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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十娘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韋垂拱。

    一個人用幾柄劍不稀奇,江湖上有些修為不怎樣的劍師,一個人帶個好幾把劍,用十幾種劍法的都有,但一個人長兩個腦子這種事情,她是聞所未聞。

    她甚至懷疑韋垂拱是為了保住自己,故弄玄虛。

    厲溪治沉吟片刻,看著韋垂拱說道,“韋二爺,那你覺得李氏機要處是否還有人和崔秀勾連,或者說,崔秀崔老怪的背後,還有沒有比他更厲害的人物?”

    韋垂拱看著厲溪治苦笑道,“這我可說不準,但我雖然隻和崔秀的傀儡法身談過幾次,卻可以確定,此人絕對不甘居於人下,你們可以想想,這些年下來,在修行者的世界,其實能夠威脅整個李氏的敵人,無非就是王幽山這一脈。之前的王夜狐,現在的安知鹿和崔秀,都是王幽山的傳人。崔秀更偏重修行者世界,在修行者世界,我並不覺得李氏還存在比他更可怕的敵人。”

    厲溪治點了點頭,然後看著韋垂拱,肅容道,“韋二爺,你也很清楚顧道首的做派,顧道首談生意,講究的是大家都有好處,如果隻有一方有好處,那這生意肯定不能叫生意,你既然告知我們這多事情,那容我替顧道首和裴二小姐問一句,你想要什好處。”

    韋垂拱從衣袖之中取出一本薄冊子遞給厲溪治,“我想要顧道首幫我護著這本冊子上的所有人,這些人什來曆,做過什事情,我都記得清清楚楚,若是你們不相信我,可以自行核實。”

    厲溪治小心翼翼的收好這本冊子,道,“我知道了。”

    韋垂拱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最初成為李氏機要處的幽隼,的確隻是想要在各方的傾軋之中保住我二房,但你們查實這本冊子上這些人所做的事情,就應該會明白,不管李氏機要處的李沉山他們到底有著什樣的想法,我們這些人隻是秉承著李氏機要處一開始的想法…我們也隻是想著這樣的盛世能夠長久。”

    厲溪治微微躬身行了一禮,道,“這些話我都會一字不落的轉告顧道首和裴二小姐。”

    ……

    一隻飛鷹從高空之中急落下來,落在一列車隊之中一名車夫伸出的手臂上。

    數十個呼吸之後,又陸續有幾隻信鴿飛來,這列車隊緩緩的停靠在道邊,準備紮營。

    身著常服的皇帝看過了幾封密報,然後對著一輛馬車招了招手,顧十五便從那輛馬車之中走了出來,然後跟著皇帝走向道邊的一處高坡。

    此處距離潼關已經隻有數個時辰的車程,為了避免敵軍斥候的滲透和活動,不隻是官道旁邊的這種高坡,就連那些小道兩側的高坡、林地,甚至有些山崗上的樹木都被砍伐一空。

    絕大多數林地要屬於當地的世家私產,要是屬於官家,數日之前隻是通告說這些樹木誰砍到算是誰的,附近的村民和山民瞬間就陷入了狂熱的狀態,等到皇帝和顧留白走上這處高坡時,他們兩個還看到不遠處的山坡腳下還躺著十幾個累癱了,但都是一臉滿足,身邊堆著小山一樣的柴木的樵夫。

    皇帝看著那些樵夫,微微一笑,道:“大唐從來不缺肯出力的人。”

    顧留白隻是和皇帝對視了一眼,就想到了關外一些曾經很強大,但早已消失的部落,他莫名就明白了皇帝此時這句話的意思。

    關外有些曾經強大的部族其實一直是欺軟怕硬,隻想靠搶,很懶。

    但大唐也好,之前的大隋也好,這的人其實習慣了希望有好的皇帝能夠定立一個相對公允的規矩,然後他們就會在這個規矩之內狠狠出力,來換取更好的生活。

    “崔秀沒搶回安知鹿運走的那些金銀,你想必已經知道了?”皇帝看著點頭的顧留白,平靜的問了一句。

    顧留白皺了皺眉頭,道:“這人比我想象的還要難纏,這居然都沒有能夠困死他。”

    “你現在消息傳遞的速度比我的人還快上那一點。”皇帝笑了笑,有些不服氣般說了這一句,然後才看著他收斂了笑意,神色漸漸凝重起來,。

    他看著潼關的方向,沉默了數個呼吸的時間,道:“沒有能夠困死崔秀,潼關是守不住的。”

    顧留白深吸了一口氣,眉梢微挑,“你覺得這影響不了幽州叛軍的士氣?”

