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外。
“你來得正好。”
鄧肯看到宮門外滿臉苦色的不戒和尚,好似根本看不懂他的神色,直接拉著他的手來到大殿,指著眼前的地圖道:“你看此處。”
說完,他指了指地圖的西麵,布達拉宮的方向。
哪怕是當了皇帝,鄧肯的身上也沒有什帝王的架子,但是氣度隨心,讓人臣服,畢竟就這小的一個國家,他著實也沒必要太認真,這屁大點的地方都管不好,他還怎管理橫跨歐亞非的龐大帝國。“怎樣?”
“有興趣嗎?”鄧肯扭頭問道。
不戒大師滿臉驚愕,抬頭看了看鄧肯,又看了看地圖,好似明白了什,神色漸漸凝重道:“陛下想讓我去此地宣揚佛法?”
密宗的地盤。
鄧肯笑了笑,搖頭道:“不,是去金剛伏魔。”
“漢傳佛教貪財,但是不害命。”
“苯教就未必了。”
“中原的佛門養了太多的閑人,那些個聖僧高僧都沒正事幹,看在你和佛祖的麵子上,我也不好大開殺戒。”
“正好給他們找個去處。”
鄧肯自然知道不戒大師的來意,在他眼中,不戒和尚的麵子比佛祖好使,畢竟他沒欠佛祖的人情。殺一批,留一批,用一批。
不戒和尚的麵子有用,但也隻有這大的用途,再要求什就過分了。
大自在天魔主也不是好說話的主。
“西域金剛宗。”
不戒和尚似乎知曉了鄧肯的想法,知道自己已經沒辦法開口求鄧肯對佛門網開一麵了。
他親眼見證了鄧肯的崛起,知道眼前之人的天賦是何等可怕。
更別說他如今身邊高手眾多。
姑且不算路山君、傅劍寒、玉麵娘娘、孫姑娘等人,僅僅是兵家、墨家、醫家、農家等高手集合起來,便能夠讓佛門好好喝一壺,若是再加上明教和魔門分支,那便是吃不著兜著走了。
他神情肅穆,沉聲道:“吾早知西域異宗佛法。”
“若是陛下打算遠征西域。”
“禪宗願效犬馬之勞。”
你看。
佛門也是有懂事的人嘛。
鄧肯直接提筆一揮,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叉,淡淡道:“佛門若是有人願意出力,過去的一切全部既往不咎。”
“我欲恢複漢唐版圖。”
“西域的信仰太過混亂,而且密宗有些行事手段,吾亦不喜,正好由你們來修正一下。”
佛門有佛門的用法。
他們用在中原,那就是大肆斂財的禿驢,可若是用在西域,那便真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了。漢傳佛教是被三武一宗滅佛馴化後的產物。
他們貪是貪了點,但是沒那狠,把他們放出去,整頓一下西域,宣揚一下大乘佛法,也是很不錯的。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草台班子,最怕的便是人比人貨比貨。
若是將來打到印度,說不得還得佛教出馬穩定治安,畢競佛教回歸原初之地,正好在菩提樹下,跟印度教好好掰扯一番。
他們總不能還輸一次吧?
若真是這樣,釋迦摩尼的徒子徒孫們那可就太不爭氣了。
西域金剛宗隻是一塊磨刀石。
中原的這些佛門也不能整天窩鬥,等鄧肯空出手來,好好敲打一下這些個禿驢聖僧,到時候統統給我滾到西域傳教宣揚佛法去,最好順便探一探路,看看次大陸是什情況。
一天天閑得不幹正事,佛門的高手要真行,鄧肯將來把印度次大陸的信仰包辦給他們都行,佛門再差也比印度種姓製強。
順便,他欠密特拉的人情也能還一還,老弟不要太挑剔,印度也可以信仰彌勒佛。
佛門要是幹啥啥不行,還整天亂跳,就別怪鄧肯大開殺戒了!
機會已經給了。
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佛門的高僧們悟不悟了。
佛門的那些聖僧禿驢悟沒悟,鄧肯不知道,但是眼前的不戒大師明顯是悟了,難怪不戒和尚變成了佛門高僧。
鄧肯已經給了佛門一條生路。
那就是去布達拉宮論道!
佛門隻要願意站在鄧肯的身邊,並且願意去西麵傳教,那他們哪怕是貪財一點,鄧肯也願意忍,畢競佛門貪財也有一個極限,屬於可以接受的範圍,隻要定期敲打一下就好。
他們要是貪得太過分了,鄧肯也不介意過年殺一批豬。
“這布達拉宮看樣子是非去不可了!”
