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張兵帶了兩個菜。
李和周詩禾並沒有急著回學校,而是在烤紅薯攤前麵和幾人閑聊了一會。
而就在時,警察來了,醫院救護車也來了。
看到胡平被救護車帶走,看到何茜上了警車。
一行人有點蒙。
眾人麵麵相覷,李、唐代淩和張兵三人立馬朝藍天飯店走去,還沒等發問,就已經從周邊的吃瓜群眾嘴聽到了事情真相。
見三人回來,衛思思急忙問:“是怎回事?”
唐代淩當下把聽到的講述一遍。
聽完,衛思思感慨地說一句:“希望這次胡平能長點教訓吧,一把好牌打得稀爛。”
眾人深以為然,就算胡平沒追上魏曉竹,但老胡自身條件非常不錯,隻要心穩定下來,有的是優秀妹子可以挑選。
白婉瑩點評:“其實胡平就是在賭氣,隻是沒想到這回遇到了硬茬子。”
魏曉竹聽完沒說話。
唐代淩說:“我想去醫院看看老胡。”
李道:“一起吧。”
聽聞,張兵開始收攤,把東西放到附近租的房子,稍後送一行女生回學校,接著三個男生轉身朝醫院趕。
等李三人趕到醫院時,胡平的父母也來了,都在等傷情檢查結果。
沒多久,325寢室的小夥子們一窩蜂似地都聞訊湧了過來。
大概又過了幾分鍾,檢查結果出爐,胡平媽媽焦急地問:“醫生,嚴不嚴重?”
醫生把檢查報告遞過來:“還算好,就是頭皮擦破,輕微腦震蕩。”
胡平父母聽完鬆了一大口氣,嘴不斷說著感謝。直到這個時候,老兩口才有空和心情全力招待兒子的室友。
由於老胡有傷在身,一行人本來打算陪同一會就回宿舍,但人家父母實在是太過熱情啊,最後沒拗過,一起吃了夜宵。
就這一弄,一行人回到學校時快10點了,剛進寢室門,張兵等人就抱著衣服和水桶去了公共洗澡間。宿舍瞬間隻剩下了李、儷國義和胡平。
李問:“老儷,你怎不去洗澡?”
儷國義一臉奸笑,掏出一包華子,先是給李親自點上,然後問胡平:“老胡,你有傷,我就不給你了“怕個球,給老子一根,別舍不得。”胡平現在正煩躁著呢,直接伸手要了一根煙。
儷國義點頭哈腰給胡平也點了一根煙,臨了跟李講:“哥,我下午在旅舍洗過澡的。”在旅舍洗澡?
為什在旅舍?
胡平問:“趙燕?還是換了新女人?”
儷國義仰頭吐出兩個漂亮的煙圈:“老儷我是個專情的人,當然是趙燕學姐嘿。”
聞言,本就壓抑壞了的胡平登時飆一句髒話:“草!老子腦袋被人開瓢了,老儷你卻風生水起,老天爺不公平。”
儷國義嘿咻一聲,跳起腳叫囂道:“公平?老胡我看你是真被女人給打糊塗了,你也說這種胡話?這賊老天什時候公平過?
你看我大爺,人帥、有才、多金、還文藝氣質絕了,哪個女生碰著不迷糊?
再看我和你老胡,小錢不缺,不說如萬人叢中取女生貞潔,那也是有很多女生主動送上門的。而你再看看學校有一小部分男生,一周21餐起碼有20餐吃饅頭包子,老胡你要學會知足嘿。”
胡平還是特別鬱悶,抬起頭問兩人:“為什你們倆沒事?就我有事?”
