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
午休前,王雨禾披著吹幹的頭發。如同一道流星一般,直衝班級角落。
“你又騙我!!”
“等等,你先冷靜。”江年往後躲,背抵住了牆,“我錯了,錯了。”
“你這個撒謊的匹諾曹!!”王雨禾抓住他的外套搖晃,“明明是鵪鶉蛋!”
“鵪鶉不是鳥嗎?”江年嘴硬。
“害我丟臉!!”
陳芸芸倒是淡定,走到了課桌旁。放下方形的小水果盒,不緊不慢道。
“吃水果嗎?”
“先別管.. . .水果了,先救救我。”江年臉色通紅,咳嗽兩聲,“上不來氣了。”“誰讓你騙她的,被揍也是理所當然。”陳芸芸打開了盒子,叉好了水晶叉。
“雨禾和人炫耀,被嘲笑了。”
“和手我..有什關係?”江年抱頭,躲了一會後道,“其實,我是無辜的。”
“你還說,還說!!”王雨禾快氣死了,這是她上高三以來最丟臉的一次。
至於為什是高三,而不是高中。
因為王雨禾在高二的時候,上課夢見英語老師送她西瓜吃,夢醒起立舉手。
【老師,給我的西瓜呢?】
隻能說,三班不養閑人。
“好吧,你鬆開。”江年妥協了,開口道,“我v你兩塊五,這樣行了吧?”
王雨禾微愣,“為什是兩塊五?”
“別管了,我隻有這多。”江年正色道,“不是看你要多少,而是看我有多少。”
午休後。
江年幽幽轉醒,正發著呆。
忽的瞥見張檸枝來了,她用按壓式的圓珠筆頭,啪嗒啪嗒戳了江年兩下。
“讓一下。”
“哦哦,好。”江年順勢起身,準備出去放水,“枝枝,有沒有喝的?”
“有也不給你!”張檸枝瞥了他一眼,又開始生悶氣,“哼,你找組長拿吧?”
“李華?”
“來來來,一人一瓶。”李華說到就到,興高采烈在小組內分發飲料。
江年哦了一聲,這才想起李華“被自願”的請客。
“華,你真男人啊。”
“為啥?”
“我還以為你不會買,畢竟你平時摳摳搜搜的。”江年擰開雪碧,咕嘟喝了一口。
這一口,就值兩塊八。
其實,李華原本確實沒打算買。但他中午回家時,走在路上撿到了二十塊錢。
他想一個人獨吞,卻又有些良心難安。
於是,幹脆全換成了飲料。兩瓶阿薩姆,四瓶三塊錢的飲料,正好把二十塊花完。
“臥槽!飲料。”馬國俊大胖子匆匆進教室,眼睛一亮,“踏馬誰買的?”
江年看向了李華,眼神示意道。
“李少。”
“李華?你吃錯藥了吧?”馬國俊又罵了一句,“媽的,怎沒我的份?”
李華笑嘻嘻,“其實,我是一個很大方的人。”
“草擬嗎,網費都是花我的。欠我五十塊,半個月都沒還,在這裝上闊少了?”
馬國俊破防了,搶過他飲料咕嘟嘟喝了幾口。
“狗東西別喝了,我幫你喝。”
張檸枝趴在了桌上,但頭並未埋進胳膊。而是側著頭,觀察聊天的江年。
待到江年上廁所回來,差不多也要打鈴,開始下午最後一門的理綜周測了。
他甩著半幹的手,看了張檸枝一眼。
“困了?”
“沒有,隻是休息一下。”張檸枝有些悶悶不樂,“也沒有不開心。”
江年正收拾東西,不由愣住了。
沒問啊?
“9. ..為什不開心?”江年想了想,“掉錢了?還是午覺沒睡好?”
“都不是!”張檸枝氣鼓鼓的,低著頭拿起筆袋就準備走,“你周末沒時間。”
聞言,江年繃不住了。
“周末再說吧,過一個多星期,差不多就要期末考了,都準備放寒假了。”
“不複習,還玩啥?”
有一說一,他還是挺喜歡枝枝有話直說的方式。雖然生悶氣,但會說出來。
別的不說,確實省心。
“哼,懶得和你說!”張檸枝拎著考試袋,從正麵撞開他,氣鼓鼓的走了。
好在,枝枝身體比較軟。
不疼,暗爽。
江年裝模作樣,嘶~地倒吸著冷氣。心道女人心海底針,她不會想約會吧?
