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江年一個人走在回家路上,低頭看著手機,上麵是一份跑腿清單。
“你們下晚自習這早?”
“是呀!”
手機小窗口,正掛著視頻通話。徐淺淺靠在沙發上,優哉遊哉吃葡萄。
“班主任還說,要給我們班一周兩節體育課。”
“不是?”江年力竭了,這真的酸了,“你們新班主任權利這大?”
宋細雲剛吹完頭發,出現在屏幕一角。沒露頭,似乎隻是好奇張望。
晃了一下,又不見了蹤影。
長街盡頭,路燈底下,江年走過一處拐角,聽著手機徐淺淺清脆的聲音。
“聽說是教改,不過也沒改什。”
“確實沒那好改。”
“不說這個了,哎。”徐淺淺問道,“你到哪了,再幫我帶一瓶可樂。”
“哦。”
過了一陣,敲門聲響起。
“來了。”
宋細雲踩著小碎步,輕手輕腳開了門。
“她呢?”
江年提著一袋東西進門,按照清單買的。可樂、零食,甚至還有姨媽巾。
“真無語啊,什都讓我買。”
聞言,宋細雲耳朵不由紅了紅。默默把姨媽巾拿走,小聲說了一句。
“我的。”
江年:“”
他心道這叫什事,小宋可敏感多了。不過她沒跑,證明還有餘地。
“咳咳,我是說可樂。太過分了,徐淺淺簡直有毛病,大晚上的喝..”
話音落下,宋細雲又把可樂拿了起來。臉色羞紅,聲音更是細如蚊。
“對不起。”
江年徹底尬住了,剛剛還在慶幸自己反應快,現在確實一步到位了。
“我這”
他見徐淺淺不在客廳,幹脆心一橫。伸手在她頭上揉了揉,小聲道。
“別多想。”
說罷,提著一袋子洗衣液之類的重物。側身進了客廳,招呼徐淺淺出來。
兩人一見麵,自然也沒什好話。說了沒兩句,又開始鬥起嘴來。
沙發上,兩人各占一邊。
徐淺淺懟得有點累了,斜斜癱了一會。忽的又想起什,翻身問道。
“對了,問你件事。”
“嗯。”江年靠在沙發上垂眸玩手機,有些心不在焉,“你問吧。”
“你覺得你那個班長漂亮嗎?”
江年聞言,眼睛都不斜一下。
“漂亮啊,你不是見過嗎?我和她關係好,要不要帶出來和你見見?”
“神經。”徐淺淺翻了個白眼,“我沒什事,見你們班長幹什?”
“美女惜美女唄。”
“切!”
徐淺淺想了想,“人家上次連你電話都不接,你也好意思說關係好?”
“那是意外,鬧矛盾了。”江年眼皮都不抬,玩著手機交代著“實話”。
“現在打過去,應該會接了。”
“那我打過去了?”他晃了晃手機,顯示正在撥號中,“一會你來說。”
徐淺淺頓時啊了一聲,白嫩的腳丫就踹了過去。
“你要死啊!”
江年掛了電話,打的是李華的。他心門清,不能再走一回鋼絲。
人一飄,就容易出事。
“好了,沒打。”
他把手機一扔,順勢抓住了徐淺淺的小腿。順勢捏了捏,手感軟軟的。
徐淺淺頓時臉色羞紅,又踹了他一腳。
“姓江的!你死!”
翌日。
上午一二節是語文課,老劉已經不用打繃帶了,估摸著是上班不方便。
“咦?”曾友抬頭,略微有些好奇,“你們說,老劉這是痊愈了?”
“痊愈個吊,傷筋動骨一百天。”李華道,“估摸著裝逼裝膩了。”
曾友摸著下巴,“看不出來,老劉. . ...還挺好麵啊。”
江年聽著他們討論,轉頭神神秘秘笑道,“過兩周,老劉還得cos一回。”
幾人討論了一會,又興致缺缺。
“語文課不錯。”
“嗯,得聽。”
老劉講課其實還不錯,抑揚頓挫。核心的二十分鍾,基本都是幹貨。
不然,班上也不可能出幾個一百二十分的語文種子。
雖然幹貨不錯,但這一點也不影響江年上課溜號,順帶寫其他作業。
在教室實在待膩了,還會故意上課遲到十分鍾。
大課間時,江年站在走廊上吹著風。
餘知意走了過來,和他打了個招呼,“你怎看著心情又不好了?”
