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小鑒主半推半就被自己抱進懷中的時候，季憂就已經聞到一股淡雅的香氳了。
但聚仙宴明明剛過，即便仙子香氣怡人，也該有些煙火氣才是。
季憂看著她那故作冷傲的表情，眼睛不禁微微眯起。
“好香。”
“登徒子……”
“你來見我還特地沐浴?”
小鑒主踢踏的動作瞬間一停，冷傲的臉上浮出一抹粉霞，不過僅是一瞬，她就又凶了回來，銀牙銜著他的嘴巴一陣輕咬。
這樣的顏書亦不像靈劍山高高在上的小鑒主，反而像是隻凶萌的小老虎。
季憂也不惱，自己忙著自己的。
轉瞬之後，羞惱的小鑒主開始踢踹他，眼眸似水般，同時牙關更加用力了一些。
不過沒咬幾下，她忽然在“嗚”一聲中鬆口，轉而咬緊了自己的紅唇，垂在其腰間的玉足也倏然蜷緊。
“狗賊……”
“上次還是相公，這次又是狗賊了?”
“狗賊，登徒子……”
“你知道的，雖然我能殺無疆境，可是打不過你的，何況你還有聖器護身。”
無疆境的高手，揮手就是赫赫風雷，再加上聖
器，莫說是上五境圓滿，就算是臨仙境也有一戰之力。
言下之意，小鑒主不想的話他根本打不過她。
而且混亂之中，人的動作是很難固定的，他很確定方才是顏書亦為他行了方便。
“亦兒，叫相公。”
“……”
顛簸中小鑒主眼中隱有水光，卻傲氣地不發一言。
身為靈劍山小鑒主，自己是需要將血脈延續下去的，所以自己是在利用季憂。
上次也是，但沒利用好，現在再利用一次也不過分。
不過她覺得上次嚶嚶軟語，像是弱女子一樣不停地喊他相公並非本意，隻是因為受到了丹藥的影響。
不錯，那枚兩儀還精丹確實是狗賊吃的，她沒吃，但是藥力釋放之後她卻吃了好幾次液化的，所以神誌定然是受到了荼毒，不是真正的她。
不過隨著風雨迅速睜大，顏書亦漂亮的鳳眼逐漸睜大，眼底的嚶色與害啪開始越來越濃。
因為她忽然發現，剛才的不是完整版……
季憂來到城郊小院的時候就已經醜時了，此時夜色更深。
樓外樓中，相聚於此的修仙者已經陸續從燈火通明之中走出，以至空寂的長街之上人聲濺起。
對於季憂忽然出現在仙園的事，還有明日那幾場對戰的事，眾人的閑聊還未結束。
亦有人在看到靈劍山小鑒主對待那幾位親傳的態
度之後，仍在討論著她的親事，不知道她究竟要嫁給何人。
當然，也有人覺得她如此清冷，與世疏離，對任何人都不假辭色，也許根本就不會嫁人。
因為見著那如謫仙的冷豔仙子，所有人都不清楚她嫁人後會是什樣子，也沒人想的到誰能馴服那女帝一般的女子。
而此時，城郊小院中，相公的叫喊開始一聲接著一聲響起。
“相公??”
“聽到了。”
他先前一直沒有拿出過完整版，即便是在丹宗也是。
但小小鑒主，實在過於囂張。
不過，被傲嬌鬼叫相公真的很讓人心動。
他忍不住想起邱茹做的那個動作，看著一臉委屈巴巴的顏書亦，心說這丫頭口口聲聲斷情絕愛，但回山之後還是悄悄安胎，想生一個。
青雲天下雖仙風自由，但也不是說生就生的。
尤其血脈傳承關乎於世家延續，這方麵來說反而更加慎重。
由此可見，高高在上的小鑒主其實是個戀愛腦，不但要就給，還有就生。
寅時過後，風雨依舊，院落之中的老槐樹下，卓婉秋和丁瑤眼眸震顫。
她們原本還在考慮是不是要回去，但此時已經確定不用再考慮了。
不過說真的，雖然知道自家鑒主在麵對姑爺的時
候冷不起來，但她們還是第一次聽到鑒主發出如此嚶的聲音。
中途換人了，一定是中途換人了。
兩人對視一眼，眼中全都閃過一絲害啪。
不過細語鶯聲沒有持續多久，她們忽然感覺到一抹鋒利的氣息從身後出現，愕然轉頭，就發現房間之中似乎有劍氣開始倏然升騰，以至於整個門窗都開始嘩啦作響。
那劍氣時起時浮，時聚時散，似乎竭力想要斬出，但每次都在關鍵時刻被打斷。
見此一幕，丁瑤與卓婉秋全都有些驚愕。
因為按照尋常時候理解，無論擁抱還是啵嘴，自家鑒主的劍氣都是在開始時釋放，但隻是為了嚇唬人，或者說是展現威嚴，一會兒就散盡了。
可今日是怎了，為何劍氣會在後半輪的中途忽然出現，而且還帶著真正的殺意。
"……"
