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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丘藏武身上的鎧甲,漆黑得能吞噬周圍一切光亮。他背負雙手,注視山下那蔓延向夜幕盡頭的萬家燈火,心生一股天下盡在腳下的豪邁情感。

    聽完左丘青盈的稟告,他道: “李唯一此人很不簡單,就算因武道廢缺而一蹶不振,也絕不可小覷。”

    左丘青盈道: “女兒不會輕敵。”

    “他目前仍是九黎隱門的神隱人,九黎隱門哪怕隻是為了保護七隻奇蟲,也肯定會有高手暗中隨行。進地下仙府前,莫要輕舉妄動。”左丘藏武如此叮囑。

    左丘青盈道: “我會帶他去地下仙府的第七條路。”

    左丘藏武輕輕點頭: “秦之煥所在的小隊,在這條路上,他是我一手調教出來。有他們幾個在,也就萬無一失了!”

    “出發前,帶上左氏兄弟。”

    “青盈,此事你若能功成,未來必可坐上左丘門庭最頂端的幾個位置。”

    …

    “唯一兄,潛龍燈會上的相救之情,在下一直記在心中。大半年了,終於又見到你。”

    拓跋布托乃北境傳承者級數的高手,白銀般的純仙體身軀,性格活脫,但麵對遭遇人生大起大落的李唯一,言語上顯得很謹慎,怕刺激到對方脆弱的內心。

    畢竟,他可是聽說了許多李唯一自殺和頹廢的消息。

    大半年後,才重新振作起來。

    李唯一笑道: “拓跋兄已經道種境了?”

    “隻是初窺門徑。”

    拓跋布托是龍種種道已經道種境第二重,但努力保持謙虛狀態,領著李唯一來到五龍玉輅前。

    五龍玉輅,傳說是古天子的座駕,乃絕世法器戰寶。

    拉車的五條雪龍蛟魂,每一條都長達數十米,氣勢雄渾,吞吐龍息,足可懾得膽小的武修,顫抖不敢上前。

    後方的車廂,大若殿宇,金碧輝煌,需要登玉質台階才能到達門口。

    拓跋布托微笑道: “上去吧,少君已經等你多時。”

    李唯一自然是不會被眼前的陣勢嚇住,登上十四道玉質台階,走進丈寬的車門,麵乃是玄黑色調的車內空間。

    寬敞大氣,但絲毫都不華麗,有一種冰冷

    侘寂的嚴肅感。

    唐晚洲坐在上首,一身玄黑男裝,身體周圍空間扭曲模糊,見李唯一走進來,立即放下手中的金絲竹簡。這是古之密卷,上麵記載了一種空間類“帝術”。

    正常來說,隻有超然才會接觸帝術。

    空間的模糊和扭曲消失,顯露出唐晚洲不施粉黛的俊美容貌。

    她那雙明亮又帶著無數思索的眼睛,注視李唯一片刻,直接取出,裝在匣中的靈台焱星石碎片,開門見山道: “李唯一,做一個交易吧!借奇蟲於我,或者隨我進地下仙府一趟,隻要你答應,這枚靈台焱星石碎片現在你就可以拿走。”

    李唯一暗暗屏息,隻感唐晚洲的眼神,猶如劍一般鋒利。

    被她注視,猶如在被解剖。

    身上所有秘密都暴露在她眼前一般。

    李唯一讓自己提起十二分精神,不想被對方映襯得猶如嘍囉: “少君不是第一個提此要求的人,當下覬覦七隻奇蟲者,根本數不過來。”

    “我理解你的顧慮!”

    唐晚洲站起身,背脊筆直挺拔,明明比李唯一矮半個頭,卻有一種頭頂蒼天的氣勢:“你很傑出,掌握著許多寶物,麵臨不少危

    險。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麵臨的危險,比你更大,比你更多,敵人更可怕。但為何,我會如此高調,駕車出現在丘州州城?而不是隱藏與暗處與你見麵?”

    李唯一道: “少君是想告訴我,當天下人都知道我和你一起去了地下仙府,那我就是安全的。”

    “這隻是其一!”

    唐晚洲繼續道: “我始終認為,心胸坦蕩的人,不會因為危險而永遠的隱藏於暗處,有的時候,必須去直麵危險和挑戰。藏,是為了不藏,而非一直苟且下去。”

    李唯一有一種感覺,對方表麵是在說自己,但仿佛又是在說他。

    她難道看出了什?

    或者,是在試探?

    “嘩!”

    不見唐晚洲有任何施為,桌上的木匣,飛向李唯一。

    李唯一抬手將其接住,接住後,又後悔。

    拿也不是還回去也不是。

    正糾結……

    唐晚洲道: “你既然知道靈台焱星石,應該也就知道婆伽羅教。已經快一年,地下仙府挖掘出了很多東西,幾乎可以肯定,那就是

    古婆伽羅教的教廷所在。”

    “這枚靈台焱星石碎片,就是在麵找到。”

    “你既然要走念師這條路,那你就需要更多靈台焱星石,才能以靈念師的身份,追趕前往渡厄觀的那幾人。像你這樣的人,怎甘心落後?”

    “在你身上,我能嗅到同類的氣息。”

    李唯一終於有些心動,靈台焱星石和星晝丹,的確是他未來在靈念師道路上,迅猛前進的兩大重要資源。

    他問道: “地下仙府探索多深了?”