不過枝枝小脾氣,還挺好哄的。
考試考試!!!
下午理綜周測,江年做題從容多了。除了物理不會,化學、生物幾乎寫滿了。
六邊形,已經滿了三邊。
下午監考的老師,是數學老師。一個中年男人,在講課時語氣有點急。
班上人私下,喊周淵博為吉吉國王。
林棟,自然就是毛毛。
隻是喊著不順口,很少這樣叫林棟。但對數學老師的外號,國王卻保留了下來。
國王上課,一向富有激情。
“是什啊?”
“說!快說出來!”
“對嘍!就是.....”
老國王監考,不像年輕人老師那樣坐得住。隔十分鍾,他就要出教室外一次。
要去透氣,要就是站在教室後門看風景。
“唉。”
周淵博歎了一口氣,又起身往教室外走去。教室一部分學生抬頭,不明所以。
“數學老師怎總歎氣?”
“想回狗熊嶺了唄,冬天假期剛剛結束,我還有點小糊塗.. .”楊啟明唱了起來。
“教室哪來的豬叫?”孫誌成抬頭。
聞言,半個班的人頓時哄笑了起來。楊啟明頓時臉上掛不住,低聲罵了一句。
“傻逼!”
“還在考試,都別吵了。”蔡曉青頭也不抬的維持紀律,抓緊時間做題。
臨近考試結束,江年閑下來了。
幾道物理題不會做,看著也沒什希望了。他轉頭,看向了旁邊的班長。
這周,兩人的座位可謂相隔一個班。
“你寫完了嗎?”
聞言,李清容轉頭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瞬,然後準備拿理綜的答題卡。
“哎,使不得!”
江年打斷了班長的施法,但心中還是有點爽的。雖然是周測,但會給自己抄。
呃,不過抄答案沒什意思。
高考能抄嗎?(嚴肅)
可以的。
隻要你運氣好,高考抄點答案。那可謂是小菜一碟,最大的風險就是.…
整個教室,就他一個六百分。
他沒必要去賭。
“嗯。”李清容把答題卡收了回去,又看了一眼他的物理大題,嘴角沒壓住。
江年:“???”
他這會是真有點難受了,有種被人評論了“小小的也很可愛”的感覺。
物理差,數學差,那怎了?
江年一指她,“行,我下午就輟學。”
李清容瞥了他一眼,沒做回應。隻是用手撐著頭,小心笨拙得轉著筆。
沒掉下來,但也沒轉動。
“哈哈,有手就行。”江年笑嘻了,隨手一轉筆,“不是,這都不會?”
李清容默然,翻開了寫滿的答題卡。
江年:“”
下午放學後。
林棟呼朋喚友回寢室,走在路上時。見路上一小塊石頭擋著,不由停住腳步。
“哪來的破石頭?”楊啟明大大咧咧,想也沒想一腳踢開,“走你!”
林棟卻道,“啟明老表,你最好小心點。我聽說,這種石頭會報複人。”
聞言,黃才浪震驚。
“真的假的?”
“報複個屁!”楊啟明不以為意,大聲笑道,“棟哥,你故事會看多了吧?”
林棟隻是搖頭,笑笑道。
“你太年輕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結伴去了北區食堂吃飯。
過了十分鍾。
林棟借口買水,卻偷偷摸摸溜出食堂。回到路邊,撿起石頭揣進了兜。
夜幕降臨。
他在寢室把石頭洗刷幹淨,趁著沒人。走到楊啟明宿舍,放進了他被子。
做完這一切,他成就感油然而生。
晚自習。
全班人都在對答案,李華一邊抖腿一邊唱歌。他下午回家,又撿到了十塊錢。
當然,還是瞬間就給花了。
“肥肥胖胖是太陽,鼓鼓囊囊是山崗 ..”
“唱幾把呢?”江年有點煩,他語文選擇題錯了一堆,“別唱果寶特攻了。”
“別急,先讓我唱完。”李華咳嗽一聲,“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帶你飛。”
“什秘密?”
“我今天撿錢了。”李華壓著嘴角,豎起手指小聲道,“而且,撿到兩次。”
江年愣了一瞬,看著他問道。
“不會是買命錢吧?”
