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景府小區。
江年看向了餐桌另一頭,禦姐正捏著紅酒杯,一晃一晃的,仰頭小口喝著。
“五塊錢的葡萄果汁這好喝?”
李嵐盈倒也不惱,笑嘻嘻道。
“喝的是氛圍。”
他嘴角微抽,心道死裝逼。班長這低調,怎有個這浮誇的姐姐。
真是..
李嵐盈皺眉,“你不會在心罵我吧?”
她是了解自己妹妹的,不說髒話,但自家妹妹喜歡的人就很難說了。
講髒話,應該是他身上最小的缺點。
“沒有,怎可能,不會。”江年依舊否定三連,轉頭看了一眼側邊。
李清容坐在他邊上,也不怎說話。安靜吃著飯,偶爾給他夾一筷子菜。
“嗯?”
“沒什,隻是菜有點辣而已。”
對麵的李嵐盈,葡萄果汁都快晃出殘影了,實在看不下去了,酸溜溜道。
“真不公平啊!”
江年可以說點場麵話,讓桌上的氣氛更和諧一些。隻是笑笑,認了下來。
班長確實很好,而且偏心。
他低頭扒飯,腦子忽的冒出一個念頭。
金主好像和李清容,不管是身材也好,還是身上的氣質,都有些相似。
審美這東西,其實很難改變。要不然,也不會有那多替身文學了。
江年停下了筷子,放慢了動作。係統補全太多,在喝茶那會他就猜到了。
氣質這種東西,玄之又玄。
一直沒往那方麵想,因為真的很難繃。
“你怎了?”
李清容餘光瞥了他一眼,察覺到對方有些失神,“吃到壞的菜了?”
江年回過神,搖了搖頭。
“沒有,隻是想到題目了。我們一會回教室,晚上應該還是集訓考試吧?”
李清容點頭,“嗯。”
“真辛苦啊。”唯一的大學生,李嵐盈一臉慵懶撐著頭,發出感慨。
“一模競然還要換校考,我們當年可沒這個條件,都是高考那天換。”
“那很能吃苦了。”江年說完,又問道,“你那一屆高考,也換校區了?”
“那倒沒有。”李嵐盈擺手,笑嘻嘻,“換的是文科,我看他們挺辛苦的。”
江年:“”
“不過,你們去分校區一模的話。”她道,“你可以開車接送,怎樣?”
江年懵逼,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
“是啊。”
他繃不住了,“可是我是考生啊!”
“那怎?”李嵐盈抿了一口葡萄汁,一臉無所謂,“你又不是不會開車?”
“不是. ...”江年欲言又止。
“不用接。”李清容放下了筷子,開口道,“人太多了,會堵車。”
李嵐盈聞言,不由嘟嘟嘴。
“好吧。”
吃完飯,江年單獨離開了。沒和李清容一起去學校,因為李嵐盈也要去。
與其說,李嵐盈回來陪著妹妹高考。不如說,她這個姐姐更依賴李清容。
回來後天天黏著就算了,現在都跟到學校去了,美其名曰,學姐回訪。
老東西,天天裝嫩。
“皂滑弄人啊。”李華搖頭,嘴發出嘖嘖的聲音,“摔到尾巴骨了。”
晚自習前,教室燈火通明。
林棟下午在寢室洗冷水澡,被激了一下。腳下打滑,狠狠摔了一跤。
“人呢?”江年問道。
“在寢室趴著呢。”曾友道,“不是很嚴重,但肯定來不來教室了。”
吳君故問道,“要缺考了?”
黃芳轉頭,“應該拿了卷子吧,不過慢悠悠的做,效果不如集訓統考。”
不愧是芳芳,狠人大帝。
“這時候了,還想著做卷子呢?”李華難繃,“要是我,直接爽玩。”
再過一會,就要換位置考試了。
江年在一旁用手撐著頭,饒有興致聽幾人討論,享受考前片刻放鬆。
他又想起了飯桌上那個念頭。琢磨一陣後,心道自己應該把事情想複雜了。
許霜和班長,在身材上確實很像。都是高挑的妹子,不過性格迥異。
甚至可以說,完全兩種人。
江年萌新自問,“自己”不是心思深重的人。不然,也不至於混那慘。
所以,相親那會確實是緣分。
啪嗒,啪嗒。
江年手指搭在桌麵上,無意識輕輕敲擊。許家如日中天,怎看都不像會倒。
家道中落,然後嫁給了小門小戶嗎?
