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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業激靈靈起身:“什情況?你在哪?”

可蘭天羅根本來不及回答就已經匆匆忙忙地掛了電話。

剛剛蘭天羅咬牙說話時,那邊傳來了嘈雜聲音。

現在這時候,隻有急診科才會有的場景。

雖然是有些累了,方子業也隻能爬起來往急診科方向趕。

方子業還算年輕,換算成其他人的年紀,正好是住院總階段,體力精力都是極強的。

十分鍾後,方子業來到了急診科,腳步匆匆。

蘭天羅這會兒正好從急診搶救室出門,在他對麵,一個身著正裝的青年指著蘭天羅:“你違法了你知道嗎?”

青年戴著眼鏡,滿口威脅。

“你別攔我!~我現在在搶救。”蘭天羅也是橫指向青年,眼皮鼓起,滿是憤怒。

“你還想動手啊?那我得勸你再冷靜冷靜了,你如果動手的話,那正好專業對口了。”青年渾然不懼地用右手整了整自己的衣領子。

他的左手纏著紗布,應該也是受了傷的。

方子業已經快步靠近:“天羅,怎回事?”

“師兄,你來得正好,胡青元他們正好被拉上台了,這來了個中指肌腱要縫合!”

“他一直纏著我,搶救室那邊有一個下肢動脈損傷的。”

“我剛處理完動脈,就又接到了電話,說是急診手術室已經推過去了一個下肢毀損傷的。”蘭天羅回得略有些語無倫次。

青年看到方子業後,發現氣質略不同,便高聲道:“你是他領導嗎?”

“他業務水平太不熟練了,首診負責製都搞不清楚。”

“我告訴你,他違法了!”

“我是最先來的,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你們隻是給我草草包紮一下……”青年精準迅速地給方子業告狀。

方子業都沒理他:“你先去急診手術室。”

“搶救室的那個病人情況怎樣?”

“還可以!~我先過去了。”蘭天羅簡單完成了與方子業的交接,而後繞過了青年,往急診手術室方向跑了去。

青年發現自己被無視了,眼珠子都瞪圓了,他走在方子業身前:“大哥,請你尊重一下我,我TM是個律師,現在還是個病人。”

“我來掛了號,請了會診,已經形成了診療關係。”

方子業看了對方一眼,深吸了一口氣,耐著性子回道:“我不管你是誰,你最好老老實實待著,我們醫院現在接診了十幾個車禍傷。”

“你既然是個律師的話,你應該知道你亂搞的後果。”

“急救事故發生後,醫療秩序就不是單純地按照到院時間的先後順序來了。”

“我要先去搶救室了……”

方子業說完,就轉身重新去了搶救室。

青年聞言怔了怔,其實他也不是主要搞醫療糾紛這一塊的。

看著方子業與蘭天羅二人幹脆利落地各自離開,根本就沒把他當回事兒,他也不敢再輕舉妄動。他並不傻,他之所以威脅蘭天羅是為了得到治療,而不是想要擾亂醫療秩序。

在醫院鬧,並不是一件特別聰明的事情。

但一定時候,“鬧”一“鬧”會得到更優先、相對公平的診療秩序。

方子業到了搶救室,看著蘭天羅處理後的患者,嘴角莞爾了一下。

蘭天羅經曆了數年的沉澱,終究也是“支棱”了起來。

在這個年紀,他的止血術就有些不講道理的到了4級的門檻,算是真正摸到了創傷外科比較高端操作的門檻。

按照他的進步速度,再有三五年,拿下全省的青年醫師特等獎都不在話下了。

蘭天羅的操作天賦,還是可圈可點的。

雖然一眼看過去,還有不少可改善的地方,但方子業並未因此浪費時間。

於一個簡單創傷患者而言,90分的預後與98分差別不大,最多就是疤痕大小的區別而已。於一些需要救命的患者而言,95分死,96分才可以活,差一點火候都不行。

沒有必要在這浪費時間。

方子業重新出門,看著那個纏著紗布的青年還在急診診室門口,便走了過去:“走吧,跟我一起去診室吧。”

“我來給你縫。”

青年聞言,上下看了看方子業,略有些猶豫:“你?”

“你是什職稱啊?”