儷國義朝李騷一個眼神,“大爺,這小子是真被女人給打傻了,要不要再送他去醫院?”李陪著吸了半支煙,另外半隻就隨意擱在手指頭,沒打算吸,任它自由燃著:“老胡現在心情不好,要理解。”
胡平一口氣吸完半支煙,接著又要了一根煙兜嘴:“媽的!理解個屁理解。何茜那女人出拳速度真快,打得我到現在都還沒反應過來怎倒地上的。”
李道:“人家不是提前告知你了,是學武術的,要你悠著點。”
胡平捂著後腦勺,有點後怕:“我哪知道是真的,我以為她是放煙霧彈。要知道是真的,打死我也不追她了,我靠!浪費了我兩個月。”
閑談一會,李趁著寢室大門關閉之前離開了4號男生宿舍樓。
等他一走,儷國義就把寢室門關上說:“老胡,你今天可犯了錯誤。”
胡平問:“什錯?”
儷國義說:“你丫的就不應該當著哥的麵問那種傻問題,什叫我們沒事?你有事?”
胡平瞪大眼睛:“難道不是?一個正牌女友肖涵,一個曖昧對象麥穗,連老子不敢搭話的周詩禾都和老經常一塊出入,哪個不是女人中的極品?”
儷國義賤笑出聲,“,是女人中的極品不假!但你也要看看哥如今的身份地位和兜的money!身份地位先不說,太過牛逼,太過拉風,或許窮我們一生之力都隻能仰望。但”
儷國義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在胡平麵前掄了掄:“money!你兜有這多money嗎?你們家存款夠不夠哥一個零頭?沒有的話跟他比個屁,這不是純純找虐,自討苦吃?”
胡平一臉苦相,歎口氣,“那你呢?傳授點秘籍給我。”
“he-tui!你這是被何茜把自信給打沒了。秘訣?我的秘訣就是,有自知之明,不碰惹不起的女人。”儷國義往垃圾簍吐口痰。
胡平吸著煙,“那你是如何區分哪些女人碰不起,像何茜這種,我事先哪知道她武力爆表?”儷國義斜個眼,歪歪嘴說:“魏曉竹,人家可是複旦小王,大學不是不談戀愛,隻是眼光高著呢,學生時代的你我,人家怎瞧得上?”
聽到這話,胡平頓時嘴的煙沒味道了,用手拿出來,盯著煙頭發了好久的呆才說:“我們廣大男同胞們高攀不起的,在人家那不一定值錢。”
一句“我們”,意味深長。
儷國義假裝沒聽懂,笑:“你今天在藍天飯店發那大火,是不是何茜說什話刺激到你了?”胡平用手指撚熄煙頭,“不提這事,我頭暈,趴會。”
說著,胡平上了床。
儷國義望著他,叼根煙吧嗒吧嗒吸著,倒是放心下來:老胡還沒那個種,不敢把憤怒遷就到哥身上。回到廬山村。
李剛走到巷子中段,就迎麵碰到了餘淑。
兩人對視,他問:“老師,這個點了,你去哪?”
餘淑沒有第一時間做聲,而是走過來饒有意味地圍繞他轉一圈,附耳說:“不錯,沒有香水味。”李無語:“這不信任我?”
餘淑似笑非笑看著他眼睛:“家紅旗不倒,屋外彩旗飄飄,小男生,你哪值得信任?”李咂摸嘴,“去哪?”
餘淑微微一笑:“你抱下我,我就告訴你。”
李翻翻白眼:“老師,別鬧,這是屋外。”
餘淑眼神詭異閃一下:“屋內你就抱?”
李視線下移,落在她鼓鼓囊囊的心口位置。
餘淑身子一滯,稍後說:“我要去送老付兩口子去東京。”
李錯愕:“陳姐也去?”
餘淑點了點頭:“東京那邊的股市、房地產和實業,都有大量可乘之機,老付在那邊短時間內回不來,思雅過去陪他。”
挨著她問:“你還沒出過國,要不要陪我一塊過去看看?”
李搖頭:“我沒護照。”
餘淑說:“老師幫你。”
李沒質疑她的能量,想了想搖頭:“算了,從明天開始,我要閉關寫新書。”
寫書是頭等大事,也是她愛上這個才華橫溢的男生主要原因之一,聽聞,餘淑立馬熄滅了與他一起在東京浪漫的心思。
她提醒說:“在阿壩答應的事情可別忘了,老師要做第一讀者。”
李心說,老子寫好就把稿子放書桌上,隻要我不知道有誰看過,那它的第一次永遠都在。但心說歸心說啊,口頭可不能露餡,他道:“沒忘。老師這次要去多久?”
