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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思過後,李給自己製定了一個計劃。

    計劃包括每天看書、寫作、運動量和時間節點安排。

    如今事業走上了正軌,銀行也有900萬純現金。他可以適當緩一緩節奏了,不要那趕,不要那焦慮。

    比如晚上硬性規定,不論當天寫作狀態如何,淩晨2點之前必須休息。

    今生的女人比上輩子多了好幾個,就算自詡床上能力和技巧世界第一等,但也得提前養生不是?因為今世多了個麥穗,這個內媚屬性爆棚的女人是一個大變量,他得做儲備。

    別到時候萬花叢中過,卻唯獨栽在了麥穗肚皮上,那不得哭死去啊。

    也不是他杞人憂天,也不是他不自信,而是有這個活生生的例子在,得以“李然”為鏡,明己身。把計劃表做完,他慢慢悠悠喝了半杯熱茶,隨後還是老樣子,看一個小時書和文獻資料找感覺找狀態,接著掏出鋼筆,擰開筆帽,在本子上寫作。

    接昨晚的寫:十三歲的我,大叫一聲,爆炸了。這個世界一下就沒有了。

    到了早上,我那有所好轉的眼睛又腫得睜不開臨了。卓瑪紅著臉對著母親的耳朵說了句什…《塵埃落定》第三章主要描述與桑吉卓瑪發生了關係,一家人出去迎接地方大員。

    老實講,第三章有那一點色欲,他都在思量:周詩禾姑娘看了真的好?

    稍後又覺著,人家連《白鹿原》未刪減情節都一句一段看過來了,這還不是小意思?

    今夜他延續了昨晚的狀態,靈感爆棚,筆走遊龍,刷刷地一口氣在白紙上寫了4000多字。“嗶嗶!嗶嗶…!”

    某一刻,當書桌上的鬧鍾響起之時,李果斷停下筆。

    就算寫作欲很旺盛,也停了筆。

    真他娘的咧,才製定的規劃,別第一天就破壞了,那像話嘛。

    閉上眼睛靜思片刻,他把鋼筆合上,擰好墨水瓶,關上窗戶,走出了書房。

    此時夜已深,已到淩晨2點。

    他下意識跑去隔壁次臥,結果沒有任何奇跡出現,屋子規規整整,被褥整整齊齊,一股冷清的氣息由腳跟直到脊背。

    透心涼!

    在房門口發呆了好久,李最後帶著空落落的心情去洗漱間。

    刷牙洗臉,洗腳,困覺。

    次日,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然是早上8點過了,他在茶幾上發現了一張紙條。

    麥穗的字跡。

    紙條上就7個字:早餐在蒸鍋保溫。

    哎喲,幹嘛留紙條啊,有本事別理我啊,把我逼瘋啊,然後去隔壁把你扛回來。

    李捏著紙條在手心拍一拍,高興地去了樓下,隨後一邊吃早餐,一邊往操場趕。

    路上沒什人,而操場則截然不同,人聲鼎沸,人山人海。

    他一眼就看到了主持台邊的麥穗,一身大紅色外套,化了淡淡的妝,媚態羞合,讓人情不自禁想起一句詞“南國有尤物,容華若桃李”,真是十分打眼。

    此時運動會正進行得如火如荼,男子/女子100米、200米、400米決賽,100米跨欄決賽,操場四周滿是人。不僅有大一新生,還有大二、大三、甚至大四的老油子們。

    這份熱鬧讓他有點不習慣。

    擱後世學生運動會哪有這繁盛啊。也就這年頭了,沒手機沒電腦、沒什娛樂活動,學校的運動會成了廣大男女同胞們消遣觀瞻的極佳地方。

    在籃球場附近,他碰到了周詩禾和魏曉竹,兩女坐在台階上,下麵墊有報紙和書本。

    魏曉竹有些意外:“李,你這大忙人怎來了?”

    李走過去,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難道是我太帥氣了,不能來?怕搶新生風頭?”

