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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怎回事!”

    夏無言一下子打開窗口竄了出去,剛剛落地就真氣爆發,直接跳上了雲鶴樓的屋頂。

    他渾身骨頭都湧著寒氣,隻看到長夏門那邊仿佛徹底沸騰了一般,火把亂飛,刀光劍影,箭矢如蝗,城牆上有將領不斷駭然大叫。

    哪怕那叫喊聲混雜在箭矢的嘯鳴聲和喊殺聲中徹底聽不清楚,但他也已經不需要自己的手下來告訴他發生什事情了。

    長夏門被幽州叛軍的內應打開了!

    但這到底是怎打開的?

    魏無懼不是還特別安排了一撥人在那邊?

    他安排的那一撥人麵不是有好些個修行者?

    要一下子幹掉那些人,衝上長夏門的城門樓把吊橋放下去,一下子來一千軍士都未必夠用吧?

    夏無言渾身都在發抖。

    這時候不管他想不想得通,但事實就真的像是惡夢一樣,那長夏門顯然已經打開了,小半個洛陽城似乎都和炸窩了一樣。

    “報!”

    他手底下的一名修行者飛掠過來,驚駭欲絕,“夏都虞,是魏無懼帶去的那幫子人突然發難,打開了長夏門!”

    “什!?”

    夏無言一下子天旋地轉,差點直接從樓頂摔落下來。

    “傳令!召集我們手底下所有軍士和修行者!去封堵長夏門!”

    下一那,他幾乎是咆哮起來,麵孔上的血肉都在抽搐,他連甲衣都來不及披,直接朝著長夏門飛掠過去。

    這時候他恨不得將魏無懼嚼碎了吞了!

    魏無懼去調人,那是他親自去防禦使韋慶那要來的通行令符,這事情相當於是他擔保的。

    結果現在就是這幫子人打開了長夏門,他現在是百口莫辯,哪怕他再怎知道自己盡心盡責,和這內應一點關係都沒有,但誰相信他沒有關係?

    現在隻有在長夏門死戰,才有可能證明自己也是被利用的了。

    “夏無言!你這狗賊!”

    他才剛剛飛掠出不到百丈,耳中就響起如雷般的暴喝。

    他沒有轉頭,聽到這聲音就知道是韋慶的供奉厲西風,厲西風不是韋慶身邊最厲害的供奉,但絕對是韋慶最信得過的供奉,這些時日城中的奔走,韋慶全部由厲西風代勞。

    聽著這樣的暴喝,夏無言也沒有停步,隻是也咬牙發出厲喝,“厲西風,我也是被蒙在鼓,告訴韋使君,我唯有去長夏門死戰證明我的清白!容我在長夏門殺敵!”

    他的厲喝聲才剛剛響起,長夏門外的吊橋上已經火矢紛飛,吊橋上鐵蹄聲震得屋瓦都在不斷作響,屋簷上屋瓦之間都震出塵霧。

    修行者飛掠發出的破空聲不斷,黑漆漆的街巷之中,到處都亮起真氣的輝光,一道道渾身包裹著真氣輝光的身影,都在朝著長夏門飛掠。

    城牆上的軍士也知道若是堵不住長夏門,幽州叛軍源源不斷從這湧入的話,那洛陽就完了,所以長夏門兩側的軍士,都拚命朝著長夏門城門樓擠壓,此時那殺上城門樓放下吊橋的一百餘人紛紛倒地,但與此同時,所有城牆上的軍士,此時心中都是震駭到了極點。

    長夏門外的黑夜之中,一眼望不見盡頭的黑潮在湧動著,原來幽州叛軍早就暗中完成了調動,有大批的軍隊已經悄然集結,此時大量的騎軍甚至勢如瘋虎般朝著城門洞全速狂奔,給人的感覺就是,哪怕城門洞後方全部是豎立的長槍,他們也會用戰馬和自己的身軀撞上去。

    長夏門城門洞後方八百步左右的區域,本來就是魏無懼讓這一百幾十人鎮守的,但這些人大多都殺上了城門樓,所以接下來吊橋一放下來,這城門洞的後方反而暫時變成了兵力的真空地帶。城門洞倒是有幾個人,但也是這一幫子人中的修行者,他們都是瘋狂的發力,將堵塞城門洞的雜物拚命往外甩。

    剛剛打通一條狹窄的通道時,幽州的騎軍已經從黑暗之中衝出,同時從黑暗之中湧出的箭軍沿著護城河散開,拚命的朝著城牆上方用強弓射箭,後繼湧來的箭軍更是有輔軍配合點燃火矢,大量火矢墜落在城牆上,耀眼的火光讓城牆上的軍士眼睛一時難以適應。

    這個時候剛剛打開一條通道的數名修行者赫然發現,最先衝過城門洞的騎軍都直接從戰馬上跳落了下來,這些人身上也湧起真氣的輝光,都是修行者!