“東京待兩天,還要飛一趟美國和新加坡處理事情,大概7天左右回來。”餘淑如數告訴他。李問:“課程調整了?”
餘淑講:“這幾天補課,已經把未來一個禮拜的課提前上完了。”
李豎起大拇指:“老師比我想象的敬業。”
餘淑深邃的黑眸盯著他眼睛,糯糯地說:“要不是遇到了你,我還會更敬業。”
什叫“要不是遇到了你”?
這簡直是換種方式表白啊。
麵對突如其來的情義上湧,李與同相視良久後,主動開口:“我送你去車。”
餘淑點頭,越過他率先朝巷子口走去。
李轉身跟上。
接下來兩人沒有再說話,一前一後來到了巷子口。
此時夜已深,又是冬天,周邊漆黑一片,路上幾乎看不到什人影。
拉開車門進了後座,餘淑對駕駛位的劉蓓說:“我和他說會話。”
劉蓓意會,把車燈打熄,把駕駛門關上,同劉英互相點點頭,然後一個往前一個往後放哨。李跟著坐進車,關上車門問:“咦?為什把車燈打熄了?”
餘淑沒回答,隻是湊頭親了他嘴角一下,然後順勢仰躺,整個人枕在了他大腿上。
奔馳車內空間畢競有限,她躺在後座,雙腿是拱起來的。
李摸一摸剛剛被親過的嘴角,右手情不自禁放到了她小腹位置,緩緩摩挲了起來。
餘淑雙手壓住他的大手,在黑夜中傳來和煦的聲音:“讓老師安靜躺5分鍾。”
聞言,李頓一下,作怪的右手停在她小腹,乖乖沒再動。
5分鍾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車內寂靜無聲,也看不出彼此的臉蛋,隻能通過身體接觸感知對方的存在。
過去好一會,餘淑問:“還記得今年3月份在白鹿村答應我的事嗎?”
李回想一番:“記得。”
餘淑問:“什?”
李道:“寒假,老師去我家。”
餘淑清雅一笑,知性地說:“換個說法。”
李配合道:“不是你去我家,而是我邀請你去我老家體驗鄉村生活。”
餘淑鬆開他的手,伸個懶腰,滿意地說:“孺子可教也,我好歹是你大學老師,要懂得尊重。”不過她的話才落音,就感覺左心口多了一隻手,她怔了怔,沒去打開它,而是緩緩閉上了眼睛,用心感悟他的每一個動作。
李雖然生在南方,但兩世為人的他早就學會了北方的揉麵技術,揉、搓、捏等都是一把老手了,精準把握。
僅僅過去一會,餘淑的紅唇蠕動,接著又蠕動忍著不發聲。
最後受不住的她翻過身子,半爬起來,主動坐到他懷的同時,雙手圈住他脖子,頭往前伸,主動啄了他嘴一下,接著又寵溺地啄他一口,四瓣紅唇淺淺相交,沒有深吻。
但這種意境比深吻更讓人心動,此時此刻,兩人靈魂都感覺飛了出來,在出竅,在打顫。
互相對啄八九下,她匍匐在他胸口說:“小弟弟,你歇會,再這樣下去,老師今夜就不想去東京了。”李果斷收回了她身上的手,“遠投資的股份真就那樣定了?”
餘淑問:“你覺得哪不妥?”
李認真道:“不是不妥,而是我拿51%的股份,感覺太多了,受之有愧。”
餘淑笑了笑,從他懷下來,低頭一邊整理淩亂的衣服一邊說:“若不是怕你不接受,我原計劃是讓你控股67%的,從我這再分16%給你。”
67%意味著對公司擁有絕對控製權。
李沉默,半晌才出聲:“為什對我這好?”
餘淑愣住,隨即甩甩長發:“這問題新穎,我沒想過。可我不對你好,我對誰好?”