“赤石!!”李華下意識反駁,卻又猶豫了,“不會吧,哪有這種事?”
張檸枝耳朵尖,轉頭隔著中間的江年小聲道。
“組長,快過年了哦。”
“什意思?”
“過年有很多這種祭祀活動啊。”張檸枝嚴肅道,“不信,你問問別人。”
“不會吧?”李華有點怕了。
前座的曾友轉了過來,表情有些興奮。看向李華的表情,既凝重又想笑。
“組長,我太懂這個了!”
“啊?”
“這種邪術,我在上看過很多次。”曾友叭叭叭,開始講述各種離奇故事。
. . ...到了半夜,如果有人喊你還錢。”
“赤石!!”李華頭皮發麻,聽不下去了,“我踏馬就撿了三十,至於嗎?”
吳君故轉頭,來了一句。
“下麵也有窮人。”
“草!!”李華有點破防了,“那我晚上房間開著燈,不就沒事了嗎?”
江年摩挲著下巴,“我聽說燈泡會被磁場影響,說不定到了半夜,啪的一下。”
他說著,猛地湊近李華麵前。麵無表情,大睜著眼睛,用極其陰森的語氣道。
. . .燈,就滅了。”
“我的錢. ....小夥子,你看到我的錢了嗎?”曾友極其默契,啞著喉嚨配音。
“三. ..三十塊錢。”
“我草!”李華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撓了撓頭,“那我怎辦?”
張檸枝道,“和父母睡。”
李華聞言,“那還是讓我獨自麵對吧,免得被我爸媽送到鄉下用柳條抽。”
“躲床下。”曾友獻計獻策,“我聽說這種都是認床找人,你躲在床下就安全了。”
李華琢磨片刻,“好像有道理。”
忽的,前排的黃芳轉了過來。一言不發盯了李華一眼,又看了看曾友。
“如果,它頭朝下進來呢?”
轟的一聲,李華直接頭皮發麻。
“不是!芳芳你!!”
他有點破防了,牙齒都在打架。轉頭看向了小組內的五個人,咬著牙道。
“你們不是也喝了?”
“我還沒喝。”黃芳把阿薩姆放他桌上,“組長,先放你這,明天沒事我再喝。”
“赤石!!”李華繃不住了。
曾友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和吳君故一個宿舍的,寢室樓全是男的。陽剛之氣,鎮什也夠了。”
李華道心破碎,轉頭看向了江年。
“你喝了沒?”
“喝了,另外.....枝枝的水也被我喝了。”江年神情淡定,有些不以為意。
聞言,張檸枝翻了個白眼。
“哼,你搶的。”
“那你別管。”
“好兄弟!”李華一把抓住江年的手,“好兄弟,一輩子,我們一起闖。”
又他媽唱起來了。
“我不怕啊,我家祖上有龍虎山道士。”江年笑了笑,嘴角咧起一個弧度。
“撐一晚上是夠了,明天我一筷,他一筷,先把你的席給吃了再說。”
“赤石赤石!”李華發出爆鳴聲,忽的又反應過來了,“不對,馬國俊也喝了。”
他頓時又開心了起來。
晚自習課間。
小組內的人走了一半,去走廊那放風。教室飲水機角落,隻剩他們兩人。
張檸枝見暫時沒人來裝水,瞥了一眼還在做題的江年。
“哎。”
江年頭也沒抬。“怎了?”
張檸枝抿了抿嘴,好奇問道,“就,組長那個馬事. . . …..你害不害怕啊?”
“你要是害怕的話,可以. . .”
“那個啊,騙他的。”江年停下了筆,轉頭道,“他走的那條路,學生天天走。”
“不知道哪兩個倒黴蛋,一天的零花錢掉了。”
“啊?”張檸枝懵逼,而後又點頭,“哦哦,是這樣啊,那. . .那好吧。”
過了一會,趴在桌上寫著題的江年冷不丁來了一句。
“我要是害怕的話,可以怎樣啊?”
張檸枝眼睛撲閃撲閃的,聞言不由一愣,臉更是宛如蒙上了一層粉色的麵紗。
“沒什啊,可以打視頻給我呀。”
江年抬頭,盯了張檸枝幾眼。
“好吧。”
張檸枝趴了下來,麵貼在冰涼的桌麵上。感覺心跳得很快,又有些害羞。
嘀嘀咕咕,埋怨了一句。
“撒謊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