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9章 那我把整個祖龍殿都送給你唄

    並非是過去，也不是未來，在言辭被道出的瞬間，龍神們降臨於現在」。

    過去與未來在他們周身交織成環，僅僅是存在，便讓周遭的時光都變得粘稠而厚重。

    四時龍神，降臨了。

    在這一瞬間，不可被遮掩地，整個北玄祭洲的時間流都出現了那的紊亂，雖然沒有什恢弘的異象和什橫掃天地的威壓特效，但對於真正的強者而言，懷虛時流和自身時流出現那的錯位這件事本身就不亞於小貓看見自己身後出現了一根黃瓜。

    幾乎所有目光都在瞬間投向北疆，但也就是在下一瞬，這些眸光也都隱沒了。

    因為們看見了，看見了四道從光陰中踏出的影子。

    一一，這都有四時龍神齊聚的？那我不看了，反正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過去亦或是未來的海市蜃樓。

    而南荒洪州，親自降臨的清都道人察覺到了這波動，長歎一口氣，然後看向自己麵前臭著一張臉的浩宇天尊，正色道：【行了，這沒外人，咱們也別假裝一副打生打死的模樣——】

    【浩宇，你也清楚，我若是不讓寰洪仙墮，就真要成聖魔了，到時候，遭殃的不還是你煉真道？】

    【還沒到最後一步，你提早仙墮，本就是害死！】

    浩宇天尊沉聲道，雖然態度仍然很不好，但若是讓其他人知曉，煉真道居然和上玄教的關係，

    居然沒有想像的那勢不兩立」，甚至從一開始就有一點合作的影子，恐怕會被嚇到叫出聲來。

    但實際上，這並不奇怪一一仙墮這種事情，怎可能瞞得過上玄教，們從一開始就知曉，默許，直到最後一步發生之前，雙方其實都是半個盟友。

    浩宇天尊一開始的確是真心實意地憤怒，但看見神一教主的下場後，也明白清都道人說的是對的，雖然不同方法，但原理一致，血海魔教失敗了，煉真道自然也會。

    所以，隻是隨手出了一掌，表現出了態度：【滾開，我不想見到你出現在南荒洪州！】

    【，那可由你不得】而清都道人也隨手甩了甩手中如意，頓時天地異象驟變，浩大的元氣和太虛波動令天海動蕩，宛如海嘯。

    無窮無盡，百般色彩的雲霞與光芒遮蔽了一切一一看似是兩位天尊交戰，實際上，雙方都隻是留了一個分身，實體各自去幹各自的事了。

    瞬息之間，清都道人便來到了太淵，坐鎮太淵中央，他凝視著那些封印，心中若有所思：【老翡這次出動，肯定是因為安靖算上注定要離開的祖龍殿，現在，以明鏡宗，安靖為中心，已有至少七位天尊）

    【看來，又一次天督之戰，要開始了】

    對於懷虛真正的頂級天宗而言，有些事情，不需要親自在場，也能知曉發展的大概，所以從一開始，四時龍神也沒打算隱藏，而安靖也沒覺得這件事需要偷偷摸摸，而是笑著迎接道：「果然，

    能預知未來的天龍，就永遠不可能遲到」

    「晚輩安靖，歡迎四時龍神，還有太山之前輩降臨！」

    【哦，你居然能發現我】

    龍神身側，一道漆黑如淵的流光轉換，繼而化作了一頭巍峨的凶獸之影，他的氣息沉重，宛如天地太虛都要被壓垮，坍塌，顯然是太山之。

    他饒有興趣地看向安靖：【你是怎發現我的？我若是隱藏起來，就連其他天尊都難以察覺】

    一因為我是七煞劫啊，你這大個災劫凶獸我要是察覺到不到，我賣茶葉蛋去得了。

    安靖心中如此想著，實際上口中卻理所當然道：「因為我是自然師。」

    這話似乎能作為一切懷虛問題的答案，無論是四時龍神，太山之，亦或是萬化神樞都一股理所當然的表情：【的確】

    此刻，七位半天尊級的存在，就這齊聚於明鏡宗的上空，們的眸光俯瞰天地，注視著那些運轉不休的學園都市，都露出了讚許的目光。

    今時龍神感慨道：【之前我們在時流中觀看你們明鏡宗的重建過程，不得不說，這效率當真是不可思議】

    【的確如此】興時龍神也點頭道：【道庭時代的風貌，算是複現出來幾分，明鏡宗的氣運之隆盛，當真是前所未有】

    而古時龍神已經化作了人形，哈哈笑著抬起手，要和安靖握手：【安靖，你的來意，我等已知曉。結盟，投資，都好說】

    【你也知道，我們龍族什都有，也最不介意投資。當年我們投資過大辰，現在自然也能投資明鏡宗】

    的話語一頓，然後亡時龍神接過話：【問題在於】

    【你想要用羽化道，建設什呢？】

    【是的】太山之那洪鍾大呂般的聲音隨之響起：【我的後輩對你非常看好，亦是那神秘地方的戰友，無論如何，我都會投資你。但是，自然師，你想要締造的，究竟是什？】

    【當年我的老主人，天機道人，同樣是驚才絕豔的自然師】萬變神樞的意誌泛起波紋，流入在場眾人心中：【想要建設一個純粹的學術化宗門，以理性的研究體係取代傳統的師徒傳承】