不等他回話,接著她又說:“你寬心,你那些紅顏知己,老師不會背後耍陰謀詭計。要我堂堂正正得到你的愛,堂堂正正和她們競爭,要我堂堂正正敗北。”
之所以要堂堂正正,那是她早想通了:堂堂正正憑本事得來的,才會長久。他事後不會怨自己,不會變著法冷落自己,能沒有愧疚的和他相處一生。
這是她思想上的一個重大轉變。
從之前沒有任何相愛經驗、懵懂的派人調查黃昭儀,到如今的坦坦蕩蕩,她對自己的感情路越來越清晰,隨著時間推移她愛得越深,她就越珍惜自己的羽毛,不想在他心落一個善妒的形象。女人可以吃醋,因為吃醋是女人的天性,就像人天生自私一樣。
但她要學會控製這份醋意,目前除了宋妤和周詩禾讓她忌憚外,其她女人不說能做到心如止水吧,但基本上也能壓製住心中的波瀾。
當然,那位大青衣排外。
自打李和黃昭儀發生關係後,她還沒正麵近距離見過黃昭儀,不知道到時候情緒會如何?她把衣衫上最後一粒扣子係好,抬起右手腕看看表說:“時間不多了,我得盡快趕去機場,你回家吧,以後不要熬夜,淩晨1點前要休息。”
她本來可以早走的,隻是一直在等他回來,莫名想見他一麵。
後麵眼看時間緊湊,才不得已出發。
但是出乎意料,在巷子遇到了他,有點驚喜。
“好。”不是生死離別,李沒有瞎矯情,也沒有故作兒女情長,拉開車門,利落地走了下去。他一下車,放哨的劉蓓上了車。
劉英則上了另一輛車。
曾雲沒在。這保鏢被餘淑留下來暗中保護李,守護25、26和27號小樓。免得她不在出差池。其實對於餘老師的變化,李感受最是深切。
以前她對自己都是冷冷的,那種大家族與生俱來的控製欲似乎也非常強烈,讓他內心本能的有種排斥感。
可隨著相處久了,餘老師把她那顆心一點一點的移到了他身上,同時她也隨著感情加深不斷在反思,導致一點一點的發生改變。
有句老話說得好:人,你不要總把印象停留在最初的樣子,而是要清晰她為你改變了多少?能為了你用心去改變她自己的人,都是真誠的人。
所以,現在他對餘老師的感官也一天天在變化,從最初的有點抗拒、到現在的有點喜歡和她相處,也是他做出的回應。
老付兩口子搬走了。
餘老師也剛走。
27號小樓門窗緊閉,漆黑一片。
李站在巷子盡頭,心中沒來由地有種荒誕感。過去熱熱鬧鬧的場麵如夢如幻,現在的清冷才最是真切一樣。
她們幾個在宿舍?這般思緒著,他掏出鑰匙進了自家小樓。
路過門口時,他還往幹枯了的銀杏樹瞟一眼,心惦記著來年開春得重新種植一顆才成。
那可是腹黑媳婦兒的心血,他得上心,不能忘。
嗯,不僅如此,回頭還得好好翻閱書本,好好了解下銀杏樹的種植技術和注意事項。
進門,上到二樓。
李先是洗個澡、洗衣服,接著規規矩矩坐在了閣樓秋千上,仰頭望著黑沉沉的夜空,今夜無月亮,也沒星星。
他有點不自在。
這個屋子忽然沒了麥穗,他感覺哪哪都不自在,心空落落的,像丟了魂一樣。
這妮子什時候回來啊?
今夜還回來不?
當時針越過11點半後,李不抱希望了,不等她了,起身進了書房。
端坐到椅子上,他先是凝心屏氣許久,隨後掏出鋼筆、墨水瓶和彩色信箋。
他要寫信,給宋妤寫信。
前世三個媳婦中,他能和子衿直接電話,能周末跑去肖涵那,卻唯獨隻能靠信箋和宋妤維持聯係。隻是鋼筆尖才吸滿濃稠墨汁,他又想起了什,於是把筆擱一邊,起身從包找出了一串手鏈。陳麗珺托柳黎轉送給他的手鏈。
手鏈材質並不便宜,是純金的,起碼有10克,甚至更多。
低頭瞅著手鏈,他在思索:陳麗珺借柳黎之手轉送它,是想讓柳黎徹底死心?
