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胡伯,讓你到這和我碰頭,不隻是因為龍婆收好的那些真龍物,還有王香印給我準備了一批煉器的材料,到時候你先挑挑,看有用的先行帶走。”
顧留白和胡老三聊完正事之後,問道,“胡伯,你準備什時候回長安?”
“我去挑完東西之後,就準備馬上返回長安。”胡老三看著顧留白,歎了口氣,輕聲道,“東家,不怕你笑話哩,我是一刻都不想多等,就想盡快到她的墳前去和她說說話。”
“我想也是。”顧留白認真道,“胡伯,我已經安排了馬車和隨行人員,你上了馬車到時候隻管休息。”
“知道哩,東家,那我先告辭了。”
“胡伯,去吧。”
顧留白起身送胡老三走出營帳,胡老三跟著他一走出營帳,卻是微微一愣,迎麵暗香撲鼻,不遠處的營帳卻是走來一個國色天香的女子。
胡老三一看覺得麵生,等那女子走近幾步,他才想起來,這女子是西天竺佛宗聖女蘭奢待。
一看這三更半夜的,這女的朝著顧留白的營帳走來,胡老三就頓時忍不住轉頭看了顧留白一眼,“東家,這二小姐要是問起來…”
“二小姐問起來?”顧留白愣了一下才明白胡老三是什意思。
他頓時哭笑不得,“胡伯,你意思是雲蕖她們要是問起來,你還和我串個口供?胡伯,可不是你想的那樣,蘭奢待她在我這,雲蕖她們知道怎回事的,我可不是背著她們偷吃。”
“東家,那是我多想了哩。”胡老三頓時不好意思的咧了咧嘴。
“顧道首,你要偷吃?放心,我嘴很嚴的,不該說的話我絕對不會說的。”胡老三一走,蘭奢待走到顧留白麵前,就頓時抿嘴笑道。
“你嘴嚴不嚴我不知道,我可是喜歡說夢話,雲蕖聽了說不定沒什,萬一沈若若、懷貞聽了,對你有什想法的話,我可不一定能攔得住。”顧留白鄙夷的看了一眼蘭奢待。
蘭奢待頓時有些心驚肉跳,“算了算了,還是不要沉溺於凡夫俗子的肉欲之歡。道首,方才我靜修的時候,那問題又出現了,而且比之前還嚴重了。”
“進來說話。”顧留白頓時沒了開玩笑的心思,走入營帳坐了下來。
蘭奢待也老老實實的在他對麵坐了下來。
“今夜我入定之後不久,果然又牽扯進了三皇子和晉儼華的夢境之中,此次的夢境比前幾次還要真實,他們雖然見不到我,但似乎感覺有人偷窺一般,都沒有做那些平時要做的事情,反而到處尋找,像是要把我找出來一樣。”
頓了頓之後,蘭奢待的眉頭不自覺的皺起,“而且這次給我的感覺很古怪,我感覺不隻是在他們的夢境之外偷窺一樣,我感覺我自身都已經處在他們的夢境之中,這次雖然在他們的夢境之中,還似乎是個他們看不見的透明人,但我總覺得再下一次出現在他們的夢境之中的話,我可能真正要在麵顯形,就像是我們的夢境重合了。”
“那此次除了三皇子和晉儼華之外,還有沒有感到其餘外力的存在?”顧留白認真問道。
胡老三方才見到蘭奢待的時候有那樣的想法的確一點都不稀奇。
首先蘭奢待的確是天下罕有的美豔女子,且有些獨特的異域風情,加之又修有獨特的佛宗法門,氣質仿佛可以隨意的在聖潔和妖媚之間變化。
其次顧留白按理來說不可能別的女的不帶,就偷偷帶個蘭奢待的。
但胡老三不知道的是,顧留白之所以早早的開始懷疑倉山,就是因為蘭奢待的修行問題。
原來就在他和裴國公扶風平亂之後不久,蘭奢待在修行時就出現了很詭異的問題。
最初蘭奢待剛到長安時,就是想找三皇子聯手對付顧留白的。
但沒想到三皇子不知是因為所謂的大義還是因為別的什原因,居然一口就回絕了她。
從那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和三皇子接觸過。
然而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在修行之中,竟然和很多佛宗大能修行時一樣,進入了“虛界”,這所謂的虛界就是指不存在的世界,並非是真實世界,一般是自己身體意識的投影,整體氣機修行到一定程度形成的法相世界。
在這種“虛界”之中,許多佛宗大能會清晰的照見自己的問題,會經曆各種紅塵煉心,經曆各種劫數。
她跟著顧留白修行,有很多道宗的經典可以參考,修行的進步自然是很大的,出現“虛界”倒也不稀奇,但她這虛界可真是聞所未聞了。
居然一進去就是看三皇子和晉儼華的活春宮。
天!