“渴不渴？”
夜色緩緩流淌，隨後晨曦破曉，東方吐白，日華城的輪廓逐漸清晰。
季憂從桌上倒了茶，隨後端著茶杯抵到了的顏書亦的嘴邊。
小鑒主沉默許久後起身，接過茶杯小口喝光，隨後冷若冰霜的看著他，眼神凶的嚇人。
“還要喝？”
“不喝了。”
顏書亦聲音有些沙啞，但還帶著些嚶氣。
季憂見狀接過她手中的空杯，轉身打算放到桌
上，但杯底還未碰到桌麵，心中就忽然一顫。
身後的床榻上，顏書亦圓圓顫顫，指尖微彈，一抹劍氣倏然升空，呼嘯斬下。
季憂瞬間揮拳而擋，但還是被狠狠斬進了偏房。
轟隆一聲，偏房之中的衣櫃被撞塌，木板散落了一地。
門外的丁瑤和卓婉秋還在竊竊私語著，忽然就發現房門被人推開了。
抬頭看去，自家鑒主穿戴整齊，氣勢洶洶地從中走了出來，見到他們兩人時臉頰倏然一紅，隨後踏空而去。
“鑒主怎了？”
“不知道，好像要殺人似的。”
“昨晚明明那開心的……”
兩人覺得劍氣忽起的中途一定發生了什事，導致自家鑒主的殺氣很重，但卻不知道發生了什，也不敢問，隻能追隨而去。
此時，季憂從偏房之中站了起來，邁步回到了堂屋之中。
昨夜勞苦功高的木床此時已經空無一物，無論是被子，床褥還是枕頭都沒了，隻剩下了空空的木板。
季憂沉默半晌，忍不住輕咳了兩聲。
黎明的光亮很快鋪開，遊仙會的道場之中已經有人影竄動。
今日的對決也被張榜公布，貼在了各個角落之中。
無數對戰者開始向著院中聚集，而那些前來觀戰的人也紛紛登上了觀戰樓。
遊仙會的道場與先賢園不同，這是一整個大場，非要說的話，其實和先賢園附近的太古道場相似。
原型的觀戰樓環繞著整個道場，中間分為八個區域，相互之間各有結界阻隔。
日頭漸升之時，道場漸漸明亮。
季憂也來到了觀戰樓上，選了東麵一個僻靜的角落站定，手扶憑欄向著到場之中看去。
台下的人很多，其中，班陽舒、溫正心、陸含煙等人都已經列席於待戰區。
陸含煙最先發現了他，在下方對其不斷招手。
“師兄！”
“好好比賽。”
季憂昨日來去匆匆，未能與陸家姐妹相見，此時揮手囑咐。
另外還有一個身強體壯的莽漢，腰間別著佩劍，披頭散發地也在衝其揮手。
我的個說書哥，又來了……
季憂看著公輸仇，忍不住默念一聲。
世間都知道五大仙宗想要將他除之而後快，能在這個時候跟自己打招呼的，也算是不錯的友人了。
想起顏書亦昨日一聲接一聲的相公，他覺得這公輸仇是有點能做天劍峰峰主的潛力的。
正在此時，人群之中傳來一陣騷動，所有目光都朝著西側聚集。
半是日光半是陰的觀戰連廊之中，清冷的仙子身穿鑒主仙袍而來，腳步款款，眼神冷傲。
她顯然是已經沐浴過了的，秀發還有些微濕，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冷豔來到了場間，引得許多靈州世
家前來見禮。
“鑒主大人，早安。”
“早安。”
小鑒主淡然回應，隨後轉身在觀戰連廊站定，亭亭玉立間讓人不敢直視。
除了紅潤的眼眸，誰也看不出她昨晚哭過。
“咦，姑爺也來了。”
“哪兒呢？”
“對麵，廊柱旁邊。”
丁瑤和卓婉秋是隨著顏書亦一起來的，手還牽著滿臉好奇的邱茹。
兩人在對麵的人群中看到了自家雄姿英發的姑爺，嘴巴一張一合地比了幾個口型，眼神帶著疑惑。
自打回來之後，他們就發現後自家鑒主一直冷著臉，沐浴的時候傻呆呆的，回過神後又殺意騰騰不斷。
而且昨夜那中途升起的劍氣也顯得莫名其妙，讓她們都有些好奇不已。
見狀，季憂悄悄伸手，舉在嘴邊對她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引得兩人更好奇了。
事實上，這件事挺突然的。
完整版拿出來的時候，其實是為了嚇唬她的。
但後來聽著她嚶嚶叫相公，季憂一上頭就沒收住力。
忽然的劍氣不消，清晨的殺意呼嘯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高高在上的小鑒主中途尿床了……
顏書亦接受不了一點，她本來想著連相公都不喊的，所以當時唯一的想法就是砍死他。