“副主任醫師,你要不要我縫?”方子業問。

“不管你怎選,我都要先告訴你,今天我們醫院非常忙,你挑不了主刀醫師。”

“你隻有接受或者不接受兩個選項,當然,你也可以去其他醫院……”

青年繼續狐疑了起來:“你別逗我,雖然我做的醫療相關的糾紛不多,但你這個年紀你告訴我你是副主任醫師,是不是誇張了點?”

方子業道:“這很簡單啊,我叫方子業,你查一下不就行了?”

“不過我現在沒有等你的這個時間!~”

“要,跟我去談話簽字,我給你縫合,要,你去其他醫院找教授做手術!”

“你就叫方子業啊?那沒事了。”青年律師一聽,整個人都激靈了一下,而後笑了起來。

“方教授你好,我叫韓濤。是一個律師。”韓濤的臉色驟變後,擠出了魚尾紋一般的笑臉,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想要熱情地與方子業握手。

方子業可不是來人情世故的,繞過對方就直接去急診診室開始打印談話簽字的模板。

韓濤這會兒變成了話癆,跟在方子業後麵:“方教授,我聽說過你!~臥槽。”

“我們律所的周律師那邊,一天至少有兩三個人來詢,可不可以投訴你,告你什的……”方子業聞言,嘴角微抽:“這是什亂七八糟的?”

方子業找到了模板,問清楚韓濤的姓名後就找到了就診號,基礎信息都已經填寫了。

開始打印。

“方教授,還是你厲害啊,過來詢要投訴你的,基本上身份都不簡單。”

“所以我師父還帶著我特意查過你,這份兒的。”

“我是過來見客戶的,出門的時候滑了一跤……”

“我沒想到還真能遇到你。”韓濤滔滔不絕地開始與方子業扯著熟套。

方子業掃了對方一眼:“所以你開口閉口就是威脅我的師弟,說他違法了唄?”

韓濤:….…”

“誤會,方教授,全都是誤會啊。我不過也是求診心切。”

“你們醫院不都是這樣?關係戶一堆,特別是急診的時候,有人受了傷,如果是熟人的話……”韓濤說:“以前我老師是讓我專門做醫療糾紛這一塊的,我自己是覺得醫療糾紛做起來沒意思,所以就去做離婚這一塊了。”

“醫療糾紛,不管輸贏,其實都挺蛋疼的。”

“站在家屬的角度吧,好端端的一個人沒了。”

“站在醫院的角度吧,一定的不可控因素是最不可控的……”

韓濤說到這,又問道:“方教授,我能不能給你推薦幾個病人呀?”

方子業回得很幹脆:“不能!~”

“現在你是病人,我是醫生,我來給你處理急診,就隻有這一層關係。”

“額…也是…”韓濤馬上恢複了情緒:“方教授你肯定是不缺病人的。”

十五分鍾後。

方子業就帶著韓濤出了操作室。

韓濤一臉狐疑得看著方子業,語氣更加遲疑:“方教授,你真給我處理了嗎?”

“算上你消毒、蓋紗布的時間,我怎感覺你操作了還不到五分鍾?”

方子業道:“去急診藥房領藥吧,定時換藥。注意買一個手部支具,明天來我們骨科找醫生戴上。”“一定要來啊。你來了才能給你拆鋁製板石膏,支具是一定要上的。”

“醫囑上,我已經給你寫得非常清楚和明白了,是你自己要願意自行購買支具固定的!~”方子業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韓濤眼見著自己插不進去嘴,便索性更加直白地試探了一下:“方教授,我有一個朋友,他家父母都是公務員,職級還不低。”

“他大學的時候遭遇了一場車禍,您能幫忙看看不?”