    魏曉竹微笑,從包掏出一本書放旁邊,示意他坐。

    李低頭瞅眼:“這是你們專業課的書籍吧,這我怎好意思坐?”

    話到一半,他已經嚴嚴實實坐了下去。

    魏曉竹問:“才起床?”

    李道:“可不是,睡了個懶覺。醒來發現家一個人都沒有,就跑了過來。”

    見他視線一直隔空落在麥穗身上,魏曉竹由衷說:“麥穗一天比一天美了,你好有福氣。”李掃眼四周,假裝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道:“咱低調點行不行。”

    魏曉竹樂了:“沒事,有詩禾在,大家不敢靠太近,聽不到。”

    李望向周詩禾,後者同他默默相視片刻,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別處。

    魏曉竹察覺到不對勁,但礙於當事人都在,沒好多說什,另外挑起話題問:“過完年,你們要去連雲港給外公外婆祭祖嗎?”

    李回答:“不清楚,這個得看家兩老的。他們去,我就得跟著一塊去。”

    就在這時,他瞧見了劉安,好奇問:“不是說牙齒全被打掉了,這是一口假牙?”

    “嗯,聽我媽媽講,劉安在香江鑲的假牙,花了很多錢。”魏曉竹告訴他。

    李道:“香江那邊就醫不比內地,貴很多。”

    就在兩人像多年不見的老友一般開心說談的時候,周詩禾幾個室友過來了,把她叫走了,說是找她商量個事。

    等周大王一走,魏曉竹就關心問:“剛才你和詩禾一句話都沒有說,在鬧矛盾?”

    李搖頭:“沒,沒影子的事。”

    “那是為什?詩禾平時待人挺和氣的呀。”魏曉竹不解。

    李想了想道:““可能是短時間內還不習慣我這個人吧。”

    魏曉竹聽得更加迷糊。

    李道:“昨天她問我一個問題,問完就變這樣了,我們就基本沒了交流。”

    魏曉竹好奇:“什問題?”

    李講:“她問我:肖涵和麥穗全都要?”

    魏曉竹盯著他眼睛:“你怎回答的?”

    李道:“你猜?”

    魏曉竹沉思小會說:“其實不用猜,不是嗎?詩禾已經給了我答案。你肯定是回答:兩個都要。”李說對。

    聽到“對”字,魏曉竹一臉錯愕,沉默了,呆愣地注視他小半天後,也挪開了視線。

    見狀,李歎口氣:“你是不是也要停一段時間不和我說話?”

    魏曉竹搖頭,“你知曉我現在是什感覺?”

    李道:“三觀盡毀。”

    魏曉竹尷尬笑一下,“我現在有點理解詩禾為什會這樣對你。

    在這個問題之前,你在我們心的印象就如天上的神仙一樣,豐神俊逸,才氣滿滿,是個完人。”李道:“世界上怎可能有完人?”

    魏曉竹說:“至少以前,我們107寢室都認為你是。”

    李接她話:“現在落了凡塵是吧?”

    魏曉竹點點頭,有些唏噓:“是!雖然早就知曉你和肖涵、麥穗曖昧不清,在她們之間左右挪騰。可當你親口承認時,意義完全不一樣,你現在倒是接地氣了些。”

    李聽得沒做聲。

    過去一陣,他起身回了廬山村。

    目送他遠去,魏曉竹盯著旁邊他坐過的書本瞅一會,隨後收進包。

    10點左右,周詩禾去而複返,問魏曉竹:“他走了?”

    魏曉竹說:“嗯,說要回去寫作。”

    不待好友回話,她挨著說:“之前我和他聊了肖涵、麥穗的事,然後氣氛變得有些怪異,他就找借口走了。”

    周詩禾偏頭看她,若有所思。

    魏曉竹調侃問:“你打算多久不理他?”

    周詩禾輕搖頭,溫婉說:“沒有刻意不理他。他要是找我聊天,我會像往常那樣回話。”

    魏曉竹打趣:“就是要少了幾分熱情。”

    周詩禾說:“我對他一直沒有太過熱情。”

    魏曉竹接話:“你省了前半句,因為他是女人殺手,對嗎?”

