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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嚕嚕。

    氣泡幽幽上浮。

    “黑兄弟黑兄弟!此話當真?咱們也能去前哨峽穀當宮魚,吃大淮軍口糧?”

    “好事啊,大好事!”

    “‘苟富貴,勿相忘’?這便是人族古話?太有哲理啦!嗚嗚嗚,當年刺棘大魚同意黑大魚加入刺豚族,是我親自給送的魚,彼時還嫌棄黑大魚吃的多,我真不是魚!真該死啊!”

    “啪啪啪!”

    話到深處,情到濃處,說話之魚掄起魚鰭,狠狠抽自己大嘴巴子,用力匪淺,一下便抽出血印子。

    江淮年節一過,晉升宴一辦,四處吃喝,到處赴宴,整個魚又胖出一圈的肥鯰魚挺個大白肚,福氣十足,差點彎不下腰,水球似的晃蕩晃蕩。

    它吐一口長氣,挺胸收腹,方才成功下腰阻止,拉住刺豚魚鰭,將魚扶起。

    環望一圈。

    身前刺豚,無不神色動容,感動非常。

    肥鯰魚趁熱打鐵,甩動長須,慷慨激昂。

    立誌不交無義魚,存心當報有恩魚!

    知恩不報恩來,枉為江中魚!

    小魚專望魚恩,恩過輒忘。君子不輕受魚恩,受則必報!

    你我生活江淮,皆是親魚兄弟,本該相互扶持,昔日刺棘大魚拯救它,收留它,給它一個家,一日三餐,頓頓不少肉,往日之恩恩怨怨,自當隨流而去!

    不過……

    肥鯰魚忽地話鋒一轉,讓眾魚神經緊張。

    自己適才當上前哨負責人,不好太過肆意妄為,胡亂塞魚,壞了蛟龍王的印象,大家先去前哨峽穀幹活挖礦,能不能留下,全看個魚造化,唯有努力工作方能轉正,吃大淮軍口糧,實習為期三……半……一年!

    實習期間,沒有工資,它隻能安排八魚宿舍,一餐口糧。

    眾魚連連頷首。

    “應有之理!”

    “就該這樣!一年!不長!”

    “黑大魚出口成章,無愧為江淮詩仙!真是有才有德!有情有義!”

    “黑大魚高升至此,皆蛟龍王之恩賞,萬不能因扶持同胞兄弟,惡了龍王情分,此乃本末倒置,得不償失!”

    “黑大魚放心,能留下,全是您還不完的恩情,留不下,是我自己沒本事!廢魚一條!”

    好!

    話不多言,隨它上工!

    清點魚頭無誤,肥鯰魚振臂一呼,刺豚族內的好手呼啦啦遊出,排成一排,去往前哨峽穀挖礦做工。

    族地內,刺棘目視族魚消失視野之中,無比欣慰。

    昔日無非給上幾頓飽飯,寶魚少之又少,說恩情,有,不多,自肥鯰魚加入大淮軍,步步高升,又展露詩才,獨一無二,本以為不會再有聯係,未曾想其魚知恩圖報。

    等一年後,有一半轉正,吃上口糧,年年給蛟龍王納的魚稅,不就回來一半?

    此外,有肥鯰魚照拂,隔壁的狗頭魚……

    哼!

    刺棘轉身離去,思索如何給狗頭魚點顏色看看。

    刺豚族出個黑旋風,攻守易型了!

    前哨峽穀。

    叮叮當當。

    采石聲不斷,一頭頭大魚頭戴大帽,頭頂尖錐,奮力衝撞,將玉白的碎塊采出,刺豚們小心謹慎,目露羨慕。

    對比族群守幾個寶地,看天吃飯,還要向蛟龍王和北魚王交魚稅,成為大淮軍,有穩定的寶魚口糧,絕對強出十倍不止!

    肥鯰魚尋到一處獨立洞窟前,敲敲岩壁,傳遞震動。

    未幾。

    “呦,黑旋風大魚,什流把您給卷來了?”大蛇從洞穴中遊出,隻露一個蛇頭,掃一眼不遠處的刺豚,心領神會,“這便是您引薦的魚才?”