    【成功了，最後也失敗了。原本的大師」，大匠」與大造物」，如今也不過是換了個名頭的長老和宗主。雖然的確給整個懷虛帶來了一陣新鮮的風，但終究還是被懷虛的舊有體係所同化了】

    直指核心的問題。

    今古興亡四時龍神，顯然早就有所腹稿，們是掌握了宙光的天龍之神，很可能早就和未來亦或是過去的安靖交流過這個問題，但是安靖本身最關鍵的還是現在，們隻能閱覽，真正作出決定的，還是安靖接下來要錨定的可能性。

    而太山之和萬化神樞也不例外，們都是天尊，自然知曉安靖邀請的意思，而他們也不廢話，直截了當地問詢。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昊天鏡和乘光天君都聚焦在了安靖身上。雖然安靖也會和他們聊一下這方麵的問題，但實話實說，沒有人知道安靖計劃的全貌。

    他們毫無疑問地相信安靖的所有抉擇，但如果有理由可以聽，那他們也很好奇。

    「並沒有完全同化。」

    麵對天尊們的問詢，安請的神情卻平靜如初。他先是對著方變神樞微微點頭，算是回應，然後才不疾不徐地開口：「科研貴族，天機貴族，終究是一種新的貴族。人的本質隻要還是生靈，就忍不住去圍繞強大的存在而拱衛，讓人成為貴族。」

    「一群猴子，總是需要猴王，既然如此，拱衛一些新的事物，也總比總是拱衛那一套陳腐的老東西要好。」

    「當然，我也不想做這種微小的改革一一並非是對天機道人不敬。」安靖再次對萬變神樞示意，而後，他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因為，我已領悟，人修道，等於道修人。同理，天魔侵蝕人，本質上也是人在侵蝕魔。換而言之，如今橫行諸天的天魔，都是對人」這種存在特攻。」

    「我打個比方吧。」

    安靖伸出一根手指，他從自己的洞天中取出一顆幸運的洪爐百相，然後以自己的力量催動，以它為核心，演化出一種奇異的生命形態。

    「如果有一種生靈，它們不依靠兩性生殖繁衍，不依賴花粉授粉，而是通過出芽生殖，通過菌絲網絡般的融合來繁衍後代。它們的個體並不完整，需要大量個體融合成一個龐大的共生體，亦或是說，和其他智慧生靈合體，才能成為一個擁有完整智慧的生靈，並最終構成一個個以不同樹林」亦或是宿主」為單位的分群意識體。」

    「這樣的生靈，天魔肯定也能侵蝕。但是，侵蝕它的方法，邏輯與效率，是否會和侵蝕人類完全不一樣？」

    的確如此。

    太山之微微點頭，而萬化神軀恍然，他迅速地領悟了安靖的意思：【雖然我等創造的智慧偃傀的確也會被天魔侵蝕，但抵抗能力的確比較強，說到這，你們的偃傀也的確可以抵抗更多的血海侵蝕一一道理是一樣的，血海侵蝕一切生命，但為了加速侵蝕人類，所以作出了特化，明明也可以侵蝕偃愧，但還是被減緩了速度！】

    【若是這樣一種全新的生命，對人類特化的天魔，必然也要做出改變！而這，就需要時間！是一段寶貴的，足以讓我們做出反擊的空白期！】

    「對的。」安靖點頭，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位天尊，笑道：「而這段空白期，甚至可以不斷地接續！」

    「這，就是照鱗界給我的靈感！」

    更準確地說，是那頭【原初之龍】。

    雖然安靖隻是短暫地看見了血海魔龍，並且沒有直接和他戰鬥，但對方不斷更換自己的形態來適應各種攻擊的能力，讓安靖有所領悟一一對方的錯誤在於，根本就沒有革新，隻是用故舊來防禦故舊，但若是完全掏出全新的手段，那哪怕是安靖也很難幹掉對方。

    這種革新，改變自我的思路，是對的。

    隻是，它太弱，思路太局限，太愚蠢，變得不夠徹底。

    而這條被它走歪了的路，就該由他安靖，來發揚光大。

    這或許，也是一種燭晝吧。

    【的確，這樣一來，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天魔都將無法有效侵蝕這種全新的生命】

    聽完安靖的思路，所有天尊都緩緩點頭。

    古時龍神揉了揉自己無須的下巴，眼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明悟之色：【是啊，無中生，無中生.原來如此，祖龍聖尊不斷地創造新的生靈，甚至讓生靈不斷地衍化，原來是為了這個—】