“如果你可以把他治好的話,他父母會很感謝你的。哪怕你隻能讓他從輪椅上站起來!~”“你讓他自己過來看門診,我的號是每周二。”

方子業說了一句後,又道:“可以了,你這邊要是沒其他與你自己相關的問題的話,就去拿藥回家吧,記得按時吃就行。”

“一共三種藥,抗菌、鎮痛消炎、消腫。”

方子業說完,就從韓濤的身前轉了向。

因為方子業的餘光,已經瞥見了一個急診推車從急診科外闖進,而藍色床單上刺目的暗紅色,第一時間就刺激到了方子業的目光。

方子業聳著肩膀鬆動自己肩關節的間隙,方子業的目光還非常敏銳地捕捉到了患者的左下腹部有流動的暗紅色血液。

這一回在現場和跟車的醫生應該都不是高手!~

方子業趁著急診科的護士和醫生靠過去的時間,已經默默地打開了自己的檢查手套。

“方教授……”韓濤略有些不要臉地湊上來,還要問話。

“你看不到我正在忙嗎?”方子業轉身,逼問了一聲,目光如火,明顯是有些惱了。

韓濤聞言,咕嚕咕嚕地吞咽了兩口唾沫。

“謝謝你方教授。我是打算給你道個謝。”韓濤於是改了口。

方子業將手套啪啪兩聲戴上手腕後,就跟著來到了推車旁。

負責接診的外科醫生粗略地掃了一眼後,便道:“有左下腹活動性的出血。請普外科、骨科、血管外科會診。”

“側血壓,建立靜脈通道,吸氧,心電監護,推送搶救室……”急診科的另外一個醫生快速地下著各種醫囑。

“血氧飽和度,93%!”

“血壓102!”

方子業並未直接開動,因為患者的出血量還算可觀,目前的血壓雖然有些低,但還不至於到休克線以下。

還是等患者到了搶救床上,上了生命監測設備了之後再說。

一切就緒後……

方子業也自報了自己的身份,馬上就有機會可以靠近床旁開始與急診外科的王立群副教授一起查體。方子業初步做完了查體後,便脫下了自己的檢查手套,眼神有些怪異的與急診外科的王立群對望了一眼王立群有些尷尬地解釋道:“方教授,這120跟車醫生的水平和現場搶救醫生的水平,都是良莠不齊的。”

“所以…”

方子業自然不是在埋怨什,隻是覺得這個病人的“凶相”,有點浪費自己的感情了。

看起來有活動性的失血,實則是腹壁下動脈的損傷沒有處理掉,導致了表層出血。

患者的腹部,隻有局部的腸管損傷,沒有其他器官和動脈損傷……

這已經算是輕症急診中的急診了,如果現場處理得及時的話,可能去到一個區人民醫院手術室就辦了。反而因為運輸途中出血不少,被送來了中南醫院。

“王主任,那我先去休息了。”方子業回道。

“方教授,您先忙……”王立群趕緊點頭。

他是了解方子業的水平的,方子業為了這個病人大張旗鼓地還把檢查手套都戴上了,靠近之後正準備大幹一場的。

結果,剛打開紗布,戰鬥就停止了。

挺浪費時間和感情的。

方子業退出了搶救間,但並未完全退出搶救室。

另外一個搶救室,有一個病人是蘭天羅匆匆處理過的患者,在沒排除他完全脫離生命危險之前,方子業是不好直接離開的。

自己沒來則罷,自己若還有其他任務也罷。

什任務都沒有,而且還讓自己碰到了蘭天羅的空檔期,方子業也不可能視而不見。

當年自己的老師都能給自己托底,方子業沒有理由在蘭天羅任住院總期間掉鏈子!

又守了十幾分鍾,看著病人被安穩地推送去了手術室後,方子業才略舒了一口氣。

再看時間,已經來到了淩晨兩點。

方子業掏出了自己的手機,上麵一片安寧,沒有未接電話,也沒有未讀信息。

“這下,總算是可以休息了。”方子業自言自語道。

然而,方子業才邁開了步子沒兩步,方子業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方子業很想抽自己兩耳光。

“值班’的時候怎可以說可以休息了這幾個字?

“喂!~”方子業接通了工作電話。

“是方教授嗎?我是竇月月。不好意思這晚還打擾您啊?”