不戒大師走出皇宮時,神色還有一點恍惚,當年遇到的那個少年好似一點沒變,還親自走出宮門熱情迎接他。
但是一切早就已經今時不同往日,他的話語間透著一絲不容置疑。
若是佛門不能幫這位陛下掌控西麵的信仰,那中原佛門怕是又逃不過一次大清洗了。
這是給他們戴罪立功的機會。
不戒大師的懷中抱著幾卷秘典,都是鄧肯派人抄錄後送給他的,包括八幅長春不老功的練功圖。那日惡人穀一戰,不戒和尚身受重傷,一直在百花穀養傷,直到寶玄洞天之後,才借天材地寶恢複了行動能力,然後依靠秘法漸漸恢複了功力。
他如今傷勢好了大半,若是能參悟秘法,也許能恢複全盛並且更進一步。
“去他娘的。”
“那群禿驢愛怎樣就怎樣吧。”
不戒和尚也是個暴脾氣,他跟鄧肯有私人交情,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索性把心一橫,不管佛門的爛攤子,直接去西域走一趟看看。
正好,他也需要遊曆修煉秘法,順便看看西域金剛宗的無上瑜伽法到底怎樣。
“他說西域有我證道金剛羅漢的機緣。”
“以殺證道。”
“金剛怒目。”
不戒和尚滿臉疑惑的表情,暗自道:“西域到底是個什情況?”
“難道有很多佛門敗類嗎?”
管他呢。
邊走邊看。
不戒和尚本來就是金剛莽夫一個,他拎著飛龍禪杖,便準備今日出發,一路前往西域,對於鄧肯的話,他還是相信的,畢竟當初實力比他弱一點的傅劍寒,如今都勘破入道境了。
鄧肯說西域有他證道金剛羅漢的機緣,那就肯定有,就是眼下不知道有何奧妙。
在離開時,鄧肯送了他三卷秘籍,還有一些搜羅的秘法秘術,意思很明顯,就是告訴不戒和尚不要管那些爛事,好好修行,他小本本上還記著功績呢,別忘了找佛祖要個羅漢果位。
不戒和尚離開興王府後,懶得再去見佛門中人,直接朝著布達拉宮的方向遠去。
此去向西,為求證真佛法。
不戒和尚心中一片豁達,隻感覺路在腳下,走就完事了,哈哈大笑一聲,很快消失在了天邊。“不戒大師走了嗎?”
不知道何時,孫姑娘的身影出現在了宮門外。
鄧肯凝視著眼前的地圖,緩緩點頭道:“應該去西域遊曆了。”
孫姑娘緩緩來到他的身邊,微微側頭凝視著身旁的男人,鼻尖動了動,輕聲道:“那劉銀宮中的女人,少碰為妙,多是魔門餘孽。”
鄧肯笑了笑,牽起她的纖手,渣男本渣,麵不改色道:“不過是消遣。”
“順便參悟一下魔門的陰陽秘典。”
知道就好。
孫姑娘知曉鄧肯兼修了許多魔門功法,看他神色淡然,並未被那些魔門妖女迷惑,心中便寬慰了幾分。都怪她的好閨蜜。
若不是玉麵娘娘借他參悟無情道,他何至於會神傷之下,縱情聲色,還收納了不少魔門中人。魔門的餘孽固然不可信,那大明尊教的善母也不是好相與的。
群魔亂舞。
妖女畢至。
若不是親眼看著鄧肯一步一步走到今日,以稚子之約,勘破入道境,將整個南漢重塑,還人間太平,讓百姓安居樂業,光看他身邊匯聚的那群妖魔鬼怪,孫姑娘都以為他是魔門未出世的邪帝。
唉。
魔女妖女也是人,是人就能用,用得好就行。
鄧肯身邊的妖魔鬼怪再多,加起來也不夠他一根手指頭更魔,明教算什,魔門六支又算什,在他這個大魔主麾下,這些妖魔鬼怪正好用來當刀子,幹一些名門正派不想幹也不方便幹的事情。如今鄧肯掌控整個南漢的局勢,有些髒活累活,難不成用藥王穀和百花穀的醫家去幹?
