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高三樓前招手分開，也沒問聯係方式。

因為賀敏君一心學習，壓根沒手機。

而且，江年說話很紮心。她並不覺得，自己和這人有什溫暖的話可以聊。

江湖兒女，相煎何太急。

後方，一人快步走了上來。一拍江年的肩膀，發現是劉洋這個斯文敗類。

他衝著江年擠眉弄眼，一臉曖昧問道。

“年哥，那女生誰啊。”

“高四的老梆子，怎了？"江年瞥了他一眼，“她喜歡溺人，就是水刑。”

聞言，劉洋頓時打了個寒顫。

“這瘋？”

“高四哪有不瘋的？”

“說的也是。"劉洋點頭，“我表哥也複讀過，聽說半夜做不出題又哭又笑。”

“遊戲輸了吧？"江年遲疑。

“哈哈哈！！"劉洋也樂了，仔細一琢磨，“你還別說，真有可能。”

兩人勾肩搭背一同上樓，發現樓梯口有老師抓遲到。

默契轉身，快步離開。

“哎！那兩個學生！"老師也發現了他們，喊道，“你們兩個，過來！”

聞言，江年與劉洋拔腿就跑。

坦白從寬，牢底坐穿。

後方的羅勇一臉懵逼，看著兩人朝著自己跑來。

“發生什了？”

“那個學生，過來！"季明指了指羅勇，“跑了通報批評，你哪個班的？”

羅勇繃不住了，隻能老老實實走了過去。

“奧賽四班的。”

老實，但隻有一點。

“那兩個跑走的學生，你認識嗎？"季明有點來氣，頭一次見這囂張的學生。

可惜沒看清臉，不然給他逮回來。這學生要是說不認識，大概率就是同班。

羅勇撓頭，“我有輕度夜盲症，他們跑太快了。”

晚自習。

江年和劉洋靠著一手靈活的走位，並未被抓。在下麵溜達了一圈，就上樓了。

隻是，剛坐下就繃不住了。

李華把他的成績截圖，給直接打印了出來。生怕別人看不見，貼在桌麵上。

用透明膠，一層一層的封印。

“媽的，你也太裝逼了吧？"江年看了一眼，直接繃不住了，“排名第二？”

聞言，馬國俊笑嘻湊了過來。

“單科排名隻出了數學，可不就單科第二嗎？估計這是他最後的波紋了。”

“並非最後。"李華得意道，“理綜還沒出來呢，雖然我知道大概分數。”

“。

“嘻嘻，哥們分數高，就是吊。"李華得意洋洋道，“跪下，給我當狗！

江年笑笑不言語，沒理會李華。隻是轉而看向了同桌張檸枝，開口問道。

“我數學分數比你低，有點想死了怎辦？”

張檸枝嗯~沉吟幾秒，而後從包翻出一個麵包遞給了他。

“送你零食，就別不開心啦。”

李華全程看著一臉懵，反應過來後。整個人頓時難受了起來，不嘻嘻。

“赤石赤石！！！

他感覺自己像是路邊的野狗，被踹了一窩心腳，失去了所有的手段和力氣。

媽的，太裝逼了。

分數在這一刻，徹底失去了意義。

教室。

楊啟明趴在桌上，整個人虛弱至極。

他昨天腸胃炎打了吊針，醫生囑咐他一周都不能亂吃東西，最好喝點粥。

喝粥沒有油水，以至於看誰都像是油水。

餓昏了。

“好餓啊，才浪。"楊啟明在那呻吟，連成績都懶得看了，“要餓死了。”

周玉婷正寫埋頭寫題，被他的聲音打斷。

“餓就去吃。”

楊啟明聞言，心中頓感溫暖。果然再冰冷的同桌，時間長了也會有感情。

“謝謝。”

周玉婷：“？？”

黃才浪道，“哥，這個我可太懂了。喝粥不太行，不管吃多少還是餓。”

他下午吃的雞腿飯，就在楊啟明邊上吃的。

咕嚕嚕！！

楊啟明摸了摸肚子，又要開始哀嚎。卻見旁邊的周玉婷，塞給了他一盒東西。

“別叫了，出去吃。”

他定睛一看，發現是自熱米飯。

“這…”

周玉婷煩的不行，她知道楊啟明都考一百一，自己竟然和傻子一個檔次。

隻想在一輪之前，快點提分。

她沉浸進去，很快把身邊事忘卻。忽的感覺旁邊有點熱，一轉頭愣住了。

楊啟明臉上冒著白煙，一股熱氣正從桌下往上升。

下了第一節晚自習。

晴寶準備回到辦公室，從二班教室出來。看見老劉在訓學生，那學生還在冒煙。

她不由多看了一眼，暗道三班的人真是稀奇。

而後，輕車熟路回辦公室。

“鍾老師，什時候下班啊？"新來的男老師和她打了個招呼，卻沒立即離開。

晴寶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認真道。

“在下班的時候下班。”

