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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雲子朝著殿外走去,人群中僅有兩位站出來,神情悲憤的隨之而出。

    其餘弟子看著這位師伯的背影,心底莫名生出些懼意。

    混元大羅金仙已證得不死之身,世間一切都被看淡,但現在膝下總共七個兒徒,在短短時間內死了四個,最親近的大弟子還動身前往其餘幾洲,去率頭抗擊那菩提教,身邊隻剩下兩個小的,連個能勸上幾句的人都沒有。

    方才那句笑言,眾人卻是隱約聽出了幾分殺機。

    "……"

    清光子目送師兄的離開,既沒有出言挽留,也沒有去指責幽瑤的舉動。

    赤雲子看似在拿小輩說事情,實則卻是在找自己要一個態度。

    在茂楓等人身隕以後,赤雲洞仍舊派出了大弟子離開北洲,這就說明,在這位師兄的眼中,先對付菩提教才是正事,而三仙教眾是一家人,是不需要留人坐鎮防備的。

    但事實卻截然相反。

    你赤雲洞勢弱,就是該把道場讓出來。

    聽上去有些令人寒心,但幽瑤方才的反應,其實才更符合一眾小輩的心思。

    今日說此事是錯,那何為對?

    開了這先例,那是否每個弟子都可以混不吝的

    守著道場,反正你若敢伸手過來,我便以死相逼,有膽子的你就拿命來抵。

    偌大的北洲,總不能比的是誰的臉皮更厚。

    民心四散,諸多弟子一人占據部分香火,那最後誰有那個能力和威望去取代人皇?

    念及此處,清光子收回目光,沉默不語。

    此行前去聽法,從其他師兄弟口中得知,玉清教主有選出十二位金仙來操持大局的念頭,且不論是哪一脈的弟子皆有機會。

    於大劫中躋身為眾仙之首,僅在三清五禦之下,那待到劫後能坐擁何等地位已是不言而喻。

    除此之外。

    這消息也代表著教主是盯著這場大劫的,要選眾仙之首,肯定有個標準,說明對於劫中的仙家皆有要求。

    清光子靜靜掃了一眼下方的幽瑤,至少目前來說,清光洞這一脈的表現稱得上優異,自己的機會頗大。

    他身為師尊,在這種時候怎能拖徒弟的後腿。

    別說赤雲洞弟子的死跟幽瑤沒關係,她僅是正好路過而已,就算真是她動的手,今日自己也得在赤雲師兄麵前替她撐直了腰杆。

    “莫要多心,你師伯隻是一時心緒動蕩,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清光子朝著這位大弟子點點頭,順口又提醒了一句: “除勤勉以外,也多提攜提攜自家師弟……少與外人摻和。”

    “弟子明白。”

    幽瑤俯身行禮。

    在其身後,雲渺真人臉上多了幾分尷尬,他哪聽不出來,這位師伯口中的外人是誰。

    但好不容易攀上了大腿,此刻哪還有回頭路。

    他也隻能裝作不知的模樣,同樣拱手朝著前方行禮,神情姿態比幽瑤這親傳大弟子還要謙遜數倍。

    ……

    北洲,開元府。

    原本略顯荒涼的天塔山,早已與數月前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雖並未有什城池出現,但在仙門弟子的幫助下,那些逐漸多出來的屋舍林立,隱隱已有了鄉鎮的模樣。

    當然,除了這些,變化最大的還是人數。

    原本府城方向的難民,近日全都魚貫般的湧了過來,甚至在天塔山確實站不下的腳的情況下,他們將目光投向了更西邊。

    由於昊明真人傳下了法旨,他的道場如今早就比天塔山還要幹淨漂亮,對這群難民的吸引力簡直難以言喻。

    再加上地方廣闊。

    以至於舒羽真人道場中的百姓,反而讓他分走了近八成,沈儀隻不過留了區區兩成而已。

    “我主的香火,全讓他們給吞走了。”

