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內閣,情報大臣的辦公室。這座編織著無數陰謀的房間此刻一片靜謐,隻有偶爾從壁爐中彈出的劈啪聲。
卡拉莫斯·梅盧西內公爵坐在巨大的黑曜岩辦公桌背後,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就像在敲擊著鋼琴的琴鍵。
作為梅盧西奧一族的首領,他的容貌俊美得近乎妖異,然而更令人無法忽視的,卻是他那雙寫滿心機的眼睛。
和安第斯莊園的某位公爵一樣,今晚他的心情也格外地好。
按照時間的推算,此時此刻,那顆被他親手埋在漩渦海東北岸的炸彈差不多該引爆了。
不多不少,應該剛好夠將科林莊園拆掉。
“雖然不是什值得一提的事情,不過帕德奇沮喪的表情真是讓人百看不厭……。”卡拉莫斯的臉上帶著迷人的微笑。
可憐的小米婭,你尊敬的梅盧西內叔叔就給你上一課好了,要知道這個世界上任何東西都是有代價的。付出代價的不是你的父親,就是你的男人。
他之所以要在雷鳴城建那個情報分局,倒不是因為梅盧西內家族對那兒的情報有多感興趣,純粹隻是為了讓科林家的小姐和帕德奇家的小姐,為了爭搶同一件玩具而大打出手。
真正高明的陰謀正在於此,梅盧西內大人隻需要做出戰略上的調整,他希望打起來的棋子自然會打起來。
等到米婭和薇薇安打得兩敗俱傷,他們兩人背後的家族都會臉上無光,最後還得是梅盧西內家族出來勸架,同時給兩邊賣個人情,並收拾米婭小姐扔下的爛攤子。
如此一來,在迦娜大陸開疆拓土的“小梅盧西內”,就能帶著在迷宮積累的班底,順理成章地接管漩渦海東北岸的情報分局。
而等到他的孩子徹底成功上位一
帕德奇大概會絕望吧?
。
再沒有什比看著死對頭焦頭爛額,更令人心情愉悅的事情了……
梅盧西內花了好大力氣,才按捺住了快要溢出的笑聲,因為他的屬下已經站在門口了。
“公爵殿下。”
穿著燕尾服的魔人秘書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手托著一個封著火漆的信箋,恭敬說道。
“漩渦海東北岸分局的加急密報,是米婭小姐寄來的。”
“哦?來得還挺及時。”
卡拉莫斯臉上的笑意更深了,食指輕輕勾了勾,那封信便憑空飄起飛到了他手上,並被他的指尖劃開了帕德奇家族的火漆印章。
看來是哭訴信到了。
或者是告狀?
他甚至能想象出米婭那張梨花帶雨的臉,哭訴著薇薇安是如何仗勢欺人,是如何把她這個所謂的“分局長”架空,甚至把她趕到大街上去睡橋洞。
展開信紙,墨水香氣撲麵而來。
然而,僅僅讀了兩行,卡拉莫斯臉上的微笑就凝固了。
“嗯?”
信中並沒有出現他預想中的一地雞毛,映入他眼簾的反而是那滿溢紙張的喜悅與自豪。
【尊敬的梅盧西內叔叔,感謝您給我這個前往最前線學習的機會!也很榮幸我沒有辜負您的期待!在羅炎殿下的親自關懷與高瞻遠矚的指導下,情報局的工作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我們的情報工作正在蒸蒸日上,就像雷鳴城工廠的煙囪一樣!
】
親……親自關懷?
怎關懷?
卡拉莫斯的手抖了一下,從抽屜取出了單片眼鏡戴上,仔細盯著信中的內容看。
然而,他越看眉頭皺得越緊,就連上翹的嘴角也跟著垮了下來。
【……我們成功將特工安插進了當地最炙手可熱的劇團,兵不血刃地撕開了雷鳴城上流社會的防線。如今,我們的特工小姐已經成為全城矚目的焦點,就連愛德華大公都親自設宴款待,並將她奉為座上賓………】……情報網絡已借由貴族宴會全麵鋪開,那些平日難以接近的大人物,如今正如殿下所言,正爭先恐後地將秘密捧到我們麵前……】
【……讓魔神的光芒照耀地表指日可待!】
卡拉莫斯放下了信紙。
他揉了揉有些發脹的眉心,又重新看了一遍,可信中的內容並沒有因為他多看一遍而發生改變。這部戲,似乎沒有按照他的劇本在演……
“公爵殿下?”
看著自家大人臉上變幻莫測的表情,秘書小心翼翼地低聲說道。
“需要給分局回信嗎?或者……派人去核實一下?”