    周詩禾會心一笑。她確實不敢對他太過熱情,怕被他纏住,怕到時候兩難。

    尤其是明晰他的狼子野心後,心境還沒轉過來的她、短時間內更加不敢和他走太近。

    若是哪天他抽風式地跟自己表白,跟自己講:詩禾,你、麥穗和肖涵,你們三個我全都要。周詩禾怕自己會忍不住直接扇他幾個巴掌。

    當然,她知道李不會這低俗,但也足以看得出“全都要”三個字對她造成的衝擊,現在都還沒緩過勁。

    從操場回來,李繼續鑽進書房,開啟了看書寫作模式。

    中飯都是麥穗送回來的。

    有些出乎預料,周詩禾同誌還是像往常那樣跟了過來。

    他知道周姑娘跟過來的目的,一邊吃飯一邊含糊道:“第3章寫完了,擺書桌上。”

    聞言,有些心動的周詩禾望向麥穗。

    麥穗意會,起身去書房。

    周大王衝李恬靜笑一下,也跟了去。

    當看到書主人翁小小年紀就和桑吉卓瑪發生關係,還隻有一聲慘叫的功夫,周詩禾破天荒看紅了臉,整個人浮現出一層琉璃暈色,美豔至極。

    麥穗讀完第三章,呼吸也有些紊亂。

    隨後兩女麵麵相覷,許久無聲。

    見閨蜜欲要把稿子收進抽屜,周詩禾溫潤如玉地說:“我再看一遍。”

    麥穗詫異。

    周詩禾說:“拋出某些情節,他寫得太好了,有故事、有思想,文筆很契合我的喜好。”

    麥穗俏皮揶揄:“某些情節是哪些情節?”

    周詩禾拿過稿子,翻開頁麵說:“和在沙發上他壓著你的場景差不多。”

    一句話,麥穗被絕殺,羞赧當場。

    書房氣氛有些微妙,周詩禾細致地回味第三章,麥穗則氣惱地仰頭瞧著她。

    十來分鍾左右,周詩禾微閉上眼睛,良久,她發出柔弱的聲音:“半個月?還是一個月?”這話看似沒頭沒腦,但麥穗卻聽懂了,閨蜜在問她堅持多久不搬回26號小樓?

    麥穗說:“過完這個學期再說。”

    周詩禾睜開眼睛,輕巧一笑:“甚好。不過我覺得他熬不了半個月。”

    麥穗沒做聲,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宋妤的身影。

    十一月悄無聲息結束,轉眼十二月過去了一大半。

    李隻能感歎時間過得快,校園的生活就是這單純、簡單,兩點一線。

    但空氣中卻彌漫著一種無形的忙碌,統計1班不少同學在課桌左上角刻了座右銘,還用彩色筆修飾得十分漂亮。

    比如:一天之計在於晨。

    再比如:知識改變命運;腳步不停,夢想不止等等。

    統計1班再度傳來驚人消息,班上的許靜和劉漢傑已經報了新未來補習學校的“未來班”,收費1288元,兩人正在為明年出國做準備。

    班上很多人都在羨慕他們倆,在這年頭能出國留學,絕對是一種實力的象征,認為許靜和劉漢傑已經跑在前麵。

    隻有李不為所動,心開心地想,兜又進賬2576塊。這些都是錢,都是老子的小錢錢。新未來在滬市的分校位於徐匯,在交通大學對麵。目前已經海陸空三位一體鋪設廣告長達半個月之久,廣告效果杠杠的好,招生第一天就人滿為患,爆炸。

    李專門跑去分校幫了一天忙,一天下來,進賬超過310多萬,比當初在京城開業第一天還猛。不愧是滬市嘛,不愧是國內經濟中心,他娘的有錢人是真的多啊。

    而且人家不太瞧得上強化班和出國進階版,絕大部分學生直接把錢撒到了收費1288元的未來班,享受一條龍服務尊榮。

    和財會人員統計一番,李然喜出望外地喊:“老板,根據今天報名人數預測,接下來一個禮拜收費不會低於350萬,你發達了咯。”

    李顯得也有些小激動,一個滬市分校就有差不多660萬進賬,那京城本校呢?