“哈…是嗎？”那男老師溜了，留下一句，“那我先走了，下次再聊。”

晴寶躺在椅子上，心琢磨著明天講什。

“老師，還有茶葉嗎？”

她睜開眼，看見了江年那張嬉皮笑臉。又習以為常的闔上，全身鬆弛道。

“自己拿。”

“老師，我這天天白嫖會不會不太好？"江年這樣說著，手卻沒停。

“那就考個生物全百，報答一下我。"晴寶眼睛都沒睜開，隨口說道。

“我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

江年已經拿了茶葉，準備溜了。

“老師你是哪人呢？”

“南州。”

“那不是省會嗎？"江年一驚，又看了她一眼，“老師，你跑鎮南教書？”

聞言，晴寶睜眼瞥了他一眼。

“怎？”

“沒。"江年溜了溜了。

臨走前，還不忘幫晴寶接上熱水。茶就不泡了，太晚了怕晴寶喝了睡不著。

他也是順路，正好幫老劉拿點東西。

上樓後。

餘知意還在為跑操的事情擔憂，見江年從走廊那頭掠過，又和老劉站一起低語。

不由服了，狗腿子真不要臉！

“把這個表填一下，趁著分數還沒出。"老劉交代道，“先插隊進去。”

“老師，這有什好處？江年問道。

“好處好處？"老劉有些無語，“你怎一天到晚的，就想著好處？”

“不是，這……”

“獎金八百。”

“老師，說實話。"江年正色道，“我這個人，視金錢如糞土，更喜歡榮譽。”

老劉背著手，板著個臉。

“別嬉皮笑臉的，要不是隻有你條件合適……我就給其他貧困生了。”

江年不嘻嘻，“那也挺好，發揚風格。

臨近晚自習放學。

江年把保溫杯清洗幹淨，回來時正好打鈴。他打個招呼，拎著包就離開了。

手機嗡的一聲，徐淺淺告知他。

“我們去了夜宵一條街，你自己走過來，（嚴肅）我們在那邊等你。”

江年鬆了一口氣，一個人往外校外走。

他看了一眼四周，縣城到處都是待開發的樓盤，這幾年的樓市跟瘋了一樣暴漲。

江年沒什感覺，他不需要在鎮南買房子。

而且，鎮南年輕人一畢業要南下廣州。要就是北上杭城，各有各出路。

隻有極少人，會留在鎮南附近上班。

忽的，兜的手機嗡的一聲響了。

江年拿起看了一眼，發現是李清容久違給他發了一條消息，相當的簡短。

“河邊？”

河邊，也就是河邊散步的意思。

倒是可以去，畢竟省聯考過去了。他也不用瘋狂卷了，可以稍微喘一口氣。

但……她父母不是回來了嗎？

江年說不心虛，那是不可能的。不管怎說，他始終是一個……呃，同學的身份。

他想了想，還是同意了。

“好。”

夜宵一條街。

江年在一處賣水果的攤子前，找到了徐淺淺與宋細雲，不由好奇問道。

“大晚上，就吃這些？”

“怎了？"徐淺淺有些心虛，她有點怕胖，“我喜歡吃水果不行嗎？”

“不頂餓。”

“本來就不餓，隨便吃點。"徐淺淺從自己碗分出一點，遞給了江年。

“要不要？

“要的。江年坐下，假裝猶豫了一下，“這上麵不會有你的口水吧？”

砰的一聲，徐淺淺錘了他一下。

“幹淨的！”

江年沒躲，又看了一眼宋細雲，好奇問道，“數學成績出來了，你們多少分？”

兩女各自報了一個數字，直接把他聽暈了。

“這次數學真有這簡單？”

“差不多吧，不難。"徐淺淺又補了一句，“不用擔心，高考會更難。”

“你怎知道我想問這個？"江年驚疑。

徐淺淺：“切。”

三人一起晃悠回家，江年看了一眼時間。還沒十一點，於是又在客廳坐了一會。

他靠著那，又問道。

“你們一般誰先洗澡？”

“不一定，看誰閑著了。"宋細雲道，“一般淺淺先洗，我排後麵。”

“哦，這樣。

等徐淺淺進了浴室，江年敲了敲門直接道別。

“走了。”

“哦。"徐淺淺臉有些紅，“我洗澡呢，這種事情，下次可以不必當麵說。”

“沒當麵，隔著一道門呢。”

徐淺淺：“怕你會想象。”

江年無語，拎著包回了對門自己家。而後拿了鑰匙下樓，踩著電動車衝向夜色。

景府小區，燈火闌珊。

李清容穿上防風衣準備出門，忽的又被客廳做瑜伽的李嵐盈叫住，問道。

“哎，這晚去哪？”

“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