    “最遠的一條路,目前探索了四五百。對整個地下仙府來說,已探清區域,隻占全部區域的百分之一不到。”

    唐晚洲又道: “目前,凶蟲蟲群讓各方都很頭疼,損失不小。據說你那七隻奇蟲,其中一隻能夠釋放堪比長生境武修的氣息,在地下仙府,必能發揮出奇效。”

    “李唯一,無論你信與不信。在我心中,別說隻是七隻君侯級奇蟲的幼蟲,就算是成熟的七隻君侯級奇蟲,我也根本沒有放在眼。”

    “站在你現在的修為境界,你會將七隻堪比道種境武修的奇蟲放在心上?”

    “哪怕是七隻王級奇蟲,七隻帝皇級奇

    蟲,也還不足以撼動我內心的準則和底線,做出扭曲內心的事。我的心境,價格很高。”

    “這塊靈台焱星石碎片,你拿走吧!”

    “若同意交易五天後,到丘北平原,府州和丘州交界的啟鳳古郡城匯合。我最多等你一天!”

    “若你不來,就當交個朋友。憑區區一枚靈台焱星石,與九黎隱門神隱人交朋友……很便宜的價格!”

    李唯一不知道自己是怎走出五龍玉珞的,雙腳落地,看向手中木匣,又回頭看了一眼,暗歎一聲: “這氣場……這氣魄……好一個北境少君,跟她比,我還有很長一段修行路要走。”

    在她麵前,簡直一點主動權都找不到。

    拓跋布托上前,問道: “和少君談妥了?”

    “她談妥了!我………我這邊還沒有妥……”李唯一搖頭苦笑。

    拓跋布托笑道: “習慣了就好!哪怕是長生境巨頭與她對話,也往往是她先把事情決定了,讓對方慢慢考慮。”

    …

    ………

    翌日。

    辦理完加入秘境司的事務,已經是下午。

    與左丘藏武告別後,四人四騎從北城門出,沿官道,卷起滾滾塵土,向丘北平原而去。

    石九齋一早就等在城外的茶攤,施展了易容訣,改變容貌身形。看著消失在視野中的四路塵土,沒有立即追上去,繼續等著。

    他很清楚,李唯一讓他等在北城門外的原因。

    果然。

    片刻後,接連三路人馬追出城門,向四人而去。

    每一路人馬都將氣息收斂得極好,但石九齋何等眼力和閱曆,隻憑他們的眼神和身形,就認出其中一半的人。

    “消息為何走漏得這快?有點意思!”

    石九齋摸出兩枚銀錢,放在桌上,身體原地消失,土遁進了地底。

    李唯一四人的坐騎,乃是異獸血紋虎駝,身長四米,速度爆發力驚人。但持久力不夠,狂奔出去一百多後,四隻坐騎就大量出汗,呼吸困難,速度隨之慢下來。

    與李唯一、左丘青盈同行的左氏兄弟,乃是兩位修行近百年的老者,應對危險的經驗極其豐富。

    他們乃是稻人出生,屢建功勳,達到道種境後,被賜予了“左”姓。

    分別叫做左盛和左世。

    雖已有百歲高齡,但看上去也就五六十歲的模樣,龍精虎猛,肌肉碩健,眼神鋒利。

    李唯一猛然勒韁,回頭看一眼: “有人跟上來了,而且不止一路。”

    “怎會這樣?”左丘青盈臉色難看,這在她的預計之外。

    李唯一道: “應該是衝我身上的七隻奇蟲來的。”

    “可是,你施展了易容訣,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我們的行程。”左丘青盈目光看向左氏兄弟。

    李唯一道: “與二老無關!桃李山被無數雙眼睛等著,左丘門庭內部肯定有別的勢力安插的眼線,每次我下山,都瞞不過一些人。”

    左盛和左世忙向李唯一拱手,眼神盡是感激之情。

    他們卻不知,李唯一嘴說的和心中想的,完全不一樣。

    稻人當然不可能都是雙生稻教的教眾。

    但兩位經驗豐富的秘境司成員,卻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後方的敵人,實在可疑。

    左丘青盈問道: “現在怎辦?”

    “放棄坐騎,繞一繞。”李唯一道。

    四人跳下血紋虎駝,甩鞭抽打。四獸長嘯,向前狂奔而去。

    李唯一帶領三人,施展身法,繞路向青衣小鎮而去。路上,他與左氏兄弟相談甚歡,聊到許多稻人相關的事,暗暗觀察他們的神情。

    九黎隱門雖不敢探查青衣小鎮,但位置早已摸透。

    隨著離青衣小鎮越來越近,天色逐漸暗下來。

    “那些追擊者,肯定在四處尋找我們,夜間趕路,目標太明顯。前麵有一個集鎮,不如先在鎮上住一晚,避一避他們?”

    李唯一向前指去。

    暮色中青衣小鎮炊煙繚繚,空氣中飄來柴火味和肉菜香。

    左盛眉頭微皺,心中犯嘀咕,覺得一切都太巧,怎就誤打誤撞來了這?

    他們二人本來是打算,遠離丘州州城後,再動手擊殺左丘青盈,擒拿李唯一。現在,不得不將計劃提前。

    或許老天爺都在幫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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