“我心情寫臉上了?”
“沒啊。”她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道,“感覺出來的,當我瞎說吧。”
江年一噎,他確實心情一般。不過事情急不來,形勢越急迫越要冷靜。
“那你第六感還挺準的。”
聞言,餘知意不由似乎有些高興。
“所以,我說對了?”
尼瑪,byd蠢女人幸災樂禍是吧?
“嗯。”江年現在沒心思和餘知意鬥,語氣蕭索道,“你真厲害。”
“媽的看人這準,下次給你發個獎狀。”
餘知意也聽出了他話的火藥味,隻是翻個白眼,竟也是懶得反駁。
“有什可煩的?”
江年轉頭,盯了她好一會。餘知意都有些發毛了,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你幹嘛?”
“沒什,原來六百分以下沒煩惱嗎?”他目光下移幾分,慢悠悠離開了。
餘知意:“???”
怎好好的,突然開始攻擊自己的成績了,這人真是. .性格惡劣!
不過,看在他今天心情不好的份上,自己還是不和他一般見識了。
畢竟.
無人的走廊,藍天白雲。徐徐清風穿過,吹起餘知意散落的發鬢。
四月之後是五月,時間不多了。
教室。
班上人跑操回來,男生一個個脫外套。露出短袖,拿著作業本扇風。
女生稍微矜持一些,或是穿著外套。又或是穿著長袖,對溫度並不敏感。
姚貝貝除外,她穿著短袖扇風。
“聽說下午要考試。”
“啊?”張檸枝有些懵逼,抬頭看了她一眼,“周測提前了嗎?”
“不是,月考而已。”姚貝貝道,“但考試太多,幹脆壓縮成周測了。”
“要換位置,聽說還有考號。”
“考到什時候?”
“明天上午。”
突如其來的考試,並不特別。老劉甚至沒來,僅靠蔡曉青完成了任務布置。
第六小組值日,中午被迫留下打掃衛生。
張檸枝戳了戳江年的腰,偷偷問道,“哎,你下午在哪個考場呀?”
“沒看。”
“那我幫你看看。”她拎著掃把劃水,堂而皇之朝著教室門口走去。
不一會,枝枝回來了。
“嗚嗚。”
“怎了?”江年正掃垃圾,見她這模樣嚇了一跳,“出什事了?”
“我們不在同一個考場。”
“哦哦,也正常吧。”江年鬆了口氣,“班上還有誰和我一個考場?”
“王雨禾、嗯. . ..楊啟明。”
布置完考場,江年離開學校時已經是十二點半了,飯都來不及吃。
他在路上匆匆買了個卷餅,一邊吃一邊朝著景府小區走去。
去的次數多了,保安都認識他了。
江年正打算給班長打電話,卻見保安朝著他做手勢,示意他通過。
“見.....”
不得不說,這也算是一種便利吧。
不過,他沒卡進不去樓棟。在等待的間隙,他還吃了兩片口香糖。
幾分鍾後,李清容尋了出來。
“來了?”
她眼眸很淡,看向江年時明顯還帶著氣。隻是沒說什,神色越發清冷。
和好了,又好像沒和好。
江年對此,倒也並不疑惑。畢競所謂的“和好”,也是他刻意為之。
“嗯。”
其實,不管是徐淺淺還是班長,都不太好糊弄過去,好在還有餘地。
他其實也有不少辦法,但想了想都否了。
先看看班長反應,其餘的後麵再說。別山雨欲來,自己先亂了陣腳。
“清清,你吃飯了嗎?”
“嗯。”
“好吧,我來晚了一點。我們組打掃衛生,本來還想著你沒吃飯的話。”
忽的,李清容打斷了他的話。
“給你留飯了。”
聞言,江年頓時一噎。本來想找個話題,順帶小小的賣一波慘的。
“清清,你真好。”
電梯,李清容瞥了他一眼,“本來想找你談事情,不過你先吃吧。”
說實話,有點吃不下。
江年進門後,看著那精致的飯盒。以及份量相當足飯菜,咽了咽口水。
後悔了,沒事吃什卷餅。
“呃,清清...”
