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時間後,鴻晟離開了鴻殿。
望向遠方,看著那些掩藏於雲靄中的島嶼,他眼中閃過一絲迷惘。
當年自己返虛圓滿跑去挑戰剛剛合道的淵,就被他隨意的一指擊敗,這還是他有所保留的結果!
一個境界的差距尚且如此……
更別說他現在已經洞真,而自己才剛剛合道功成,中間可是隔了一整個通玄啊!
怕是看自己一眼,自己就會原地爆炸!
好不容易在閉關期間認清了自己,結果剛出關老爹就給自己整這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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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皇淵……」
回憶起自己不久前在靈網上看到種種有關淵的傳奇故事,鴻晟不由苦笑。
從微末中崛起,不到兩千年成就洞真,牽頭聯合各大正道宗門組建正道聯盟,拉開了新時代的序幕……
更是整個太玄界公認的千年來最閃耀之人!
自己雖是真仙之子,而且還成就了合道,但也不過是他傳奇經曆中被隨意帶過的一筆罷了。
「唉~」
輕歎一聲後,有些惆悵的鴻晟向著一個方向飄去。
宗內還有一些師兄師弟,當年也是躊躇滿誌,想要和淵一爭高下。
不過他們絕大多數都和自己一樣受到了打擊,並且其中還有一部分,從那之後就一蹶不振。
因此,老爹讓自己去見一見,看看合道後的自己能不能刺激到他們,也好讓他們重拾信心,再度振作起來。
畢竟他們曾經都是宗內最閃耀的天驕。
就這繼續沉淪下去,實在是太可惜了。
emm……
話說老爹安排自己和淵比試,不會也是因為這個吧?
(_「)……
老爹還真是,真把自己這親兒子給當成工具人了!
遁光穿行於高天,雲靄在周身流散開來。
鴻晟還在心吐槽自家老爹呢,餘光卻瞥見一道身影抱著幾本書,從任務交接處走了出來。
其一身青灰色道袍,眉眼如畫,雙眸好似幽泉一般。
額頭綁著一層紗布,而且還能感知到她的氣機有些散亂,似乎是受了傷。
這是剛出任務回來?
血脈深處傳來的悸動讓鴻晟第一時間就意識到這是自己的妹妹。
小若涵……
年紀輕輕就已經化神了,而且根基穩固,法力沉凝。
至於再多的……
那就看不出來了,她身上有很利害的手段,而且不止一種。
嘖嘖!
老爹還真是……
想了想,他所化的遁光偏離方向,落了下去。
……
……
最後還是猶豫了些,不夠果斷。
剛從任務交接處出來的趙若涵一邊調動法力調整自身,一邊在心複盤這次的任務。
那種情況如果換做池九漁,恐怕會做得更好。
雖然兩人現在成了好友。
但趙若涵依舊把池九漁看作是自己最大的對手。
所以每一次任務回來,她都會在設想如果是池九漁處在自己的境地,她會怎做。
有時還會在聊天的時候,旁敲側擊的詢問。
正想的投入呢。
「你好啊小若涵!」耳邊突兀的響起一聲。
嗯?
竟然有人在宗內的通行航道上堵人?!
由於事發突然,趙若涵一頓,正在蘊養經脈的法力差點兒走岔,白皙的麵容浮現些許不自然的紅暈。
「噗!」
一口鮮血直接噴了過去。
「臥槽!」
剛落在趙若涵麵前的鴻晟直接被嚇了一大跳。
這,這是啥情況?!
趙若涵擦了擦嘴,抬頭看了一眼鴻晟,麵上並沒有太多表情。
「六哥好。」語氣非常的淡定。
回來的時候她就收到消息了,所以她知道自己有一個六哥合道功成。
「若涵啊,你這……?」
「放心吧六哥,我沒事,剛剛調養傷勢,法力走岔了而已。」
「嗯?」
你擱這兒調養傷勢?
這種事情不都是要找個靜室再慢慢來嗎?