    天津和羊城分校情況會如何?

    他很期待晚上與王也的通話。

    作為老板,他與滬市分校的所有講師都進行了一對一的談話,目的就是刷存在感,讓大夥了解他,他也對這些老師有個初步印象。

    有些窘迫的是,其中竟然還有兩個複旦大學的女老師在兼職,都是外語學院的。一見麵,他喊對方老師,兩女老師喊他老板,然後一下秒都笑出了聲。

    今天的招生很圓滿,李不僅發了紅包,還大包大攬在酒店宴請了所有工作人員。

    酒足飯飽之後,他找到李然,問起一個事:“你現在又談了對象?”

    李然反問:“缺心眼告訴你的吧?”

    李答非所問:“聽說來滬市短短3個月,已經是第18任男朋友了?還有好幾個男生為你爭風吃醋,打架?”

    李然在他麵前轉一圈,騷氣地問:“你不覺得我魅力大?”

    李:..…….…”

    李然問:“還是說,怕我影響新未來聲譽?”

    李擺擺手:“別誤會,我沒有幹涉你的意思。就是打個商量,你能不能把換男朋友的頻率降低一點,趙家公子都找到我這來了。”

    李然懵,不爽問:“他來找你幹什?”

    李翻白眼:“還能幹什?當然是希望我勸勸你,希望你回心轉意,回到他身邊唄。”

    李然蹙一下眉毛:“我故意做給他看的,他怎還不死心,真是比打不死的小強還頑強。”李好奇:“那你和那些男生發生關係沒有?”

    李然實話實話:“你知道我什特質,對那方麵需求很大,但我一直在壓抑自己。

    不敢和大學的男生發生關係,怕事情鬧大,那些學校領導和學生家長找我麻煩。”

    李問:“那你是怎熬過來的?”

    李然把雙手亮在空中,“指甲都快沒了。”

    李嘴角抽搐,給建議道:“我覺著你應該去看下心理醫生,說不定會起作用。”

    李然顯得十分抗拒:“不看,老娘沒病。”

    聽到“老娘”二字,李識趣地閉嘴,囑咐一聲,就往滬市醫科大學趕去。

    有些湊巧,剛來到女生宿舍樓下,就見到肖涵手提一熱水瓶從寢室下來。旁邊還跟著劉鑫和張海燕,同樣人一手一個熱水壺。

    在人前,肖涵依舊是那個卓然風姿、冷靜自持的裝逼少女,清清嗓子問:

    “李先生,這個點您怎來了?”

    李把她手的熱水壺交給張海燕,拉著腹黑媳婦往外走:“想你了,找你吃晚餐。”

    肖涵不太信:“確定不是順路?”

    李氣暈:“那你說說,我把新未來分校放到徐匯,是圖什?”

    肖涵脆生生說:“當然是養紅顏知己,掙奶粉錢。”

    李停下腳步:“你是存心和我過不去是不是?小心我晚上家法伺候。”

    肖涵踮起腳尖,眯著月牙眼在他耳邊嘀咕:“什家法伺候?您回去找麥夫人吧,本美人最近不方便。李佯裝沒聽到前半句話,心涼半截問:“生理期提前了?”

    肖涵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點點頭:“提前兩天啦,您要是早兩天過來,我都要換門板了。”李仰頭嗚呼哀哉一聲。

    肖涵甜甜一笑。

    隨後他問:“你最近是不是學習壓力太大了,平時都準時,這次怎提前兩天?”

    肖涵越過他,在前麵帶路往飯店走去:“確實壓力大,白天要上課、要按老師的規劃超前學習醫學課本,晚上還要去開導文老師。”

    李問:“開導?文燕教授咋了?”

    前麵過來一波人,肖涵沒做聲,等到人群過去,才壓低聲音講:“文老師丈夫從國外回來了,還有那個學生小三,還帶有兩個孩子。”

    李秒懂:“文燕教授這是心病?”

