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這些人能夠跟隨美玉公子左右,在高麗都是天子嬌子,然而和眼前的顧留白相比,金順秀覺得自己和其餘那些門閥子弟的手段簡直如同小孩子的把戲。
她之前覺得天下除了美玉公子之外,別無真正的英雄,然而現在看著眼前的顧留白,她心中雖無法斷定此人和美玉公子相比到底誰更英雄氣概一些,但她心中的情緒已經複雜到了極點。
她看著走過來的顧留白,竟也不感覺恐懼,莫名其妙的忍不住問道,“兩座京觀為何不受?”
顧留白倒是有些意外,隻是平靜道,“我要,自然會親手去取,何必要人施舍?”
金順秀一呆,此時顧留白已經從她身側走過,她停頓了一個呼吸的時間,忍不住又問,“若是一時半會取不回呢?”
顧留白笑道,“一時半會取不回,那就讓它放在那,自然會激勵許多唐人奮勇前行。”
金順秀胸口如被大石擊中,她說不出的發慌,看著顧留白的背影,她突然忍不住道,“那枚登仙令內有美玉公子的傀儡蠱蟲,你不要吃。”
顧留白頓時覺得這高麗女子倒是有些意思,他回過頭笑了笑。
金順秀看著他再走幾步,忍不住又道,“你不要去,美玉公子伏有好多甲士,而且他已七品巔峰,你不是他的對手。”
顧留白又回頭笑了笑,也不說什,隻是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跟來。
胡啟封壁畫石窟的南邊,還有一個滿是壁畫的石窟。
這個石窟乃是隋朝時某個不知名畫師練手所用,畫的全部都是奇奇怪怪的異獸,繪畫技巧一般,所用顏料也是當年最便宜的顏料,到了此時已經褪色的褪色,剝落的剝落,但勝在畫得多,畫得滿,所以這個石窟在石山學院的一些典籍之中倒也有記載,一般稱為滿畫窟或是古獸窟。
這石窟周圍還連著一些當年工匠采石所用的石室,內煙熏火燎,石壁上都是炭黑,地麵則是一層厚厚的柴火灰燼。
顧留白對著金順秀笑笑,擺手作別的時候,其中一個滿是柴火灰燼的石室之中響起腳步聲。
聽著這腳步聲,滿畫窟中兩名坐在蒲團上的老者慢慢起身,臉上都是冷笑。
這兩名老者都是美玉公子的供奉,兩個人都是戴著一頂高冠,身穿黑色綢緞長袍,長得也都是顯得有些清瘦。
美玉公子這兩個供奉頗為神秘,哪怕是金順秀這些人也不知這兩人具體來曆,甚至不知具體姓名,隻知道美玉公子稱呼其中一名身佩黑鞘長劍的老者叫做張大先生,而稱呼另外一名身上看不出有什武器的老者叫做薑供奉。
同為供奉,平日所受待遇相同,卻不知道為何在稱呼上有這樣的細小差異。
此時這張大先生和薑供奉起身時,麵帶冷笑,眼神之中隱含嘲諷的神色,但看到那石室之中走出的樸道人時,兩人卻都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此時這樸道人雖說穿著沒什變化,還是戴著顧留白給他改的那頂笠帽,但身上掛著的東西都已經取掉了,雙手脈門也早被蕭真微解封,此時出現在兩人的視線中時,顯得分外邪氣深沉。
樸道人氣機詭異,身上屍氣也濃烈,這兩名供奉絲毫沒有單打獨鬥的打算,兩人同時動步,準備合擊樸道人,然而就在此時,張大先生背上發毛,宛若有人在背後已經拿著厲害法器對著他。
他眉頭大皺,轉過身來,直覺有人潛伏,一時卻感知不出其人在何處。
樸道人自然不會管這兩人是誰,他一被解除禁製,除了蕭真微不敢去揍之外,周圍的人哪怕都是天王老子,他也敢上前去揍,除非自己又被揍怕。
此時張大先生頓住腳步,他直接就朝著那薑供奉撲了過去。
薑供奉冷冷一笑,雙手十指彈動,咻咻咻破空聲急劇響起,他雙手十指都發透明劍氣,一道道劍氣縱橫交錯,分落樸道人身上各處。
這劍氣縱橫交錯,有些難辨劍路,樸道人身影飛騰,雙手揮動,拍碎其中大半,但身上咄咄兩聲,卻也中了兩道劍氣。
不過即便如此,他的身影也是微微晃動,往前飛騰之勢一點沒有延緩。
見此情形,薑供奉也不驚慌,他雙手接連彈動,劍氣連珠激射,樸道人咽喉、心脈,丹田處接連中劍,但樸道人依舊隻是身影晃動,頃刻到了薑供奉身前。
薑供奉此時心中震驚,但已來不及多想,他雙手密布一層晶瑩劍氣,身影晃動,繞向樸道人身後,左手直擊樸道人後心,右手斬向樸道人脖頸。
樸道人擰身,雙手如刀,和薑供奉雙手相交,當的一聲爆響,樸道人身影隻是晃動,但薑供奉直覺渾身骨骼都吃不消,連退三步,才消除了這股勁力激蕩。
薑供奉一開始的輕視之心蕩然無存,他接著連發數道劍氣,但同時卻叫出聲來,“張大先生,我對付不了這個屍物。”
“有人暗中潛伏,應是控製他的人,你幫我掠陣,我來對付他。”
張大先生出聲那便瞬間出劍,他黑色劍鞘之中陡然炸亮一道赤色劍光,劍氣激蕩,這柄散發赤紅色劍光的長劍真像是從劍鞘之中被炸出來的一樣,出鞘的速度便極其驚人。
樸道人雙手按向這道赤色劍光,雖然按中,但卻早在這張大先生預料之中,當的一聲,劍光反借力挑開,一劍斬在他脖頸上。
張大先生料想這一劍必定直接削下這屍物的頭顱,絕大多數煉屍的法門,隻要這屍物頭顱被斬落,這屍物就算不馬上屍氣散盡,也不會有什威脅了。
他這劍名為“赤炫”,劍光絢爛,極為鋒利,然而一劍斬在樸道人的脖子上,他先是感覺劍身卡澀,接著當的一聲響,如擊金鐵,竟是斬不進去。
“這·這人在屍物的脖子上纏了皮甲不說,還在皮甲麵放了甲片!”