你們好好治病救人就行。
魔門的這些人,用過的都說好,不但能幹事,而且還能背鍋。
“這是什?”鄧肯看著遞來的藥匣問道。
孫姑娘表情毫無變化,但是臉色微霞,語氣古井無波道:“補氣益精的丹藥,你平時用得上。”這玩意兒我好像用不上。
但畢競是對方一番心意,鄧肯伸手接過,看樣子他最近幹得事情已經傳出去了,就連孫姑娘都知曉他收納了不少魔女妖女。
估計要不了多久,鄧肯貪戀美色,盡收劉銀後宮的消息,就會送到道門中人的手中。
宮闈秘事,哪有那容易傳播出去。
盧瓊仙雖然是牆頭草,但是辦事還行,有她把控,宮中傳出來的消息,隻能是鄧肯想讓別人知道的。如今南漢已經裁軍過半,再加上鄧肯盡收美色,一副享盡人間富貴休生養息的模樣,估計能讓不少人心頭稍微鬆那一下下。
時至今日,鄧肯都沒有上朝過一日。
朝廷諸事自有選拔的人才負責,這點地方都管不好,他們這群人就是廢物,都比不過帝國的行省總督,要換個人來管,要腦袋搬家,鄧肯隻負責大方略,幹不好有得是人想幹。(注:羅馬帝國的行省總督權力比一般國王還大。)
“蟾道人已經帶來了。”孫姑娘離去前道。
鄧肯微微點頭,滿意道:“讓他見李逢吉,正好他對南疆交趾等地比較熟悉。”
在孫姑娘離去後不久,盧瓊仙妖嬈的身影浮現,明顯精心打扮過一番,身後還跟著泫然欲泣的李貴妃和李美人,她們哀求數日,終於得盧瓊仙安排,若是不能得到垂憐,她們在宮中的日子一日比一日難過。“陛下。”
“今日可要安排人侍寢?”
盧瓊仙如今儼然已經是宮中的大管家,鄧肯舍得放權,她將外管理得井井有條,每日安排都不重樣的。
鄧肯表情漸漸嚴肅,緩緩搖頭道:“晚點再說。”
“將宮中的高手調集到偏殿。”
“我有事吩咐。”
要幹點正事了。
以如今南漢的國力,根本沒有餘力攻伐南唐等地,幾十萬百姓嗷嗷待哺,怎可能這個時間節點出兵。但是也不能閑著,可以先打點小怪,發育一波。
盧瓊仙聞言神色肅穆,這段時間鄧肯命她掌控整個南漢的宦官,挑選其中有資質的傳授武功,加起來已經有上百高手,其中一部分另做安排,算是明教之外的另一股勢力。
“是。”盧瓊仙示意姐妹倆到偏殿候著,她則很快離去。
鄧肯的一些布局,隻有她能猜到一絲。
如今的南漢,民間的輿論有點像是換了一個體恤百姓,但是依舊荒淫好色不理朝政的皇帝,至於盧瓊仙,則在民間的傳聞十分狼藉,有好事之人說她擅長房中術,迷得三任皇帝神魂顛倒,戲稱她為三朝元老。罵名已經被她給背盡了。
但是這個鍋,她必須要背,因為她本來就是魔門中人,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自己隻是陛下手中的一枚棋子,他要自己扮演什角色,自己就扮演好什角色。
甚至她還搜羅了一批美人,悄悄地放出江湖風聲,整個魔門合歡分支都被陛下收入囊中。
又一個荒淫無道的帝王,但好在會幹點實事,隻是從未上朝處理過政務。
雖然恢複了科舉製度,但是李逢吉等人,因為被閹割過,在士大夫階層麵處境尷尬,屬於是閹人和宦官的兩麵體,大有南漢重用宮女宦官的遺風。
一切看起來好像隻是換了一個皇帝。
鄧肯要得不是名聲,他要得是一個發育的時間周期。
沒過多久。
數十位麵白無須的宦官高手匯聚在偏殿一側,大部分都是三星標記,也有一些四星標記的內侍,但是尚未出現先天境的高手。
南漢一萬多個太監,還有許多是讀書人,用不完,根本用不完。
這麵肯定會誕生一兩個東方不敗級別的高手。
鄧肯坐在龍椅身上,身邊環繞著數位內侍宮女,都是盧瓊仙挑選出來的,他延續了劉銀重用宮女的方策,整個皇宮內部,基本上都是盧瓊仙的門下,隻不過她們沒能力幹政。
不聽話的,都死了。
盧瓊仙要是幹不好,自然有其他的宮女想幹,魔門妖女的競爭可是很慘烈的。
鄧肯手握諸多功法,培養起來也不難。
“我欲取平定交趾逆賊,此事全權交付於你,能辦成否?”
鄧肯俯視著眼前跪地的李逢吉,這也算是一個人才,畢竟是探花出身,甚至學武功都比別人快。一股狂喜湧現心頭。
來了。
終於來了!
青史留名的機會到了。
李逢吉瞬間抬頭,目光堅毅道:“若是能抽調精兵六千,拿不下交趾,臣提頭來見陛下。”他知道赤軍的精兵有多強的實力。
鄧肯緩緩搖頭道:“最多給你兩千人,再由你抽調地方團練。”
“另外,我會為你準備一些高手。”
高手?
有多高?