早上也是這樣，一言不發就給他一劍，帶著濃濃的殺氣就走了。
季憂所在的位置靠近廊柱，還算隱秘，噤聲的動作未被他人看到，不過丁瑤和卓婉秋能看到，顏書亦自然也是可以看到的。
於是，瞥見他小動作的顏書亦小露出一個冰冷的目光，有種分分鍾想要戳死他的感覺。
見到這一幕，季憂忍不住揚起嘴角。
顏書亦有些生氣，轉頭看向場下不再理他，眼眸之中風雪不停，但白嫩的耳垂卻漸漸發紅。
狗賊……
就在此時，隨著一陣鳴鑼聲的響起，兩人的目光忽然被吸引到了場下。
八場比鬥同時開始，場麵還是有些壯觀的。
此時出場的多是世家弟子，其中還有幾位季憂曾在天道會上遇見過的，例如唐景明，還有去年在通玄之戰上退了賽的婁萬鵬。
沒有了季憂對於通玄境的鎮壓，兩人的對決勝的輕鬆寫意。
隨後，向芙也進行了一場對決。
她是剛剛入了內院的，境界尚且不穩，但好歹也算是險勝。
陸含煙就比向芙要好些了，她境界本就穩定，又傳習了季憂的劍道，開局之賽並不費力。
不過，這些都不是季憂想看的。
沒有尋到目標的季憂將目光重新放在了傲嬌鬼的
身上，就見傲嬌鬼也冷淡地撇了他多次。
傍晚時分，黃昏的天色漸漸垂降而下，斜日照射在觀戰樓的外牆之上，落在悟道場的則是陰影一片。
季憂邁步出了日升仙園，重新回到了城郊的那座小院。
顏書亦已經早早來此，不過沒敢待在在房間，而是在坐在了院中的石桌前。
眼見季憂來此，她微微揚起下巴，露出了比之前更加威嚴且清冷的目光，張口就是小小天書院弟子。
季憂她一眼，心說你不能因為昨晚尿床了，第二次就又不承認了啊。
這樣下去，你莫不是頂著肚子說自己懷了陌生孩子。
小鑒主明顯知道他在想什，劍氣忍不住隨著情緒開始呼嘯。
丁瑤和卓婉秋在旁邊看的有些納悶，心說昨日還是管鮑之交呢，今日怎又萍水相逢了，真奇怪。
“有何發現？”
“沒有發現，都是一些普通弟子，有幾個還是曾與我對戰過的，修為與先前也對的上。”
顏書亦看向他：“因為今日出戰的沒有仙宗主脈子弟。”
季憂點了點頭：“我也是這想的，若道果有限，數量不一，即便冒風險，六大仙宗也不會將其便宜給了外姓旁人，就像當日去丹山的那些人一樣，也都是仙宗主脈子弟，外姓旁人都隻能守在山下。”
“不錯，所以東平山脈也好，丹宗夜襲也好，才會被瞞的那好。”
“有確定服用過果實的人選？”
顏書亦搖了搖頭：“各仙宗對此都防範嚴密，並未有什消息流出，甚至就連仙宗彼此都不清楚，不過對戰名單倒是能看得出一二。”
卓婉秋聽到這句話，將腰間的一份對戰名單取了出來：“山海閣有一個二十八歲的融道境，此前從未聽說過，還有問道宗一個通玄境，經暗中觀察隻有十八歲，也年輕的嚇人，還有……”
季憂默念著幾人的名字，隨後稍稍點頭。
此時，邱茹揉著眼睛出現在了院子。
她今日玩了一大圈，剛到下午就累了，來到院子後就一直在東廂睡覺，此時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出房門，被門檻絆了個趔趄。
耳聽著哎呀聲響起，季憂忍不住揚起嘴角一樂。
不過等他轉過頭來，卻發現了顏書亦那虎視眈眈的眼神，明顯帶著一股敵意。
季憂收斂了微笑：“我又不是笑話你。”
小鑒主將眼眸撇開：“不知道你在說什。”
“昨晚是你先耀虎揚威的。”
“我昨晚沒有見過你。”
顏書亦還未入夜就跑了，一副昨夜在仙園睡的，其他什都不知道的樣子。
比起新元，昨天晚上的事更令她難接受，她當時尿完人都傻了，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誰也別活。
空寂的小院之中，季憂看著她遠去的身影嘴角微抿。
其實對傲嬌鬼的這個反應他早有預料，一點也不覺得奇怪，不然得話那就不是她了。
於是在喝完了茶壺中的茶水後，他起身回了仙
園。
望著住著他家小水虎的樓閣安睡到第二日，季憂登上觀戰台，與顏書亦相對而站，繼續觀戰那些上台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