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雙擊屏幕即可自動滾動
    係著無數紅布條的大樹下,君臣二人陷入沉默。

    徐貞觀看著橫著放在掌心的,記錄著“密碼”的布條,愈發感到巨大的困惑和茫然。

    她沒有經曆過臘園副本,以及東海副本,饒是已經聽過趙都安的轉述,但終究沒法感同身受。因此,直到此刻親手從女廟祝手中拿到了這最後一把“鑰匙”,她才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種被“安排”的驚懼。

    太祖皇帝就像洞悉了未來的先知,在許多年前就安排了一切。

    倘若說之前對趙都安的一些安排,還算模糊,但這三把鑰匙就太清晰了。

    “他……還留下了什?或者走前說過什話?”女帝不信邪地再次詢問。

    女廟祝搖了搖頭,歉然地說:

    “的確沒有什了。”

    沉默。

    趙都安見女帝不吭聲,他挑了挑眉毛,雙手合攏,將骨頭捏的哢嚓響,惡狠狠地對女廟祝說道:“我看你是不老實……”

    女廟祝:……….”

    徐貞觀懵了下,然後哭笑不得,搖頭道:

    “走吧。”

    她輕輕歎了口氣:“既然先祖安排了一切,那再問什也沒意義了。”

    趙都安哦了聲,收起凶神惡煞姿態,對戰戰兢兢的女廟祝道:

    “這次饒了你了。”

    然後,君臣二人走出了廟宇,女帝仔細看了布條好幾眼,將上麵的密碼全部記住,才仰起頭,將布條往地上一丟,道:

    “回去吧。”

    布條輕飄飄落地,兩個人也化作兩條升騰的光柱,消失在天空上。

    虞國,京城,舊樓。

    趙都安和徐貞觀同時身軀一震,各自在蒲團上睜開了眼睛。

    “接下來什打算?”女帝看了趙都安一眼,詢問道。

    趙都安活動了下肩膀,說道:

    “我回來的時候與張天師說過了,他需要至少三天的時間休養……

    恩,接連在大疆和東海打了兩場大架,老張這人肯定也不好受。

    不過他死要麵子,表麵上總裝作風輕雲淡的樣子,但我猜測這會,他估計就鑽進天師府,抱著藥罐子,將丹藥不要錢一樣往肚送呢……

    恩,誰也不知道牧北森林到底有什,所以必須將狀態調整好,才能行動,不能為了爭搶一時一刻,不做準備。”

    女帝點了點頭,認同了他的這個方案,她笑了笑:

    “也好,那就先休整三天,之後朕隨你們一起進入那扇黃金大門。”

    “好……誒?”趙都安下意識點頭,然後意識到不對勁,他怔然地看向她:

    “陛下也去?”

    徐貞觀笑吟吟:“怎?不歡迎?”

    “不是……”趙都安有些懵:

    “那西平戰場陛下不管了?”

    徐貞觀理所當然道:

    “朕的本體自然要坐鎮西平,但可以用這副傀儡軀體與你們一起行動。”

    趙都安茫然道:

    “不對吧,我記得這傀儡軀體壓根無法離開京城啊……”

    這一點,他早嚐試過。

    因為神魂的轉移,需要借助“石壁”為媒介,因此無法離開太遠。

    直到此刻,女帝白皙的臉上才綻放一絲“狡猾”的笑容,她笑道: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玄印那老禿驢都可以做到有身外化身,朕憑什不行?”

    頓了頓,迎著趙都安錯愕的目光,她才慢條斯理地解釋道:

    “朕這些日子在太祖皇帝筆記中,又學會了一種秘術,名為“分魂’,即,可以將自己的一小部分神魂切出來,單獨附著。

    朕之前尚未完全掌握,但今日嚐試了下,差不多了,有了這法子,就可以在一定時間內,將一縷神魂附著在這傀儡身內,自由行動。

    當然,這法子限製也很多,比如一旦分魂被磨滅,朕的本體也會受到傷害。

    又比如,時間不能太久,否則分出來的一縷神魂就會越來越虛弱,可能自行消……”

    趙都安愣愣地聽著,他忽然說道:

    “怎聽著和蠱惑真人那家夥複活的法子有點類似?”

    女帝一愣:

    “你這一說,好像的確有些像。”

    蠱惑真人就是將自己的神魂劈成好幾分,分別存放,於是被趙都安逐一吞噬……也是好慘一男的。趙都安奇怪道:

    “太祖帝不是武夫嗎,怎還會這種手段?難道這也是武神途徑的術法?”