「我們還是先走吧,停在這兒是違規的。」趙若涵認真道。
說著便架起遁光繼續前行。
「啊?哦哦!」
鴻晟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也隻能跟上趙若涵。
很快。
「六哥找我是有什事嗎?」已經理順氣息的趙若涵問道。
鴻晟老老實實的回答:
「其實也沒什,這不是剛出關嗎,恰巧碰上就順便來見見你。」
上一個妹妹,也就是鴻汐。
從小時候起,就一直和他不怎對付,長大後就更嚴重了,整天陰陽怪氣的嘲諷他。
彼時的他性格也比較狂妄,以至於兩人一見麵就吵架。
多年沒見……
據說現在的鴻汐已經是返虛圓滿,僅差一步就能合道,如今就在北部星域的一座行星係擔任鎮守使。
「你現在才二十六歲吧,這年輕就化神了,比我當年厲害。」
他當年就是二十六歲化神。
不過看小若涵的狀態,晉升化神的時間應該還要更早一些。
而且最難的是她這年輕就晉升化神,卻沒像自己當年那樣仗著先天神通目空一切。
「一般。」
「嗯?」
「劍宗的池九漁,二十二歲化神。」
嗯?!!!
二十二歲化神?
這還是人嗎?!
不對!
難道是劍祖前輩和劍尊前輩的孩子。
如果是兩位真仙的後代,二十二歲達到化神似乎也很合理。
可池九漁……
「她是……?」
畢竟才剛出關沒多久,很多事情他都還沒來得及了解。
「劍尊前輩的親傳大弟子。」
說到這,趙若涵抿了抿唇。
「也是太玄仙網評定的諸天萬界第一天驕。」
「扯犢子!」鴻晟脫口而出。
但說完才意識到自己這話有些不妥。
平複了一下心情,他認真道:
「我的意思是,諸天萬界第一天驕還是有點兒誇大了。」
「二十二歲化神雖然了不起,但還是淵更適合。」
在他眼中,隻有淵才配被稱作諸天萬界第一天驕!
趙若涵微微蹙眉:
「聖皇淵?可他已經是洞真道主了。」
洞真道主,那可是僅在真仙祖師之下的絕頂存在。
毫無意外,每一個洞真年輕時都是天驕中的天驕。
而成就洞真,就代表他們已經將自己的潛力完全兌現,用天驕二字來形容已經不合適了。
「對了,聖皇淵出名的時候六哥你還沒閉關吧,你和他見過嗎?」
鴻晟:「……」
小若涵竟然不知道自己和淵的那些恩恩怨怨。
不過這樣也好,自己就不用擔心丟臉了。
鴻晟這般想著,卻並未感到半分慶幸,反而……
莫名的有點兒失落呢?
……
……
另一邊。
已經被修複的星空彼岸。
紫氣翻湧的宏偉道場中央,玄端坐於一方紫氣道台之上,麵前懸浮著一點黑光。
卻是那洞真蒼族晉升失敗後所化的漆黑劫雷。
玄將之收起,就是想要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發現這次證道過程中出現的異常。
可惜,哪怕是祂也看不出此次證道異常的原因。
內部幹預……
思索著不久前徐邢所說的話。
雖然這說法有些牽強,但這的確是唯一的解釋了。
「玄。」
一縷七彩之芒憑空浮現,落在玄麵前,劃做一尊偉岸的七彩神人。
腦後一輪神環熠熠生輝,不斷輪轉,光影閃動間,其中似乎蘊含了無盡歲月。
古。
「如何,看出什不對了嗎?」
「沒有。」
玄的目光從麵前的劫雷黑點上移開,轉而看向古。
「但有一個猜測。」
語氣平靜,沒有絲毫起伏。
古皺了皺眉:
「天?」
是的,祂也猜到了天出手幹擾的可能。
「雖然有些牽強,但的確也隻有祂有這個動機和能力。」玄的語氣依舊淡然,「總不可能是你。」
「……」古一頓,「當然不是我!」
劍祖那些話一聽就是挑撥離間!
「你的意思是,天準備用這種方式逼迫我們,讓我們不得不將祂從沉寂中喚醒。」
「是。」
還是那句話。
這個猜測雖然有些牽強,但卻是最合理的,且唯一的!
除了同為蒼之祖的天能夠做到以外,沒有任何存在能通過外界幹擾,在他和劍祖的注視下影響證道。
「你準備怎做?」古沉聲問道。
「很簡單。」
嘩~
一陣紫氣撲來,將玄麵前的劫雷黑點淹沒。
就見祂張開手,一難窺其形,卻又明晃晃存在於每一個生靈感知中的奇異存在。
連於天地,起自寰宇,接於世界——
天意!