李逢吉表情疑惑,鄧肯拍了拍手,一臉僵屍模樣的蟾道人現身,身上的魔煞讓人不寒而栗。活人能用,死人能用,活死人也能用。
鄧肯這人辦事不挑,好用就行。
入道境的魔門高手。
蟾道人進來後,無視了在場的其他人,朝著鄧肯恭敬跪下道:“陛下。”
鄧肯淡淡道:“對付南疆的巫師,你可有把握?”
蟾道人輕蔑一笑:“不過雕蟲小技,我隨手可破之。”
那日南疆巫師的飛頭術,逗得他僵屍臉一笑。
那就行。
鄧肯俯視著眼前的李逢吉,平靜道:“我給你半年的時間。”
“速去準備吧。”
他需要坐鎮廣州,平定交趾,正是考驗李逢吉有沒有首輔的才能。
公元939年,吳權在擊敗南漢軍隊後自封為王,建立吳朝,首次脫離中原王朝統治,此舉標誌著交趾地區從中國郡縣向地方割據政權的轉變。
這種改變是很傷的。
因為交趾民眾開始從秦漢時期“華夏一脈’,變化為五代後逐漸形成“異域他邦’的自我認知。原定曆史中,宋朝並沒有收複交趾,而是趙匡胤承認其藩屬地位,封為交趾郡王,一直到明朝時期,才被短暫重新統治。在整個宋朝的曆史中,中原的土地東丟一塊,西丟一塊,丟著丟著就快沒了。交趾又叫做交州,曾在唐代改為安南都護府。
吳權擊敗南漢軍隊後獨立。
這塊地,鄧肯是肯定要拿下來的,隻不過他如今牽一發而動全身,想要對交趾動兵,隻能用手下的其他人。
吃了我的,統統都給我吐出來!
鄧肯不說拿下整個東南亞,要是連交州都丟了,簡直掛不住萬王之王的顏麵,況且越南那塊地還是挺產糧食的。
老祖宗留下的東西,不能丟,趙匡胤不要,他要定了。
夜幕漸深。
一直到定下攻略交趾的方針後,鄧肯這才派人送走李逢吉等人。
一旁的盧瓊仙抬頭瞥了一眼他的神色,看他依舊有興致,立刻便心領神會,輕輕地拍拍手掌,很快便有宮人將李貴妃李美人二女送了過來。
戲照演,舞照跳。
接著奏樂,接著舞。
等到其他人得知消息的時候,估計安南都護府已經被平定了,越南的大後方糧倉到位,明年便可以攻略南唐,滅掉南唐後,便是直麵北宋大軍。
鄧肯好似聽到響動,一抬頭,便看到了一雍容華美一嬌柔可人的兩道身影。
盧瓊仙真是害苦了朕!
演昏君,他才是專業的。
自從南漢覆滅開始,鄧肯的名聲就沒有好過,不理朝政,重用宦官宮女,貪戀美色,屠戮士族門閥,豪奪士大夫的財產,手段酷烈,動輒抄家滅族,盡收魔門餘孽等等,他的名聲儼然已經越來越差,可是南漢百姓的日子,卻是一日過得比一日好。
從五代十國至今,元氣大傷的兩廣地界,開始以驚人的速度恢複元氣。
不知道何時。
一些江湖中的基礎功法也流落民間,尤其是在佛山等地,民間悄悄形成了習武之風。
至於軍中,南漢大部分的軍隊都是擺設,隻有一支精銳十分特殊。
因為他們人均武者,兵家武道同修。
吃飽飯,才有力氣練武。
種田,種田。
鄧肯遞了一個眼色,盧瓊仙弦歌雅意,上前褪去一襲宮裝,親自指導宮人卸甲,當昏君也要一副好身體,這一身的功法還是要勤練。
樊胡子暴斃第二十七日。
鄧肯雖然依舊沒有上朝,但是卻帶人來到了後世廣州的港口地帶,南漢的水軍還是挺強的,隻是錢都被劉銀挪用了。
南漢控製廣州(唐代世界第一大港),擁有數百艘樓船,主力艦為“蒙衝艦“(輕快戰船)和“海鶻船“(帶鐵甲防護)。
海上力量可壓製周邊小國(如占城、羅越)。
不知道何時,他的名聲好似有點變化,不上朝,完全放權的行徑,居然有人吹捧他為“垂拱而治’,宛若聖人出世。
真就是“自有大儒為我辯經’。
這個世界一直有一個現象,那就是真正有能力的人才,往往希望上麵的人管得越少越好,隻要敢給他們放權,他們就敢拿著人頭去擔保背鍋。
恰恰好,這個時代就有不少這種人,甚至有猛人隻用一千五百民兵團練,就打下了閩國的一塊地。中原真的是一點都不缺人才,隻缺給人才發揮實力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