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兄可知道賞月宴的消息?”
“害!若說知道,我也沒能上的了山。若說不知道一我還真有些消息,正要說與曹兄聽呢。”酒肆之中,兩人坐在桌前。桌上已是杯盤狼藉,刀劍放在一旁,隻看做工就知道是上乘的兵器。刀劍是上乘,人自然也是上乘。
坐在西麵的,是個衣著樸素的青年,容貌清秀,一條傷疤橫亙在麵門當中,平添了一分煞氣。此時醉意熏熏、麵色通紅,正與對坐之人交談。
此人名為印素琴,江湖綽號“醉劍公子”。
正如李淼前世話本之中的經典設計,這大朔江湖上也有“四公子"這種經典組合。隻不過若是李淼前世,這“四公子"怎說也得對應個筆墨紙硯、梅蘭竹菊之類的好玩意兒。
而在大朔江湖,這“四公子"對應的卻是“酒、色、財、氣”。
這“色”,自然是“腎虛公子”安梓揚。
印素琴,則對應的是“酒”。
與安梓揚一樣,江湖人當麵叫他,是“醉劍公子”。但若是不在麵前,就會叫他另一個外號一“嘴賤公子”
至於原因過會兒他就會演示一番。
且說這與他對坐之人。
此人名為曹含雁,與印素琴不同,他在江湖上就沒有多大的名聲。雖然他的武功與印素琴差不多,但怎說呢,此人過於“樸實”了。
長相普通,身材普通,衣著普通。兵器是隨處可見的製式長刀,既不長也不短。武功也是一門中正平和的刀法,既不高明也不拙劣。
像他這種人,除非做下什驚世駭俗的大事,恐怕沒有江湖人能記得住他一一可他偏偏連心性也是中正平和,從不招惹是非。
他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好人。
像他這種人,跟印素琴這種個性到傳遍江湖的人,似乎有些風馬牛不相及。
但兩人卻是至交好友。
此時是九月,距離嵩山賞月宴結束已經有一個多月了。印素琴去嵩山沒能湊上熱鬧,便順路到了豫州省開封府,來見一見這好友。
兩人已是酒過三巡,不由得說起這“賞月宴”來。
接續著方才的話題,印素琴一拍桌子正坐了起來,借著酒勁兒,如同說書一般,與曹含雁說起了自己聽到的故事。
“且說,當日晚間,峻極峰頂!一片一殘、陽、如、血。所坐之人,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豪傑,卻是無人敢於開口。”
“隻因,一人。”
“此人,正是那錦衣衛、北鎮撫司、鎮撫使,李淼!也是當日主持了行遲大師圓寂之禮的,李大俠!印素琴掐著嗓子,繪聲繪色地描述道。
“說,此人往年間都是坐鎮順天府,從不行走江湖,卻是在順天闖出了撕屍千戶'的名號!”曹含雁為他斟了杯酒,問道。
“這名號何解?”
印素琴蘸了酒,在桌子上寫下“撕屍"二字,而後低聲說道。
“據傳,此人輕易不會出手,但心性極為殘忍凶暴,但凡死在他手上的人,沒有一個能入殮的一一全都是死的遍、地、都、是。”
“即便已經身死,他也會生生將你的屍體撕碎。甚至他還會讓你的親朋來認領你的屍體。”“你想,親朋到了,見到的卻是遍地的殘肢斷臂,該是如何崩潰,如何恐懼而他則會坐在一旁,斟上一杯小酒,享受著這慘相。”
“也正因如此,在去年之前,無人敢於將他的事情傳出順天,他的名號也就沒有在江湖上傳開。”曹含雁皺起了眉頭。
“如此殘暴·.…那行遲大師如何會讓這種人來主持自己圓寂之事的?”
“害!
印素琴擺了擺手,擺出了一個“懂的都懂”的表情。
“行遲大師方外之人,本就不怎在乎自己的名聲,又是有道高僧,誰知道他是用了什手段逼得行遲大師做了此事。
“且說回這賞月宴。”
“當日,他從山道緩步行到了高台之下。凶威之盛,連少林和武當這種巨擘都是急忙下了高台,不敢坐在他上方。”
“黑鴉'周紫荊前輩,隻是因為踩住了他的影子,就被他直接捏斷了脖子一頭都直接掉了下來!”曹含雁眉頭緊鎖。
“如此囂張跋扈,簡直要比當年的明教殘暴十倍。當時在場的前輩大俠們,竟然沒有主持公道的嗎?”印素琴一拍桌子。
“如何沒有!”
“崆峒派掌門當時就站了出來,剛張開嘴就被他抽了一耳光,牙都抽沒了!淩空轉了十幾圈飛出去,落地就昏死了過去連下山都是被人抬下來的!”
“還有昆侖派,此次掌門連帶著門內剛剛現世的天人高手,全都被打了個昏天黑地。長劍都被掰斷了、插在了屁股上,沒人敢去拔。”
印素琴壓低了聲音。
“而且,昆侖派的那位天人高手,可是位身材豐腴、風姿綽約的女子一也被斷劍插在了屁股上。嘖嘖嘖。”
“你就知道此人有多殘暴了。”
他搖頭歎息道。
“當日那人打的興起,根本就不管你願不願意動手,隻要你還站著,拽過來就是一拳悶在臉上。”“當日上山的高手,幾乎有一半都被他給打了。雖然沒死人,但也一點兒麵子都沒給留,斷胳膊斷腿都是運氣好。若是跟昆侖派那般,隻怕是一兩年內都不敢行走江湖。”
“一直打到所有人都按照他給安排的座位坐下了,他這才肯罷休。”
曹含雁皺眉思索了片刻,緩緩搖了搖頭。
“簡直如同話本一般,讓人不敢相信。”
“但此人既然做下此事,總該有個理由吧?”
印素琴這才一拍大腿,興奮地說道。
“這才是我想說的重點。”
“此人做完此事,施施然走上了高台。”
“當時正是戌時,八月十五,峻極峰頂,那圓月初升,銀盤一般,月華照映的卻是滿地的鮮血。”“此人舉起一杯酒,借著他這獨挑了半個江湖的威勢,
“當眾,為這江湖定下了三條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