出現的瞬間,一股沉重的壓力便以紫氣道台為核心,開始朝著四麵八方擴散開來。
就連道場各處湧動的紫氣都在這一刻歸於平靜。
正是他之前闖入中央大陸,從劍宗以及太上道宗奪來,用作洞真蒼族修行築天關之法核心的那一部分天意。
「問問祂不就知道了。」
嗡~
隨著一線紫芒閃過,從那團沉重之極的天意之上切下微不足道的一絲。
玄合掌將絕大部分天意收起,從紫氣道台之上起身,朝著身前輕輕一點。
隻見那一絲細微到不可覺察的天意飄飄揚揚向前,漸漸的竟勾勒出一道與尋常蒼族一般無二,麵容精致完美,七彩雙眸中滿是淡漠的身影。
剛一成形,其眼中就有了神采,並擁有了自我意誌。
抬起頭,發現是自己對麵站著的身影後,滿是淡漠的七彩雙眸中閃過一絲驚訝。
「玄?」
本以為會是古將自己從沉寂中喚醒,沒想到竟然是對祂嚴防死守的玄……
就在一旁的古看到這一幕不禁有些愕然。
玄的動作太快,以至於祂甚至都來不及說些什,玄就已經將天從沉寂中喚醒了。
「為何將我喚醒?」天問道。
祂很清楚,不到蒼族生死存亡的最後關頭,玄就不可能將祂完全喚醒。
可眼下很明顯還不到那種時候。
而且這一絲微弱天意,也僅僅隻是讓祂有一道虛影存世,除了能交流一些信息,能發揮的力量甚至還比不過一尊合道。
所以,肯定是有事想要問祂。
「這次的事,和你有關?」玄直接道。
「……」天沉默了一會兒,而後才淡淡道,「我為何要回答你。」
「明白了。」
依舊沒有半點廢話,玄直接抬手一捏。
嘩啦啦!
浩蕩紫氣匯湧而來!
天眼中很明顯的閃過一絲驚愕,但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直接被捏得爆碎開來。
古在旁邊看著,感覺很是莫名其妙。
將天的一絲意念喚醒,隻說了一句話就又把祂給捏爆了?
明白了……
玄這是明白了什?
「玄,祂剛剛……?」
「不是祂。」玄篤定道。
「可如果不是祂,那又會是誰?」
但祂的這個問題,玄卻沒有再回答。
隻是深深的看了祂一眼,便轉身消失在了星空彼岸。
獨留古一個留在紫氣道場,一臉茫然。
……
……
古太玄天。
依舊如往常那般。
碧空如洗。
大日懸於穹天,光耀十極。
仿佛無窮歲月凝成的大殿矗立在天地最中央,隻是那些平日高居雲天,飲宴自樂的身影卻不見了。
比起之前徐邢斬開現世與過去的邊界闖入古太玄天那時。
如今這方僅存在於過去領域的天地,變得更加冷清了。
而此時,一座偏僻的深林。
深林間。
奇花爭豔,瑞草長青。
深林最中間則是一片如詩如畫的湖泊,湖水碧藍如玉,波光粼粼,宛如一麵明鏡。
湖邊草木蒼翠,靈靄氤氳。
忽地,一抹紫氣乍現,化作一道尋常人大小,麵容模糊的身影出現在湖岸邊。
就這樣凝望了一會兒湖泊後,祂在岸邊坐了下來。
張開手,一點黑光升起,懸在麵前一動不動。
「如果不是祂的話……」玄看著眼前的劫雷之光低聲呢喃。
雖說天並未回答祂的問題,但祂已經確定這次證道發生的異常和天無關。
甚至……
天都不知道有這件事的發生。
是古?
又或是……
太?
可按理來說,祂們都沒有這個動機,而且其中一個已經徹底隕落了。
太之隕落,是祂當年親眼見證,絕不會有錯。
古雖然時常做出一些讓祂無法理解的事,但祂絕不可能會在這種關鍵的時候從中幹預。
良久,祂像是想到了什。
不對!
當年的最後決戰,太一直到隕落都沒有動用那一次機會!(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