雖然他不知道信上麵寫了什,但感覺那邊的情況對於地獄的大局而言似乎不大樂觀……
卡拉莫斯回過神來。
看了一眼桌上那封仿佛在嘲笑他失算的“捷報”,這位地獄的情報大臣沉默了片刻,隨後發出了一聲耐人尋味的輕笑。
“不用核實了。”
他將信紙丟進壁爐,看著火舌瞬間將其吞噬,隨後用慢條斯理的聲音吩咐說道。
“替我給帕德奇小姐回信,就說……內閣對她的工作非常滿意,讓她再接再厲。”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
“另外,帕德奇小姐這次功勞不小,但她的信寫得實在不太行,你替她重寫一張,留檔用。”秘書領命退去。
辦公室的門重新關上,隔絕了壁爐之外的所有光芒。
卡拉莫斯重新端起那杯已經徹底涼透的紅茶,抿了一口,忍不住“嘖”了一聲那苦澀的味道。他這把火沒點著後院,反而幫人家把灶台燒熱了。
現在隻能寄希望於羨慕嫉妒恨的薇薇安小姐了……
好煩。
卡拉莫斯的算計並沒有錯,此時此刻的薇薇安小姐的確羨慕嫉妒委屈到快要升天。
巴耶力在上!
憑什帕德奇家的狐狸精隻需要躺著就好,而聰明勇敢有力氣、能一隻手拽著火車跑的薇薇安卻要被掛在書架上?!
這還有地理嗎?!
薇薇安委屈極了。
直到某個剛剛教訓完她的魔王,往她那攥得發白的小手也塞了一根胡蘿卜
“別鬧了,帶你去看劇。”
就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瞬間撫平了吸血鬼少女炸起的毛。
雖然這根胡蘿卜上還掛著一個叫南孚的小拖油瓶,但這並不妨礙薇薇安小姐的心情轉雨為晴,甚至在出門前還特意打扮了一番,挑了一件帶蕾絲邊的暗紅色洋裝。
“對了,鞋子鞋子……庫庫庫,這雙好了!”
看著站在衣櫃前挑挑揀揀的薇薇安小姐,狐耳女仆一臉哭笑不得的表情,卻又不敢吱聲。
挑來挑去不都是一樣的黑……
有什區別嗎?
科林家吸血鬼的腦回路總是異於常人。
米婭原本也想跟著去,但被羅炎以她之前在雷鳴城引起了太多關注,不適合公開露麵為由給勸住了。.……乖,這是為了你好,我不想你引起太多牧師的注意。下次我單獨帶你去。”
想到那次突然襲擊給羅炎帶來的麻煩,米婭心中很是自責,於是便沒有強求,小聲說道。
“好吧,那……你們早點回來。”
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簡直比小鷲還要像馬修,倒是把羅炎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必須得說的是,魔王可不怕雷鳴城教堂的那些軟腳蝦。
別看他們披著個白袍喊著自己是神的仆人,在帝國老農或者地獄哥布林的麵前他們當然是,但在帝國親王的麵前一樣得跪下。
背後站著教廷?
哈哈。
哈維·米蒂亞男爵都不敢說這話,他好歹真是聖城“教廷派”的一員,哪怕是個“邊緣人”。其實不帶“婭婭”一起的真實原因並沒有那複雜,羅炎隻是不想為到時候把紙巾遞給誰而打起來罷了身為一名下棋的高手,魔王總是能想到三步之後的事情,並從源頭上防患於未然。
“嗯,我很快回來。”
說完,羅炎給了米婭一個放心的眼神。
隨後他帶著一臉邪魅亂甩舌頭的薇薇安,以及瑟瑟發抖的南孚,登上了停在莊園門口的馬車。信仰之力積攢的夠多了,該去收割一下了。
科林大劇院,VIP包廂。
厚重的紅絲絨簾幕遮擋了外界窺探的視線,隻留下一方正對著舞台的視野。
舞台上的悲歡離合正在上演,而包廂的戲碼也同樣精彩。
薇薇安手攥著那條做工精美的手帕,此時已經被她揉成了一團鹹菜,掛滿了鼻涕水。
她哭得稀嘩啦,完全沒有了平日那種囂張跋扈的大小姐形象,一邊毫無形象地濞著鼻涕,一邊眼眶通紅的盯著舞台,也不知道代入了舞台上的誰。
“嗚鳴……太感人……”
羅炎瞧了一眼她手中的手帕,倒不是擔心她哭得太慘,而是提防她冷不丁地將這玩意兒還給自己。這東西他還有很多,還回來大可不必。
他不排除一些小眾且變.態的玩家們會喜歡收藏這東西,但科林親王是“愛幹淨之人”。
可惜薇薇安並不知道羅炎在想什,否則大概會哇的一聲哭得更傷心,居然有人嫌棄自己。在魔都的時候,那是魔都小霸王從未有過的體驗。
“該死的聖西斯……真是太壞了!”
