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3章 一場欺騙，背水一戰
勳爵製度最初是從帝國那邊傳出來的。
顯然，對於這些貴族領而言，他們的土地和渴望獲得土地的貴族血脈也是不匹配的，狼多肉少的情況下，作為諾斯大陸的燈塔，弗洛爾帝國提出來的製度，無疑是讓這些貴族領主們陷入了思考。
因為帝國的強大，他們不得不接受勳爵這個末位貴族的出現，同時作為傳統派的忠實擁護，他們也謹慎的試探勳爵頭銜的到來。
以至於，從帝國傳出來的勳爵，一直處於存在和不存在的邊緣地帶。
如今，隨著深淵信仰的入侵，晨曦教廷的神職人員們無能為力，這些貴族們被逼迫到如今的地步，也讓他們不得不做出某些選擇了。
或許這就是曆史的變數帶來的變革推動力，紮卡亞聽到金澤伯爵這樣說，也忍不住呼吸急促起來，單膝跪在地上，堅定而忠誠的麵向盧瑞伯爵說道：
“紮卡亞一定竭盡全力保證伯爵大人的一切財富。”
“努力吧，未來的勳爵先生。”
金澤伯爵說完就離開了這岩洞，他們住的地方當然不會是洞，而留在原地的眾人眼神莫名，勳爵的出現對這造成了難以想象的衝擊力。
他們可沒有帝國那邊那樣先進的接受能力，因此看向紮卡亞的目光，都逐漸變得敬畏起來，聲音不敢那大了。
幾位伯爵，這無疑是再一次對紮卡亞的支持，讓他手中的權力變得更大了，而這位貴族聯軍指揮官也開始思考，有什辦法能夠完美的解決……這兩個問題。
深夜，隻餘下紮卡亞獨自一人的床鋪上，這位腦子念叨著勳爵詞匯的指揮官眼神中閃爍著冷漠且瘋狂的光芒。
“犧牲是必然的。”
第二天一大早，這位指揮官一改穩健的作風，全盤推翻了自己昨天的計劃，開始給士兵們下發大量的食物和水。
“就在昨天，尊貴的老爺大發慈悲，打算將食物賜給他忠誠的仆人和士兵，獻上你們的忠誠吧，愚蠢的泥腿子們！”
紮卡亞大笑著大聲說了出來，而麵前髒兮兮的士兵們也並沒有因為他的言語而受傷，早就接受了自己就是泥腿子的事實，並且因為糧食擺在自己麵前，落入自己的腹中，而變得興奮狂歡，讚美晨曦之主的同時，也讚美他們的領主老爺仁慈。
是的，在他們看來，貴族老爺能夠將食物分給他們，就已經是，神跡一般的恩賜和仁慈。
足以讓他們付出生命的代價去奉獻忠誠。
“貴族老爺說了，我們一定能戰勝那群邪惡的深淵仆從，我們的靈魂一定會飛升晨曦的天國，我們的肉體將強大有力！”
“深淵的魔鬼想要吞噬我們的靈魂，這是絕不允許的！”
“今天，明天，後天，我們都將擁有這多的食物，所以放開了吃吧，泥腿子們。”
“讚美晨曦！”
“讚美領主老爺！”
歡呼聲此起彼伏，不少人因為高興而拿出了珍藏的酒水，很快就甩動四肢跳躍在了土石地上。
然而時間緩緩過去，太陽高照在頭頂，金色的陽光耀眼而溫暖的照在布雷迪峽穀的所有人身上，享受著久違的溫暖，不少人都變得慵懶。
直到，空氣的溫度越來越高，口舌越來越幹燥，眯著的眼睛中看到的陽光，似乎也越來越熾烈，才有人表情逐漸變得驚恐，熾烈的火光將他們的醉意瞬間吞噬。
如果有什可以代表平民奴隸們的歡愉，那一定是金黃色的豐收，如果有什可以見證他們的絕望，那一定是燃燒糧倉的火龍。
“著火啦！！！！！！！”
“救，救火啊！”
燃燒的火焰衝天而熾烈，像是一頭巨龍刺啦刺啦的咆哮在所有人的耳邊，不僅僅是士兵們，遠處更安全的貴族們也變得驚懼，不少大貴族家族的成員跑出來，惶恐的看著糧倉的方向。
“救火，救火啊！”
魔法師急促的吟唱著魔法，周圍的魔晶迅速化為粉末消散，但對比那蔓延的火焰始終杯水車薪，最為嚴重的是，在布雷迪峽穀，取水是困難的，這周圍可沒有湖泊河流供應這場滅火的匆忙。
“該死，怎會這樣？！”
伯爵大貴族臉色也變得難看，他們能夠留在這固守，糧食就是絕對的重中之重，不容有失的，之前紮卡亞一直做的很好，無論戰鬥怎樣慘烈，糧食的位置始終安全無憂。
