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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長安你們就非得盯著我說事是吧?那老子不在長安呆著了,我出去玩了,你們自個玩吧。

    在長安普通百姓看來,顧道首就是這意思。

    但在長安那些權貴眼,這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老子安安頓頓在長安低調,你們還和我扯淡是吧?

    皮鶴拓怎了?

    一天天的拿著皮鶴拓說事情,有沒有踏過那根線你們自己不清楚?

    老子呆在長安你們也不消停,非得逼著我出去搞點事情?

    顧留白不出聲,低調的時候,這些權貴就因為他和皇帝是一夥的,心看他不爽,非得挑撥他一下,結果現在顧留白真的要出去搞事情了,這些權貴就頓時慌了。

    以顧留白現在的實力,真要殺雞儆猴的話,恐怕自己就變成下一個清河崔氏了。

    顧留白所在的車隊才剛剛離開長安,風向頓時就變了。

    不管是那幾個頂級門閥,還是那些略次一些的門閥,幾乎都開始對明月行館各種示好,各種給好處。

    延康坊坊正姚煮雪又著實忙了一陣。

    他現在在長安甚至有了個姚小相的諢名。

    托他從中說好話,托他辦事的人太多,他現在不像是個小小的坊正,倒像是個能決定很多人命運的宰相。

    安貴留在長安幫顧留白和裴雲蕖打理那些鋪子的生意。

    他之所以在給安知鹿寫信時,不自覺的落淚,有一部原因是不想見到安知鹿走到明月行館的對立麵去,還有一部分原因,則是他知道顧留白遠非尋常人所能相比,長安那些令人欽佩羨慕的才俊,和顧留白比都比不了。

    隻是一個出城的舉動,就讓所有門閥風聲鶴唳,自動送上好處。

    這換了誰能做到?

    雖說這段時日他已經不去旁聽軍情,但別人不知道顧留白的真正意圖,他卻是猜得出來。

    顧留白從來都是未雨綢繆,不會像很多人一樣根本看不清楚將來可能會有什麻煩,一直要等到問題出現了,才去想到底有什辦法可以解決。

    在太子起兵之前,很多門閥還在想著瓜分大唐這塊肥肉,爭搶一個可以擁有不錯的利稅來支撐他們囤兵的地盤時,顧留白就已經差不多完成了布局。

    顧留白現在出長安,應該就是為了回鶻。

    安知鹿收複營州和鬆漠都督府,將奚族和那些羈縻州的兵力收入囊中,雖然回鶻神女和顧留白聯姻,但誰也不能保證回鶻那些人為了更大的利益,和安知鹿聯手。

    大唐都已經如此盛世,兩代皇帝都是明君,整個大唐還不能齊心,更不用說回鶻這種諸多部落強行捏合在一起的巨怪了。

    肯定是之前那些苦行僧給回鶻的震懾作用已經有所減弱,顧留白聽到了一些風聲,才會親自過去解決這些事情。

    正因為想得明白這些事情,所以安貴就越發沉默。

    他寧可自己出事,也不想安知鹿和顧留白、裴二小姐出事,他不想安知鹿和太子一樣叛亂,但他同時又知道,如果他叛亂,明月行館已經做好了準備。

    他隻能什都不去管,什都不想,在處理完鋪子的事情之後,他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周驢兒那。

    沒心沒肺的周驢兒不知他為何沉默,但總會帶著他做些周驢兒自己喜歡的事情。

    佛宗出了這多事情,周驢兒卻整天嘻嘻哈哈的沒事人一樣,根本不去想佛宗的事情,他很多時候就是在長安城到處亂竄,就是和每個人親近。

    然而不知為何,長安沒有人覺得這個佛子不務正業,越來越多的人對這個佛子異常尊敬。

    但跟著周驢兒沒幾天,安貴就明白了這是為什。

    一個不小心掉掉了身上帶著的幹糧的腳夫,坐在台階上,肚子咕咕作響。

    一轉頭周驢兒拿了幾張油餅正走過來。“來,我們親近親近,油餅我吃兩張,你吃三張。”

    一個婦人急得哇哇大哭,因為她就晾個衣衫,一轉眼坐在家門口的娃娃不見了。

    怎都找不到的時候,周驢兒卻抱著渾身濕透的娃娃跑過來了,“這娃娃比我小時候靈活,一個人跑水渠去玩了。”