    南皇有些憤憤不平,要知道,為了斬那舒羽,主人可是冒了不少的風險。

    對此,沈儀隻是垂眸笑了笑。

    他看向手中來自於皇城的回訊,信上的內容很簡單,就是點明了北洲突然出現的那群和尚到底是什身份。

    大自在淨世菩薩這個稱謂,莫名的有些刺眼。

    來了北洲這久,沈儀仍舊是沒能真正拜入三仙教,什時候丟命,就看那群和尚什時候找到自己。

    這種過了今天沒明天的感覺,實在是讓人不好受。

    如何掌握躋身二品的大法才是最重要的,這點香火可保不住自己的命。

    在靈虛子歸來以前,沈儀唯一能攥住的救命稻草,便是清光子那所謂的清譽。

    換而言之,自己身為替這位清光大仙賣命,以至於神虛一脈盡數被滅的逃難者,至少清光洞在明麵是不能對自己動手的。

    他們要講規矩,講證據。

    而讓這群難民湧入昊明真人道場,便是沈儀刻意之舉,就算那幽瑤真人已經篤定了凶手是自己,也拿不出相應的證據。

    畢竟,太虛真君哪都沒去過,這些百姓皆是自發而來,況且也不止來了天塔山一處道場。

    “呼。 ”

    沈儀將最近的情況簡要記明,交給神虛老祖讓其帶回神朝。

    “這份香火,他應該是吃不了多久了。”

    想起那昊明真人折損了大妖以後,隻留下一句毫無意義的狠話後便再也沒了動靜,大抵也是跟雲

    渺真人差不多的性子。

    清光洞很快就會發現開元府的異樣,哪怕暫時拿不出證據,但正常的爭奪總是避免不了的。

    “至於我們能吃多久,就看本事了。”

    沈儀閉眸內視,在如此多難民湧入天塔山,見識了此地與府城那邊全然不同的景象後,豐厚的皇氣讓本就臨門一腳的神虛道果再往前踏出了一步。

    六六變化,原本的神風化作灰霧,如今的灰霧又匯聚成了濃鬱厚重的黑雲,徹底掩住了菩薩法相上的金輝。

    “我等明白。”

    南皇安靜守在旁邊,眼中湧現出幾分凶狠。

    主人親手在北洲攪起動蕩,如今變化順勢而來,接住了,從此在北洲站穩腳跟,若是接不住,恐怕就隻剩一條死路。

    就在主仆閑聊的同時,開元府另一處。

    “人越來越多了,師兄!”

    華明激動的攥緊師兄袖袍,原本覺得倒黴之極,卻沒成想此地一夜之間變了天。

    原本屬於舒羽真人的香火,竟是莫名其妙的朝著自己等人湧來,隻需朝著殿外的天幕中看一眼就能發現,那淡黃色的霧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濃鬱起來。

    ",,,,,, "

    昊明真人正襟危坐,努力按捺著唇角的喜意。

    哪怕是做夢他都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天能占據近乎整個開元府的香火,這哪是一個六六變化的修士能擁有的東西。

    他之所以還在穩坐這,是因為心底那抹隱約的不安。

    良久後,終於有弟子快步闖了進來,語速急促道: “回稟師尊,我等去查探過了,府城那邊的難民之所以跑到了咱們這邊,是因為清光洞停止了賑濟。”

    “停了賑濟?”昊明真人費解的看了過去。

    “不錯,那些負責賑濟的弟子,如今全都不見了蹤影,或許是已經回清光洞去了,也沒打聽到舒羽真人有什旨意。”

    說到這,連那弟子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在狼多肉少的北洲,居然還有人會主動放棄掉一片道場。

    “師尊,現在我等該如何行事?”

    聞言,昊明真人用力攥緊了雙掌,深吸幾口氣後,仿佛寬慰自己一般: “這可不是我要去搶……你們聽好了,無需太過刻意,一視同仁即可。”

    無論舒羽真人那發生了什,都不關自己的事情。

    趁這時候,修屋舍,放水糧,持昊明真君塑像,將這仙名深深刻進那群難民的腦子,才是最重要的。

    隻可惜白猿死了,自己還需盡快去找同門借一頭來,定要把握住這個機會,徹底穩住這一筆萬世香火。

    一想起此事,昊明真人便有些怒氣。

    若非那南洲修士,又何須這麻煩,而且這潑天的富貴,竟還被對方占去了部分。

    即便吃下了這些香火,自己也算不上占據一府

    之地的教中天驕,畢竟在那中間還有一小塊天塔山,如眼中之釘,實在讓人難受。

    罷了,以後總有機會。

    念及此處,昊明真人揮揮袖袍,讓弟子退出大殿,盡快去把事情辦好。

    弟子前腳剛踏出去,便有高挑身影緩步走了進來。

    “讓你們快去安撫難民,還在這磨蹭什!”華明扭頭怒斥了一聲,然而他話音剛剛出口,整個人都被師兄給按了下來。

    待看清來人身形。

    華明直勾勾盯著對方頭頂的寶冠,目光下移,將一張白淨精致,卻不帶絲毫表情的臉龐收入眼底。

    他心髒忽然劇烈跳動起來,砰砰聲震耳欲聾。

    並非是因美色而動,在呼吸間,這位生性跳脫的小輩,連跟師兄都敢鬥幾句嘴,此刻卻已經滿眼驚懼,徑直垂下頭顱,好似一頭溫順的小獸。

    “幽……幽瑤師姐。”

