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習,第六小組氣氛低迷。
張檸枝在補作業,李華的單詞已經背到k了,曾友還在為被尿了鞋感到惆悵。
江年除外,他捏著一本迷你版的阿衰看,時不時發出笑聲,又轉頭問道。
“華啊,你過婦女節嗎?”
“雞掰!和我有什關係?”李華用單詞本擋著臉,隻露出一對猥瑣眼睛。
“是嗎,那太監就沒節日了。”
“赤石!”
“嘻嘻。”馬國俊背書心不在焉,趕過來嘲笑,“他縮陽入腹有一手。”
“赤石赤石!”
張檸枝捂著耳朵,不想聽汙言穢語。轉頭瞥了一眼江年,心道不對勁。
這人習慣和班長同桌了,明明是我先來的。
第一場考英語,江年換位置前,打了個哈欠,【精準】摸走了李華的橡皮。
考試中途,茜寶進來轉了兩圈。
老女人這看看那看看,見領導沒來。於是又摸著個手機,悄然出了教室。
臨近考試結束,她又轉了回來。在教室繞一圈後,在江年身邊站定。
江年抬頭,“嗯?”
茜寶背著手,故作嚴肅點點頭。
“嗯嗯。”
江年:“???”
過了一陣,茜寶又下來了。
江年一臉疑惑,在她走到邊上時。突然伸出手,用胳膊擋住了答題卡。
茜寶:.”
大課間,中場休息。
李華蹲在課桌旁,差點把頭鑽進了桌洞,翻來翻去,臉都憋紅了。
“我橡皮呢?”
江年站在他身側,好心提醒道。
“是不是掉地上了?”
“赤石!”李華起身,揪住了江年的衣領,“你把我橡皮給藏哪了?”
“哎哎,別冤枉人。”
張檸枝考試位置,也是周測位置,在教室的飲水機角落。靠窗往下數兩排。
她考英語時,睡眠不足症就犯了。眼皮逐漸沉重,試卷上的字越看越小。
好不容易考完,整個人萎靡不堪。
“困了就睡會。”江年和李華打鬧,正好路過,“下場還考數學呢。”
“沒啊。”張檸枝微微有些臉紅,強打著精神不服輸,“我不困。”
她努力睜大著葡萄眼,倒是像是在撒嬌。
“看吧!”
江年無語,把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隨手折疊成了長方形,遞了過去道。
“給你枕頭。”
張檸枝有些不好意思,小聲道。
“你不冷嗎?”
教室亂哄哄的,倒也沒什人注意這個角落。
“沒感覺。”江年一臉無所謂,又準備收回來,“你不要的話,算了。”
“要。”張檸枝抿了抿嘴角,又開心了起來,“要是冷的話,你再叫我。”
雖然她知道,這話等於沒說。但還是叮囑一下,免得江年冷了還硬撐。
“嗯。”
張檸枝睡下去的瞬間,像是沉溺在一片充盈著淡淡洗衣粉香味的海。
她隻覺得溫暖而安心,後腦處的緊繃感,也漸漸消融,不由自主秒入睡。
江年見她睡著了,眼睛已經閉上,臉頰微微鼓起,心道不愧是可愛枝。
上課了,江年才把她叫醒。
“啊?我睡過頭了?”張檸枝有些不好意思,慌慌張張起身把外套遞給他。
“給,你的衣服。”
江年接過,順勢穿在身上。在數學老師進教室前,先一步回到了考試位置。
剛坐下,李清容瞥了他一眼。
“嗯?”江年轉頭。
隻見李清容目光微垂,落在他的衣服上。隨後轉頭,接過了前麵傳來的試卷。
江年:“???”
他一頭霧水,低頭看了一眼外套。眼皮微微跳了下,總不能是因為衣服吧。
又不是第一次,把衣服借給枝枝了。
奇怪。
他正打算想問點什的時候,講台上數學老師咳嗽了一聲,打斷了動作。
“全體同學請注意,看到第五道選擇題。把c選項的條件,改成. . ..”
“選c。”有人喊道。
霎那間,教室響起哄笑聲。
江年也跟著笑了笑,卻感覺到了一道目光。微微轉頭,正好和班長對上。
“怎了?”
