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水果糖。”

夜色深深，小賣部門口燈火明亮。

“咦惹，糖吃多了會長胖。”徐淺淺露出嫌棄表情，“你自己吃吧。”

“那我給小宋。”

“我也..”

“拿著，你聽徐淺淺瞎掰。”江年把糖塞她手，又強行給徐淺淺塞了一顆。

“水果能有什熱量，整天就是胡說八道。”

聞言，徐淺淺翻了個白眼。

“這是糖。”

“你才是糖，沒文化別說話。”江年一指她，“水果軟，含糖量四分之一。”

徐淺淺：“.”

每晚回家都打打鬧鬧，她雖然有些無語。偶爾會被氣暈，但總體還算放鬆。

至於白天，那可太累了。

“哎，徐淺淺。”江年忽的想起了什，“你都七百分了，能上三好學生嗎？”

“太麻煩了。”徐淺淺不耐煩道。

“麻煩什？填個表的事情。”江年錯愕，“你怎不填，還有錢呢？”

聽到有錢，宋細雲轉過了頭。

“多少？”

“不知道，八百還是一千多。”江年道，“你成績這好，肯定能上的。”

“啊？”宋細雲懵了，雙眼無神道，“她隻讓人去找她. . .我不敢去。”

她默默拆開水果軟糖，放進嘴。絲絲甜味傳來，才中和了嘴的苦澀。

嗚嗚嗚，我的錢！

徐淺淺聞言，轉頭看向了宋細雲。同時也意識到，小宋這波確實掉錢了。

“不是我說，班主任也太過分了吧？”

“現在還有機會嗎？”

第二句是朝著江年問的，抱怨完了還是得解決問題，這就是徐少的魄力。

“不好說，我問一下。”江年掏出手機，直接給老劉發去了一條微信。

見狀，兩女都愣住了。

按常理來說，應該是江年先應下。明天再去問，而後再給出相應反饋。

行動力這強嗎？

過了半分鍾，手機嗡的一聲響了。大半夜的，老劉競然真的回了江年的消息。

“我們老師說，明天找他先填表。”

江年抬起頭，看了一眼兩女。

“按理說，已經晚了很多天。成不成不好說，先試著往上麵遞一下。”

宋細雲鬆了一口氣，一臉感激。

“謝謝。”

江年估摸著小宋也不敢一個人填表，於是轉頭看向了一旁的徐淺淺。

“徐少，你填嗎？”

“我應該挺甜的，但至今還沒嚐過。”徐淺淺裝模做樣，比了一個耶。

江年聞言，認真道。

“這個簡單，我得糖尿病已經八年了。甜不甜，我舔一下就知道了。”

說著，作勢要嘶溜嘶溜。

“滾！”徐淺淺躲開，順勢拉著宋細雲往樓底下走，“我們離他遠點。”

江年慢悠悠跟在後麵，並不急。心縮短了距離，現實才需要拉開距離。

距離守定律。

回家後。

拉開門，李紅梅競然在客廳。見江年回來，這才打著哈欠起身回房間。

“終於回來了，把桌上的水果給淺淺帶過去。”

“啊？”江年看了一眼，並不是什吃不完的水果，“怎不是爛水果？”

“說什呢！”李紅梅差點被他把困意給氣沒了，“你還有良心嗎？”

“有的有的。”江年也不敢還嘴，放下書包，“那媽，我去上供水果了。”

“去去去！！”

李紅梅轉身往主臥走去，臨擰把手前。忽的似乎又想到什，轉頭道。

“今年過年，可能去雲通山。”

江年也準備出門了，聞言不由有些詫異。

“去那幹什？”

“你四叔在那邊搞了個農家樂，我們一大家子人都過去熱鬧熱鬧。”

“哦。”

江年並不喜歡大家庭聚會，小時候還有幾分年味。

長大後，年味就很淡了。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父母那一輩都老了，心思基本都放在了第三代身上。

再往後，就要斷親了。

篤篤篤。

“誰？”

“是我，江年。”他也覺得大半夜送水果很奇葩，但還是說，“送點水果。”

過了一會，麵人傳來回應。

“哦，你等一下。”

哢噠，大門開啟後。從門內露出一張清秀緊張的小臉，正是宋細雲。

“進來吧，淺淺在洗澡。”