    女帝想了想,緩緩搖頭:

    “武神途徑中的確沒記載過這種手段,從筆記上記載,可能是當年先祖從某些派別的術士手中習得。恩,是一種被改造過的,不需要供奉任何神明,也可以掌握的手段。”

    趙都安心中一動,若有所思。

    不過很快,他又開心起來,雖然女帝這一個傀儡跟過去,戰力上無法提供什支持,但身為皇室子嗣,一起去總不是壞事。

    最少,也是對張衍一的一個監督。

    趙都安可沒有完全信任老張,必須做好最壞的準備。

    不過這樣一來,他覺得應該盡早將“神龍草”送去西平,來修補女帝的傷勢了。

    不過在此之前,率先發出抗議的是他的肚子。

    “咕嚕嚕……”

    趙都安感受著髒腑的饑渴,甩了甩頭發,看了眼天色,道:

    “既然如此,臣就先回家休息了,這幾天養精蓄銳,為出發做準備。”

    女帝邁步跟上他,淡淡道:

    “一起吧。朕左右也無事,與你一同散散心。”

    趙都安愣了下:“臣是要家……”

    女帝眨眨眼,說道:

    “然後呢?”

    趙府。

    太陽徹底沉入地麵,整個京城被夜色薄紗籠罩,趙家宅邸匾額兩側,燈籠高懸。

    趙都安抬手敲響大門,一名家丁拉開大門:

    “誰啊……”

    話說了半截,不禁瞪大眼睛,諂媚地道:

    “老爺回來了?小的這就去通報夫人!”

    趙都安哭笑不得,心說自己離開的也不久,怎一副很詫異的樣子。

    他身後,披著一件鬥篷的徐貞觀走過來,笑了笑,打趣道:

    “趙老爺不喜歡這樣?”

    趙都安感覺別扭極了,片刻後才意識到別扭的來源,自己一個公仆,如今也成了姓趙的老爺了……“陛下莫要調侃,我們進門吧。”

    他主動伸出手,牽起了女帝的手,然後兩個人就這跨過門檻,進了宅院。

    無論以皇帝身份,還是以妻子身份,這無疑都是不合禮數的。

    但偏偏兩人一個是完全不在乎封建禮數,一個壓根就是製定禮數的……所以也就都不在意。兩人牽著走往前走,很快看到後院,尤金花和趙盼兒母女在幾名提著燈籠的丫鬟簇擁下迎接了出來。母女二人臉上帶著喜色。

    因為這次出發前,趙都安給家留了口信說可能要出差一段日子,不想這快就回來了,跟沒出差似的然後,母女二人很快注意到了站在趙都安身邊的人,以及二人牽著的手。

    尤金花臉色微變,下意識道:

    “大郎,你出去一趟,怎又帶回來個女人?快鬆手,若給旁人看見,傳入陛下耳中……”趙盼眼睛尖,忽然伸手猛地拽住娘親的手,表情僵硬地壓低聲音提醒:

    “娘……別說了,這就是陛下……”

    這孩子說什胡話,陛下不在京……尤金花愣了下,借助燈籠的火光定睛細看,嚇的瞠目結舌:“陛……陛下?!”

    徐貞觀似笑非笑,扭頭盯著趙都安:

    “趙卿,你都帶過多少女子回家啊?”

    說著,兩人牽著的手處,女帝兩根手指狠狠一捏。

    “.……,”趙都安:

    “這是個誤會你信不信?”

    片刻後。

    趙府內的池塘邊上,趙都安好不容易解釋清楚,是他上次帶拓跋微之的事情,導致誤會。

    女帝不搭理他,氣咻咻地坐在池塘邊用來納涼的竹椅上。

    這時候,下人端著果盤過來,低聲道:

    “老爺,夫人和小姐在廚房張羅晚飯……”

    “知道了,去吧。別讓別人過來。”趙都安接過果盤說道。

    這個時間,趙家其實已經吃完了晚飯,但女帝登門,趙都安也剛回來,自然要重新炮製出一桌過得去的菜肴出來。

    恩……應該也有躲避尷尬的因素。

    趙都安腆著臉湊過去:“陛下,吃瓜。”

    女帝看著池塘水波瀲灩中,倒映出的趙都安的側臉,微微一笑,道:

    “行了,朕又沒生氣。莫非你以為,朕是那般沒有度量的女子?”

    趙都安笑嘻嘻挨著她坐下,說道:

    “常言道宰相肚子能撐船,陛下比宰相可高了太多,這肚量隻怕能裝下一座天下。”

    徐貞觀熟悉了他的油腔滑調,但還是疑惑道:

    “宰相肚子能撐船?這是哪的常言?”

