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0章 獨一之道,不容他人之法
在幽如晦的指引下,安靖來到了龍人遺骸所在,
龍骸九丈,通體暗金,屹立於風沙之中已有萬年,或許還將屹立又一個萬年。
骸骨之上,數千個道紋因幽如晦的靠近而明滅不定。
「看,安靖,就是這。」
大鵬背上,幽如晦指著龍骸就要躍下,而安靖卻伸手阻止了對方,眯起眼晴:「有趣,你靠近這光芒就開始亮?」
「那不靠近又會如何?」
「啊?」
幽如晦愣住了一下,而安靖側過頭笑著道:「沒事,我做個實驗一一大鵬,你載著如晦飛遠點,飛個半刻鍾再回來。」
「嘎,好的大王!」
大鵬話是講的越來越熟了,而聽到這,幽如晦嗨就知道安靖想要做什,她也頗為好奇,便乖乖地呆在大鵬背上。
安靖則是單人朝著龍人骸骨而去。
果不其然,隨著幽如晦的離開,骸骨上的銘文就開始黯淡,遠去之後,就更是完全隱沒,甚至暗金的色澤都退卻,龍人骸骨徹底變成了戈壁邊緣無數寂寂無名的骸骨之一。
「還真是專門針對帝血的傳承。」
摸著下巴,以安靖的觀測力,哪怕是開了觀命瞳」都沒看出什端倪,而伏邪的劍瞳」雖然隱約感覺到有什不對,但也僅僅隻能注意到這骸骨隱約有些不凡。
可問題來了一一照鱗界中能不被天地消化,維持骸骨之形的,哪個不是不凡?
半刻鍾很快就過去,幽如晦一躍而下,隨著同樣降落的大鵬落在了正在沉思的安靖身邊:「怎樣,安靖,發現什了嗎?」
「就是什都沒發現,所以感覺的確有發現。」
安靖雙手抱胸,眉頭微,麵龐都被骸骨的金光照亮:「你瞧,你靠近,它又變金變亮了」
你從這上麵領悟了什?」
「其實很簡單。」
幽如晦也察覺到了安靖看出了點什不對,而她心中也對這個神秘骸骨有些疑惑,故而也細細思索,回憶道:「我從這些符文中,領悟到了一套與我們大辰帝廷功法同源,卻更加古早微妙的修行法門。」
「其核心在於,帝廷」若要穩固,就需要一件「鎮壓之物」」」大辰帝廷選擇了應天不死樹,而我等是洞天而非帝廷,故而可以自由選擇。」
「尋常修士,是尋找天地奇珍作為鎮壓之物。」
說到這,幽如晦笑了起來,她伸出纖指,指向自己的心口,對自己的領悟頗為自信:「我們擁有洞天,自身便是洞天世界的天意。」
「所以,我們可以反過來,無中生有,締造出那件「鎮壓氣運之物!」
「這便是無中生」和天下主」一一雖然和現在的帝廷幾乎一樣,但卻不至於像是帝廷那樣,被不死樹反製,既控製不了無中生,也成不了天下主!」
雖然說起來有些對自己老家頗為刻薄,但幽如晦的領悟的確非常深刻,安靖也不禁微微點頭,
誇獎道:「是這樣的,這才是真正的洞天法。」
「不過,你這已經算是洞天法的一個分支了先天地而生之靈,締造世界,締造自己的分身,繼而以天帝祖龍之位登臨天庭皇座。」
「這是,天帝法」!」
說到這,安靖側過頭,看向這龍人遺骸,因為幽如嗨的存在,他也能輕鬆閱覽這些道紋,並一一辨識,解析:「我看,這比大辰帝朝的功法,更像是「帝座法」。」
「或者說,玄天祭當年就是這想的,但他沒能成功剝離應天不死樹的位格,隻能利用,以至於未盡全功。」
「大辰帝庭之前的「禦神大廷」,想要做的恐怕也是類似之事,但是大辰帝庭更加優化,如果他們真的控製了無中生,那帝廷之主就是永遠的無中生」與天下主」,同時持有兩個天命,且世代如此!」