李清容搖頭,又收回了目光。
他預計班長應該會說沒事,真說了就真有事了,於是搶在她開口前。
“吃飯的時候說?”
“嗯。”
嘩啦啦,隨著時間推移。教室逐漸響起刷刷的寫字聲,如同蠶食桑葉。
中午。
江年和李清容一起下樓,兩人走出了校門口,沿著回景府的路往回走。
“清清。”
“嗯。”
“你上午是不是...”
“一起吃點東西吧。”李清容指了指街對麵的店,打斷了某人的話。
“啊?”
江年略微有些懵逼,“你姐不是還在家嗎,不回去和她一起吃嗎?”
李清容瞥了他一眼,“你想和她一起吃?”
“不想。”
班長這一句話,信息量太大了。想和大姨子吃飯,簡直像幾個G的劇情。
不過,江年還是第一時間做出了正確選擇。
“想和你待在一起。”
“嗯。”李清容點頭,兩人正準備橫穿馬路,她冷不丁道,“那張檸枝呢?”
“什?”
“和張檸枝比起來呢?”李清容目視前方,風輕輕吹起她額前的碎發。
“你更想.. ..和誰待在一起?”
聞言,江年心中一緊。差點走出了同手同腳,如果換做別人這問真死了。
不過,班長應該隻是問字麵意思。
斑馬線不長,一共也就十米多。對於江年來說,像是走在了烈火地獄。
“我和她是天下第一好的朋友。”
“嗯?”
“我和你是地上第一好,不過我這人更喜歡接地氣,所以更喜歡和你待一起。”
李清容瞥了他一眼,眼神幽幽。
“嗯。”
一頓飯,吃得江年那叫一個酸爽。屁股坐在椅子上,跟帶刺似的坐立難安。
好在,還是吃完了。
結賬後,江年把班長送到了景府小區門口。正準備離開,見班長情緒不高。
他狠了狠心,直接快步向前,一把抱住了李清容,在她懵逼之時開口道。
“清清,我有句話想對你說。”
“嗯?”
李清容清冷的神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微微怔了一會,耳廓開始變紅。
按照流程,下一句應該是表白。
江年深吸了一口氣,再次開口道,“記住飯後走一走,活到九十九。”
說完,他轉身大步離開了。
李清容人都呆住了,看著他離開的方向發愣。回過神後,不由攥了攥拳。
中午無人打擾,陳芸芸她們去購物了。婦女節超市打折,估計買了不少菲子。
江年優哉遊哉的午休,一覺睡到了下午。
剛醒來,桌上多了一盒酸奶。
他轉頭看了一眼旁邊,張檸枝還沒來。估摸著是陳芸芸放的,於是拆開喝了。
下午理綜考試,換考試座位時。
江年偷偷摸摸看了一眼班長,見對方神色清冷,不由戳了戳她的手臂。
“咳咳。”
李清容瞥了他一眼,又收回了目光。想說點什,但還是沒說出來。
答題卡發下來後,江年剛把名字學號寫好。
忽的,旁邊伸出一隻素白的手。提筆在他的班級考號那,一口氣全部塗黑。
江年目瞪口呆,轉頭看向班長。
“不是..”
李清容若無其事,輕飄飄看了他一眼。神色淡然,垂眸看向了試卷。
“考試了。”
江年:“”
清清也有報複心啊,沃日。
下午,日落昏黃。
江年沒去吃飯,窩在教室寫題。戚雪給他留了作業,小個子祝隱也留了。
在完成集訓之餘,他還得抽空把作業寫了。
忽的,餘知意拎著雲吞進了教室。見四周昏暗,大部分同學都去了吃飯。
她把吃的放下,悄悄走到了他座位旁。抿了抿嘴,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
“嘿!”
“草!”江年專心寫題,被嚇了一跳,轉頭一看是餘有容,“你有病啊?”
“是啊,怎了?”餘知意跪坐在李華椅子上,湊近壓低了聲音問道。
“昨天,季明找你幹什了?”
“說有事就找他。”
“真的假的?”餘知意眼睛亮了亮,雙手一拍,“那你怎不和他說說?”
“說什?”