辣眼睛!
一開始蘭奢待還以為是自己來長安時去找三皇子形成的因果才造成了這一次虛界,但令她怎都沒有想到的是,她之後修行,要不出現這種虛界,每出現一次,那必定就是三皇子和晉儼華的夢境。
而且她也發現了和佛宗典籍記載的虛界截然不同的地方:正常的虛界,那不管是什樣的場景,哪怕是遭遇神佛,那自己也應該是這虛界的主角,比方說和三皇子產生因果虛界,那也應該是三皇子壓在她身上,或者是她在三皇子身上,親身經曆,而不是作為一個虛無縹緲的旁觀者。
她發現在三皇子和晉儼華的這個夢境麵,她就像是空氣,不管從任何一個角度觀戰,再怎挨近,三皇子和晉儼華都是看不見她的。
那這肯定就不是她的虛界。
那這種事情,對於修行而言,就是出了很大的問題。
她馬上就告知了顧留白。
顧留白不僅是正兒八經的精神神通八品,而且他從和滄浪劍宗比劍開始,就經曆了崔白塔的精神法門、楊氏的生祭造煞、之後又是經曆了解救六皇子、法門寺地宮的泥蓮尊者等等凶險的精神領域,這種戰鬥經驗他豐富得很,再加上三皇子本身修行的陰陽天欲經又是和他的大夢真經一脈相承,所以他一聽就知道,這肯定不是三皇子和晉儼華的問題。
因為除非蘭奢待配合,或者他用某種方法和蘭奢待形成精神聯係,否則他都不能將蘭奢待隨意拉入他的造夢之中。
要蘭奢待也和上官昭儀一樣修行陰陽天欲經,且和他雙修。
三皇子和晉儼華的修為距離八品遠得很,肯定沒有這樣的水準。
而且若是他們拉入造夢之中,絕對不可能發現不了蘭奢待的這種偷窺。
再說了,這種偷窺,顯然不是被拉入了造夢之中,隻是相當於看到了造夢的內容。
蘭奢待的法門,也造成不了這種偷窺造夢的結果。
那隻存在一種可能,是有第三者牽引。
這一想,顧留白就覺得這麵蘊含著很大的凶險。
哪怕蘭奢待還未真正被拉入三皇子和晉儼華的造夢之中,但這應該是有一名修煉精神神通的八品大修士,想要在蘭奢待和三皇子、晉儼華之間建立精神聯係。
蘭奢待平日修行,不是在靜王府就是在明月行館,想要在龍婆和陰十娘那群人的眼皮底下對蘭奢待做手腳不太可能,所以那人很有可能是利用三皇子和晉儼華修行時做手腳。
隻是偷窺般的感覺,那應該隻是還未徹底成功,隻是接近,還未令他們的精神力產生真正的交融。
眼下蘭奢待這修行之中產生的變化,就已經印證了他的推斷。
已經不隻是旁觀了,是開始相融了,甚至三皇子和晉儼華已經感到被人窺視,隻是蘭奢待在他們的造夢之中還未形成實體,到時候真正交融,那蘭奢待就會在他們的造夢之中出現。
這種精神方麵,尤其牽扯到睡夢的修行者,顧留白便很自然的想到了被裴國公收在身邊的那個琉球修士倉山。
這人當時在玉泉觀是隨著崔老怪一起出現的。
這人值得懷疑。
“顧道首,既然已經印證了你的推斷,那是不是你要先幫我做些什了?我怕下一次他們就能成,到時候我就要遭遇不測。”蘭奢待眼巴巴的看著顧留白。
“顧道首,對付我是沒什好對付的,我現在就是一個西方佛宗的棄子,沒什價值。這人要對付我,肯定是要圖謀對付你或是皇帝,你幫我就是幫自己。”蘭奢待實在有些心慌,不管是什人在搞鬼,這人的本事肯定遠在她之上。
看著蘭奢待這還生怕自己不肯冒險出手的樣子,顧留白就鄙夷的翻了個白眼。
“說不定人家壓根不是想要圖謀我,就像是想要個佛宗聖女做女奴呢?”
他故意說了這一句之後,看著蘭奢待小臉微白,便不再逗弄了,認真道,“伸出手來,我已經和某個前輩商量好了,她和我說了個法子,等下次再出現這種情況,我和她先看看到底怎回事。”
“你還故意嚇我。”
蘭奢待頓時喜笑顏開,飛快伸手到顧留白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