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鋪墊挖坑
“先生，先生不可啊！此事乃小僧之錯，豈可怪罪世尊，先生，此事萬萬不可啊.”
阿陀羅慌忙之間連連解釋，隻是把一切罪責算在自己頭上，都是自己辦事不力，世尊是不會錯的。
這種時候，剛才的恬淡平靜似乎都被打破了。
“大師勿慮，適才不過玩笑，若莊某真如此做了，豈不是害了大師？”
莊霖這笑著，阿陀羅這才狠狠鬆了口氣，不過他的這種表現，也讓莊霖明白，如今所謂的靈山佛尊，絕對算不上是真正的佛法智慧者。
夕渺也在一邊笑著道。
“大師且安心，先生自有分寸，豈會讓大師難做？”
聽到兩人這說，阿陀羅這才終於是安心下來，不過這一鬧，莫名有種和儒仙拉近了一些距離的感覺，他臉上的神色也比來之前自然多了，甚至忍不住說了一句。
“我隻道先生行事嚴謹尊崇禮法，還未先生當真呢”
阿陀羅的表現和話語，恰恰說明了莊霖之前的猜測為真。
“哈哈哈哈.尊崇禮法不假，但莊某又不是木頭人，豈能沒有七情六欲？莫不是大師以為我一介儒生不會有玩笑之言？那也未免太過無趣了！”
莊霖笑著這說，但隨後看著茶盞，似乎若有所思。
一邊的阿陀羅寬心一些的同時再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與剛才倉促不同，這才品味出這山中野草的苦澀，卻也沒有儒仙說得那不堪，自有特別的滋味在其中，苦澀過後略有回甘，更有一絲絲靈韻環繞舌尖放大那種感觸。
隱約間，阿陀羅有種感覺，雖說是玩笑話，但或許儒仙所言討個公道，也並非真的毫無此意。
隻不過這會阿陀羅卻明白，自己也不用過於擔心這事，若適得其反，儒仙大概也是不會做的。
這清茶在別處從未見過，與人世間流行的湯茶更是大相徑庭，卻有著一種別樣的感覺，就仿佛和麵對儒仙一樣，初覺肅穆後而恬淡，漸漸輕鬆愜意，讓人不覺造作心中安定。
“好茶，好茶，苦盡甘來！”
此刻阿陀羅對茶的評價是發自內心的，喝完之後卻見莊霖又為他添了一些茶。
“大師乃是懂茶之人啊！”
倒完茶，莊霖做出一個請用的手勢，阿陀羅微微點頭。
“多謝先生！”
僅僅是片刻交流，阿陀羅對儒仙已經好感大增，而莊霖和夕渺之間短暫的眼神交流也明白，神佛之中果然也是有許多可以鑽營之處的。
——
阿陀羅來請莊霖的時候本就時間緊張，在草蘆坐了一段時間，就已經沒多少工夫趕路了。
隨著阿陀羅的逐漸焦急，莊霖也不再拖延，直接從草蘆離開了，並且去的時候，不隻是兩人，就連夕渺也一起隨行。
實際上，以夕渺和二相天音菩薩的關係，她如果想去盂蘭盆會自然是可以的，甚至天音菩薩來小聖山的時候還問過她。
隻不過那會夕渺心中有鬼，隱仙穀籌謀著突襲五色神峰，盂蘭盆會再盛大也不可能去，但今時不同往日，自然是可以去的。
一朵法雲自太行山升起，一路向西直去靈山所在。
法雲自然是由阿陀羅操控，這一位也不愧是修行有成的佛門高人，也享受人間香火，自身的道行也是不可小覷，法雲不但速度極快也十分平穩，雖然不及禦劍遁法和一些秘法，卻遠勝尋常禦風飛舉之法，比之一些仙修腳踩著飛劍飛來飛去那種表象禦劍飛行甚至還要快不少。
阿陀羅此刻雖焦急趕路卻心中帶著安定，至少這次的任務是圓滿完成了。
並且阿陀羅甚至都不想要完全趕上盂蘭盆會，最好是美中不足地在開始之後一會，或者剛開始的時候到達，弄出一些很倉促的樣子，至少不能弄得很完美。
這樣自己再到世尊麵前請罪，之後或許還是會有一些責罰，卻也是大事化小了。
阿陀羅這想著，時不時看一看旁邊的莊霖和夕渺。
雲頭上，那狐妖在儒仙旁邊則十分平靜，顯得極為有分寸，但也時不時會看一眼後者。
阿陀羅心中思量，傳言顯然是不可信了，但這仙狐娘娘或許確實也對儒仙有所傾慕，隻不過顯然儒仙縱然願意與她相交，卻也是不太可能對大妖有什額外的念頭的。
而這一點，也是夕渺故意要表現出來的，這樣以後她與莊霖一起出現的場合，也可以是她傾慕儒仙風度而想要粘著對方。
對於以後的一些事，相互打掩護也能更加合理。
這一點夕渺是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反正她是傳說中放蕩的狐媚子嘛，與儒仙不一般的關係，可就算是表現出單方麵想要親近，說不定還對她名聲會有改觀呢。
“七月十五，也是陰氣至盛之時啊！”
七月十五，不光是靈山聖境的盂蘭盆會，也是人間重要的祭祀之日。
莊霖站在雲頭看著下方不斷後移的風景，城鎮村落之地都有祭祀之人，而在經過一些河流的時候，那種陰氣濃鬱的感覺則尤為明顯，故而感歎了一聲，也引得身邊兩人的注意。
夕渺聞言立刻想到了別的，事關陰間的計劃，應該也已經開始推進了，尤其是以後世大炎基礎框架下的恐怖效率，幹什都不會磨磨蹭蹭！
先生看來是打算從此刻就開始做鋪墊了啊！
心領神會之下，夕渺立刻出聲道。
“是啊，確實陰氣至盛，人間這一段時日也會祭祀先人，隻不過天下鬼蜮混亂無比，人世間對親人的思念和祭奠，很多時候也到不了親人那邊.”