撂下了一句整個雷鳴城都沒人敢說的狠話,她猛地轉過頭,一張小臉上掛滿了煞氣。
“南孚!”
“在!”
臉頰微紅盯著舞台的南孚被嚇了一跳,像個點到名的哨兵一樣,差點從沙發上立正了。
薇薇安吸了吸鼻子,指著舞台背景板上那座象征著壓迫的鍾樓,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去把皇後街的教堂給我炸了!”
南孚:“啊???”
不是
老姐!
看個戲而已,至於嗎?!
他還要在人類世界闖蕩呢,現在才走到名為雷鳴城大學的第一站,可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看著弟弟一臉呆滯的蠢樣,薇薇安不屑地撇了撇嘴。
“喊,膽小鬼!”
她衝著手帕又濞了一串晶瑩剔透的鼻水,退而求其次地指了指那個同樣象征著罪惡的鍾樓,敷衍道。“那……你去把雷鳴城的鍾樓炸了總行了吧?每天非要在我睡得正香的時候敲,煩死了。”吸血鬼其實不需要每天都睡覺,但刺眼的陽光實在讓人犯困,尤其是夏天快到了,她每天中午都會打盹兒。
像“傳奇愛人王”一樣保持人類作息的吸血鬼到底隻是少數。
南孚無奈地歎了口氣,用關愛的眼神看著無法無天的薇薇安大小姐,小聲提醒道。
“姐……您冷靜一點,那座鍾樓是兄長大人的產業,哪有炸自己家房子的?”
“哦哦,那算了。”
一聽說是兄長大人的東西,薇薇安頓時訕訕地縮回了手,同時悄悄地瞧了坐在旁邊的羅炎一眼。那小心翼翼的眼神,就像一邊觀察著主人的動靜,一邊在窗台上忽然臥倒翻身的貓。
以羅炎的經驗,那無非是精力旺盛的小家夥想引起大人注意,於是故意弄出一連串奇怪動靜的表現罷了。
喝了一口溫熱的檸檬水,他並沒有說話,隻是麵帶笑容的看著舞台,享受著愜意的時光。
這種吵鬧並不讓人討厭,反而讓他在這異鄉的夜,感覺到了一種名為“家”的溫暖。
舞台上的演出還在繼續。
或許是因為知道包廂坐著那位真正的主宰,飾演“艾洛伊絲”的琪琪今晚明顯有些緊繃。好幾次台詞都說得有些磕巴,甚至在麵對“鍾樓管事”的逼迫時,身體抖得比平時還要厲害。那是源自靈魂深處對魔王的敬畏。
反倒是那個玩家扮演的“小鷲”,也就是男主角馬修,經過幾場演出的磨練,演技愈發純熟了。那“無能的丈夫”的木訥與絕望,被“有能的小鷲”拿捏得入木三分。自從參加了公爵殿下的晚宴回來之後,她就像變了個人,不但開始認真排練,而且徹底投入到了演藝的事業。
對於琪琪的忽然生疏,劇院的觀眾們卻不在意。
在這個經濟上行的時代,無論是坐著的人還是站著的人,對於不夠完美的事物都有著極強的包容力。看著台上瑟瑟發抖的“艾洛伊絲”,人們更心疼了。
“艾洛伊絲小姐是真的在害.……”
“那種麵對強權的恐懼是演不出來的,這位美麗的姑娘一定把這一刻當真了。”
“演得太好了!那就是我們在領主麵前的樣子!”
琪琪恐怕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的失誤競然被解讀成了“演技炸裂”,甚至為她贏得了更多同情的眼淚與鼓勵的掌聲。
大幕落下,掌聲再次雷動。
羅炎沒有去後台,那樣會給可憐的魅魔學妹太大的壓力,回頭表揚兩句就是了。
他帶著還要再哭一場的薇薇安和一臉解脫的南孚,低調地走出了VIP包廂的通道,誰也沒有打擾。然而,他還是低估了雷鳴城市民對他的熱情。
尤其是當人們知道《鍾聲》的劇本是他寫的之後,這份熱情更是到了近乎瘋狂的地步。
三人剛一走出劇院的側門,早已蹲守多時的記者們就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舉著錄像水晶和速記本蜂擁上來。
劇場的保安們嚇了一跳,慌忙上前阻攔,然而根本攔不住狂熱的人們。
“親王殿下!我是《雷鳴早報》的記者!”
一個戴著鴨嘴帽的年輕人拚命擠到最前麵。
他還沒等被采訪的科林殿下開始回答,手中的鉛筆已經在速記本上刷刷刷地寫了。
“坊間傳聞,《鍾聲》的劇本是您親自操刀的,請問這是真的嗎?您創作這部劇的初衷是否是為了推動市政廳的立法?這是您的意思?還是聖城的意思?亦或者……艾琳殿下?”