“哎!”張檸枝來了,把包掛在了椅子側邊,“你怎又在發呆呀?”
“小門小戶”轉頭,看向了她。
“大明星來了?”
“討厭!”
聞言,江年笑嘻嘻。
“有沒有喝的?”
“沒有!”
女人的話都要反著聽,沒有就是有。不給就是自取,不要客氣的意思。
張檸枝看著江年,強行從包拿出飲料。不由氣鼓鼓,卻也沒阻止。
其實集訓這一周,她心情不怎好。
一來是考試壓力,過於耗費心神。二來集訓時,幾乎一大半時間在考試。
某人和班長同桌的時間,比自己這個正牌的同桌,還要更像一個同桌。
這不符合《朋友法》中,天下第一好的規定。
鈴鈴鈴!!!
上晚自習了,班長的身影從門口晃過。依舊是卡點,從容進了教室。
“班長,你來了?”
“嗯。”
“我告訴你一件事。”聶琪琪迎了上去,把班上的小道消息大書特書。
李清容被動的知道了,林棟摔了尾巴根。
要說,人人都討厭太監。而聶琪琪這人,確實沒有唧唧,特挺合理。
可惜,聶大伴沒得賞。
好在她並不在意這些,畢競聖天子要是隨意賞賜,那賞賜也就不值錢了。
“對了,我還聽說. ..”
聞言,蔡曉青微微轉頭。聽著聶琪琪說某人的壞話,不由有些無語。
記吃不記打,真不愧是她啊。
陶然抱著試卷進教室,敲了敲黑板。說了一句考試,就低頭數試卷了。
“又要寫作文了。”李華哀嚎一聲,把椅子往前挪了挪,“不想寫啊!”
說這話的時候,他用餘光視奸了一下江年,見對方在和班長小聲說話。
“草!”
嫉妒之心,宛如滔滔江水。
這兩人到底怎回事,眼神這微妙。互動這自然,該不會偷偷談了吧!
該死啊,姓江的!
考試進行到一半,曾友偷偷摸摸拿出手機。
他倒不是想搜答案,作弊哪有亂寫來得快。隨便寫點東西,考試就糊弄過去了。
畢竟是語文。
按照曾友的習慣,他會省出大半時間睡覺。摸手機,是因為林棟發消息了。
“曾友大兒。”
“傻逼!!幹什!”
林棟,“幫我搞點喝的,睡過頭了。順便弄一桶泡麵,加個火腿腸。”
“滾!”
林棟:“我餓死了不要緊,死之前也會爬到你床上,酣暢淋漓的拉石。”
很樸素的威脅,但曾友怕了。
“等著。”
江年慢悠悠的寫試卷,無所事事,轉頭盯著班長看,偶爾看看班上眾人。
李清容:“.”
他繼續盯---
李清容咳嗽一聲,轉頭看向他。
“寫完了?”
“沒。”
李清容抿嘴,想說點什。但最終還是沒說,直接轉了過去繼續寫題。
“怎不說了?”江年問道。
李清容搖頭,“不想說。”
“好吧。”
江年被無視了,又想作妖。但掏出手機,又發現了更有意思的事情。
打字問道,“誰給你買的泡麵?”
“曾友。”
“怎進去的?”
“哈哈,我讓他從一樓窗戶那鑽進來的。”林棟道,“他隻買了我的。”
江年笑了下,上次黃芳父母把貧困材料,托司機帶上縣城,也是曾友幫拿的。
他的原話是,下午閑的沒事,我也不暈車,不過是換個地方玩手機而已。
也正是如此,林棟才會讓曾友幫忙。
畢竟這會在考試,哪怕是關係再好的朋友。要脫離考場,也會猶豫一下。
北區,寢室。
曾友拎著個手機,翻身上了床。美美往床上一躺,發出一道呻吟之聲。
“不用考試,美滋滋。”
“你跟蔡曉青說一聲,說我又帶你去複診了。”
下午,林棟摔了一跤。在浴室鯉魚王濺躍的時候,確實是曾友帶他去的。
畢竟寢室沒人,隻有曾友還窩在床上。
“行。”林棟趴在床上,比了一個0K的手勢,“明天晚上,我再複診一次。”
所謂複診,心照不宣。
“對了,我給你帶了個禮物。”曾友在上鋪探出頭,“你猜猜是什?”