“嗯。”

客廳，隻剩下宋細雲和江年兩個人。一時間，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謝謝你。”

“什？”

宋細雲低聲細語，“三好學生填表的事情，我一個外班的... ....還得讓你幫忙。”“誰讓你們班主任離婚了呢？”江年隨口道。

“啊？”宋細雲震驚。

徐淺淺出浴，就聽見客廳傳來聲音。走近一看，發現江年兩人在聊八卦。

“班主任離婚了？”

她亦是震驚，看著江年和宋細雲。

“不應該吧。”

“大概率是真的，我有情報渠道。”江年道，“說你們班主在任.....她. . .”聊了一會八卦。

他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於是起身準備離開。

“哎！等等！”

徐淺淺把他叫住，然後餘光看了一眼去洗澡的宋細雲，朝著他招了招手。

“打個賭？”

“賭什？”江年又折返了回去。

“期末考試的成績，你隨便選五科，超過我算你贏。”徐淺淺壓低了聲音。

“沒超過呢？”江年問道。

“算你垃圾。”

“我上次痛定思痛，覺得有點吃虧了。”徐淺淺負手而立，踱步後回頭。

“所以，本少決心要把失去的重新拿回來！”

好一個鎮南徐王!！

“獎勵是啥？”江年撓了撓頭，隻關心這個。

六門總分靠贏徐淺淺，這輩子恐怕都沒希望。但隻是五門，還能拚一拚。

目前，他最弱的隻有物理。

如果數學再進步一些，按理說確實有希望，用其他五門成績戰勝徐淺淺。

“獎勵就是.”徐淺淺神神秘秘，湊近他耳邊說了一通。

江年眼睛都亮了，狐疑問道。

“真的假的？”

“。”

聞言，江年頓時打滿了雞血似的。興衝衝離開，直接回了對門自己家。

“試卷，我的試卷呢？”

他在書桌前坐下，重新開啟了小台燈。撫平了數學卷子，做了個深呼吸。

徐淺淺這人，還是有點那啥的。

許重利，隻為了贏嗎？

隻能說，好勝心疑似有些過於強了。

不管了。

翌日。

一覺醒來，江年下意識拿起床頭的數學卷子。昨晚太累，跪在床上看試卷。

後果就是，跪著睡著了。

洗漱，去學校。

包子店老板站在店門口前，隔著老遠就認出了江年，不由恨得牙癢癢。

但開門就是客人，沒道理怨恨。

“吃什？”

“哦，我不吃。”江年發動了不等式，“看了一定要買嗎，我今天胃口不好。”

“包子養胃。”老板不死心。

“那我更不能吃了，我喜歡吃點軟的。”他這樣說道，轉頭去了隔壁卷餅店。

“啊？”

教室。

黃芳聽見門口傳來動靜，就已經停下了筆。不為別的，等著江年打招呼。

果然，江年抬手，還未說話。

她道，“早。”

江年：. . . ...你剝奪了我的快樂。”

黃芳了一句，並不以為意。

“我先說的。”

臨近早自習。

張檸枝來了，落座後。她從書包拿出了飲料和零食，遞給了江年。

“給，今天心情好。”

江年驚了，這投喂還和心情有關？

“那你明天呢？”

“暫時不知道，你先幫我記著。”張檸枝哼了一聲，換了個方式釣魚。

想吃到零食，就要保證好自己的心情。

情緒上供！

不過，江年想到了更方便的辦法。白天氣一氣枝枝，晚自習再哄回來。

這樣的話，明早就能爆出早餐。

嘻嘻。

“赤石了！”李華溜了進來，一通抱怨，“樓下那幫學生會，真不幹人事。”

“怎了？”江年轉頭，臉上已經開始笑了，“寶寶，你比電視有節目。”

“不是，他們把班長給攔住了。”

李華拋出一枚重磅炸彈，把所有人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喝了一口水後道。

“踏馬的，競然問班長有沒有吃早餐？最離譜的是，直接讓她去吃早餐了。”

“還是季明掏的飯卡，真是鬧麻了。”

“切！！！”

眾人一哄而散，心道什垃圾標題黨。

“華，你還沒死心嗎？”江年道，“班長，就是不會被記名字的啊。”