“士兵，士兵！”
“把那些該死的被深淵信仰侵蝕的墮落者抓起來，殺了他們！”
“騎士呢？保護領主大人！”
“所有人，不準亂跑，不準亂跑，所有亂跑的人，全都按深淵仆從殺死！”
紮卡亞的聲音，在這熾熱的土地上越發洪亮了，他有條不紊的指揮著布雷迪峽穀內部的軍隊，而在他的能力微操下，混亂的場麵迅速的變得安定，派去救火的人，也有了秩序，火焰開始漸漸褪退去，隻留下空氣中彌漫的噴香和焦味融合。
“該死的！”
所有人都看到了指揮官老爺難看的表情，士兵們默不作聲，不少人扣著自己口中的食物，本能的將其藏了起來。
所有人都不敢亂動，隻有騎士們跑來跑去，遠方不斷傳來慘叫和哀嚎，那是深淵的仆從被殺死的聲音，士兵們聽到這樣的動靜，變得同仇敵愾起來，恨不得親自動手殺死那群該死的人類叛徒。
時間一點點過去，他們看到指揮官老爺在布雷迪峽穀跑來跑去，看上去無比的狼狽，額頭的汗水也越來越多，顯然是在貴族老爺那不知道怎交代了。
兩個小時後，指揮官老爺總算回到了軍營當中，而那焚燒糧倉的火焰，也似乎已經有了準確的結果。
“那些深淵的信徒，那些穿著袍子連臉都不敢露出來的陰溝的老鼠，他們之所以包圍我們不全力進攻，就是因為在暗中，侵蝕看守糧食的士兵的靈魂，把他們變成深淵的仆從，讓他們靈魂永墮深淵，被魔鬼殘忍的玩弄，他們想要看到我們的絕望，於是他們燒毀了我們的糧食。”
“這是一個絕望的消息，我們失去了明天，失去了後天的糧食。”
隨著紮卡亞的聲音落下，軍隊中傳來了絕望的情緒。
“但是！”
“但是他們絕對想不到，我們的貴族老爺是仁慈的，他們在今天賜予了我們不會饑餓的食物，他們提前的預料到了那些惡心的老鼠的卑劣行為！”
“這是晨曦之主的神諭，偉大的主眷顧著我們，我們的糧食被深淵的怪物們燒毀了，但是我們此時此刻，早已經擁有了戰鬥的力氣！”
“看著你們的武器，你們有任何一天，擁有比今天更加充實的力量嗎？”
軍隊中，有一部分士兵，早就有了提示，這也是紮卡亞能力高強的基礎，他早已經在軍隊中，安排了一部分所謂的‘軍官’。
軍隊的領頭羊罷了。
他們拿著手中的武器，感受著比昨天更加充沛的力量，這是充足的食物帶來的，他們吃了太多的食物，此刻本應該慵懶，可是一場大火，將所有的困意都燒的一幹二淨，隻剩下身體之中的力量。
旁邊人，看著這些人的行為，也有模有樣的學了起來，他們就是這樣，跟風的本能早已經存在於靈魂最深處中。
“貴族老爺的仁慈，讓我們避免了死在饑餓之中，偉大的主，已經告訴了我們方向。”
“在我們的北邊，距離科蘭王國隻剩下半天的時間，士兵們，告訴我你們會在半天的時間饑餓到動彈不得嗎？”
“殺死那群深淵的仆從，我們就能活下去，在明天的這個時候，我們將在科蘭王國的土地上獲得食物。”
“仁慈的貴族老爺本就可以離開，但他們看到了我們的忠誠所以留在了布雷迪峽穀，現在，是時候讓我們獻上忠誠了！”
“不想在明天因為饑餓而靈魂被深淵吞噬的士兵們，拿起你們的武器吧，讓我們殺光那群醜陋的深淵仆從！”
“晨曦之主指引著我們，為了伯爵大人們的榮譽，為了明天的食物，勝利將屬於我們！”
紮卡亞莊嚴肅穆的穿戴著騎士鎧甲，來到了軍隊的最前方，然後一步步走到了戰線最危險的地方。
後方，大貴族們的親衛隊也動了起來，紮卡亞對著盧瑞伯爵的方向跪下。
“我尊貴的主人，紮卡亞以騎士的信條宣誓，請您相信您的士兵，請將這場戰爭交給我們，您的士兵絕對不會讓任何一頭深淵仆從越過我們的防線，即便我們隻剩下屍體，也將阻攔它們靠近您的腳步。”
“偉大的晨曦之主，一定會眷顧仁慈的您。”
“為了盧瑞的榮耀！”
嘩啦啦，華麗的旗幟招展獵獵作響，紮卡亞帶著一群騎士堅定而忠誠的唱著騎士的尊嚴，其他幾位大貴族的軍隊中也傳出了相同的聲音。