不知道這小夥子有沒有領悟到這層意思?
另外一個,陳麗珺如今人在哪?在做什?有沒有危險?
他有點害怕子衿的那個夢。
雖然前世高考後,就和這姑娘沒有了交集,但在高中三年,彼此的友誼還是很深的,對她的印象也十分的好。
大約過了兩三分鍾,李用手指摩挲下手鏈,最後把它收入書桌最底層抽屜,那如今躺著兩封信,都是陳麗珺寫給自己的,恰好和手鏈放一起。
對於信,他沒有想拆的意思。
就這樣存封著好了,也是一段遲暮之年能摳出來回憶回憶的美好往事。
做完這一切,李再次回到座椅上,繼續給宋妤寫信。
寫著寫著,他提到了陳麗珺,讓她幫忙分析分析。
反正對於宋妤來講,陳姑娘暗戀他早已不是秘密,拿出來討論討論,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發現。信寫了20多分鍾,把墨跡吹幹,放一邊。他在椅子上沒動,拿過一本從阿壩帶回來的文獻資料讀了起來又過去半個小時左右,整理好情節脈絡的李再次出發,執筆在本子上寫新書。
落筆寫第二章:轄日。
這時,土司太太正樓上樓下叫人找我。
要是父親在家,絕不會阻止我這一類遊戲。可這幾天是母親在家主持一應事務,情況就多少有些不同。可能是歇息了許久的緣故,也可能是準備充足的原因,今晚他的心緒特別寧靜,思維清晰,靈感爆棚。鋼筆尖在白紙上沙沙沙地寫著,不到4小時就寫了6000字。
停筆,抬手瞧瞧時間,3:18
得咧,不小心寫忘神了,距離餘老師交代的淩晨1點入睡足足超過了2個小時有多。
揉了揉有點發脹的太陽穴,他感覺精神狀態還行,於是沒有立即歇息,而是開始回頭檢查。逐段逐句逐字檢查,揣摩書中人物的性格、語態,以及在不同場合的心理描寫。
秉著精益求精的苛求態度,來來回回修改了3遍稿子,此時外麵天色已然大亮,當他放下鋼筆的那一那,一股困意來襲,剛還精神精神抖擻的李瞬間哈欠連天。
左右轉了轉發酸的手腕,把鋼筆帽合上,把墨水瓶蓋擰好,他就那樣伸著懶腰出了書房,先去洗漱間,接著回臥室,鞋一扔,整個人躺床上,很快進入了夢鄉。
老樣子,他的文稿依舊擺在書桌上,沒鎖進抽屜。
之所以這樣做,因為他感覺有人想看它。
事實正是如此,中午時分,麥穗帶著一盒飯,急急匆匆往廬山村趕。
跟她一起的,還有周詩禾。
上午某人沒去操場觀看她主持運動會開幕式,麥穗就猜到了他肯定昨晚熬通宵創作了,既是心疼,又想說叨他幾句。
可她左思右想,不知道該怎說叨?
從小到大,她很少跟人吵過架,連農村常見的髒話都不會幾句。
思及此,麥穗忽然問:“詩禾,你會罵架不?”
旁邊的周詩禾詫異,沒弄懂閨蜜這是唱的哪一出,搖了搖頭:“不知道。”
麥穗問:“為什是不知道?”
周詩禾溫潤地說:“沒跟人罵過,可能會,也可能不會。”
麥穗深有同感:“我也是。”
周詩禾不解:“你怎問起這個?你不是在擔心他?”