    蛟龍王將肥鯰魚任命為前哨峽穀負責魚,總覽絕大部事物,隻是登記造冊、發放錢糧方麵,依舊是本家蛇族掌管,並非肥鯰魚的一言堂。

    蛟龍王幹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命。

    掌管偌大一片江淮大澤,將來成為真龍,更要向西伸手,五湖全都有,僅靠蛇族治理,人手遠遠不夠。

    建立大淮軍,一方麵確為幹活,尋找白猿,挖礦、收魚稅、震懾宵小,另一方麵,亦是為體現蛟龍王的“大肚”,無論是不是蛇族本家,蛟龍王都視如己出,能者上,庸者下。

    肥鯰魚升遷迅速,位高權重,不僅僅是因為“才華橫溢”、“能打能吟”、帥氣英俊,更因為蛟龍需要一個“榜樣”,證明給江淮水獸看。

    未雨綢繆。

    二甲子將近。

    蛟龍王不僅實力愈發強橫,行為做事也“大器”起來,實施龍君製度。

    這些事情肥鯰魚心知肚明。

    全是天神同它說的。

    天神是它的智囊!

    肥鯰魚抱住肚子,拉一拉長須,再指一指身後翹首以盼的同胞兄弟。

    大蛇點點頭,掏出一份冊頁。

    “明白,既然是黑大魚介紹來,肯定不會是最低等,不以勞工計,先登記成二等優秀先鋒戰士吧,每個月發一條上等寶魚、一份上等寶植,如何?”

    肥鯰魚表示沒有問題,自己欠大蛇一個魚情。

    大蛇十分受用蛇尾卷鋼錐:“黑大魚,魚情歸魚情,規矩還是要走的,姓名……爛木頭、奸佞蟲、太監蟲、臭屁豚……咦,好奇怪的名字……”

    大蛇抬頭,有些懷疑這些刺豚是不是真叫這些名。

    肥鯰魚歎一口氣。

    諸如刺豚沒有學識,胡亂起名等等。

    大蛇懶得理會,登記完事,又見肥鯰魚甩須,偷偷遞出六條寶魚,猩紅的光芒閃蛇一臉。

    血獅!

    天!

    頂級寶魚!個頭不小!起碼相當於四十多條上等寶魚!不,血獅對大妖有用,得相當五十條!

    血獅,通常隻有海商手上才有許多大妖一年不見得能買多少,寶魚不得圈養,這黑廝哪來的門路,短時間搞那多?

    “它們的薪俸給你?你來發?”大蛇不動聲色,心潮澎湃,悄悄收下寶魚,“行!”

    搞定!

    肥鯰魚搓搓鰭,去尋刺豚們告知好消息,頓時一陣歡呼雀躍。

    大蛇笑笑,沒有多嘴。

    它猜測許是黑旋風想親自給發俸祿、施恩刺豚,令魚感恩。

    辦好事要教魚知道。

    月月發魚,方知曉誰帶自己來做工。

    倒無所謂,反正刺豚是它自己的族群,鰭別伸到整個大淮軍就行,甚至惡意點揣測,黑旋風打算從中克扣一點,例如一條魚、一份寶植,隻給刺豚們一半!

    攏共八頭刺豚,克扣一半,一個月收獲八條上等寶魚,六條血獅,六個月就能回本!

    這樣算,自己少收了好處呢。

    隻是……

    “素傳黑旋風有情有義、有恩必報,有德必酬、待魚寬厚,公平公正,克扣一半寶魚什的,肯定是我多想。”

    大蛇搖搖頭,把糟糕的念頭甩去。

    六條血獅,頂級寶魚,自然是從蛙王處拿的,年底交付兩份拚裝模型,二月交付一份,正好置換出六條頂級寶魚,梁渠一條沒要,讓肥鯰魚拿去賄賂,給“不能動”它們安排崗位,吃空餉,小投資大回報。

    肥鯰魚簡單勉勵兩句。

    刺豚們精神奕奕,摩拳擦掌,興奮難耐,肥鯰魚親自領它們去拿工作裝,尖錐頭盔,一魚發一個。

    生怕辜負肥鯰魚的恩情,刺豚戴上頭盔前往工地奮力開鑿。

    當天登記,當天上崗!

    肥鯰魚沒有勸阻,巡視一圈,急匆匆往峽穀外遊。

    它很忙的。

    年節剛過,再趕上晉升大妖,升官的大喜日子,天天有魚請客,臨了還要再送一條寶魚給它帶回去。

    前幾日,北魚王便邀請它去赴宴,作詩一首,昨天便告知天神,不知道準備好詩沒有。

    哎。

    吃的真累。

    不知道攢下多少精華,肥鯰魚摸摸肚子,感覺自己又壯三分。

    認真幹活的刺豚不經意抬頭,見肥鯰魚幾個甩尾消失無蹤,感慨實力強悍之餘,生出敬佩。

    如此匆忙,定是去辦大事。

    果然,修行哪有那容易,背後定有不為魚知的艱苦付出!

    百忙之中還要抽空關照同族,它們必須努力工作,回饋黑大魚的恩情,早日轉正,莫讓旁魚瞧不起!