張大先生瞬間反應過來,想要改變劍勢,先將這樸道人脖子上的皮甲削去,但就在此時,風聲呼嘯,數柄十字劍從一側的石室之中飛出。
這數柄十字劍都從同一個石室之中飛出,但被施了不同的巧勁,一飛出來便是四處旋飛,然後同時擊向張大先生和薑供奉。
“我來!”
薑供奉既然否則掠陣,防人偷襲,此時他便一聲低喝,雙手連彈,發出劍氣擊打這些飛旋而來的十字劍。
“這?”
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有兩柄十字劍竟不是襲向他和張大先生,竟是失手般拍在了樸道人的胸口。
啪!
樸道人胸口剛發出被擊中的聲響,這樸道人突然往後一個大跳。
張大先生的長劍上削,削了個空,他兀自有些發懵,“這十字劍的威力一般,還不如薑供奉的劍氣,之前薑供奉的劍氣打在他身上,也不能將他震退,怎他現在被打得往後大跳?”
他還在不理解,薑供奉卻已經駭然的叫出聲來。
這樸道人一個大跳,正到他身側,他雙手張開,劍氣下意識的瘋狂連射,但樸道人此時可不管這些,雙手就是朝著他胸口一插。
薑供奉此時隻來得及右手格擋,哢嚓一聲,他的胳膊完全承受不住樸道人的雙手重擊,直接斷裂。
張大先生劍法已經極快,赤紅色的劍光飛快追上,狠狠釘入樸道人的心脈,但樸道人雙手卻依舊落下,噗噗兩聲,如入爛泥般輕易刺入薑供奉的體內。
此時又一柄十字劍呼嘯而至,張大先生一劍將之擊落,卻見樸道人畏懼般又是後退,他這才反應過來,“是了,不是這十字劍的力量驚人,而是這煉屍畏懼於這煉屍主人的氣息。”
“這?”他心神震顫,雙眼眼皮都是狂跳,但與此同時,他感到了一股令他更為心悸的氣機轉化,薑供奉瞬間死去,但又瞬間氣機轉化,散發和樸道人類似的氣機。
也就在此時,蕭真微提劍從石室中掠出。
張大先生後方,樸道人雙手從薑供奉體內拔出,薑供奉此時身體扭動,四肢著地。
擒賊先擒王!
張大先生心念動間,瞬間掠至蕭真微身前,他手中長劍如一道絢爛的霞光裹向蕭真微。
當當兩聲震響。
張大先生疾退。
他駭然的看著蕭真微。
對方連出兩劍,非但化解了他的劍招,而且劍路詭異,差點反擊之中就刺中了他的咽喉。
“這人劍法如此高明,而且真氣力量也隻比我弱了一些,這人是盧氏門閥的供奉,之前怎沒有聽說過這一號人物?”
也就在此時,他身後樸道人和薑供奉已經同時朝著他撲了上來。
“這屍物殺人,還能馬上將別人煉成屍物?”
張大先生連續揮劍,擋住樸道人和薑供奉的掌擊,但此時蕭真微也提劍殺來,三個人圍著張大先生,張大先生連呼救都來不及,隻是又揮出兩劍,他腹部就被刺了一劍,接著後背被樸道人的雙手洞穿。
生機斷絕之時,他不可置信的看著蕭真微,完全不能理解這人如此高明的劍術,怎還要如此鬼鬼祟祟,一開始還不光明正大的露麵。
豈料此時蕭真微卻還在反思。
蕭真微覺得這次偷襲一點都不夠好,費了這多手腳,並沒怎省力。
下次得再仔細想想,再好好改進!
PS:家人們,碼字碼得電飯煲都忘記按了,都沒煮上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