「兩大天命,永世都被帝廷所掌,這簡直就是人間天帝了,哪怕是日後征伐其他大洲也未必不可能到那時,或許真有概率成就天地尊」!」
「是的,但即便是聖祖和曆代天驕,終究不如安靖你。」
幽如晦笑道,極其自信,也帶著一絲崇拜和感慨看向安靖:「這人間的帝座法,終究也隻是被人間所縛的王座,而若是與洞天法相合,那才是真的天帝」!」
可此刻,安靖的表情卻有些古怪。
他正在認真地端詳龍人骸骨上的道紋,閉眸沉思,繼而察覺到不對。
「怪事,我修行此法,為何有阻力?」
他奇道。
成就真人後,因為有【法之道】的緣故,安靖基本是看什修法就能當場掌握,哪怕是殘篇,
他也能隨手創一個差不多的。
人間的修法,那些隻是單純需要技術和技巧的術法功法,安靖真的是隨手一編便是一整個書櫃,也難怪那些大宗門大勢力的藏書總是如山如海,包囊萬千。
再怎艱澀的功法,哪怕是道經,以安靖的能力,多看幾遍也就掌握了訣竅,就像是當初他修太白皓靈神禁,真的就是一天入門三天精通,七天就能拿去和人搏殺戰鬥了。
但是這個不一樣。
安靖閉眼,他眉頭緊皺。
在他的腦海,體內,每當安靖想要記憶,理解,運轉他從龍人骸骨身上學會的原始功法」時,他都會感覺到,有一股極其神秘,強大的力量,正在阻止自己去記住,學會和運用-它在抹消記憶,劣化感知,令運轉的氣息潰散。
「有意思,是功法和知識本身在和我戰鬥嗎?」
完全不知道為什會這樣,安靖頭一次遇到這種活著的功法,他倒是興致起來了,周身的氣息愈發強大,擴散的威壓甚至令隔壁周邊的沙塵都被層層疊疊地推開,化作了一道又一道沙海巨浪。
「安靖,你這是要功成了?」
幽如晦抬起手,遮擋安靖運功的餘波,她也想不到會有功法記不住」這種事發生,還以為是安靖短短數息就要修成天帝法」了,驚訝不可思議之餘,居然也半點不懷疑,而是覺得理所應當。
—安靖果然就是這強吧!
但實際上,安靖卻是在苦戰。
若是一般的紫府真人,還真不可能與這神秘功法搏鬥並戰而勝之,但好在安靖是雙仙業,他在這場古往今來都極其罕見的人與功法之戰中取得了勝利!
「我就不信,你還能來我的洞天奪走這些道紋的記憶!」
轟!
隨著一個又一個道紋被安靖記住,銘刻在自己的洞天中,天刑苦境內,燭照之星驟然發光,然後猛地照射在那些道紋上。
然後,絲絲縷縷的黑氣就這樣溢散而出,在哀豪和慘叫中消失不見,化作玄元之氣!
也就是在這一瞬,安靖徹底理解了一切
為何會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阻止安靖學習這似乎隻有帝血才能接觸的功法?
原因很簡單。
因為因為,一條道,隻能一個人走。
因為,隻有唯一的一支血脈,才能傳承這力量。
因為,最為高深精妙的知識和技藝,隻能被永遠獨占。
因為安靖,是外人!
這股力量的本質,是隔絕,是壟斷,是此乃我之物,他人不得染指」的絕對自私和墮落!
這是·.
「天魔!」
安靖猛地睜開眼,一聲怒喝,猩紅的血光在其雙眸中暴漲,宛如血色的星辰。
話音未落,他已右拳緊握,一步前踏,全力一拳地對著那龍人金骸轟出!
「給我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