    皇帝道,“安知鹿本來就沒有想占地為王,他隻需要穩住一時,不需要穩住一世,哪怕崔秀沒有能夠搶回那些金銀財寶,要想暫時穩住軍心,依舊有很多辦法,比如說隨便從哪弄些金銀財寶運到幽州,明明沒有搶回來,就說搶回來了。這種時候對於戰局的影響不大。”

    顧留白沉默了片刻,道,“你是想勸我不要將力氣花在潼關?”

    皇帝點了點頭,平靜道,“你自己心中也很清楚,你需要更多的時間來看清楚這些人的底細。而且你準備的軍力不隻是需要調度的時間……你一開始準備的軍力,大多都是騎軍,潼關並不適合他們的發揮。”

    “放棄潼關吧。”

    皇帝看著一時不語的顧留白,自嘲般笑了笑,“我知道你原本也沒想將幽州叛軍擋在潼關,隻是因為我想來潼關先給你探出他們的所有底牌,所以你才換了心思,隻是這就有點不理智了。”

    顧留白看著皇帝,忍不住歎了口氣。

    他搖了搖頭,平靜道,“誰又能一直理智呢?不然我娘和郭北溪他們就不會死了。隻是你想過沒有,我娘和郭北溪、梁風凝他們都不在了,玄慶法師也不在了。懷貞的孩子到時候連個抱抱他的長輩都沒有。”

    皇帝忍不住笑了笑,“不是還有你師伯,還有你師娘?還有那些陰山一窩蜂的人,還有你師兄?”

    顧留白還是搖了搖頭,道,“還是有點不一樣。你也應該能夠想得明白,我娘和郭北溪、梁風凝他們離開世間那時候,我和周驢兒太小,沒有任何能力去改變什,如果我和周驢兒當時有現在這能力,那怎可能縮在後麵。”

    皇帝平靜道,“那你自己心中要有數,這是我們要看他們的底牌,不要弄了半天,也被他們看穿你所有的底牌。”

    顧留白想了想,固執道,“不管怎樣,我得保證你有手有腳,好好的活著離開潼關。”

    皇帝覺得他這句話比較好笑,頓時被逗樂了,但笑了笑之後,他自己卻是又重重的歎了口氣,道,“顧十五,之前那十幾年,我並未暴露過太多的厲害之處,但也沒有暴露過多少弱點,但眼下我們這一整,我們卻也暴露了我們最大的弱點。那崔秀不是想擄走你身邊的一個人的?那個叫容秀的姑娘?他也明白了,你這樣的人和他不一樣,他可以不在乎身邊每一個人的死活,但你是在乎你身邊每一個人。接下來,你和我的敵人都會想辦法在這一點上著手。所以這段時間,我並不想你將你的力氣花在潼關這邊,你得好好應付好這種事情。”

    “說的是。”

    顧留白凝重的點了點頭,然後看著皇帝道,“不過你得講道理,我可以完全不講道理。”

    皇帝微微一怔,“什意思?”

    “我這就放出話去。”顧留白道,“我讓人在長安到處張貼好告示,自今日起,誰要是想殺我明月行館的人,不是自己作為死士,不怕死,自己償命就算了,而是我會殺他十族,別說家人,連他朋友都不放過,不,連他的馬,養的雞和狗都不放過。”

    皇帝有些無語,道:“真張貼告示?”

    顧留白道,“反正誰彈劾我,就讓五皇子六皇子把他們全家放到潼關來。”

    皇帝又成功被他逗樂了,“你這法子的確有些不講道理,不過應該有些用處。”

    顧留白平靜道,“崔秀這些人不是專門盯著我身邊那些高階修行者的下落?如此一來,我應該也隻要將主要的力氣花在防備他的傀儡分身和一些高階修行者身上。我也可以主動設幾個誘餌,看看有沒有人上套。要無賴起來,長安沒幾個比我無賴的。”

    “那你也別掉以輕心。”皇帝看了顧留白一眼,淡然道,“那些門閥頭的老家夥,尤其是當權的那幾個,都並非省油的燈,就說那韋霽,他看上去像是沒辦法將無跡刀的法門交給了崔秀,但崔秀本來無跡可尋,正兒八經修了他的無跡刀之後,整體氣機恐怕藏不住了,到時候真身所在,恐怕就不是無跡可尋了。”

    顧留白看著皇帝,忍不住也笑出了聲,“你這不是說韋霽,是故意提點我的吧?”

    皇帝看著顧留白的神色,自嘲的搖了搖頭,“看來你自己已經想到了,我倒是多此一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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