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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碭山,破廟。

    夜空如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沉甸甸地壓在了群山之上,黃昏的風雨還未散盡,山嶺間呼嘯而過的陰風依舊透著刺骨的森寒。在一片幽暗的草木深處,偶爾會浮現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它們轉瞬即逝,沒過多久又在數十丈外傳來一陣慈湣窣窣的詭異響動。

    “師傅。”

    “附近好像有些不幹淨的東西。”

    一道曼妙的身影掠空落地,少女明眸皓齒,身著藍黑色綾羅勁裝,外露的手臂膚如凝脂,纖細手指乍現刀刃般的寒芒,手指夾著一片樹葉,激射而出的瞬間如利箭破空,很快破敗山神廟外的草木間便傳來一聲野獸般的悲鳴。

    山神廟內盤腿而坐著一個容貌極為豔麗的美婦人,她的麵容宛如二八少女,但是神色依稀間能看到已為人婦的成熟嫵媚,隻見她微微睜開了狹長的丹鳳眼,眸光如水,桃花四溢,內斂又熾熱,如含蓄且魅惑的妖姬,這美婦人凝聲道:“無妨。”

    “不過一些山精野怪,它們不敢惹我們。”

    那明媚少女落地單膝跪在美婦人眼前,皓腕處浮現一點朱砂紅,好似銘刻的咒印,她小心翼翼道:“要弟子去處理它們嗎?”

    “免得半夜打擾了師傅的清淨。”

    那美婦人身著一襲黑色宮裝,沉吟片刻後道:“不用。”

    “坐下休息吧。”

    “真龍出世,必有二蛟。”

    “這次帶你們出來也不知道是福是禍,明日到了碭山蛟池,務必多加小心。”

    那明眸少女聞言,也是心情激蕩,恭敬低頭道:“是。弟子謹遵教誨。”

    夜風呼嘯。

    不知道何時,那陣詭異的湣慈窣窣聲又再度傳來,那一襲黑色宮裝的美婦人睜開雙眸,眸中怒色乍現,冷斥道:“放肆!”

    “居然還敢再來。”

    她的身影那間如鬼魅掠空,抬手的瞬間,纖纖玉指掀起疾風勁浪,前方十多丈外,方圓十多米內的草木都被震倒,地麵浮現一道清晰的掌印,入土一寸有餘,那草木中隱藏的敵人全身骨骼盡碎,整個人都拍碎得如肉泥般,化作了一灘血水。

    “玄陰掌?”

    山林間傳來一陣低沉的男聲,似人聲,又不似人語,山風呼嘯,一那間狂風大作,黑氣彌漫,猛獸般的低吼響徹山林,方圓十多的鳥獸驚飛,好似有什龐然大物正在逼近。

    山神廟內的明眸少女迅速跟上,她拔出腰間的軟劍,如靈蛇吐信,身姿如蝴蝶翻飛間,淩空掠步,刺死了掠來的數隻烏鴉飛鳥。

    “山君?!”

    那身穿黑色宮裝的美婦人神色漸漸凝重,長袖揮舞間,氣浪掀飛了前方的草木,露出來了三四個武林人打扮的男子,全部都早已氣絕,隻不過是一副被驅使的行屍走肉,她閃電般側身望向黑暗處,冷聲道:“低鬼。”

    “你我無冤無仇,山君為何打擾我們?”

    雲從龍,風從虎。

    淩厲的山風如刀刃劃過,如劍氣般森寒,一頭宛如巨獸般的吊睛白額猛虎浮現,神色間依稀有人形,口吐人言道:“魔教的人。”

    “你們殺我愛子,此仇必須血債血償!”

