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雪微微側身,看了一眼江年。
“行,留下一起聽吧。”
有學生在場,老劉沒多說什。拍了拍江年的肩膀後,轉身匆匆離去。
“除了完成作業外,如果有什問題…”戚雪並未停頓,接著講了起來。
江年站在外圈,將她說的話默默記下。
原本他以為,戚雪至少得講個十分鍾的規矩。然而,隻聽她兩句話結尾後。
啪的一聲,一拍巴掌開始講題。
江年頓時懵逼,一頭問號。
這猛?
但見周圍幾人,已經開始圍上去聽講。他也隻能有樣學樣,稀糊塗聽完了。
戚雪講的是一道母題,講完後開始布置作業。在紙上寫題,幾人掏出紙筆抄寫。
江年低頭一看,嗯…老劉也沒說要帶紙筆啊?
換個社恐人,現在已經找地縫了。
好在倒黴蛋不止他一個,戚雪班上一個男生也沒帶紙筆,抽了空白的答題卡。
猶豫了一瞬,不敢向戚雪借筆。
隻見那男生轉身,朝著辦公室另一個中年男老師走去,禮貌借了一支筆。
戚雪瞥了一眼那男生,卻也沒說什。
江年見戚雪臉色不對,先是抽了一張空白答題卡,又走到戚雪麵前道。
“老師,能借支筆嗎?”
聞言,正在抄寫題目的幾人。以及方才跑去借筆那男生,紛紛呆住了。
不是,找誰借呢?
沒看到找別的老師借到了筆的,亦是勉強沒被訓,你這直接貼臉開大?
然而,卻見戚雪臉色稍緩。
“嗯。
說完,她在幾人詫異的目光中。把剛用來出題的中性筆,遞給了江年。
“謝謝老師。”
江年心跟明鏡似的,隻因為他沒朝別的老師借筆。
戚雪人還在這呢,不問她反而先問其他老師,這不妥妥暗示她脾氣凶嗎?
問她借筆,最壞的結果也就是挨頓訓。
事實證明並沒有。
另外,江年是老劉帶過來的。“進步"小劉還是有點分量的,江年也能沾光。
借支筆就訓,那不等於打老劉的臉?
那男生應該是戚雪班上的學生,平時被壓怕了。哆哆嗦嗦,下意識逃避。
沒分清楚場合,這是辦公室。隻要不是當眾拉了,戚雪都會給他留點麵子。
學生要把自己的立場,和老師統一起來。
不過好在戚雪也沒說什,掐著小自習結束前十分鍾,把變式題給講了。
“老師再見。”
“老師拜拜,我們吃飯去了。”
幾人先後離開,戚雪隻是點頭。正打算休息,目光偏移卻發現有個男生沒走。
“有事嗎?”
江年指了指另外半張桌麵,“老師,你這有點亂,我幫您整理一下吧。”
他看過了,不是什重要的東西。
“不用了,等會我自己..術戚雪擺手,話還沒說完,卻見那男生開始收拾了。
江年的動作幹淨利索,整理收納思路清晰,桌麵肉眼可見的整潔起來。
她僅僅是愣了幾秒,話就卡在了喉嚨。
如果江年手忙腳亂,或是慢吞吞。擅自改變她的桌麵布局,都會被她叫停。
沒拒絕,是因為江年是真的專業。
“你是幹什的?”戚雪是真不會了,“學過……還是在家經常收拾?”
“自學的,經常也幫同學整理。"江年露出一個簡單的微笑,相當謙遜。
戚雪聞言,也沒再阻攔。
隻是靠在椅子上,看著江年在幾分鍾內辦公桌收拾幹淨,並煥然一新。
有時候,整潔……光是看著也是一種享受。
下午放學鈴聲響起。
“已經可以了,收拾得很幹淨了。"戚雪突然有點後悔,好似欠了他什。
“謝謝你了,江年同學。”
好了,記住名字了。
“行,那我先走了。"江年麻溜離開了辦公室,暗道記住名字就回本了。
隻是他不知道,當他離開後。
數學辦公室的戚雪,還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她暗道下次不能這做了。
入夜,上晚自習前。
戚雪剛到辦公室,剛坐下準備泡花茶。餘光一掃,江年也進了數學辦公室。
“老師。”
“你怎………”城雪問道。
“哦,我剛從食堂吃飯回來。"江年憨笑,“正好路過,想著打個招呼。”
“嗯,好吧。"戚雪不想讓江年收拾了,於是道,“我這挺整齊的,謝謝你了。”
他看了一眼,“我幫您泡茶吧。”
說著,江年不等戚雪說話,直接就上手了。當然,對方要是叫停他也會停。
戚雪目瞪口呆,欲言又止。
心道算了,她也不是沒見過自來熟的學生。做到這,基本已經是極限了。
江年的泡茶的能力還是很強的,這和他每天經常當狗腿子有很大的關係。
晴寶、老劉、茜寶,統統奉上尊師重道茶。
舔狗!