“為什？”

曾友轉過了頭，笑嘻嘻道，“組長啊，你先考上七百分，就知道了。”

“赤石！”李華服了。

座位上，楊啟明有些鬱悶。

他昨晚一個人舔著豬豬俠，同款超大號的超級棒棒糖，獨自空流淚。

超級棒棒糖，並不能創造奇跡。

“唉。”

周玉婷並未理會同桌的唉聲歎氣，依舊認認真真鑽研著手上的試題。

她昨晚買了網課，一直補習到了一點半才睡。

自是受益良多，好像要長腦子了。

“悠悠蒼天... …”楊啟明開始吟詩，“像我這等人，真的能成就大業嗎？”

“可以的，哥。”黃才浪隔空喊話，“我聽過一句話，隻管努力，剩下的交給天意。”

周玉婷繃不住了，轉頭問他們。

“如果天要人死呢？”

早自習上了一半，李清容才姍姍來遲。

聶琪琪有些迫不及待，湊近班長身邊。一臉擔憂看著她，語氣關心道。

“班長，你怎這久才來？”

“吃早餐去了。”李清容落座，收拾收拾東西，“吃完就已經很晚了。”

李華轉了過去，忍不住問道。

“在教師食堂吃的嗎？”

“不是。”班長搖頭，“季老師問我要不要去他家吃早餐，我不好拒絕。”

聞言，周圍幾人都尬住了。

“不是，班長。”

“季明大概率隻是客氣一下，你. . .真去啊？”

“是嗎？”李清容下意識轉頭看向江年，“可是，季老師家早餐確實好吃。”

江年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好。

“好吃就行了。”

“嗯。”李清容點點頭。

李華與周圍幾人麵麵相覷，不由嘶~的一聲倒吸了一口冷氣，暗道恐怖如斯。

七百分鬥尊，恐怖如斯！

大課間。

餘知意聽見廣播響起時，又不得不拎著工作牌，前往D棟苦哈哈的幹活。

一轉頭，見江年慢悠悠出門。

“你怎好意思的？”

“什？”

“你把你的活，全丟給我一個女生幹！”餘知意咬牙切齒，怒目而視。

江年錯愕，愣了一瞬後點頭。

“咋了？”

餘知意要被氣死了，胸口劇烈起伏。但又不敢說重話，隻能跺跺腳離開了。

“王八蛋！”

江年不用跑操，下樓前往老劉辦公室。找到了兩張表，然後在樓下找到兩女。

“你們在這啊？”

陽光下，他舉著白色的表嘩啦抖動了一下。

“趕緊填吧，我一會給我們班主任送過去。晚了的話，說不定就截止了。”

這算是欠了老劉一個人情，而. . . . .老劉還有可能會得罪四班班主任。

但不管是江年，還是老劉。

都不是那種做事做一半的人，既然做了。那就幹脆做成，後麵事後麵說。

“你們老師人真好。”徐淺淺給老劉發了一張好人卡，不知道他什感受。

“謝謝你。”宋細雲的感謝最真誠。

“不用，成了再說吧。”江年擺了擺手，找陰涼處坐下，看兩美少女填表。

人生啊~

清風徐來，爽完了。

江年交完了表，路過數學辦公室。進去打了個卡，隨手幫忙整理了一下。

“老師拜拜。”

戚雪愣住了，幹巴巴招手。

“拜拜。”

她看著江年背影消失在辦公室門口，心中暗道。戚雪啊，戚雪，不能再這樣了。

下次，一定要拒絕。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身為老師怎可如此懈怠？

當日下午。

江年去老劉那幫忙修改申請表信息，再次路過數學辦公室門口，順手添茶。

戚雪狠狠歎氣，痛定思痛。

怎能. ..，

下次，下次絕對要拒絕。不管是整理桌麵，還是泡茶添水，自己順手就能做。

人民教師，怎可如此怠惰？！！！

晚自習。

試卷太多了，改不過來。多虧了江年幫忙，這個學生還是比較勤勉的。

可以可以，很讚。

事後，意識到自己一天到晚依靠學生服務後。戚雪愣住了，拍了拍臉頰。

“不行，這樣不行。”

隻能說慣性實在是太可怕了，一旦養成就很難戒掉。

“明天，明天一定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