    這山君如人般站立,身影接近一丈有餘,利爪揮舞間,沿途的樹木都被撕碎,一股極為霸道的掌風襲來,開山裂石,那美婦人隻是接了一掌便口吐鮮血,身影抽身急退,皓腕翻飛間,十多枚銀針破空,襲向了那山君的雙目要害。

    那猛虎化作人形,以右臂擋下,悶哼一聲,四肢並用,衝刺間身法雖不如人類,卻極為迅猛,爆發力驚人,橫跨數十米距離,再度一掌橫掃而過。

    轟!

    方圓數十米內草木翻飛,那宮裝美婦人移形換影,憑空消失,乍現於山君身後,五指做爪,直取對方的命門要害。

    但猛虎畢競不是人類,隻是有人形罷了。

    山君長尾如鞭,抽打時破空呼嘯,兩人在半空中交手數招,同時悶哼一聲倒退出去。

    猛虎的爪間滴落著鮮血,身後的毛皮被血汙浸透,陰寒毒掌滲入體內,而那黑色宮裝美婦人則胸前衣襟大開,裸露出雪白的肌膚,數道爪痕差點貫穿左胸,雖然隻是一些皮外傷,但若是再慢一步,怕是要被山君給掏心掏肺了。

    山君這一招黑虎掏心,平平無奇,樸實無華,威力卻是大得有點嚇人!

    什上乘武學都被它給鎮壓了。

    “師傅!”

    那明眸少女趕忙扶住氣息不穩的美婦人,山君化形,非凡人能敵,掌風之霸道,開山裂石,幸好它化形不久,尚未習得兵器之法,所得武功盡是誅殺武林人士獲取,並未得到什高明的上乘功法,或是上古時代傳承的秘術。

    若是它習得兵器之法,手持開山刀,以猛虎之力,哪怕是入道的絕頂高手都未必能勝它一分。此乃寅虎之變,乃以力入道的路子。

    那宮裝美婦人勝得有點僥幸,先以銀針破穴,洞穿了山君的護體罡氣,緊接著以摧心掌重擊命門,讓山君體內的妖力真氣動蕩,隨後暗中施以劇毒,這才逼退了敵人。

    山君化形,交手的經驗終歸還是差了凡人一點。

    “無妨。”

    那宮裝美婦人攔下弟子,雙眸死死地盯著前方的山君,對方抖動毛皮,逼出了十多支銀針,但體內的氣息依舊動蕩不穩,呼吸急促,瞳孔微微渙散,毒氣已經攻入心腹,它恨恨道:“果然是魔教妖人,手段陰狠毒辣。”

    “這筆賬,我路山君記下了。”

    說完,它龐大的身影縱身一躍,跳入了山澗,身影騰飛間,宛如絕頂高手,攀附於懸崖峭壁之間,以力碎石,很快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中,隻在附近的懸崖峭壁上留下一道道的猛虎爪痕。

    此時那宮裝美婦人才氣息微弱,她的臉色一白,神色漸漸萎靡,旁邊的弟子趕忙攙扶,撕碎裙角遮住美婦人胸前,簡單包紮,那美婦人凝聲道:“此地居然有山君尋仇,怕是有魔教中人在給我們找麻煩。”“速走!”

    她的話音剛落,一聲怪笑聲傳來,聲音嘶啞,對方如蝙蝠般掠空,抬手的瞬間屍毒彌漫,聲音如巴蜀方言,玩味道:“師妹為何急著離開。”

    “不如你我聯手,斬了那山君,取了它的妖丹如何?”

    氣浪翻騰。

    兩人隔空對了一掌,腳下的地麵都浮現裂痕,旁邊的山神廟梁柱崩塌,掀起漫天的塵土。

    那間,彼此的速度都快若鬼魅,塵霧中交手十多招,那身影佝僂的怪人抽身急退,甩著手掌,臉色暗青道:“師妹的玄陰掌好生霸道!倒是有幾分九幽素女的風采。”

    那宮裝美婦人臉色煞白,氣勢不弱,冷聲道:“不敢跟祖師媲美,但也不懼你一身的屍毒瘴氣。”“你身邊的十二血童呢?”