    肖涵擔憂:“對的,她老人家半個月瘦了10斤。經常茶飯不思,在庭院一坐就是一天,什也不做,就幹巴巴地發呆。”

    李驚訝:“她本來就瘦,那現在不是瘦成了皮包骨?”

    肖涵歎口氣,“哎,這還不是最致命的。她患有心髒病,有一次差點沒了,好在搶救及時。為此,文校長特意拜托我和師姐多陪陪她。

    我和師姐商量,晚上我們輪流去文老師家過夜。不過我害怕她出意外,經常叫上海燕和我一塊去。”李感慨:“好好的一個人,怎會經曆此劫欽。”

    肖涵心有戚戚然:“誰說不是。”

    李沉吟片刻問:“吃完飯,我要不要買點禮物過去看看她?”

    肖涵搖頭:“下次吧。她現在不太願意見人。連文校長都不讓進門,目前就我和師姐、以及海燕能在她跟前露臉,她不想憔悴的樣子被太多人看到。”

    女人都愛美,李表示理解。

    吃過飯,往文燕教授家走的時候,肖涵挽著他手臂問:“李先生,最近我沒時間過去陪你,有沒有怪我?”

    李伸手溫柔地撫摸她的青絲,“是我的失職,一直忙於寫作,也沒早點過來看你。”

    肖涵仰頭問:“新書寫到哪了?”

    李回答:“目前已經寫到了16章,距離完結還有點遠。”

    肖涵淺個梨渦:“不急,等到完本,我要做第一個讀者。”

    李滿口答應。

    送腹黑媳婦到文燕教授家門口,李透過門縫往瞧了瞧。

    果真如此,平素打扮體麵的文燕教授此時頭發淩亂,麵色蒼白,正坐在院中石凳上對著草地傻傻發呆,好似大病了一場。

    李小聲問:“海燕等會過來不?”

    “會的,李先生不用擔心。”肖涵歪頭看著他,眼藏著不舍。

    李伸手抱一抱她,“快放寒假了,到時候我天天陪你。”

    肖涵嘛嘴,一點都不情麵:“宋夫人回來怎辦?陳夫人呢?您天天陪我,難道打定主意拋棄她們了?如果是這樣,我給您發一個大大的結婚證。”

    李樂笑,裝著沒聽到。

    肖涵推門進去了。

    李在門外待了一陣,直到腹黑媳婦攙扶著文燕教授進到屋子邊,他才轉身走人。

    變天了,起風了,雨下的很稠,天氣愈發的冷。

    好不容易捱到校門口,李望著車窗外的傾盆大雨滿臉犯難,這咋回去?

    老天爺也太不給麵子了啊。

    公交車司機似乎認出他是誰,見他遲遲不下車,人家也不催,幹脆掏出一包煙,問:“來一根?”李搖手,表示不吸煙。

    公交車師傅點燃一根煙,深情地吸了兩口,然後說:“我也沒傘,要不然就送給你。”

    此時車就他們倆,其他乘客早就在前麵站點下車了。

    雨太大,校門口幾乎沒有什人出沒,李咬咬牙,最後還是毅然決然投入到了雨幕中。

    隻是才跑進校門口,才往廬山村方向跑一半,天空中突然響起一道閃電,接著一道炸雷響徹天際。李嚇了一大跳!

    感覺那閃電就擦著自己身邊過去一樣。

    他仰頭望向天空,發現不遠處接二連三有閃電劈落,弄起他心思麻麻的,不敢冒雨趕路了,快速躲進了前方亭子。

    為什會下雨?

    為什會打雷?

    為什有閃電?

    還是這賊老天看自己過得太爽,又想劈死自己嗎?