麥穗說:“他昨天還和你說好一起去操場的,結果放你鴿子。昨晚肯定通宵了,我想罵他幾句。”周詩禾聽得啞然失笑:“這可是你的心頭肉,他在你心比你的命還寶貝,你確定舍得?”麥穗憂心忡忡:“我怕他熬壞了身體。”
沒想到周詩禾風輕雲淡說:“沒那嚴重。”
麥穗望過來。
周詩禾解釋:“熬夜習慣了其實也是一樣的,每次過後他都有補覺,這形成了他自己的獨特生物鍾。就像偉人,我爺爺說他老人家就喜歡晚上做事,照樣活到了80多。”
麥穗一聽,覺得有一定道理。
接著又聽周詩禾說:“不過,能不熬夜就不要熬夜,按時休息肯定對身體更好。”
沿著青石板走到巷子盡頭,兩女抬頭看向某人臥室窗戶,是關緊的。她們對視一眼,自發放緩了腳步,從進屋到上二樓,都是像貓一樣輕手輕腳走的。
生怕吵醒了某人睡覺。
把打回來的飯菜放茶幾上,下麵用一張報紙墊著,稍後麥穗悄悄來到主臥門口,側耳傾聽邊的動靜。邊很安靜。
想了想,麥穗還是沒有開門查看情況,轉而進了淋浴間。
她知道他愛幹淨,尤其是每次通宵過後,都會洗個澡再睡,說是這樣能洗掉熬夜積存下來的油膩,能清清爽爽睡個好覺。
進到洗漱間,衣服果然堆在那沒洗,麥穗脫掉外套,擼起袖子,熟練地用盆裝水,蹲下身子洗起了衣服。
周詩禾一直觀察閨蜜,跟著來到洗漱間,在邊上看對方忙碌,某一刻,她開口問:“叔叔阿姨知道你們的情況嗎?”
她口的叔叔阿姨,指的是麥冬夫妻。
麥穗頓了頓,雙手停下,過後又繼續抓點洗衣粉放褲子上,一邊揉搓一邊說:“不知道。”周詩禾問:“你想一直瞞下去?”
“嗯。”麥穗承認。
周詩禾說:“要是將來有一天瞞不下去了,東窗事發呢,你該怎辦?”
按她的意思,穗穗畢竟是獨生女,又漂亮又有學曆,就這樣給李做紅顏知己的話終歸不是出路,不說其他人,光麥冬夫妻倆就不好交代。
麥穗低個頭,柔聲說:“我沒有想過。”
視線在好友額頭上凝聚一會,周詩禾知曉這是真心話,閨蜜真沒想過,真沒想過去為難他。不過她也沒勸。
因為早前已經勸過兩次,凡事不過三。
不會再勸第三回。
同樣,她也知道勸不了。不說李會不會放手?穗穗自己就沉浸在了這份感情中不可自拔。通過一年半相處下來,她清楚一個事實:李是穗穗的天,比穗穗的生命還重要,要是真離開了李,穗穗估計也就隻剩下一具行屍走肉的傀儡了,那又何必?
那勸閨蜜離開還有什意義?
就在她思想飄飛之際,麥穗洗完了外套,開始單獨洗內褲。
周詩禾怔一下,目光無意識地投放到內褲前端位置,果然像曼寧說的,凹進去的輪廓既深又大。某一瞬,後知後覺的周詩禾臉色略微有些發熱,隨即不動聲色退出了洗漱間。
在客廳站一會,她徑直走向書房,右手握著門把手,輕輕一旋轉,門開了,目光往探。
果然看到了夢寐以求的稿子。
是第二章吧?
她如此想著,就準備踏門而入。
可才抬起右腳,她又反應過來,盯著書桌上敞開的稿子心掙紮一番,最終理智戰勝求知欲,縮回了右腳。
再次把門合攏,周詩禾在門口停留幾秒後,轉身來到了沙發上,隨手從茶幾上拿起一份麥穗今早剛買的報紙翻閱。
咦?