夕渺的聲音引得莊霖和阿陀羅都看了過去。
莊霖微微搖頭歎息一聲。
“陽間紛爭不斷哀鴻片野，陰間也失衡不穩，到處鬼蜮大師，你說這天地間三界事，何以至此啊？”
莊霖的這聲歎息雖然有著為之後事情做鋪墊的打算，是真情實意的，天地陰陽兩界混亂成這樣，陽間的人不人，陰間的鬼不鬼。
這種氣數的混亂，苦了不知道多少人，其中固然有人世間鬼蜮中的諸多貪婪，但又有多少是鬼神妖魔在背後推波助瀾呢？
有時候莊霖也想，若非天地大限的緣故，如果神鬼不能各安其事，完全的末法時代也未必是壞事。
阿陀羅聽著莊霖的話，感受其話音中自然流露的情緒，也看向下方。
一些地方陰氣厚重之下，甚至有種碰撞的感覺，自然是一些鬼蜮在起紛爭。
作為擁有羅漢金身且道行不低的佛修，阿陀羅當然明白儒仙話音中的內容，甚至還有更多聯想，而自身本就修行佛法，在此刻這種環境下，也忍不住心生感歎，閉目念誦佛號。
“阿彌陀佛，苦海無邊，希望世人早日解脫！”
這一句話同樣心中懷著感歎和真實情感，也讓莊霖看了阿陀羅一眼，心中明白神佛層麵也複雜的，雖然最上層都是泥塑生靈想要取代真佛之輩，但很多人自身的修行也注定了他們確實會心懷慈悲。
這其中的界定也讓莊霖心情有些沉重，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但有些事總得有人去做，在大勢之下，抗衡者必然灰飛煙滅。
暫時不去想這些，莊霖壓下心中多餘的思緒，看向阿陀羅道。
“大師所言甚好，可是如何解脫呢？”
阿陀羅睜眼看向莊霖沉默不語，他知道有些話儒仙不喜歡，但猶豫一下還是開口了。
“我知先生不喜怪力亂神，但有些話先生不喜貧僧還是要講.若世人皆能信奉我佛領悟佛法真諦，自然放下欲念脫離苦海，自然能升極樂，能得解脫”
莊霖聞言臉上卻並無任何惱怒，反而認真思量。
“大師能在莊某麵前直言此話，倒令莊某高看一眼，不過或許大師有所誤會，我輩不喜怪力亂神迷信之說，乃是不喜那些招搖撞騙荒誕行事之人，也不喜因此荒廢社稷之舉.若真能讓陰陽兩界安寧，也不失為善舉！”
阿陀羅心中一定，他知道自己沒有想錯，儒仙是比一些神佛仙修更心懷天下的，或者說心懷弱勢之輩，不論人鬼.或許也不論妖精？
阿陀羅這想著也不由看了那邊夕渺一眼，後者似乎本來正在略微出神地看著儒仙，但察覺到阿陀羅的目光，略微尷尬著移開視線。
阿陀羅自覺心中明鏡，微微一笑沒有點破什。
“阿彌陀佛，先生此言甚好，善哉善哉.”
莊霖點了點頭，帶著幾分玩笑道。
“人間之亂，大師出家人是不便管的，也有違大師修行之道，不過若將來能為此而出力，生死之間陰陽之道穩定與否，不知大師是否會也會襄助呢？”
或許儒仙是玩笑話，或許他真有類似的念頭，但這時候的阿陀羅是直接開口回答。
“若貧僧力所能及，自然義不容辭，我佛慈悲！”
這一定程度也算是阿陀羅的本心，莊霖聽後則是微微點頭笑而不語，眼神餘光接觸到夕渺，後者雙目彎彎平靜卻含笑。
阿陀羅人其實還不錯的，不過這坑先生還是給他挖了，沒辦法，誰讓是你來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