    想起前世自己莫名遭雷劈死的那一幕,雖然已經過去快兩年,但如同發生在昨日一般,曆曆在目,他心、有餘悸。

    雨越來越大了,漫長的十多分鍾過去,小路上竟然隻有3個人經過。問題是人家打著傘,一路狂奔,根本沒瞅見亭子還有一個人。

    李一身濕透了,心思沒在路上身上,而是緊緊盯著天空中不斷騰挪的閃電。

    冬天打雷並不常見,民間諺語有“冬天打雷雷打雪”的說法,看樣子是有大雪要下了。

    就在他思緒飄飛之際,小路上又出現一個瘦弱的人影,打著一把很大的黑傘,把頭遮掩的嚴嚴實實,隻露出盈盈一握的腰身和一雙長腿。

    觀其樣子是女生。還是腰線十分漂亮的女生。

    女生由遠及近,又由近走遠。

    等到他回過神,想要喊對方幫忙時、想要喊對方帶自己一程時,已無力回天,人家消失在了拐角處。李靠在廊柱上,有些煩躁地看著還不時落閃電的老天爺,拿對方一丁點辦法都沒有。

    忽然,前方拐角處的黑傘再次出現了,去而複返。

    黑傘移動不快,不徐不疾踩著水花很有節奏,打傘之人應該是一個非常有耐心的女子。

    傘過來了。

    傘停在了涼亭前麵。

    黑傘上升,露出一張驚心動魄的絕美臉蛋。

    這,這不是複旦大王是誰?

    粉牆花影自重重,簾卷殘荷水點風,被雨線纏繞的周詩禾在傘下有著一種獨特的氣質,弱不禁風,楚楚動人,美得讓人靈魂顫動。

    李怔神,扭頭看向她,沒想到剛剛傘下之人是她。

    更沒想到她會回來。

    周詩禾停在小路中央,有一雙會說話的透亮眼睛,隔空望過來,氣質溫婉可人。

    目光在半空中相交,彷佛一切盡在不言中。

    兩人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多說話了,每次聚餐碰麵也隻是簡單打打招呼,然後她就自顧自地吃飯夾菜,吃完自顧自地走人。

    在這段時間,他能明顯感覺到她的疏遠,明顯感覺到她對自己的不認同。

    她不認同那“全都要”三個字。

    互相望著,一時間誰也沒開口,誰也沒說話。

    如此對峙一陣,她終是再次動了,進到涼亭,來到了他身邊,右手前伸,把手的傘給他,示意他打傘李發揮默契,接過傘,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周詩禾盯著他眼睛瞅小半會,稍後側身遠眺矮空中的閃電,忽地會心一笑。

    霎時,她那麵無表情的臉上好似百花齊放一般,讓人如沐春風。

    也就是她這一笑,兩人之間的冰冷氛圍消散掉了,心中的隔閡也彷佛沒了蹤影。

    見他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自己,周詩禾靈巧的小嘴兒不自禁嘟了嘟,右手不著痕跡捋了捋耳畔細碎發束,沒敢回身,沒敢把正臉對準他。

    就算不去對視,她也能想象他此時的麵部表情,他的眼神能熔人。

    周詩禾悄然深吸兩口氣,把所有情緒逐漸收斂,爾後用說話的方式分散他注意力,安靜問:“從徐匯回來?”

    “嗯。”

    李嗯一聲,把視線收了回去,瞧向了遠方:“今天新未來分校開業,過去幫忙。”

    周詩禾順著問:“招生情況怎樣?”

    李回答:“爆好,比想象中還好。”

    周詩禾說:“恭喜你!”

    李道:“謝謝。”

    話到這,兩人沒話了。

    陷入了沉默。

    又過去半響,李感覺兩人之間的氣氛快窒息了,於是沒話找話:“今天怎就你一個人?她們人呢?”

    周詩禾說:“我從小姑家回來。”

    李訝異:“隻送到校門口?怎沒送你到廬山村?”

