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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升堂……”

    “威武……”

    伴隨著審理程序的正式開始,八旗司的差役們,用手的水火棍,玩命的戳著地麵,以壯聲勢。

    也許是差役們的動靜太大,就連胤腳下的青磚,也跟著抖動起來。

    “帶原告上堂。”紮哈吩咐下去之後,不大的工夫,胤聽見前邊的聲音,“草民張三,叩見大老爺!”

    “帶被告上堂。”

    “七品典儀,卑職諾鬆,拜見紮部郎。”

    “來人,看座!”

    “。”

    胤即使沒在堂內,也心有數,紮哈的區別對待,在大清朝是合理合法的明規則。

    原告張三是個沒有功名的草民,那就隻能跪在地上聽審。

    而輔國公金敏,他派來應訴之人,卻是個七品典儀官,這就有座了。

    在大清朝,草民見官,必須下跪行禮。否則,就是藐視老爺,輕則挨板子,重則流放三千。

    正式開堂之後,胤在後邊聽得很清楚,張三的手有官府蓋過大印的紅契。而輔國公金敏的人,卻端出多爾袞時期的的圈地令,嘴還振振有詞。

    經過半個時辰的當麵對質,胤在後邊對照著自己總結的節略,發現事實俱在,並無太大的不同之處。

    照道理說,這案情已經十分清楚了,就是輔國公金敏,想霸占張三家的良田。

    可是,紮哈卻借口張三出言不遜,下令先打三十板子。

    類似的調調兒,胤見識過太多了,吃虧的永遠都是草民。

    旗人權貴,強占草民田宅的事情,隻要大清不亡,就會普遍存在。

    胤既不是神,也不是聖母表。這種稀爛事,既然碰上了,他肯定要管。

    “把這個拿給我四哥。”胤從懷中摸出早就寫好的題本草稿,命玉柱拿去交給老四。

    大約半個時辰的工夫,玉柱回來了,湊近胤的耳邊,小聲稟道:“爺,四爺看了您的題本後,當著奴才的麵,一字不改的照抄了一遍,命蘇培盛當場遞進了宮。”

    胤不由微微一笑,言不聽,計不從,那還跟著老四混個毛線?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往往靠的是緣分。

    宮的旨意,第二天就下來了,強占草民田宅的輔國公金敏,著奪爵圈禁於宗人府。

    胤一看這架式,就明白了,康熙既然早就想廢了太子,肯定會先考慮新的繼承人。

    而這個帝國新主人,很可能就是老四。

    至於胤自己嘛,,即使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他都摸不到大位的邊。

    去過太子妃娘家之後,胤在約定的時間,出門去了四福晉的大伯家。

    照例,第三帖送上門之後,僅過了半盞茶的工夫,胤的馬車抵達了諾宅的大門前。

    諾穆齊的膝下,共有一子三女,其長女和次女均已嫁人生子。

    胤鑽出馬車的時候,就見一個國字臉的青年人,快步走到跟前,主動紮千請安。

    “內務府慶豐司員外郎,奴才諾剛,請十五爺大安。”

    內務府的官員,幾乎清一色的上三旗包衣出身,他們都是皇帝家的奴才。

    胤微微一笑,走過去,親手扶了諾剛,異常溫和的說:“大舅兄太過多禮了,你我兄弟之間,拱手作揖即可。”

    咳,四福晉的娘家堂弟,胤也必須給予應有的尊重。

    諾剛哈著腰,畢恭畢敬的說:“奴才不敢逾製。”

    胤知道,初次見麵,諾剛還有些拘謹。不過,不要緊,等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時,就可以稱兄道弟了。

    華夏大地的酒文化,源遠流長,博大精深。

    很多平時不方便說的話,到了酒桌上,在半醉不醉之間,就都可以大著膽子說了。

    而且,旗人的習俗是,把客人喝到桌子底下,才算是招待好了。

    不誇張的說,大清天龍人之間的利益勾兌,絕大部分都是在酒桌上談妥的。

    在諾剛的引領下,胤在正房內,見到了老丈人諾穆齊。

    胤剛進屋子,諾穆齊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打算紮千請安。

    可是,胤早有防備,他快步趕到諾穆齊的跟前,主動伸出手臂,扶住了他的胳膊。

    “阿布哈,咱們是自家人,又是在家,就都別假客套了。”

    胤的意思是,咱們彼此都別行禮了,免得大家都尷尬。

    諾穆齊心很滿意,嘴上卻說:“那怎成,豈有奴才不給小主子行禮的規矩?”

    胤微微一笑,異常誠懇的說:“咱們是一家人,不作興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您若是真心疼我,酒桌上,多陪我喝幾壺即可。”

    這年頭的旗人權貴,除了老四那個怪胎之外,幾乎個個酒量驚人。

    東北那嘎,到了寒冬臘月之時,身上不帶一壺烈酒,都不敢輕易出門。

    諾穆齊看出了胤的誠意,假意推脫了一番,便順水推舟的答應了。

    這個主要是,胤和老四穿一條褲子嫌肥,四福晉的娘家人,真沒把胤當外人看。

    大家真的是自己人,禮數即使有些欠缺,也不怕犯忌諱!

    人情世故的特點是,越隨意,越是自己人。越一本正經,越是外人。

    分賓主落座的時候,胤又和諾穆齊拉扯了一陣子。

    最終,諾穆齊拗不過胤,被胤強行按坐到了左首的上座。

    見胤主動坐在自己的左側下手位,諾穆齊不禁暗暗點頭,如此謙遜有禮的皇子阿哥,誰不喜歡?

    難怪,四福晉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囑諾穆齊和諾剛,務必讓胤感受到一家人的溫馨氛圍。

    上茶之後,胤飲了口茶湯,笑著說:“讓阿布哈費心了。”

    胤尊諾穆齊為阿布哈(嶽父),四福晉知道了,心肯定很舒坦。

    諾穆齊多少有些自得,因為,茶葉是他找乾清宮禦茶房的老關係,偷偷摸摸弄出來的極品貢茶,僅有半兩而已。

    有些貢茶,老四可以輕易獲得。但是,也有他搞不到,更喝不到的極品貢茶。

    今天招待胤的貢茶,就是乾清宮,也僅有幾十斤的雲南思茅普洱茶。

    俗話說的好,物以稀為貴。

    這年頭,除了碧螺春是康熙親自賜名之外,其餘的貢茶都隻有產地,而沒有品牌。

    諾穆齊誠意滿滿的模樣,自然瞞不過胤的眼睛。

    胤更清楚的,諾穆齊如此的高規格接待他,真實目的,就是想讓胤善待他的女兒。

    類似胤這種食物鏈頂端的女婿,真要苛待了諾穆齊的女兒,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借諾穆齊八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帶著諾剛,打上胤的宅門。

    寒暄過後,胤看出諾穆齊欲言又止的樣子,顯然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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