    一個老婦人坐在自己醬菜壇子旁邊哭得傷心。

    她這寶貝醬菜壇子打開了忘記蓋上,結果轉頭被她自己養的狗往麵撒了一泡尿。

    結果哭著哭著她看到周驢兒在逗她那條做了壞事的黃狗,她揉了揉眼睛,發現被撒了泡尿的醬菜壇子不見了,但是麵前卻多了兩壇子醬菜。

    一名拉著車的賣炭翁走在坡上,他用盡了力氣都拉不上去,就在這時,他的車卻輕了。轉頭看去的時候,隻看到周驢兒露出個腦袋。

    周驢兒似乎整天遊手好閑。

    但整個長安,卻似乎到處都是周驢兒。

    ……

    顧留白不管再怎低調,他稍有動作,便自然能夠匯聚天下人的目光。

    他離開長安的消息,馬上就以緊急軍情的方式傳遞到了鬆漠都督府。

    安知鹿一直將顧留白當成學習對象,他一直都是認真的揣摩著顧留白的一舉一動,猜測其背後的深層用意。

    所以他和安貴一樣,顧留白一出長安,他就猜到了顧留白應該是去回鶻。

    吐蕃和南詔安穩得很,唯一起了變化的就是回鶻。

    因為回鶻神女和顧留白的聯姻,因為皇帝的特別關照,回鶻也迎來了和大唐關係最為融洽的一段時光。

    除了各部族的使團之外,大量的商團也來到了大唐,來到了長安。

    回鶻人學習的能力是很強的。

    有幾個腦子活絡的一看長安這佛宗和道門相處得也還算融洽,甚至隻要和皇帝搞好關係,很多外來的教派也能夠在長安開山立派,他們頓時醍醐灌頂,覺得自己之前的做法是大錯特錯。

    覺得回鶻神殿影響力太大,影響自己的權柄,要想奪權,那也不用直接將回鶻神殿推翻啊,再造勢造一個和回鶻神殿一樣的東西出來,讓人也信奉不就行了?

    可以信奉回鶻神殿,也可以信奉新神啊。

    而且我再想想辦法,好好講講故事,讓人覺得這新神比回鶻神殿的神靈厲害,不就行了?

    我們控製不了回鶻神殿,不能讓回鶻神殿順著我們的意思說話,但這個新的神殿是我們弄的,想它怎著都行啊。

    其實要在長安弄這一套,弄個什新教出來,是異常困難的,不僅要真有本事,顯現出神跡,還要有時間的沉澱,有信眾的積累。

    但回鶻這種很多部落拚在一起形成的國度,很多部落的絕大多數人根本沒有經受過什書籍的熏陶,沒有受過所謂的教化。

    有足夠的錢財支撐,有足夠的人裝神弄鬼去宣道,那這成事就相當快。

    安知鹿在關外沒有多少消息來源,知道得不算多,也不知道到底是回鶻那股勢力搞的,但至少聽說了回鶻現在有個新神教來勢洶洶,有了很多的信眾。

    不管是誰搞的,顧留白要自己去對付,那這搞的人必定要倒大黴。

    安知鹿並不關心這過程,他隻是關心明月行館的戰略意圖。

    很顯然,明月行館已經防備著他。

    之前顧留白規劃出了一條關外取道幽州的通道,現在看來,顧留白會開辟出一條全新的,不通過幽州,甚至不在他勢力影響範圍之內的通道。

    阻止是阻止不了的。

    安知鹿自己在關外也沒什勢力,也不可能通過回鶻再去給顧留白使絆子。

    隻能說有些事情,需要加快進程了。

    “兄弟。”

    他看著身邊穿著便服的李盡忠,掏出帥印直接遞了過去,“我說的那個時候到了,我要去一趟長安,在我回來之前,你就是安知鹿。”

    李盡忠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安知鹿的思路。

    “去長安?”他有點懵。

    安知鹿點了點頭,看著他笑了笑,道:“你說的那渤海高氏、河間劉氏,還有山東孫氏、張氏,還有好多地方上的富賈氏族,他們不都是一直記著竇建德的恩惠,隻等我一個態度?建幾座夏王廟那是舉手之勞,不過隻是建幾座夏王廟,對我而言太過簡單了,我要去長安做件事,讓他們把我真正當成兄弟。”

    李盡忠這下才想明白了,他倒吸了一口冷氣,“你是要去把被皇帝圈養在長安的那竇氏後人給弄出來?”

    安知鹿點了點頭,“為我打仗,他們最多是心中不平出些錢糧,但為了個夏王的後人打仗,他們應該會更賣力些。”

    李盡忠苦笑了一下,“兄弟,這道理誰都明白,但是去長安撈皇帝看管著的人,這也太凶險了些。”

    安知鹿微微眯起了眼睛,“若是顧道首在長安,恐怕一成機會都沒有,但這時候他正好不在長安,那我就有了五成的把握。這種時候,必須賭一把了。”

    李盡忠深吸了一口氣,不再多說什。

    安知鹿看著他,又笑了笑,道,“若是我回不來,你也告訴那些人我去做了什事情,他們不能為我做事,好歹也能為你做事。”

    李盡忠苦笑了一下,實話實說道,“你要是回不來,那我可沒一點信心,到時候我說不定直接對著皇帝納頭便拜算了。”

    安知鹿哈哈一笑,“也成,你怎喜歡怎來。”

    李盡忠看了他一會,認真的說道,“兄弟,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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