    而萬化神樞立刻問道：【羽化道，徹底地改變人類的形態這樣的確會極大地減緩天魔侵蝕的速度，但終究還是人，並沒有太過超脫，改變還是不夠多】

    「所以，準確地說，我的最終目標，是【洞天法】。」

    安靖點頭，承認道：「羽化道很容易被天魔侵蝕，別的不說，羽化道在我們將要去的天元界，

    就受限於大宗門，大公司，而且很容易被壓製一一我在天元界有一個手下，他的妻子孩子都被大宗門修者的衝突餘波殺死，他想要反抗，一身裝備卻被限製，根本無法啟動。這種極致的壓迫，更容易被魔所侵蝕。」

    「所以，羽化道於我而言，隻是一個前置一一通過羽化道，讓人逐漸適應自己的本真真靈」與肉殼身軀」的相互獨立，繼而將肉殼化作洞天的基點，真靈獨立而出，最終走向洞天法。」

    「如此一來，每一個人的心中世界，每一個人的洞天法都各不相同。就可以通過這種堪比命格的，本質上的截然不同，來徹底減緩天魔對所有修行者的侵蝕！」

    【這本質上·是要將人和人之間徹底撕裂！】

    今時龍神閉上了雙眼，認真了起來，再次睜開眼時，眼眸已經是流轉著青藍色之光，以未來視與安靖交流道：【你這是要徹底改變人的本質，讓人不再是人，而是「世界」！】

    【無論是仙道還是武道，本質上都是對人的升華。而你的羽化道與洞天法，卻是想要讓人不再是人，徹底斷絕人與人之間一切普通的關係與欲望！】

    亡時龍神其實身上全都是其他龍神的束縛，說每一句話都很困難，但此刻也忍不住開口了：

    【當人成為了世界，徹底成為了自己的神，這的確讓現在的魔很難侵蝕。可如此一來，人就不再是人了，每個人都是獨立自主的個體，那人類的文明，又該怎辦？】

    「那又如何呢？」

    安靖則滿不在乎道：「如果人類」是這脆弱，這輕易就會消亡，滅絕的東西，那就讓它滅吧。」

    「風能吹熄的本就是終將熄滅的蠟燭，但哪怕是太虛的風暴，也吹不熄世界焚燒的火。」

    「人類的聯合，必然有其基礎。每個獨立的小世界之間，也必然有需要交流的東西，那是未來的事情，是他們自己的事情。而現在，我要的，就是有朝一日，所有生靈，都可以在天魔的麵前，

    擁有一段可以自由呼吸，自由選擇的—」「空白期」。」

    「這就是我的思路了，諸位，你們打算怎投資？」

    【那還用說？！

    短暫的沉默後，太山之第一個開口，他哈哈笑道：【明鏡宗若是想要更加深入地研究天魔和封鎮之道，我太山大淵中的所有典籍，任你閱覽，你要拿，隨時都拿去！】

    【沒那小氣！】

    古時龍神同樣哈哈大笑，他的態度無比爽快：【你都把洞天法和自己的思路說得這清楚了，

    那我把整個祖龍殿都送給你唄】

    【你說的結盟，我看很不錯】興時龍神道：【大世已至，我看天督之戰要不了多久就要開始，

    我等過去是不想，但現在倒也不介意當未來天宗的一部分】

    今時龍神點頭拍板：【整個祖龍殿，連同其中所有龍族的秘法，真靈技術，血脈技術，明鏡宗都可以自由閱覽！】

    【沒那豪橫】萬化神樞歎息道：【我還得回宗門申請，不過沒事，我們宗主賭性很大，我看他肯定會全力投資！】

    「那很不錯了。」

    安靖的目光掃過眾天尊，最終落在了昊天鏡與乘光老祖的身上。

    兩位長輩的意誌中，充滿了無法掩飾的感慨與欣慰。

    【看來，讓你當宗主，的確是對的。】昊天鏡的鏡光微微閃爍：【真不賴啊，安靖，你的所作所為，當真是超過了曆代所有明鏡宗宗主啊】

    此刻，所有天尊都期待地看向安靖。

    【接下來要做什？】今時龍神問道：【去天元界還是大荒界？話說回來，你究竟打算怎帶我們去異世界？】

    【是啊，這多年，我還真沒去過異世界，這可是幾十萬年來的頭一遭！】太山之的語氣中充滿了躍躍欲試，而萬化神樞沉吟道：【我看得搞得聲勢浩大一點，多來點儀式感，反正這件事也瞞不住，諸天再聯，這件事其他天尊其實也都知道】

    【既然如此，不如找個打GG的機會啊】

    「現在嗎？」

    安靖抬起手，臉上露出了理所當然的笑容：「等你們給我資源啊。」

    「我可不打算自己花錢。」他理直氣壯地攤開手：「諸位，湊點吧。兌換一個可以讓咱們一起前往異世界的大太虛祭壇」，總是需要啟動資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