    “都被山君殺光了?”

    此人現身,她便已經知道是誰在謀害自己,想要引山君出手,對方用秘法操控的血童恐怕得死了大半。說話間,果然有數道身影浮現,年紀都不大,最年長的也才二十來歲。

    他們全部都是一襲黑色勁裝,表情僵硬,宛如傀儡,但也有一人神色好似有些迷茫,他的年紀也就十六七歲,雙眸如星辰,幽邃一片,好似大夢初醒般,先是看了一眼那宮裝美婦人,然後又蹙眉掃了一眼身前的佝僂怪人。

    怎回事?

    血童秘法不是能夠操控心智嗎?

    為什那個血童神色居然跟常人無異?

    宮裝美婦人心中驚訝,但卻不動聲色,魔教傳聞也有人能掙脫血童不死身的秘法,魔教六支,各有所長,那怪人挑選年輕男子煉做血童,傳他們外門功法,不傳上乘內功,就是方便用秘法操控他們的心智。這怪人修煉的功法邪乎得很,可以用血童之命為自己替死,還能將內外傷轉移到對方身上,已經不屬於常規的上乘武學,倒是有點像上古時代的秘術咒法。

    兩人談話間,那血童已經重新恢複了麵無表情的模樣,神色一片僵硬,宛若是傀儡,雙目也不複之前的深邃目光。

    美婦人心中驚詫,猜測對方煉化的血童可能已經反噬,但並不點破,隻是靜待時機。

    “師兄,你那幼子呢?”

    “莫不是被山君給撕碎了?我聽聞你找苗疆巫女生了數個兒子,統統都煉化為了血童?”

    那美婦人微微眯起雙眸,說得話卻是氣得對方咬牙切齒。

    這怪人手段極為殘忍,早年在魔教六支內聲名不顯,一直到他將自己的兒子們煉化為血童,這才以酷烈手段驚駭諸人。據說他生了數子,一子在跟西域與人奪寶時替死,一子被外門高手以掌力拍成肉泥,一子於魔教內鬥時被咒術煉成僵屍,狂性大發,還在他的身上咬了一口,以至於他的模樣性情也大變,成了如今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佝僂模樣。

    美婦人說得沒錯,他的最後一子也被山君給撕了,如今他變得半人半屍,基本上已經絕後了。一陣微風拂過。

    那怪人身後的血童悄悄後退了半步,美婦人一直在留意對方,如今越發確認那血童掙脫了秘術,隻是不知道他是以強悍內力衝破了頂上三關,還是血童不死身秘法留下了什破綻。

    這種邪乎功法,必須得壓製煉化的血童,最好從娃娃抓起,直接用稚嫩少年傳功施咒。

    “什情況?!”

    “為什我身上這多的負麵狀態?”

    “血童替死咒?”

    “血煉大法?”

    “這他媽是武功還是法術?”

    掛來!

    上帝視角,開。

    那英俊少年雙眸閃過一道微光,那間四周的一切映入腦海,看起來此處隻有眼前這數人,但是附近看熱鬧的人卻是不少。

    一玄陰教長老(玄陰化生)(明鏡止水)(五星銀灰色)。

    這應該就是那宮裝美婦人,實力倒是相當強。

    一血池叛教長老(血童不死身)(天魔通)(物我兩滅咒)(五星金色)。

    這怪人更強。

    他們確定是武林中人嗎?