恰恰相反,這就是傳統(認真臉)。
有時候太過了,江年自己都繃不住。反思之後,選擇把責任推到婷子身上。
媽的,周玉婷!
你幹了什,你把人變成了狗!
正巧晚自習鈴聲響起,江年泡完了茶,又麻溜的走了,不帶走一片雲彩。
戚雪看著桌上那杯花茶,熱氣騰騰的黃色茶水,映著她那張略顯呆滯的臉。
啊這……
她現在絲毫不懷疑,明天還能看見江年。
不知為何,競有些頭疼。
“笑什呢?"李華瞅了他一眼,“byd,從你下午回來就開始笑。”
“沒什。”江年斂去笑容。
“赤石!"李華繃不住了,“狗東西,老實交代,老劉又給了你什好處?”
聞言,張檸枝也不由豎起了耳朵。
布靈布靈。
“沒有,就幫我找了個學習的地。"江年道,“我那啥,數學不是差嗎?”
“人家那在培優,順手把我塞進去了。”
李華聞言,不由一臉狐疑。用大小眼盯著他,不解問道。
“這有什可高興的?”
江年:“你不懂。”
“我一百五,能有什不懂的?"李華又開始膨脹了,“踏馬的,怎還不出分?”
大胖子聞言,銳評道。
“給你扣幾分就老實了。”
“亞麻跌,亞麻跌!"李華賤兮兮的,座位上扭來扭去,“別扣我的分。”
這一幕,把整個第六小組都惡心得不輕。
“逆天了,華。"江年也是不禁佩服,“看完都不敢紫砂,怕走馬燈又看一遍。”
“組長好惡心啊。"張檸枝小聲道。
“確實,有點糖了。"曾友轉頭附和,“小醜終日思索,不及組長靈光一閃。”
吳君故笑笑,“有點那啥了。
黃芳:“我竟然考不過這種人嗎?”
李華被針對到失了智,隻能抱頭發出尖銳爆鳴。
“赤石赤石!!”
第一天,什卷子都沒出分。語文第一個考,但一般是最後一個出分。
“聽說數學快出分了。”
“真的假的?”
楊啟明臉色有點白,感覺腹中隱隱作痛。自打昨天吃了自助,一切都不對勁了。
“才浪,你肚子疼嗎?”
“不疼,咋了哥?"黃才浪搖頭。
“沒事。"楊啟明擺手,然而話剛說完,肚中一陣絞痛,“啊臥槽!
“哥,你怎了?”
“肚子疼…”
正埋頭寫題的周玉婷,聽見動靜也不由看了同桌一眼,見其趴桌上麵色痛苦。
“你去醫院看看吧。”
“行,我現在……楊啟明正打算起身,又是一陣劇痛,“不行,我不能。”
說到一半,他將兜的手機遞給了黃才浪。
“才浪,要是我死了,你記得幫我把手機給格式化,密碼你知道的。”
“好的,哥!”
周玉婷…………”
不是,真沒人來收了這兩人嗎?
班上一片騷動,吵吵鬧鬧聊天。就連孫誌成都在發呆,無心關注死敵。
他有點迷茫了,不知道該如何繼續。
大腦放空的同時,也聽見前排的陳芸芸和王雨禾在說話,聊小時候的事。
王雨禾“我記得小時候,老街那還賣豬肉,半扇豬搭在髒兮兮的黑木台子上。
“老板愛殺熟,還坑過我。當時不敢和父母說,最後用我攢的零花錢補上了。”
陳芸芸也覺得離譜,人怎能這壞,又好奇問道。
“那老板後來呢?”
“賺錢修別墅了,還在市買了房。"王雨禾嘟囔道,“太不公平了。”
這件事影響了她一整個童年,父母還刻意逼著她往性格大大方方的方向去鍛煉。
結果,自然是不盡如人意。
“沒事,他們會有報應的。”
陳芸芸安慰了一陣,又覺得自己說不到點子上。幾乎是下意識,想到了江年。
第二節晚自習的課間,她把這事和江年說了。
江年倒是有些詫異,不知道王雨禾看著無憂無慮,小時候竟有這種經曆。
他斟酌片刻後,轉頭對王雨禾道。
“這個世界就是有壞人的,有人惡意插隊,有人欺負弱小,有人嫉妒生恨。”
“但即使這樣,你要理解他們。媽媽教你善良,但不是所有人都有媽。”
陳芸藝芸………….”
她有點後悔了,早知道不該問江年。
“哦,原來是這樣!"王雨禾眼睛發亮,仿佛豁然開朗,“那老板真可憐。”
“是啊,他沒媽的。"江年微笑,“你有媽媽,就讓他多掙點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