    十幾名最先冒著箭雨衝進城門洞的修行者宛如蠻獸,和他們一起瞬間擴大了城門洞之中的通道,後繼的騎軍三四人一組,並駕齊驅衝過城門洞已經一點不受妨礙。

    與此同時,這幾名瘋狂發力之後都有些渾身肌肉酸軟的修行者,他們發現幽州這些衝進來的騎軍似乎很不尋常。

    這些騎軍的氣血明顯比一般的軍士旺盛不知道多少,他們從身邊湧過的時候,身上熱氣蒸騰,給他們的感覺就像是一股火焰在呼嘯衝過去。

    咚!咚!咚!

    沉悶的撞擊聲接連不斷響起!

    城門洞後方的主道上,犬牙交錯的布置著拒馬,灑著鐵蒺藜,還有不少陷馬坑,但這些騎軍仿佛根本沒看到那些拒馬一樣,直接驅使著戰馬用全速撞了上去。

    極為炸裂的血肉和骨骼碎裂聲中,許多拒馬直接硬生生的被撞歪在一邊。

    戰馬轟然砸地的那,這些騎軍隻有少數來不及起跳而隨著墜地,絕大多數都是及時的從戰馬身上跳了下來,然後令這幾名修行者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的是,這些軍士不僅悍不畏死,根本不管城牆上箭矢朝著他們射來,直接就在那搬動拒馬。

    這些軍士仿佛根本不知恐懼,不知痛苦一樣,被箭矢射中都沒有什感覺,而且氣力大得驚人,沉重的拒馬被他們兩三個人一抬,就挪到了一邊。

    “安將軍有令,長夏城門已經打開,你們可以不用參戰,伺機出城領賞!城門樓上那些人,我們上去接應!”

    這幾名修行者還在看著這些軍士,城門洞的十幾名修行者之中,已有一人丟給他們幾塊腰牌!

    “這…”

    這幾名修行者呼吸驟頓。

    說實話他們跟著他們大哥周雄辛來做這件事,壓根沒想著還能活,他們沒有想到,幽州叛軍的首領安知鹿居然這種時候還能想著他們這批人。

    “殺!”

    這十幾名修行者此時卻已經齊齊發出一聲厲吼,衝了出去,沿著城門洞兩側的陰影,朝著城牆上殺了上去。

    等到城中有騎軍和步軍朝著城門洞衝擊過來之時,從城門洞之中湧入的幽州騎軍已經超過了六七百名,這些騎軍已經沿著主道朝著兩翼散開,幾人一組,開始和衝來的守軍廝殺。

    與此同時,城中許多身上用著真氣輝光的修行者也已經趕了過來。

    ……

    王銀甲是太原王氏的旁係,他們這一脈一直都是在邊軍討生活,所以取的名字也直接都是什飛馬、銀甲、霜刃等等,都是充滿金戈鐵馬氣息。

    他原本是朔方邊軍的遊擊將,此次也是被王碎葉抽調過來,原本就是負責城區巷戰的,按理而言今晚上他也能睡個囫圇覺,但誰能想到,他還沒來得及合眼,長夏門竟然被打開了!

    此時這幾個城門周遭本身布置著三千騎軍,他一發現不對,馬上就下令這三千騎軍跟著他衝向長夏門。

    這些騎軍分別從各街巷衝出,還要繞開自己設置的路障和陷阱,就不是洪流般湧來,而是許多股溪流般衝來,但最先和他一起包過來的,至少也有一千多騎軍了,而且別的將領此時也有調集不少步軍趕到。

    他覺得至少能夠壓製住這些先頭衝進來的幽州騎軍,讓他們沒辦法沿著主街展開陣勢。

    隻要將這些騎軍全部堵在城門洞周圍一兩的區域之內,那就能圍著打!

    然而令他根本無法想象的是,他這一千多騎軍和至少七八百步軍一堵上去,卻根本頂不住,反而被六七百名衝進來散開的幽州騎軍打得連連敗退!

    這些幽州騎軍力氣不是一般的大,他們使用的不是長槍,而是鐵棍!

    自己這邊的騎兵很多都是一個照麵就招架不住,硬生生的被砸落馬下。

    而且這些幽州騎兵對於弩箭都似乎沒有什天生的恐懼心理,往往一排弩箭手都半蹲著扣動弩機了,這些騎軍也硬頂著衝上來,他們身中幾箭的,甚至臉上都中箭的,也都隻顧著廝殺。

    在這些騎軍之中的王銀甲還沒有來得及衝到前麵,前麵自己的騎軍就已經不斷倒退,反而逼得他無法前進。

    “這是太子的血蠱軍?”

    王銀甲好歹是王氏旗下的將領,也知道太子血蠱軍這件事,此時感知著那些騎軍身上的氣血,頓時有些反應過來。

    尋常騎軍根本頂不住,那想要穩住陣腳就隻有靠修行者了。

    他自身也是六品上的修行者,見此情形,他直接將手中長槍朝著一名幽州騎兵投了出去,與此同時,他提著佩劍從馬背上飛掠起來,朝著前方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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