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識到她哥哥也是走的那個方向,就立馬跑了過去,然後我看到……她哥哥趴在地上,被車燈照著,我當時嚇懵了,就躲了起來。”
白清夏聽到這流起了眼淚,陸遠秋看得於心不忍:“要不…你先出去?”
女孩立即搖頭,抬手擦淚:“我沒事。”
羅強說到這也頓了好久,才繼續道:“她哥哥很快爬了起來,一瘸一拐去撿玩具,司機這時候也下來了,罵她哥哥,說跑什跑啊,不想活了嗎?”
“他哥哥就上前理論,說叔叔,明明是你開太快了。”
“中年人就說,算我倒黴,車玻璃我自己修,給你五百塊錢,這事私了。”
“她哥哥說,行,私了。”
聽到五百塊錢,白清夏終於忍不住轉過身,麵龐埋進陸遠秋的胸口,情緒崩潰地哭著。
許是聽到女孩的哭聲,羅強也掉起了眼淚。
十年前的對話還記得這清楚,旁邊站著的幾人一時間都有些動容。
羅強繼續道:“車子開走了,他哥哥也一瘸一拐地走了,我就呆呆地站在原地,什也忘了做,忘得一幹二淨。”
李華看著旁邊的人記錄完畢,上前問道:“羅強,我需要問你幾個問題,你盡力回想。”
“第一個問題,車子是什顏色的,什款式的?車禍後車前玻璃碎了,對吧?”
“白色桑塔納,對。”
“車牌號記得嗎?不是完整的也沒關係。”
“我當時忘了看。”
“那車主的身高,體型,年齡,口音,外貌,衣著,你都記得些什?”
“一米七幾,身材中等,四五十歲吧,說的是普通話,但有口音,不是蘆城的,偏南方,穿的是長褲和條紋短袖,外貌……當時太黑了。”
羅強頓了頓,似乎有些記不清。
這時專業的側寫師上前,又朝羅強詢問了些細致的問題,例如司機整體給人的感覺,或者是臉型,五官上的細節,包括走路姿勢,說話語氣,整體麵相是和藹還是嚴肅等等………
羅強回答得有些模糊,但基本都有回應。
最終,一個模糊的人臉在紙上成型。
陸遠秋與白清夏立即走上前去看,紙上的那張臉是一個方臉,頭發淩亂,麵容偏凶的人。
但在陸遠秋看來,倘若能根據這張肖像畫找到對應的人,恐怕是有點難。
結束詢問,羅強疲憊地閉上了眼睛,陸遠秋照舊朝老宋詢問下一步的打算。
老宋:“現在隻能從三個方麵查,白色桑塔納,司機的肖像,還有白犀那邊,這得下苦功夫了,司機估計是有前科的人,先對比一下資料庫吧。”
“放心,有消息立即通知你。”
陸遠秋點頭:“麻煩了宋叔。”
兩人在醫院的走廊緩慢地溜達著,陸遠秋觀察著白清夏沉默的表情,忍不住問道:“剛剛突然聽到什,一下子哭這厲害?”
“五百塊錢………”
白清夏一邊走路,一邊眼眸無神地回憶著:“那個傻哥哥,回到家很得意地跟我炫耀五百塊錢,說有錢給我買零食了,有錢帶我去電影院了,結果一樣都沒實現……”
陸遠秋聽得胸口一堵,悶得很。
白清夏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從口袋掏出,放在耳邊接聽。
“鄭一峰和鍾錦程他們來了。”女孩扭頭朝陸遠秋道,她吸了吸鼻子,將眼淚擦掉,不想讓其他人看到樓下的長椅上。
“什?!你準備去米國了,這突然?!”鍾錦程聽到鄭一峰的話,很驚訝。
鄭一峰:“大概一個月後出發,開學前夕吧。”
陸遠秋:“去多久?”
“不清楚。”
幾個人之間的事情大家或多或少都清楚,鄭一峰是去為了什,鍾錦程也知道。
鍾錦程:“等你走之前我們好好給你送行。”
鄭一峰笑了下:“說的好像我去赴死一樣。”
“哎呀。”
他剛說完,腦袋就被蘇妙妙拍了下。
蘇妙妙從剛剛到現在一直很沉默,這還是她做出的第一個反應,果然關心的本能已經習慣性地藏在了“80”的舉動。
白清夏在一旁笑了下。
羅薇:“那就祝你早點找到你爸爸,一家團聚。”
鍾錦程抬手摟住老婆,開玩笑道:“我們一家馬上也要團聚了,還有……五個月吧,唉,我都迫不及待了。”
陸遠秋:“突然之間就要開始各忙各的事了,會不會後麵吃飯都聚不齊一次?”
“車禍的案子不是交給警察做嗎?你忙啥?”鍾錦程不解。
是,隻有他不清楚,陸遠秋和鄭一峰對視著笑了下,朝鍾錦程道:“如果我告訴你,我是陸氏集團的繼承人,馬上就要擔任珠城分公司的總經理了,你信不信?”
白清夏和蘇妙妙突然來了興趣,都看向鍾錦程。
鍾錦程“”了一聲:“好好好,那我也不裝了,其實農夫山泉的總裁是我二叔。”
陸遠秋鼓掌:“厲害厲害。”
鍾錦程哈哈一笑。
他現在是真的快樂了很多,事業和學業並行,還有愛他的老婆,和一個將出生的孩子。
“誒,那不是……”鄭一峰突然朝一個方向望了過去。
陸遠秋扭頭,看到一個女人背影落寞地坐在不遠處的長椅上,腦袋耷拉著,雖然臉上戴著口罩,但依然能看出這是戴以丹。
居然又來了……陸遠秋皺眉。
白清夏小聲道:“怎好像……有點難過的樣子?是因為阿姨不見她了?”
陸遠秋哼道:“估計早就看見我們幾個了,在那兒裝吧。”
“不是,誰啊?”鍾錦程一臉懵。
上次生日宴他不在,所以他對戴以丹的記憶還停留在迎新晚會上。
陸遠秋昂下巴:“沒認出來?那你往下看看。”
鍾錦程將視線放在她的胸上,突然“我靠”一聲:“戴以丹?!”
羅薇:???
她揪著鍾錦程的耳朵,將他腦袋轉了過來,質問道:“這招怎練的,教教我唄?”
“疼疼疼,老婆。”
鍾錦程雙手合十,聲聲求饒了起來。
戴以丹隻坐了片刻,便從長凳上起身離開,白清夏看到戴以丹在起身的那一刻有一個抹眼淚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