    鄧肯放大上帝視角,在兩人交手的山澗峭壁之上,一道魁梧的身影攀附於懸崖上,一身花色毛皮,長尾如鞭,雙爪刺入堅石,已經不知道何時悄然返回,並且摸到了眾人的右側。

    路山君(妖獸)(猛虎化形)(橫練罡氣)(五星金色)。

    這肯定不是江湖了。

    那大一隻老虎趴在懸崖峭壁上,大半身軀已經跟人無異,好家夥,一身彪悍的血煞之氣,不知道享受了多少血食。

    碭山山神(功德受封)(清淨歸一咒)(四星銀灰色)。

    不遠處的山神廟,一個中年儒生打扮的人正在瑟瑟發抖,常人根本無法用肉眼看到他,他更像是靈體般附著於此,看著外麵爭鬥的數人,一點摻和的想法都沒有,隻是心疼地看著自己破敗的山神廟。懸崖對岸的峭壁上,還有一人,神色肆意張揚,手持酒壺,背負長劍,獨飲獨酌,側頭望了一眼這邊,搖頭歎息道:“赤龍出世,蛟龍化形。”

    “真是什妖魔鬼怪都引出來了。”

    一劍仙呂素(劍心通明)(天罡咒法)(陰陽眼)(六星金色)。

    好家夥。

    對麵居然還有一個劍仙。

    鄧肯俯覽整個碭山,很快便發現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東西。

    一幽祟(三星銀灰色)。

    一山怪(三星銀灰色)。

    草靈(二星銀灰色)。

    最終他的視角回到了自己,投影頁麵中的一切跟過去不同,呈現出了東方化的色調,並且在維度空間倒影出陰陽魚般的星雲圖案。

    血煞掌、摧心掌、分筋錯骨手、撩陰腿、屍毒砂等等。

    一堆的武功,雜而不精,最高藍色標記,倒是有點像最開始對劍勢的掌握,這些招式全部都是攻上三路和下三路的要害,不是戳眼睛,就是撩陰腿,要就是帶毒的。

    當他的注意力落在內功修為上時,還顯示出一個「內息混亂’的標記。

    不過所有的血童都是三星標記單位。

    談話間。

    正前方的兩人再度交手,那宮裝美婦人明顯實力稍弱,再加上跟山君拚了一掌,此時麵對那佝僂怪人處於下風,一眾血童上前圍攻,但包括鄧肯在內的兩個血童卻是原地待命,同時投影頁麵中“血童替死咒’的負麵狀態亮起微光。

    狂風呼嘯。

    就在那兩人打得難舍難分時,突然間一道身影騰空飛躍,並非是什高明的輕功,就是江湖中二三流的身法,可是架不住人家的真氣雄渾,以純粹的蠻力破空而出,一掌拍下,如猛虎咆哮,驚駭得那佝僂怪人臉色大變。

    山君!

    那猛虎掌風所到之處,摧枯拉朽,一個血童被拍成肉泥,那怪人也吐血倒飛,鄧肯身旁的一個血童那間神色萎靡,居然當場氣絕,身上的血童替死咒也逐漸消失。

    “某路山君,恩怨分明。”

    那化形猛虎將一個紅彤彤的果子扔給了身後的美婦人,嗜血的目光緊盯著眼前的佝僂怪人,虎爪上罡氣環繞,一身橫練的筋骨皮爆響,如猛虎張目,身後居然隱隱倒影出鬼神之形。

    甲子護我身。

    甲戌保我形。

    甲申固我命。

    甲午守我魂。

    甲辰鎮我靈。

    甲寅育我真。

    寅虎之勢!

    六丁六甲護身咒!

    山君去而複返,氣勢更勝,已經是武功咒法一起上了。

    鄧肯神色大變。

    因為他身上的血童替死咒也漸漸浮現起了微光。

    這老東西要拿他替死。

    好不容易降臨了一次東方世界,怎能輕易死在這,他都還沒有在東方逍遙快活過呢,這個人間體可是下了大本錢的。

    他龐大的神念開始飛速運轉,人間體掌握的武功全部消化為招式。

    緊接著最熟練的幾門武功分筋錯骨手、摧心掌、撩陰腿直接加載。

    魔教功法狠毒異常。

    不過也正好,隻要打中了,不死也殘,先戳瞎雙目,再踢襠爆蛋,鄧肯隻有一次出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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