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0章 走向死亡
與原本翠綠色的蛇怪相比，紅鱗蛇怪個頭稍微小了一些。
但猙獰程度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巨大的猩紅的蛇眼占據了它麵部大部分空間，裂開的巨口延伸到耳根，嘴中布滿尖利的牙齒，鮮紅的芯子吞吐間，一團團帶著淡淡綠色的毒氣在密室中彌散開來。
而它身上那些原本看上去仿佛肉疙瘩般的紅色鱗甲，見風之後，迅速硬化，長出一根根銳利的彎鉤狀倒刺，沿著脊背裂口兩側，兩排長長的骨刺緩緩升起，一直延伸到它的頭部，盤繞著，用角與骨刺交織出一頂深紅色的王冠。
看那王冠的製式，與拉文克勞冠冕倒有八九分相似。
“——它的眼睛已經失去魔力了嗎？”
赫敏拽了拽鄭清的袍子，小聲問道。
剛剛那些黑色的火焰出現與消失的都太快了，幾個小巫師來不及反應，都看到了現在這條蛇怪那雙巨大的、猩紅的眼睛。
但沒有人死掉，也沒有人被石化。
“我不這認為。”
鄭清幅度很小的搖了搖頭，警告三個小巫師：“永遠不要低估一個黑巫師的狡詐程度。它既然能夠在你們麵前褪去一層皮，那就能褪掉第二層、第三層……在沒有看到它真正模樣之前，怎高估它的魔力都不為過。”
小女巫似乎還想說點兒什。
但場間，紅鱗蛇怪那雙巨大的猩紅的蛇眼突兀向他們所在的位置看來，嚇的她立刻閉緊了嘴巴，屏住了呼吸。
“……它發現我們了嗎？”
羅恩戰戰兢兢的聲音在結界內響起。
鄭清輕輕抖了一下魔杖，懸在半空中的火團與‘屏幕’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他一隻手按在了哈利的肩膀上，輕輕推了一下。
“——現在，輪到你了，哈利。”
他的聲音顯得非常平淡，仿佛是在跟朋友閑聊下午茶應該吃什點心：“還記得你之前的決心嗎？千萬不要忘記……”
羅恩還沒反應過來。
赫敏已經捂住嘴，淚流滿麵了。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她似乎忘記結界外那條巨大的蛇怪，一把抓住鄭清的袍子，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哈利才三年級！他還沒有成年！那條蛇怪的牙比他胳膊都要長……他會死的！”
哈利喉嚨發出一聲古怪的嗚咽，似乎想笑，卻最終沒有笑出來。
他轉過頭。
用帶著一絲顫抖，卻非常堅定的聲音說道：“別哭，格蘭芬多人不會懼怕死亡！……羅恩，幫我照顧海德薇，還有，赫敏，那件隱身衣就交給你了。”
說罷，他轉身，毫不遲疑的向紅鱗蛇怪走去。
這一次，結界屏障沒有阻攔，他仿佛穿過一層輕紗，徑直走了出去。鄭清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有些理解原本鄧布利多死前的某些話了。
十幾歲的孩子，正是熱血沸騰的年紀，最容易被某些偉大或者崇高的概念所蠱惑，而無所畏懼的去做大人們不敢做的事情。原本的時間線中，鄧布利多好歹培養了哈利七年，讓他見證了親人、朋友、甚至寵物的死亡，最後才能平靜的麵對死亡。
而現在，勇敢走向死亡的，則是一個還有些懵懂的孩子。
唯一的好消息在於，他們擁有比鄧布利多一個人更強大的魔力，可以更輕鬆的把他從空白之地帶回來。
“——是不是心情突然變得有些糟糕了？”
海格粗聲粗氣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鄭清回過頭，才發現這個穿著海狸皮大衣的混血巨人不知什時候來到了他的結界之中。
“什？”他有些沒聽明白。
海格——或者說鼠仙人——瞥了年輕的邊緣學院院長一眼，張開蒲扇大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緊，我當初也有跟你一樣的擔心……但我們要對她們多一點兒信心。就像科爾瑪，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隻有那大一點點，卻有著比北區絕大部分大巫師更多的勇氣。與我們相比，他們的念頭更幹淨、更純粹。”
鄭清收回目光。
透過半透明的結界屏障，看向抓緊魔杖，勇敢走向巨大蛇怪的男孩兒，看著趴在結界屏障上抽噎的赫敏和羅恩。
輕輕歎了一口氣。
……
……
哈利走出魔法結界。
向後看了一眼。
身後空蕩蕩，隻有一片石柱在月光下投射的濃重的陰影。
他知道，赫敏和羅恩肯定就在自己麵前——他們三人之間的距離甚至可能不足一米，但他沒有嚐試伸手去摸，而是轉身，看向密室盡頭盤踞著的巨大蛇怪。
在結界中的時候，或許因為距離的緣故，哈利的感受還不強烈。
真正站在這頭怪物麵前，感受著四周濃鬱的邪惡氣息，嗅著它身上散發的腐臭與汙濁，他才對自己即將麵對的存在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哈利·波特！大難不死的男孩兒。”
紅鱗蛇怪巨大的頭顱從半空中緩緩落下，張開的大嘴發出嘶嘶的聲音，讓哈利有些不確定它說的是蛇佬腔還是人話：“很高興，我們終於見麵了……你不明白，當我知道我被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殺死後，我是多驚訝……我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你，跟你談談，跟你探討一下你是怎樣戰勝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巫師……萊因哈特說他有辦法把你帶到我的麵前時，我以為隻是他的一個玩笑，沒想到……”
它發出尖利刺耳的狂笑。
渾身的骨刺在笑聲中劇烈顫抖，相互碰撞，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響。
“真大啊！”
哈利低聲咕噥著，仰著頭，看著那仿佛小汽車般的巨大蛇頭，然後捏著鼻子，厭惡的扇了扇空氣：“——真臭啊！”
“再稍微忍耐一下。”
曾經與他一起進入有求必應屋的那個金發青年不知何時來到他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比我想象的更勇敢……我建議你不要跟這個話癆聊太多，速戰速決。”
哈利咧開嘴笑了一下。
舉起手中的魔杖，對準麵前的大蛇：
“——除你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