“我的事情,都跟你說了那多遍了。”餘知意輕輕的推了推他,頗為惱怒。
其實,這事還真可以。
江年也要推掉圖書閱覽室的工作,雖然他從未工作,都是餘知意給他幹了。
“也不是不行,不過不太好開口啊。”他推辭,一副難為情的模樣。
餘知意白了他一眼,在江年說出也不是不行的時候,她就知道可以行。
混蛋,又在拿喬。
不過她服了,來回磨了這多次。也隻有這次鬆口了,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你能順便,幫我解決跑操的事情嗎?”
“聽不懂。”江年搖頭。
餘知意一口銀牙欲碎,可也不願意和他再多費口舌,再等等班上人就要來了。
她承諾開放部分穿搭相冊權限,以供學習。
“嗯?”江年轉頭看她,兩人對視了一眼,“如果你有低血糖的話...”
“我有!”餘知意語氣堅定,抿了抿嘴又道,“還有一件事,黑名單。”
“混蛋!把我拖出來。”
“哦哦。”
聞言,餘知意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走到教室後方,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晚霞從窗外爬進來,趴在江年薄薄的背上。側臉清晰,眼皮窄長而薄。
她盯了一會,嘀嘀咕咕道。
“不像好人。”
“哈~~”
賀敏君錘了錘腰背,看了一眼手機。才發現自己站著背單詞,已經過半小時。
霞光已經消失了,要上晚自習了。
她把單詞本收入包,匆匆下樓穿過出租屋昏暗樓梯,朝著馬路對麵眺望。
幾棟陳舊的居民樓,牆皮剝落。防盜窗鏽得發黑,窗台上掛著紅色胸罩。
再遠一些,交叉的電線封鎖天空。幾隻肥潤麻雀落在上麵,像是黑漆漆的句號。
賀敏君停住了腳步,舉起手機拍了一張照片,又不知道該和誰分享。
想了想,還是發給了江年。
“【圖片】。”
江年:“???”
“沒什,你不覺得天空構圖很好嘛?”賀敏君打字道,“很有意境。”
嗡的一聲,江年回複了。
“閑得蛋疼。”
“我沒蛋。”
“閑得奈子疼。”
賀敏君:“粗鄙!”
過了一會,江年給她發了一張圖片。桌上一支筆,底下壓著一張成績表。
“【圖片】,你覺得我這支筆有意境嗎?”
賀敏君放大圖片,看著那六百六十多的總分,心不由好一陣鬱悶。
真變態啊,這是人考出的分數嗎?
“沒有!!”
她氣衝衝把手機扔包,朝著學校方向趕去,晚飯隻能在隨便吃兩個麵包了。
“才來啊?”
一個男生轉了過來。
他叫趙闖,和賀敏君一個小組的。他最近好像發情了,對自己和班上女生都顯得格外熱切。“我昨天給你發消息,你怎沒回我?”
賀敏君無語,心道你給我發晚安。普通同學怎回,難道回一個晚安嗎?
她隻是心大,又不是人傻。
“我不碰手機的。”她笑著說道,全然忘記了剛剛還給某人分享過風景。
“君君!”
“明天還要集訓啊,一想到這樣的日子還有一周,我就想死了!!”
“你和我一起跳吧。”
陳映荷和賀敏君是初中同學,高中分去了不同校區,複讀又一個班了。
“不跳,我不想死。”賀敏君收拾桌上課本,“你要跳自己跳,我會給你燒紙。”
“哼!”
“想不開了?”趙闖強行搭話。
陳映荷看著那張油膩的臉,故意道,“君君,你和那小帥哥怎樣了?”
“什?”趙闖愣住了。
“哎呀,你不知道嗎?”陳映荷捂著嘴道,“一個高三的小帥哥呀。”
“人長得好,成績又好。和君君關係可好了,都在祝老師那開小灶。”
“別亂說。”賀敏君有些臉熱,倒不是因為害羞,而是“關係好”這三個字。
二十分鍾前,那人還罵了自己。
趙闖如遭雷劈,臉如菜色。
“叫什啊?”
“和你有關係嗎?”陳映荷翻了個白眼,“人家好著呢,你別撬牆角。”
“阿嚏!!”
江年吸了吸鼻子,心道誰罵自己。
不會是複讀仔吧。
忽的,手機嗡的一聲響了。他心道是賀敏君的話,就狠狠的陰陽她一頓。
點開,發現是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