    大虞沒有這句俗語。

    趙都安想要解釋,女帝卻已經明白了:

    “哦,是你們那個世界的話。”

    然後氣氛莫名沉默了下。

    清涼的夜色中,池塘的水麵倒映出屋簷下的燈火,一男一女,君臣二人坐在池塘邊的竹椅上,中間的“茶幾”上放著果盤。

    倒的確是有一股子尋常人家納涼的意思了。

    “你緊不緊張?”徐貞觀忽然盯著池塘中倒映出的兩張臉問。

    “緊張什?”趙都安也盯著水中的兩張臉。

    “牧北森林……黃金大門後,可能藏著你的身世……”女帝說道。

    趙都安沉默了下,然後笑了笑:

    “緊張倒不至於,隻是有些怕。”

    “怕?怕什?”

    “怕萬一我真和老徐有什別的關係,咱倆輩分不就亂了?”

    .………”女帝扭過頭,幽幽地盯著他,眸光閃亮:

    “這個猜測之前不是否決過了?”

    趙都安沒有扭頭,輕輕歎了口氣:

    “這不到最後一刻,誰能確定呢。”

    他自己都有點惴惴不安,不過這一切終究要麵對,然後他想了想,又試探地說道:

    “其實無論怎算,這應該也算出了五服了吧……”

    五服之外,不影響結婚。

    女帝瞪眼,有那一瞬間,想將這可惡的家夥踹進池塘去。

    但終究是……沒舍得。

    “說點正事。”徐貞觀扭回頭,繼續盯著池塘的燈火。

    趙都安皺起眉頭:

    “其實我在武神圖中,曾經跟隨老徐……額,也就是太祖帝去過牧北森林邊緣,沒進去,但就站在雪原邊上了。

    恩,我不確定其他的修士和我看到的一不一樣,但反正,當時我感應到了牧北森林中存在著極為恐怖的東西。

    不知道是什,就像野獸盤踞山林,凡人隻要感受到那氣息,就雙股戰栗。”

    徐貞觀說道:

    “朕也經曆過。事實上,現實中的牧北森林直到今日,仍舊是無法踏足的禁地,否則張衍一會費這大的勁,找你幫忙?”

    趙都安疑惑道:“為什進不去?”

    徐貞觀道:

    “一旦靠近了牧北森林,非但會感受到巨大的威脅,而且無論武夫還是術士,都會遭到極為強大的壓製,那種壓製肯定比大臘八,或者海神強大的多,以至於根本無人敢於冒險。

    更不要說凡人,駐守北方的羅克敵等人,更是連雪原都沒走出去過。”

    趙都安嘀咕道:

    “看樣子像是個等級不夠不給開放的副本………”

    “恩?你說什?”

    “哦,沒什……”

    趙都安思忖了下,忽然又問了個問題:

    “你說,太祖帝當年……我指的是成為皇帝以後,是否重返了牧北森林?

    你看啊,他去了大疆,也去了東海,分別在這兩邊留下了鑰匙,並且修了兩扇門。那既然太廟底下有直通牧北森林的黃金大門,那是否……”

    徐貞觀搖頭道:

    “朕哪知道。太祖的筆記中都沒有寫,倒是宮廷的記載中,說太祖帝晚年的確走的很突然。”“突然?什意思?”趙都安扭頭看向她。

    徐貞觀解釋道:

    “修士的壽命雖然比凡人長久,但終歸也不會太長,橫豎難以過兩百歲。

    然後太祖帝當年登基幾十年後,駕崩的時候,卻也距離壽命極限還有不少年,當時也挺讓人意外的。流傳下來的說法,是太祖帝征戰四方的時候,與太多強者廝殺過,留下了很多隱疾,所以才去世的較早這一直是許多人心中的遺憾,不少人認為,以太祖帝的驚才絕豔,若是能再多活幾十年,沒準真能打破極限,成為人仙。

    到時候,壽命必然再次突破,可惜沒有如果。

    說起來,你忽然問這個做什?”

    趙都安遲疑道:

    “我隻是在想,太祖皇帝既然能安排這多後手,並且讓裴念奴,拓跋微之這些人,活了幾百年……並且,他甚至還掌握著“分魂’這種秘術……

    那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他還……

    活著?”
章節報錯
推薦閱讀

本站隻收錄已完結小說,所有小說由網友上傳,如有侵犯版權,請來站內短信告知,本站立即予以處理。

可樂小說網 All Rights Reserved.
網站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