    昊明真人強顏歡笑著起身,袖中緊攥的掌心被汗漬濕透。

    他心中懊惱萬分。

    分明隻差了一個變化,他卻對這位師姐的到來沒有絲毫察覺,也正因如此,他心中的忌憚又深了幾分,眼前這女人的實力,恐怕比傳聞中的還要高深許多。

    隻希望先前的話語別被對方聽了去……

    在看見幽瑤的一瞬間,昊明真人便是篤定了先

    前的猜測,那舒羽真人應該不是舍棄了開元府這處道場,更大概率是他出事了。

    但沒做虧心事,昊明真人很快便壓製住了那抹心虛: “不知師姐親至,有何吩咐?”

    幽瑤真人淡淡掃了眼兩人,沒有與他們閑扯的意思,慢悠悠轉身,看向了外麵的道場: “誰讓你這做的?”

    “做,做什?”昊明真人剛剛鼓起的勇氣,皆是在這句質問下化作烏有,不自覺低下了頭。

    “這些屋舍,還有水糧。”

    幽瑤真人本是奉師尊之令,所謂提攜一下同門,這才想起了舒羽至今未歸,想過來瞧瞧情況。

    沒成想一到開元府,便是看見了令人困惑的一幕。

    大批難民四散,偌大的府城之地,竟是找不到半個清光洞弟子可以詢問。

    而更讓她不解的,便是在整個北洲,昊明坐鎮的道場和那天塔山現在的模樣都算是獨一份。

    “原來師姐說的是這個。”

    昊明真人鬆了口氣,滿臉冤枉道: “這可不是師弟自願的,而是那南洲來的太虛丹皇,連招呼都不打一聲,便自顧自的辦了這些事,您說說,師弟若是不有樣學樣,那我道場中的百姓,豈不是心思全飄他那邊去了。”

    “靠這種卑劣手段爭奪香火,師弟也是頭一回遇到,實在是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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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瑤安靜聽完,輕輕點了下頭。

    她側眸回頭看去,突然道: “可曾見過我那師弟?”

    昊明真人心底本就有了猜測,此刻在這猝不及防的詢問之下,渾身一怔,滿臉漲紅道: “確實不曾見過,舒羽師兄的事情和師弟半點關係也沒有。”

    話音未落,連那埋著腦袋不敢說話的華明都是狠狠捏了一把汗

    人家連哪個師弟都沒說呢,昊明師兄這跟不打自招有什區別。

    若有人出了事,自然是誰獲利最多誰的嫌疑就最大,師兄收了那多難民,這下真是黃泥掉褲襠,洗也洗不清了……

    “。”

    果然,幽瑤真人收回目光,沒忍住冷笑了一聲。

    換作旁人,看著昊明此刻渾身戰戰兢兢的心虛模樣,大概就是直接出手將其拿下拷問了。

    但她卻是搖了搖頭。

    此人心虛不假,但心虛的緣由應該是在猜到舒羽出事的情況下,還要故作不知,方便趁機占了這筆香火。

    至於對清光洞弟子出手,搞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對方既無這個實力,更沒有這個膽魄。

    “知道了。”

    幽瑤真人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隨即邁步離開了大殿。

    待到她離開以後,昊明真人仍舊是遲遲不能回神,聞名不如一見,唯有真正站在這女人麵前,方才能知道那盛名之下的壓迫感到底有多足。

    “師兄,咱們沒事了?”華明怯怯抬起頭來。

    “沒事?我也希望沒事!”

    昊明真人咽了口唾沫,低吼一聲,突然快步追了出去。

    他高懸天際,朝著東邊遠眺而去。

    果然不出所料,那襲黑裙身影已經掠向了天塔山,直直的朝著那道盤膝而坐的青年而去。

    “除了咱們,拿了好處的就隻有他了。”

    華明也跟了上來,臉上突然湧現幾分喜色,扭頭和師兄對視了一眼,皆是看清了對方的心思。

    那南洲修士可不似自己這般,乃是三仙教同門。

    幽瑤師姐也沒必要跟對方客氣。

    再加上此人對待難民時使得那些卑劣手段,今日定然是要遭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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