    叮叮當當。

    碎石飛濺。

    帝都。

    澤鼎內。

    兩紅兩黃,赤氣和玄黃,共計四縷天地長氣!

    離元宵節不到十天,明天點兵點將,獻俘演戲,時間緊張,梁渠正思索來不來得及晉升,轉頭收到肥鯰魚的消息。

    空餉之事辦妥,急需一首好詩。

    “勞碌命啊。”梁渠拍拍屁股起身,轉頭去天舶商會。

    買詩,尤其買斷,要不少錢。

    他的全部財產,十幾萬兩白銀全墊在天舶商會,寄賣月泉水,回購月泉水,正好瞧瞧錢生錢,半年功夫生

    出來多少錢。

    跨步入天舶樓。

    良久。

    “賣多少?”

    “合計一百八十六萬三千零五十兩白銀的安全賬,頭三十六萬五千六,目前按照計算,屬於刨去我傭金,和各項成本之後,你的個人純利。”陸賈撥動算盤珠子,滿麵笑容。

    “怎那多?”梁渠有所震撼,“純利什意思,不用擔心別人拿月泉水來置換?”

    怪怪,十七萬變三十六萬。

    半年翻倍!

    利潤率百分之兩百!

    陸賈咧嘴,得意洋洋:“那還真不用擔心,咱們賺的是損耗!”

    “損耗?”

    陸賈起身,打開書架,拿出一個銀瓶,上頭刻有飛天舞女,輕放到梁渠麵前:“梁兄這一招飛天月泉水確實厲害,三千二賣,三千二多五十回購,比埋在家中地窖有價值的多。

    有了保底,梁兄手上短時間內能多出大量的流動白銀,幹什都行,但終究是浮萍無根,明月無影,要是突然所有人都不再收藏,前來置換月泉水呢?”

    “這不可能。”梁渠搖頭,“中間肯定有壞賬,甚至假賬,拿假月泉水來兌,天舶樓能人不少,卻不一定此次次不走眼。”

    外頭市場上確實有流通,但這玩意溢價太高。

    梁渠有關注過,隻有他搞出什大事件,外麵流通價格才會比3250這個數字高,漲到三千三乃至三千四,引來一波哄搶,絕大多數人,依舊盯著那多的五十兩賺。

    金融屬性依托一人,終究有幾分脆弱。

    當然。

    可以宣布回收作廢,但那是一次性買賣,且太得罪人。

    “等等,你想了個法子,擴大了損耗?”

    “果真同聰明人說話省時省力!”陸賈眉飛色舞,指著銀瓶舞女下方,一行小數字,這是之前沒有的,“我重新調配了月泉水,讓它不易變質,且二十年內,效果盡量不變的同時,香氣越久越醇。

    於此基礎之上,額外給月泉水定上一個日期,照日期之上,每多一年,漲價三十兩回購!”

    “嘶。 ”

    梁渠倒吸一口冷氣,豎起大拇指。

    他其實早有這個想法。

    無奈月泉水同酒不一樣,保質期沒那誇張,且外麵的人也沒那好騙。

    沒想到陸賈自己給補上改良了配方。

    “配方不便宜吧?”

    “的確如此我托我爹尋了三位煉藥宗師,研究了將近三個月,放心,成本算我的,畢竟是我自作主張。”

    陸賈洋洋灑灑,“總之,年年漲價之後,來置換的人數目銳減,且我尋人算過,‘損耗’照之前,大出二十倍!全是安全錢!所以,三十六萬兩,梁兄要用的話,盡管拿去。”

    藏十年,十幾年。

    不說打碎,打破的損耗。

    中間會經曆太多藏不住的事,送禮,好奇的女兒,玩鬧的寵物……

    月泉水的“危險性”大增,一旦用掉或者拆封,自然沒法來置換,成為“死賬”!

    活期玩法變死期玩法,而“存折”易丟失!

    “陸兄弟大才!”

    “那今後咱們每半年結一次?月泉水的收集和運輸成本,依舊算我天舶商會的。”

    “好! ”

    龍生龍鳳生鳳。

    陸賈無愧為陸理事的兒子。

    梁渠揣著鼓鼓囊囊的銀票出門,腳步輕快,心情愉悅。

    發財!

    到臻象層次,白銀的購買力有所削弱,但不是沒有,重要都城天舶樓拍賣會上,時常能買到大藥,許多頂尖拍品的價格更是超過百萬!

    “人逢喜事精神爽~

    給阿肥買詩!”

    十日一晃。

    元宵佳節。

    天蒙蒙亮。

    甲士羅列長街兩側,手持長戟,形成護欄,防止百姓誤入其中。

    本該到晚上燈會方才熱鬧的日子,此時此刻人頭攢動,熱烈喧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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