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是蛇年,一個毫無印象的蛇年,記不清那一年發生了哪些大事件,甚至連春晚上有什小品都忘了。
也是,陸遠秋的記性一向不太好,當然也有可能是本山爺爺從此沒在春晚中出現,所以讓他缺少了很多印象深刻的記憶點。
但在某個夜深人靜的時刻,陸遠秋也會產生一個大膽的猜測,那就是未來的一切或許隻是他做的一個很長很長的碎片夢境罷了。
真相是他根本沒有重生,他隻是在高三開學前一晚做了一場提前體驗了未來15年的夢。
夢有一位“神”,池擁有著上帝的視角,帶領自己在短短幾個小時內感受著那15年曆程的光陰,最重要的是,神在夢境中提醒了明天下午白清夏會出現在超市。
,想象力真豐富啊,陸遠秋知道,他恐怕更願意去相信這個猜測,而不敢去坦言接受自己的重生,他會在鄭一峰提出質疑的時候手忙腳亂,是怕當質疑產生,那一絲維係著重生的魔力會悄然發生著不穩定的顫紋。
時間是他最怕的東西。
他一向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但此刻他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希望一個奇幻的開頭也會有著將奇幻延續下去的美滿結局,就像童話故事的最後總會出現一句:“王子與公主從此過上了幸福的生活,完。”“喂~”
陸遠秋忽地在床上睜眼。
胸口上壓著小而輕的力道,頭頂上方有嬌聲響起,還有淡而熟悉的幽香靠近。
陸遠秋看著白清夏橫在上方的可愛麵龐,他閉上眼睛,露出笑容:“偶哈呦蝦蝦醬"幾點了就叫床……”“什莫名其妙的。”白清夏嘟囔一聲,將陸遠秋抬起來亂摸的手按下去,同時將自己的兒童手表懟到陸遠秋麵前,“你自己看吧。”
手表是陸遠秋昨天逛地攤的時候給她買的,昨晚她睡覺的時候摘了,今早洗漱完又戴了起來,寶貝得不行。
“納尼?!九點了?!鄭一峰幾點出院來著?”
“約好九點的……我在晾衣服,讓春春喊你起床,但是春春上廁所的時候睡著了,睡了半小時……”站在床邊的白清夏眼神古怪。
陸遠秋腦海中浮現出柳望春坐在馬桶上仰頭流口水的畫麵。
“春哥無敵。”
白清夏“唉”了一聲,覺得自己在帶兩個低齡的兒童,但是好奇怪,整個屋子隻有她戴兒童手表。想到這,白清夏又喜愛地低頭打量著左手腕上的粉色手表,也許是潛意識都在想著彌補自己失去的童年吧……她一邊走向門口一邊回頭說了聲:“快起床。”
“啊噠!”陸遠秋一個翻身而起。
刷牙!
洗臉!
穿鞋!
哦穿錯了……陸遠秋低頭聞著鞋的味道,才發覺這是白清夏的。
後天就是春節。
今天接完鄭一峰出院,四人準備逛逛超市買點年貨,“家”畢競有個會做飯的人,除夕夜就算在外地也總得整桌子年夜飯意思意思。
來到醫院的時候,住院部樓下大廳,三人站成一排眨著呆木木的眼睛。
鄭一峰穿著黑色羽絨服,手拎著一個行李箱站在門口,腦袋上還戴著一頂黑色針織帽,人很帥,路過的不少女孩都在打量他,隻是不知道這個帥哥的眼神為何如此幽怨。
鄭一峰低頭看了眼手表,沒說話,繼續看向對麵的三人,仿佛要用平淡的眼神擊碎他們的內心防線。“等了多久啊,阿峰?”陸遠秋一臉心疼地迎了上去,雙手接過他的行李箱。
鄭一峰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音色平淡地回應:“50分46秒33。”
他說完雙手插兜著朝前走去,留陸遠秋一人原地淩亂。
“那怨氣是很大了。”陸遠秋低頭嘀咕。
臨近過年的超市很熱鬧,劉天王再次解凍,柳望春都跟著搖頭晃腦唱起了恭喜發財,唱著唱著,和她推著同一輛購物車的白清夏也被帶動了起來,雖然聲音小到接近於無,但陸遠秋知道這是她心情好的表現。柳望春不知道從哪整了兩條純紅色的圍巾,自己戴了一個,還給白清夏圍了一個,兩人在這裝扮喜慶的超市就像專門請來的兩個漂亮模特,走到哪都能引得路人頻頻注目。
如今的多數場合下白清夏已經免疫了這些視線,和柳望春推著車說說笑笑十分自然,陸遠秋覺得白清夏在成長方麵取得的最大進展或許正是她嚐試了在合適的時候不去在意他人的目光。
這是很多人至今都難以掌握的一項技能。
陸遠秋倒是覺得自己在這方麵已經爐火純青了,沒辦法,天生的。
鄭一峰腳上的石膏剛拆,走路稍微有些一瘸一拐,他走著走著,突然發現旁邊的一個小胖子也在一瘸一拐的走路,動作幅度和他一模一樣。
小胖子的媽媽喊了一聲,小胖子便咯咯笑著跑開。
鄭一峰:……….”
“要我幫你報仇嗎?”陸遠秋拿著兩打啤酒,撇頭看他。
鄭一峰搖頭。
“啤酒,你倆除夕想喝點不?”陸遠秋轉身朝兩位女生看去,突然發現白清夏人不在柳望春邊上了,她人坐在購物車,像個無辜的baby。
白清夏眨巴著眼睛,雙手還各拿著一根又粗又長的大蔥,就好像是她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她人就已經坐在了麵。
“不行,我要下來……”白清夏難為情地嘟囔,她原本習慣了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奈何身邊社牛太多。結果剛起身,柳望春就將她按了回去,同時喝了一聲:“不行!”
“你要幹嘛呀?”白清夏弱小無助又可憐地重新蜷在了購物車內。
柳望春跟個變態似的發出笑容,拿出手機拍照:“這樣多可愛啊,像帶孩子一樣,夏夏看鏡頭!”“不要!”
白清夏連忙將大蔥放下,雙手抬起擋著臉頰。
給她360度無死角地拍完照,柳望春發出怪蜀黍的笑聲,向後歡快地踢著小腿,推動購物車朝一個方向跑去。
“買薯片薯片!”她嚷嚷著。
這下旁邊圍觀的人更多了,白清夏全程害臊地低頭。
看到陸遠秋朝自己望來的火熱視線,鄭一峰冷漠地將腦袋撇向一邊:“別想,我不可能坐麵的。”他說完重新望來,卻發現陸遠秋的一隻腳剛剛抬起跨進購物車。
“你是不是誤會什了?”陸遠秋懵懵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