    周詩禾解釋:“車上還有其他人,現在天也沒黑,我就自己走了。”

    李搖頭:“若我是你小姑,還是不放心。”

    為什不放心?隻因她生得太美。

    隻因現在天氣不好,路上沒什人,沒平日安全。

    周詩禾幾乎秒懂他的話話,靜了靜,她返過身,終於正麵對他。

    她轉過身子,他也轉過身子,視線恰巧交投在一起。

    他穿鞋180,她穿鞋166,一個略微低頭,一個略微仰頭,望著望著,彷佛世界消失了一樣。彷佛世界隻剩下了兩人。

    隨著時間推移,一種莫可名狀的氣息油然而生,且愈發濃烈,縈繞在兩人之間。

    許久許久,李突然伸出右手,想要幫她去整理被風吹亂了的滿腦青絲。

    但伸到一半,他的右手好像猛地被外力折斷了骨頭,又有氣無力地垂落了下去。

    周詩禾全程沒動,把他的所有動作全看在眼。

    不過她遠沒有表麵的平靜,櫻桃小嘴兒嘟得更緊湊了,褲兜之處的白皙手指頭無聲無息抓緊了褲口。待他收回手的那,她暗自鬆了一口氣。

    她知道,前段時間自己疏遠他,是沒錯的。剛才已經佐證了一切。

    她也知道,隨著今天自己去而複返,前段時間的疏遠都打了水漂,成了泡沫,沒有任何成效。她還知道,疏遠可以有一次,但不能隨意來第二次,要不然兩人隻會從此走上陌路。

    望著眼前這個男人,她有種遇到了克星的感覺,拿他毫無辦法。

    周詩禾眼瞼下垂幾分,恬靜問:“為什那害怕閃電?”

    李慢慢悠悠回答:“我經常做一個夢,夢自己被雷劈死了。”

    周詩禾紅唇微張,掀開眼皮看了看他,“夢到過幾次?”

    李回答:“數不清,這兩年每當有雷雨天氣,我都會做這噩夢。”

    周詩禾默然。

    她有些明悟,難怪穗穗那緊張他,隻要是雷雨天,不管不顧都要跑去陪他。

    原來是這樣。

    過會,她寬慰說:“做夢都是相反的。”

    相反個雞毛呀,老子是真被雷劈死過啊。

    小命要緊,可不敢胡亂打馬虎眼。

    但他嘴上卻道:“我知道。不過之前就有閃電差點劈到我了。”

    周詩禾反應過來,之前確實有一道閃電落在複旦大學附近,她看下表,估算時間,“你在涼亭已經待了20分鍾?”

    李道:“隻多不少。”

    眼神在他衣服上快速打個轉,她說:“都濕透了,得回去,不然久了容易生病。”

    李沒動。

    她問:“你不冷?”

    李回答:“冷。”

    聞言,周詩禾再次半轉身,麵朝小路方向,巧笑說:“還記得打牌嗎,我從沒輸過。”

    她的潛在意思是:不要怕死,她有大運氣護身,跟她在一塊,雷劈不到他。

    李問:“老話講,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夢照進現實呢?”

    周詩禾輕抿嘴,目送前方,溫婉說:“那你也不孤單。”

    聽到“那你也不孤單”5個字,李斜眼閃電,隨後拄起傘,出涼亭,往小路走去。

    周詩禾如影相隨,跟上。

    一把傘,兩個人,他在左邊,她在右邊,兩人步調相同,默默往廬山村行去。

    李一身本就濕了,把傘大部分都傾斜到了她那一邊。

    周詩禾快速瞥他眼,想了想,往左移一步,身子骨往他靠了靠,兩人手臂幾乎挨著。

    察覺到她的關心,李打趣:“靠這近,不怕我了?”

    周詩禾含笑不語,雙腳邁細碎步認真走著。

    路上沒人,隻有雨滴落的聲音,快到廬山村巷子口時,他抽冷子問:“之前你從校門口方向回來的時候,是看到我了的吧。”

    周詩禾坦誠,“嗯。”

    李問:“那為什不停?”