她剛打開《新民晚報》,就見A麵頭版新聞正在報道關於他的消息。
確切地講,是關於純音樂專輯的新聞。
隻見新聞正標題是:《傳奇音樂家李,中國人之光!》
新聞副標題是:《創紀錄!李先生的純音樂專輯登頂美國公告牌榜首!》
這則新聞篇幅比往常在這個版麵的報道要長很多,內容很細膩,不僅介紹了純音樂專輯在海外、在英國音樂榜單上的輝煌,更是一一記錄了在公告牌上所取得的每一個排名,每一步成績。
文中有提到,李這個筆畫簡單但意義深遠的名字於11月25號上了《紐約周刊》雜誌。這篇新聞,周詩禾反複讀了4遍,每一遍都比上一遍慢,當第四遍讀完,她替某人由衷感到高興。純音樂專輯能登上美國公告牌榜首,算這年代已經算是一件大事記了,憑借的不是運氣,而是實打實的超強音樂天賦和才情。
新聞報道滿篇溢美之詞,寫這篇通稿的編輯毫不掩飾在字行間表示對李的崇拜!
不,已經不隻是崇拜了,而是崇敬和頂禮膜拜!
這是編輯的原詞。
周詩禾抬頭掃眼主臥方向,那個人還在呼呼大睡,卻不知道外麵已經為他翻了天。
她接下來又快速翻了十多份極其有分量的報紙,不出所料,他的名字今天屠榜了。
李穀一和朱逢博等國內知名歌唱家、表演家公開在報紙上表達了對李的欣賞和敬意。
除了國內的大咖響動外,香江的譚詠麟也有消息。
麵對媒體關於這事的采訪,譚詠麟毫不避諱地說:“要是李先生來香江,我會自掏腰包請他吃大餐,我會親自給他端茶送水,太了不起了!”
麥穗過來了,把衣服晾曬到陽台上後,也坐到了沙發上。
麥穗問:“什新聞,讓你看得這入迷?”
周詩禾安靜沒做事,隻是把手中的報紙遞給對方。很顯然,她整個人還處在新聞世界,還沒還魂。用幾分鍾把手頭的報紙瀏覽一遍,麥穗開啟了剛才周詩禾的老路,接著一鼓作氣把十多份報紙全看完。半個小時後,麥穗抬起頭,與閨蜜對視。
兩女隔空望著彼此,久久無言。
半天過去,周詩禾打破沉寂問:“你今早買報紙的時候,沒注意看新聞?”
麥穗搖頭:“我一直在忙著回顧主持稿,沒來得及看。”
周詩禾溫婉說:“他上了《紐約周刊》,《紐約周刊》也給他安了一個“傳奇音樂家”名號。”麥穗興奮地找出新聞報道,指著說:“好幾份報紙都有提及,我看到了。”
周詩禾不徐不疾開口:“他現在在國外的知名度很高,估計出國後,受到的追捧要比國內還厲害。”麥穗聽得一知半解。
周詩禾耐心說了一句:“我有一表哥表嫂在法國,他們告訴我的。”
麥穗更是高興了,“我好希望他能上《紐約周刊》封麵。”
周詩禾沉思一陣:“他現在代表的已經不是他個人了,也許有機會。”
接下來,由於太受震動,兩女湊在一起,又把十多份報紙翻來覆去倒騰了一次。
眼瞅著時間一晃而過就到了下午2點,周詩禾提醒:“穗穗,你該去操場了。”
麥穗抬起右手腕,看看手表擔心說:“唉,他到現在都還沒進食,飯菜又涼了。”
周詩禾善解人意說:“你去忙吧,我去趟菜市場,晚點叫上曼寧回來吃飯。”
說是吃飯,其實是變相犒勞某人。
因為她還惦記書房中的稿子呢。
同時,自己這次跟著他沾了大光,純音樂專輯在海外的巨大反響,也間接帶動了她和餘老師的名氣。所以,周詩禾想感謝他,想為他做點什。
而他不缺錢,不缺名,什都不缺,唯獨對自己的廚藝一直保持著興趣,她就順著他的喜好、做頓大餐報答他。
麥穗問:“要不要我陪你一塊去菜市場提菜?”