林棟頓時不笑了,“曹尼瑪。”
過了一會。
林棟趴在床上寫語文試卷,偶爾嗦兩口泡麵。整兩口冰紅茶,順嘴閑聊。
“我說,你不寫作業都能考五百多。為什不和江年一樣,瘋狂內卷?”
曾友刷著手機,不以為意。
“沒意思。”
“你踏馬.”
曾友道,“江年內卷,那是因為他有目標。我去哪玩手機,有什區別嗎?”
林棟心一堵,心道尼瑪。
“好吧。”
曾友翻身,對著林棟念叨。
“江年那種人你也知道。估計和張檸枝班長她們,約好了高考之後如何如何。”
“對於他們來說,外麵的世界是美好的。對於我們來說,反而有點吵鬧。”
林棟臉色複雜,“好了,你不用說了。”
可話匣子打開了,想要再關上就很難了。曾友歎了一口氣,接著感慨道。
“棟哥,我聽說你好像也談過。那妹子肯定很漂亮,愛情的滋味真甜啊。”
林棟:“”
“友啊。”
“棟哥,怎了?”
林棟抬頭道,“你還是回教室去吧,這樣的我的病可以好得快一點。”
曾友哦了一聲,繼續玩手機。
“慢點好。”
嘩啦啦,試卷如同雪花一般往前傳。
教室燈火通明,江年背著手。走出了教室去放水,準備溜達溜達透口氣。
夜色濃重,欄杆前。
三班幾個男生,已經自發聚在一起。假裝在聊天,其實就是拖延時間。
教室太悶,也太壓抑了。
“你們說林棟那個比,是不是故意摔的?”李華問道,“不上課也太爽了。”
劉洋道,“我可以打斷你的腿。”
“赤石!”
“斷了腿,不一樣要來學校?”馬國俊道,“之前三樓有個拄拐上課的。”
“那很牛逼了。”
“確實。”
“你們說,林棟隻能趴在床上。那他要是想導函數,豈不是要床板挖個洞?”
“哪有這麻煩,從床板縫隙中間紮個釘子孔就行了。”
“哈哈。”
隻能說,兄弟情義很濃了。
江年今天話有點少,隻是看著夜色。心琢磨著,怎榨取出時間做題。
意外多了一點,但那也是一模之後的事情。
他和徐淺淺、班長她們的賭約還在,時間臨近,終究還是要試著衝一衝。
忽的,一道洪亮的聲音於走廊末端炸響。
“哎哎哎,你們還在這幹什!”
聞言,走廊上的學生一哄而散。在季明走來之前,就分頭鑽進了教室。
江年也進了教室,不一會見季明站門口。目光掃過全班,最終落在他身上。
“江年出來一下。”
“嗯?”
班上抬頭的人不少,表情各異。李華有些幸災樂禍,“哈哈,被抓了。”
江年起身,看向他道。
“年級組長可能是找我談一談,關於組內風氣建設,某些覬覦組員的. . . . .”“赤石赤石!”
“急了?”
“誰急了,快滾出去吧!”李華確實有點急了,但他早就沒那個想法了。
馬上就一模了,誰還惦記這些。過陣子,小縣城或許都要成為過去。
媽的,姓江的一天到晚的提。
“幫我把卷子訂正一下。”江年把一張試卷扔給了李華,態度也是極為輕蔑。
“赤石!憑什!”
“訂正就訂正!”李華攥拳。
“無所謂,我不是那種人。”江年笑嘻嘻,“你要是不情願,就算了。”
李華比了個口型,又強擠出笑容。
“怎會呢。”
江年離開座位時,張檸枝扯了扯他的衣服,一臉擔憂,沒忍住小聲問道。
“怎了?”
“沒事。”
他出了教室,見季明站在走廊那。正拿著手機,在那假裝很忙地看。
於是,他喊了一句,“老師。”
“嗯。”季明順勢收起手機,“江年啊,這馬上就一模了,有壓力是正常的。”
“不過,還是要正確看待。”
江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