    周詩禾淺淺一笑,不回話。

    李追問:“那你又為什回來?反正我那時候思想在開小差,沒看清你的臉,事後也不會怪你。”周詩禾這次出聲了。

    她輕柔地說:“我真心朋友不多,異性朋友更少。”

    李感慨:“我還以為那話徹底把你嚇到了,拉黑了我呢。”

    周詩禾麵露疑惑。。

    李解釋:“拉黑在我們老家就是黑麵的意思。換句話就是老死不相往來。”

    周詩禾一時間沒做聲,直到巷子中段位置,她才輕聲問:“看來之前,你早做好和我老死不相往來的思想準備了。”

    李樂道:“我這人臉皮薄。別個給我臉色,我不會去拍馬屁。”

    周詩禾古怪地瞥他眼,突兀停下腳步。

    李慣性往前走,隻是走三步後,又退回來把傘給她遮雨。

    他非常無語:“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周詩禾不?這調皮?直接打我臉?一點緩衝時間都沒有?”周詩禾忍笑,但忍了忍,沒忍住,低頭輕笑出聲,隨後偏過腦袋望著巷子牆壁,木木地跟隨他走。來到巷子盡頭,他發現25、26和27號小樓都門窗緊閉,沒一個人在家。

    倒是空了一段時間的24號樓亮起了燈。

    他在想,餘老師說好出去一個禮拜,結果20多天了,還沒回校,是不是發生了什事?

    是不是出了意外?

    以前餘家太過特殊,還有保鏢跟著,他沒怎在意過餘老師的去留。但這一刻,他忽然很想打個電話問問情況。

    在巷子中央杵立小半天,周詩禾冷不丁問他:“《塵埃落定》寫到第幾章了?”

    李回答:“第16章。”

    她上次看到12章,然後因為有事,因為馬上就是2月份,她要抓緊時間練習鋼琴,也因為兩人關係越發變冷,陰錯陽差下積攢了4章。

    李聽出了她的話外音,“要不去我家?”

    周詩禾沒拒絕,利落說好。

    經過27號小樓,兩人徑直來到26號小樓前麵,李掏出鑰匙,打開院門走了進去。

    他邊走邊問:“你有知道麥穗今晚會回來?”

    周詩禾說:“今天寢室有人生日,應是聚餐吃飯去了。”

    李隨口問:“你怎沒去?”

    周詩禾回:“小姑家今天辦酒。我隻是隨了禮物,就去了小姑家。”

    “啊?”

    李啊一聲,“這說,你爸媽也在滬市?”

    知道他想問什,周詩禾嗯一聲:“在,不過他們有事直接回了杭城。”

    進門換鞋,李問:“隔壁24號小樓來了新人?”

    周詩禾說:“今天上午來的,一對教授,帶了3個女兒進來。”

    李八卦一句:“年紀大不?”

    周詩禾瞧他眼:“孩子大的十一二歲,小的估計才上學。”

    李眼皮跳跳,沒好氣道:“你想哪去了?我沒問孩子,問教授夫妻。”

    周詩禾端莊地說:“差不多40多歲吧,都是物理專業的,去年才回國,聽說很有名氣。”上到二樓,李把她帶進書房後,一刻也不相等,找出換洗衣服去了淋浴間。

    真他娘的咧,別看他前麵硬撐了那久,其實都快冷死了,身子都快打擺子了。

    擰開熱水淋浴,哼著小調,塗抹浴沐露,他快樂的像一隻小鳥,感覺又活過來了。

    書房。

    周詩禾望著手心的稿子,定定地出神。

    她隱約感覺老天爺在自己和他之間扯了一根弦,每當兩人關係變冷、偏離軌道時,老天就會輕輕一撥,把兩人的關係撥回原位,回到正軌。

    之前她在東北雪地他親吻自己是。

    在京城四合院,同居一屋他夢中叫自己名字是。

    那次她在26號小樓洗澡,他忽地打開浴室門是。

    這次依舊是。

    兩人之間彷佛有種無言的默契,他過界了,她害怕地退一步。

    可當他停在原地時,她又會默契地回來拉他一把,兩人關係重新恢複如初。

    兩人的關係猶如不倒翁,忽左忽右,哪怕觸底卻始終屹立不倒。

    沉思良久,周詩禾右手指動了,翻開扉頁,翻開第13章,意動地細細品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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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更後改。

    已更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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