周詩禾笑著搖頭,“不用,我騎自行車去。”
兩女起身下樓。
出廬山村的路上,麥穗說:“他喜歡吃鴨,喜歡吃冬筍,喜歡吃黃鱔,喜歡吃魚。”
周詩禾失笑,打趣道:“我記住了,等會全買回來,晚餐我們看著你男人一個人吃。”
麥穗麵色大冏,伸手挽過閨蜜手臂,看著青石板說:“詩禾,我真的為他感到驕傲,感到開心。”“嗯。”周詩禾輕嗯一聲。
麥穗問:“你說,他起床要是看到那些報紙,看到人家那吹捧他,他會是什反應?”
周詩禾想了想說:“肯定會在我們麵前得瑟。”
話落,兩女麵麵相視,而後不約而同地輕笑出聲。
走出廬山村,在一岔路口快要分開之際,麥穗問:“你今天到哪做飯?”
周詩禾幾乎沒多想:“到你們家吧,我家的油煙灶有一段時間沒動了。”
“好,我正想說要你到26號小樓做飯,免得他待會起床吃涼飯。”對於閨蜜口中的“你們家”,麥穗羞澀過後,如是說。
分開後,麥穗往操場趕。
周詩禾則出了校門,過馬路到了菜市場。
有些湊巧,剛抵達菜市場,就見到了魏泉和魏曉竹。
魏曉竹朝她揮下手:“詩禾,你一個人來的?”
周詩禾把自行車停靠到一個熟人攤位:“他們都忙,就我有空。”
走過去,她跟魏泉打聲招呼:“魏老師,你也來買菜。”
魏泉頷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周詩禾,忍不住誇讚道:“詩禾的氣質是越來越好了,我這大年紀了都看得眼饞。”
周詩禾淺淺一笑,“謝謝老師誇獎。”
魏泉問:“你看了今天報紙沒?”
周詩禾說:“看了。”
魏泉好奇問:“做出這大的事業,李什反應?”
周詩禾說:“他在睡覺。”
魏泉錯愕,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看來他昨晚在奮鬥新書。”
周詩禾說:“老師也知道?”
魏泉直接把邊上的侄女賣了,“曉竹經常提到你們,包括你們的生活習性。”
周詩禾瞄向魏曉竹。
魏曉竹笑著反駁:“別聽我姑姑的,她這人愛八卦,平時有事沒事喜歡問李在幹什?問李和穗穗感情怎樣了?”
魏泉沒否認,掃眼四周,壓低聲音問:“詩禾,餘淑餘老師是不是愛上了李?”
周詩禾看著魏曉竹,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她本能地想否認。
但覺著人家能問出這個問題,就說不定已經發現了一些端倪。
所以沒弄清楚之前,她不會貿然接話。
魏曉竹說:“姑姑是猜的,說每次李外出采風,餘老師就會跟著消失,猜測兩人應該在一塊。”魏泉插話:“也不全是空穴來風。現在複旦很多老師都在背後私下議論,3月份李一個多月沒來學校,餘老師也缺席了一整月教職工會議。10月份李去阿壩,有些人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接著魏泉又補充一句:“李名氣太大,餘老師背景特殊,平常就算再怎低調,還是會有無數雙眼睛在暗中觀察他們。”
周詩禾知道這說的是事實,但她還是不想就這事做任何說辭,隻是講:“餘老師和李高中英語老師是閨蜜,從開學起,他高中老師就拜托她照顧的。”
果然,見周詩禾這說,魏泉很有眼力見地不再提著話茬。
魏泉和所有老師一樣,隻是懷疑,沒敢真的相信。因為這太過離譜了,男老師和女學生還好。女老師和男學生?
嗯哼,太過夢幻,太過天方夜譚。
當然,這不是最主要的。
最關鍵的問題是,李有對象肖涵,還曖昧一個麥穗,餘老師要是真的動了凡心,憑餘老師的頂好條件,憑餘家背景,能容忍得了李在眼皮底下天天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
正因為這個死結所有老師都解不開,所以也隻是背後討論討論,沒敢太過當真。
而現在聽到周詩禾這個由頭,似乎就有合理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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