“之前轉來ICU的病人,又發生了兩次室顫和房顫,目前雙下肢動脈被堵住了。”

“我打了血管外科的會診電話,他們說先予以低分子肝素鈉處理。”

“您覺得還要有其他的處理?”竇月月的語氣相對客氣。

“又顫了三次?患者目前的其他情況怎樣?”方子業趕緊追問。

這個病人半條命是自己強行拖回來的,目前有時間的情況下,方子業是不願意輕易放棄的。“做了一次T,沒有顯示出血,但血壓還是不蠻穩定。”

“肝腎功能都不是蠻好,電解質一直都在波動。”

“您之前離開手術間後,又放置了心髒支架,目前重要器官的梗塞風險並不大。”

“目前處於ECM0的輔助監護中。”竇月月快速回複。

“我先過來看看吧。在ICU是吧?”方子業道。

“嗯,是在ICU,您進來之後報我名字吧,我帶您過去。”

“我覺得這個病人的情況,還是不蠻樂觀。”竇月月的語氣有點凝重。

方子業掛斷了電話,輕輕地抽了自己幾耳光。

方子業穿著洗手衣進監護室後,還是換上了專用的隔離服!!

不過,方子業都不用報竇月月的名字,因為竇月月以及幾個護士已經緊趕慢趕地從辦公室朝著監護室過去。

一個高年資護士說:“竇醫生,心率又漲到了135以上,估計是又顫了,我們已經按照你的醫囑,加快了泵速……”

方子業也就跟了過去。

監護室隻能看到患者的生命體征以及一係列的檢查結果,沒有手術室的顯示屏。

“又房顫了!~”

竇月月看向方子業:“方教授,你覺得有必要消融治療?”

“患者如此頻繁的房顫和室顫?是不是大靜脈上的“心肌袖”發放快速電衝動?”

患者進了ICU後,還是做了多次彩超的,現在床旁彩超還在擺著。

“問一下心內科的意見吧,我現在也說不好他是什情況。”方子業說。

方子業雖然基本功厲害,但方子業並不是心內科的醫生,對於這些理論,肯定沒有那通潤。一個骨科的頂級醫生肯定了解心內科的一些常規操作,但肯定沒有那專業。

竇月月毫不猶豫地又撥通了心內科的值班電話。

住院總轉成了二線詢班,最後在三線詢班的教授那得到了回複。

“哦,好的!~”

“心內科說這是屬於惡性心率失常,可能做一個消融會更好一點。”

“我們還是推患者進手術室吧。”

“蓉蓉,你去和家屬談話簽字,不要耽擱時間!”竇月月沒有絲毫猶豫地就下達了命令,再沒問方子業的意見。

方子業此刻,其實沒有多大的意見。

與陳宋當時情況不同的是,這個病人目前的心律失常已經到了一個極端的頻率。

再這抽下去,總會出現心髒徹底停搏的情況。

到時候就是器質性的壞死了……

半個小時後,手術室,還是9間。

一切通路都準備完成後,患者再次做好了介入手術的準備!

心內科包棋鬆教授趕到時,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方子業在台上,完成了洗手的他,一邊穿衣服,一邊道:“方教授,我就知道你會在台上。”

“若是其他人的話,估計都不敢輕易再把患者送回手術室了。”

包棋鬆一邊靠近,一邊又會心笑了起來:“果然,方教授已經做好了前期的準備,我隻等著操作就好。“這班要是一直這上的話,也停好上啊。”

包棋鬆盡量活躍著氛圍,但方子業此刻並未理會他,因為方子業在觀察著患者的全身血運情況。挺糟糕的。

即便是上了頸動脈與下腔靜脈的濾網,可患者之前的肺栓塞栓子都沒消掉,此刻雙下肢的動脈,肝門靜脈以及腸係膜下動脈中,又有了栓子出現。

這要是一直這栓下去,也不好搞。

而且,因為患者有外傷性疾病,也不好太過全身過度肝素化!

“先做消融吧?把房顫誘發因素處理了。”

“剩餘的血栓,我再處理一下,這要是還救不過來的話,那就真是沒辦法了……”方子業道。“我們也盡力了。方教授。”

包棋鬆的語氣恢複了嚴肅:“要是一般情況,他在搶救室,就活不過來!~”

“當然,如果最後還是活不下來的話,之前的一切努力,都沒了意義。”

消融術的操作需要一定的功力,但作為一個地級市醫院就可以常規操作的手術,心內科的包棋鬆教授完成得非常輕鬆。

操作完,包棋鬆教授並未馬上離開。

心內科也有介入手術操作,比如說取栓術之類的。

目前,心梗之後的栓子,大部分都是由心內科操作的,心髒之外的其他部位的血栓,才歸血管外科處理。

不過,即便是再一次看方子業操作取栓術,包棋鬆依舊是忍不住搖頭感慨:“外科還是外科啊。”“這雙手的魅力太強了。”

包棋鬆說著,還看了看自己的手套:“我總說我的手是7.3碼,市麵上沒有和我適配的手套,才導致了我發揮不好。”

“其實就是屁理由。”

“方教授,你剛剛取出來的,是腸係膜上動脈的血栓?”

