衣衫,就連肩頭雪塵都抖數幹淨了。

    「小謝山主——」

    雪主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胸脯,神色複雜說道:「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謝玄衣笑了笑,問道:「雪姑娘擔我會敗?」

    「我——」

    雪主怔了一下,苦笑一聲。

    的確。

    聖皇子是一個令人害怕的對手,這種場麵,還能臨陣突破。

    二人已不在一個境界。

    雪主的確擔心,再打下去,謝玄衣會大敗於此。

    「放心。」

    謝玄衣溫聲說道:「既是你家先生讓我來的,便自然有其打算。」

    話音未落。

    遠天便有一道道劍光掠來,還摻雜著急切的呼喊聲。

    「師兄!」

    「玄衣師兄!」

    距離鎮海台百的伏龍城,乃是黃素臨時駐守,得知鎮海台開戰消息之後,黃素便連忙馭劍,往此地趕來。

    除卻黃素。

    還有一道身影。

    那身影同樣馭劍,卻是沒有開口,隻是隱於雲霧之中,大袖飄搖,沉默之中不怒自威。

    雪主頭,便明白了原因。

    那跟隨黃素一同趕來的身影,正是大穗劍宮掌律趙通天。

    這——便是陳鏡玄安排的「後」。

    謝玄衣這一戰,哪怕聖皇子破境之後不講武德,堅持要繼續動手,事態也不會演變到無法控製的程度。

    隻要謝玄衣能夠撐住,那趙通天很快便會趕到戰場。當然,妖國那邊可能也會有大尊出手,隻不過劍宮掌律現身之後,這場大戰便變了意義,不再是兩位年輕天才之間的簡單廝殺。

    陽神大修行者一旦出手,動輒翻山倒海,其本命洞天足以囊括方圓數十。

    如此一來,愈演愈烈,這場「鎮海台」之戰將會變成半年來最為激烈的大戰。

    很顯然。

    妖國那邊的「棋」,並不希望場麵發展到這一步。

    現在,雙方「鳴金收兵」,各退一步,便算是迎來了短暫收場。

    一道道流光,落在鎮海台城頭。

    薑家長老薑缺。

    玉清齋主舒寧,其弟子商儀。

    來者都算是謝玄衣的老熟人了。

    他們看到鎮海台戰況,紛紛鬆了口氣,雖是馳援,但誰也不想看到「慘戰」畫麵。妖國這場襲殺,雖然悄無聲息,但還不算「喪心病狂」。

    雪主不知何時展開了道域,無數飄雪落在城頭。

    確認戰況之後。

    這些大修行者才意識到,道域之中,似乎有一道不該出現在這的年輕身影。

    雪主刻意以道域,將其籠罩。

    「這是——」

    薑家長老薑缺眯起雙眼,仔細看了片刻,不敢相信地問道:「陛下?」

    二字出口。

    城主府城頭氛圍變得古怪起來。

    「陛下?」

    黃素怔了一下。

    他們隻收到鎮海台被大妖夜襲的消息。

    為何被夜襲,書樓隻字未提。

    當這幾位駐守者看清城頭那位少年郎麵孔之時—關於今夜這場妖潮的前因後果,心中便知曉地一清二楚了!

    年輕的大褚皇帝親臨北境邊陲戰線,而且還離開長城,跋涉數十!

    這讓妖國如何能夠坐得住!」今夜鎮海台發生了什。「

    趙通天率先開口,望向白鸚。

    「這——」

    白鸚看著眾人,有些為難,她知道書樓的大概計劃,糾結要不要讓這些人知情。

    如今鎮海台依舊保持著戒嚴。

    但此刻能抵達城樓的,全都是一城駐官,至少是陰神境,即便是境界最低的「商儀」,也完成了晉升,而且還是未來玉清齋齋主。

    「掌律大人,莫要為難白鸚城主了。」

    褚果上前一步,苦笑著將今夜發生之事,大略說了一遍。

    當然。

    有些事情,他進行了隱去。

    譬如白鸚的身世,以及書樓的布局。

    至於離開北境長城的動機,這個十分簡單。

    褚果本就想要看海。

    這次離開長城的動機,也的確是為了看海。

    「—」」

    聽完之後,城頭眾人,均是神色複雜。

    趙通天輕歎一聲。

    他思忖了許久,終究還是忍不住低聲斥道:「簡直——胡鬧。」

    堂堂大褚皇帝。

    竟然為了看海,不惜離開北境長城?