他的話音還未落下,立刻又有人將他擠到了後麵。
“殿下!有人說您和女主演琪琪小姐在聖城的時候就認識,甚至還有傳言說她是您資助的貧民窟女孩,請問確有其事嗎?”
“殿下!婭婭小姐是誰?”
“鍾聲是否暗示著您和艾琳殿下的感情受到了阻撓一一該死!怎有蝙蝠在這?噢,我的腿!”羅炎不著痕跡地看了旁邊“庫庫”壞笑著的薇薇安一眼。
感受到那不怒自威的視線,正偷著樂的薇薇安頓時肩膀一哆嗦,將悄悄翹起的小拇指收回去了。除去瘋狂的記者們,更瘋狂的還是那些純粹慕名而來的粉絲一
更有人揮舞著手厚厚的一遝紙,那是他們自己寫的劇本,眼神狂熱得就像看到了他們的“艾洛伊絲”小姐。
“殿下!看看我的劇本吧!我可以不要稿費,讓親愛的小鷲女士出演我的新劇就行!我可以當男主角!”
“您的鍾聲固然令我震撼不已!不過我必須得說,我的“汽笛聲’也不輸給您!”
“也看看我的,賣女孩的小火把一一哦不!賣火海的小女孩!”
不過,也並不都是愛他的人。
也有恨透了他的人。
聽聞科林親王在這,幾個胸前掛著十字架的男人擠到了人群的前麵,發出了歇斯底的叫喊。“聖西斯在上!您是沐浴著聖光出生的高貴之人,您為什要寫這種東西?您明知道初夜權是無恥之徒對神聖事業的汙蔑!”
他們勢單力薄,但聲音卻不小。
麵對這喧囂的浪潮,羅炎停下了腳步。
他沒有回避,也沒有露出任何不耐煩的神色,英俊的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開口說道。“諸位,感謝你們的掛念,也感謝你們欣賞我的劇本,又或者討厭那敲響在劇場的鍾聲……尤其是看在幾位朋友這激動的份上,我決定認真聽取他們的建議,再寫一本。”
人群中傳來一陣善意的哄笑,而那幾個胸前掛著十字架的神甫卻是漲紅了臉。
當然,羅炎也並不針對聖西斯的仆人。
那是魔神的仆人們幹的事情,和魔神的議員有什關係?
魔王,當然是幹魔王該幹的事情。
“……鍾聲的故事隻是源於我的一些不成熟的思考,它並不意味著我們的生活就像艾洛伊絲小姐那樣糟糕。”
他的聲音溫和,不過卻清晰地穿透了嘈雜的人群,也穿透了那幾個有點開始失去理智的神棍。“故事的初衷很簡單,神聖的光芒固然威嚴,但艾洛伊絲小姐和馬修先生的聲音同樣應該被聽見……就這些。”
他褪下帽子,微微致敬。
看著向人群致敬的親王,人群中爆發出了一陣口哨和歡呼。而那幾個信仰虔誠的牧師則愣在了原地,看著沸騰的人群懷疑起了人生。
艾洛伊絲小姐和馬修的聲音應該被聽見……
僅僅這句話不足以引起他們的共鳴,可當他們看見平民們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的感動,卻不由一時間失神。
聖西斯在上……
以前隻有神跡才能讓這些平民狂熱成這樣,而現在幾句車牯轆話就能讓他們激動成這樣。
或許,今天發生在雷鳴城的事情怪不了任何人,這一切正是聖西斯對他們的懲罰。
身為神靈的仆人,他們已經太久沒有認真聽過信徒的禱告,隻盯著那落在錢箱的銀鎊。
這個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莫過於一群沒長眼睛的人幻想著有眼睛的神,無知而驕傲的人卻幻想著聰明且謙虛的神。
從未照過鏡子的他們,自己才是最褻.瀆的人。
不得不說,雖然雷鳴城的牧師們早就鑽到了錢眼,但有信仰的人確實比沒有的人稍微多那一點點自尊。
譬如當市民們編他們的葷段子的時候,他們還不至於反過來趴在地上,拿著放大鏡去貧民窟找痔瘡當笑話講。
而是開始照鏡子了。
看著幾個開始懷疑人生的牧師,還有那些已經忘記緋聞的市民們,羅炎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神秘的笑容,將帽子戴回了頭上。
“至於其他的……今晚的榮耀屬於舞台上的演員們,我隻是一名觀眾,就不喧賓奪主了。”說完,他牽起了薇薇安和南孚的手,在劇院保安與護衛的護送下,登上了停在門口的那輛印著紫月紋章的黑色馬車。
緊閉的車門隔絕了所有的喧囂。
馬車夫揚起鞭子,兩匹純黑色的駿馬邁開優雅的步伐,載著這位攪動了滿城風雲的親王消失在夜幕的深處。
今夜,注定有許多人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