“怎?”
“我路上吃了點東西。”江年選擇坦白,在這種事情上努力沒必要。
李清容什話都沒說,把飯菜拎進了廚房。
“坐吧,喝什?”
“冷水就行。”他不敢說開水,畢竟廚房煮開水的隱喻也不吉利。
開水也不行。
萬一沒談攏,還能讓班長潑水消消氣。自己順勢摟住她,還能操作一波。
如果是開水,隻能說能操作的隻有醫生了。
“嗯。”
李清容起身,給他接了一杯冷水。放在玻璃茶幾對麵,算是待客之道。
沉默,良久的沉默。
“咳吃. ..”江年正準備說帶你什,卻聽見李清容先開口了,聲音幽幽。
“你要不要,試試衝一下七百分?”
江年:“???”
他愣住了,一時間不知道班長什意思,“有這個打算,老劉也. . ..”
“和學校無關。”她聲音清冷,“況且,你也不見得有多上心。”
聞言,江年有些臉紅了。
他確實對學校的目標無感,隻是抱著試試就試試的心態,最近更是心煩。
說是衝刺七百,實際上保持六百八都不錯了。
“我最近其實. . ...也在努力,不過做錯了一些事情,所以精力不夠用。”
李清容盯了他一秒,紅唇微啟。
“我知道。”
忽的,她又補了一句,“我了解你,你不喜歡學習,隻是為了成績。”
江年尬住了,“有點...一點點吧。”
“其他的事情,可以先放一邊。”李清容道,“你衝七百,二模先衝上去。”
江年看著她,有些發愁。
“這個難度.”
李清容垂眸,目光平淡拿起了水杯。輕輕抿了抿一口,而後抬頭道。
“上次的事,一筆勾銷。”
江年臉上表情斂去,整個人愣了幾秒。仿佛不太相信,過一會才道。
“真的?”
李清容看向他,目光平靜點頭。
“嗯。”
“這個難度.好說。”江年心中一喜,噫!!竟然還有這種轉機。
距離二模,不到三周時間。
關鍵就在物理。
“不過清清,你說的一筆勾銷。”江年站了起來,猶豫了一會問道。
“指的是,哪一筆?”
李清容神情不變,歪了歪頭道。
“你瞞著我”
江年聽完,點頭答應了。正準備說些什,卻見她把杯子遞了過來。
他怔了兩秒,心道這不是她喝過的那杯涼水嗎?
噫嘻!
還有特殊福利?
他壓製內心的激動,從班長手中接過玻璃杯。毫不猶豫,灌了一口。
“臥槽!!白酒?”
好在度數也不高,隻是覺得有一點辣。
江年抬頭,“???”
李清容轉頭,臉頰也開始發燙。
“沒說是水。”
午休,江年倒是沒什事。李清容沾了一點酒精,倒是有點微醺了。
本是各自躺著,風一吹又有些燥熱。
挪著挪著,待他再次從沙發醒來。懷多了一個班長,輕輕抱著。
下午,考場之上。
第一場就考理綜,江年掃了一眼題目。依舊難掩內心激動,鎮定寫題。
沒想到班長會鬆口。
不過,七百分也不是那容易考的。七百分之外,還有高考後的事情。
李清容隻說一筆勾銷,後麵的沒說。
不知不覺,他已經把試卷寫完了。距離考試結束,也隻剩下最後五分鍾。
這隻是小考,並不算什。
在二模來臨之前,這樣的小考會重複六七次,直到考生習慣了考試。
好消息是,二模難度更低。
壞消息,低不到哪去。想要衝七百分,遇到偏題怪題一樣沒希望。
日落西山,考試結束。
江年拎著筆袋出了考場,站在其他班的教室走廊,望著樓下人影。
忽的,一道聲音響起。
“江年!”
“你在看什啊?”王雨禾湊了上來,也隨著他的視線往樓下看去。
“下麵發生什事了,看你看得很專注的樣子?”
“沒什,你個學人精。”江年嚇唬她,“一直看著樓下,會掉下去的。”
“啊?”王雨禾臉色一白,又拉著他衣服,強撐著道,“我才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