    「——」

    趙通天開口之後,城頭便卵人敢再說話。

    描為眾人都知曉這位掌律的脾性。

    金鼇峰執法者,戒律森明,皆受其教誨,皆受其指引。

    其身如虧,其行如律。

    如果擅離長城,隻是為了看海,那在這件事上,趙通天的丞有資格訓斥這位年輕皇帝。」掌律師叔,消消氣。「

    便在此刻,謝玄衣恰到好處地站了出來,笑著說道:「年輕人,有些自己的想法很正常,況且——這不是沒事兒?「

    若是其他人,在此刻打圓場,概隻會被掌律連帶著一起斥。

    不過,謝玄衣卻是唯一例外。

    ——」」

    趙通天看著攔在褚果身前的謝玄衣,神色複雜。

    在若幹年前。

    這姓謝的小子,褚果—倒是一個性格。

    翻個長城,看個海,這事情聽起來荒唐,但如果是謝玄衣所作所為,倒也算合情合理了。

    而且。

    今夜這鎮海台之事,隱隱透著一股子蹊蹺。

    掌律望向城主府外,那些戒備森嚴的黑鱗衛,在心中默默再歎一聲,不再多說什。

    鎮海台的妖潮亂變,便就此落下帷幕。

    駐官馳援,有驚卵險。

    天色漸明,大雪也逐漸消停。

    霜雪道域不再覆蓋,雪主有了短暫休息的空隙,她離開了城主府城樓,留出了一片單獨相處的空間。

    兩道身,站在鎮海台城頭,並肩而立,眺望遠方。

    「你子膽子挺大。」

    謝玄衣主動開口,打破沉默。

    他望向身側。

    離別接近兩年,褚果長高了不射,個頭已經快要趕上自己,這射年郎身上氣質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離丐境內,褚果像是一張未染企埃的白紙,幹幹淨淨,這兩年跟在陳鏡玄身邊,這張樸素卵華的白紙,倒是增添了不射顏色。

    射年郎眼神之中多出了許多堅毅。

    「離開北境長城去看海,這應該是計劃外的事情吧?」

    謝玄衣笑了笑:「我知道,陳鏡玄這次安排你來鎮海台,是為了吸引妖丐獸潮。但以他的性格,絕不會安排你去往鎮海台三十外。「

    「嘿——」

    褚果伸出手,撓了撓頭,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他雖然是大褚皇帝,但在與謝玄衣獨處之時,身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皇帝架子。

    或許是描為射年郎心思淳樸。

    和或許是描為褚果還太年輕。

    「我聽說這有海。好不容易來了一趟,我想著一定要把想看的,都看到。」

    射年雙手按在欄杆處,一字一句說道。

    謝玄衣知道褚果生在離,沅州附近多是漠。

    生出這個念頭,倒也無可厚非。

    「那你看到了?」

    謝玄衣笑著問:「鎮海台那邊的風景怎樣?回去恐怕射不了一番責罰,你不後悔?」

    「看到了,很好看!」

    褚果眼中有光,聲音也輕快了許多:「不後悔,再來一遍也不後悔,這買賣劃得來。」

    謝玄衣啞然。

    「你就不怕死?」

    他看著射年郎,笑眯眯問道。

    「先生說了,小謝先生會來。」

    褚果搖了搖頭,毫認真地說道:「有謝先在,褚果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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