“讓那群膽敢燒毀食物的深淵仆從看看吧，他們的行為究竟會給他們帶來怎樣可怕的後果！”
抽出騎士長劍，紮卡亞大喊著進攻。
“殺光他們！”
大下午的陽光，落在了西方，這讓軍隊無法看清那群深淵仆從的具體規模，光線已經沒有那充足了，而在這樣並不充足的光線中，隨著軍隊的前進主動出擊，大貴族們的親衛隊，也開始緩慢的轉移，朝著北邊的高處前進。
這是不久前紮卡亞跪在他們麵前的請求，請求他們在食物枯竭之前盡快的離開布雷迪峽穀，而他將會留下，帶著軍隊戰勝深淵的仆從。
貴族們自然是不願意放棄自己的財富的，這財富不僅僅是那些金幣寶石瑪瑙，還有人口，奴隸。
於是紮卡亞分出了一部分狀態良好的平民和奴隸，跟隨在大貴族們的身邊，讓他們即便是出現在科蘭王國，也能維持一位大貴族應該擁有的威儀。
“我們並不是沒有勝利的把握。”
“那些深淵仆從，那些深淵教會的教徒，他們之所以圍困我們，是為了將這十萬人變成深淵的眷屬，那是深淵的魔鬼交給他們的任務，祂們需要信仰，就需要士兵們活著。”
“他們不會發起全麵的進攻的，而這就是我們獲得勝利的機會。”
紮卡亞這樣子肯定的對著金澤伯爵等人說道，而看著糧倉被燒毀的幾位大貴族，也沉默著認可了他的話，即便是金澤伯爵，也不再保持態度要留在布雷迪峽穀穩定士氣軍心了。
“你隻有一場戰爭的機會。”
金澤伯爵這樣子對著紮卡亞說道，後者就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很難瞞過這位早已經證明比其他貴族老爺都要英明的伯爵大人。
這是一場懸崖邊的背水一戰，而背水一戰的關鍵就在於，怎樣將九死一生的絕望，變成英勇向前廝殺的狂熱士氣。
麵對這一場豪賭，紮卡亞是成功的，他給了士兵們以往從未擁有的食物，將氣氛渲染到了高潮，保證了士氣的基礎，然後又通過一係列這些泥腿子們腦子難以轉過來的思維，讓大火將士氣點燃。
在新柴燃燒殆盡之前，火焰是熾烈的。
布雷迪峽穀內的士氣就是這樣的狀態，貴族們唯一驚怒的地方在於，他們必須要布雷迪保證，這場戰爭的勝利，以及戰爭勝利之後，屬於他們的人口不能減少太多。
隻有看穿了的金澤伯爵，默不作聲的已經準備好，將留在這的所有人放棄。
畢竟，雖然口口聲聲說援軍，但實際上，隻有他們幾位大貴族清楚，他們到現在隻有一位金澤伯爵夫人脫離了圍困，別說求援了，他們甚至都沒有等到科蘭王國國王陛下的回信。
大貴族自己都不確定科蘭王國是否會出兵，如何能夠在一天之內，讓科蘭王國的援軍抵達布雷迪峽穀，在這些士兵饑腸轆轆之前支援他們呢？
金澤伯爵無比的沉默，在思考，昨天對紮卡亞所說的勳爵的事情，是否有欠考慮。
他很清楚，紮卡亞之所以這做，就是因為那個勳爵的承諾。
這讓他放棄了原本固守的想法，轉而，開始謀求大貴族，或者說盧瑞伯爵的賞識。
對比布雷迪峽穀的戰爭該怎打，顯然，這位認為盧瑞伯爵的認可更加重要，前者可能會讓這的戰爭變得順利，但是隻有後者才能讓紮卡亞成為勳爵。
他怎敢燒毀糧倉的？！
金澤伯爵氣不打一處來，但是現在都沒用了，紮卡亞是個敢拚命的，衝鋒在軍隊的最前麵，隻有這樣才能獲得更加顯赫的士氣，去打深淵仆從一個措手不及。
大貴族們開始悄聲的轉移，帶著他們的財富。
而在布雷迪峽穀北邊的高處，鮑格爾德饒有興趣的看著那大火之下忽然高漲的戰爭，評價出自己剛學的幾個詞語。
“勇氣可嘉。”
這是褒義詞，同時也是貶義詞，它所描述的，永遠都是絕對的劣勢。
布雷迪峽穀的南麵，將‘峽穀’夾出來的高地上，一些明顯不屬於諾斯大陸的龐然大物，也在越來越近的晚霞中膨脹了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