“這種血栓也能取啊?”

方子業點了點頭,看著再次恢複圓潤的血運係統,方子業舒了一口氣:“能取酒取,不能取也屬於常規了。”

“剩下的細動脈的栓子,隻能等著肝素或者利伐沙班的慢慢調和了。”

“麻醉老師,患者的心率血壓多少?栓子取完了。”

“心率102!血壓102/64!”麻醉醫生回道。

麵對這個二進宮的患者,他的壓力還是比較大的,一直都在關注著患者的各項指標。

患者一直處於昏迷狀態,ECM0也是一直持續著。

所以,倒也沒有那容易就再次心髒停搏了,就算是停了ECM0也可以通過調節參數把患者的循環重新推動起來。

“送ICU吧…聽天由命了……”方子業沒辦法了。

力不從心四個字,第一次深深地刻印在了方子業的腦海。

但方子業也做到了盡力而為,而且是自己這種能力的盡力而為。

他如果還要死的話,那就是閻王爺真的要他走,誰也留不住!~

手術結束,時間已經來到了兩點二十分。

包棋鬆教授與方子業隻是多打了幾輪招呼,也沒有打擾方子業休息,他也知道,方子業已經鏖戰了一個大半個晚上。

也該抽空休息一下了,他也得去休息一下。

送病人回了1CU後,方子業直接再回了創傷外科的主任辦公室,再次裹衣而睡。

一夜終於過去。

方子業也終於是甜甜美美地睡了足足四個半小時,直到七點三十七分,才有電話把他徹底打醒。方子業還以為自己睡過了頭,是蘭天羅他們的電話。

可一看,競然是昨天晚上剛備注了的竇月月。

“竇醫生,病人怎了?”方子業問,內心不由一緊。

竇月月聞言,呼吸急促了好幾次,而後嗯嗯了幾聲。

“病人的情況一切都好,是方教授你麻煩了。”

“家屬現在不繳費了,他們隻交了兩萬塊錢,他們說,方教授我們第一次手術的時候,他們都不在,不知道要花那多錢。”

“所以,他們隻願意交第二次操作的費用。”

“大概兩萬。”

“而且,病人家屬還說,ICU他們住不起,要轉出去了。”竇月月的語氣有些失落。

方子業聞言一愣,心情一下子複雜起來:“病人家屬應該不止說這些吧?”

竇月月道:“對,他們說,他們沒有簽字,沒有同意,誰做的手術,誰讓做的操作,誰給錢。”“反正他們沒錢給,要轉出ICU也可以,讓我們把他家人恢複成手術之前的樣子就行。”“治不起………”

“不過方教授,您也知道,這個病人是昨天的120送過來的,是屬於急診事故患者,總值班和院長辦公室直接下令搶救的。”

“費用的問題倒是不用您負責,隻是?”

方子業說道:“竇醫生,您都說到這了,就索性全部說明了吧。”

“我都承受得住!~”

這件事不是方子業的責任,方子業隻是個醫生,是醫院接到了急診搶救的任務。

十萬火急的情況下,接到了任務,誰還能管費用?

隻能是誰下令的誰來負責費用唄?

方子業接到的任務,就是把人救活。

“家屬的意見出現了分歧,病人的老婆家有錢,但不願意給。”

“病人自己的父母肯定願意救,但拿不出來這多錢,昨天粗略地算了一下,大概要二十多萬。”“保險公司估計也出不了這多錢!~”

“現在的問題關鍵更是,可能病人的老婆還想拿一筆賠償,事情就是這個樣子的………”

配偶的簽字效力通常優先於父母。根據法律規定,患者在意識清醒且能正確表達意思時,應由患者本人簽字決定醫療方案,這體現了患者的知情同意權。

若患者喪失自主決定能力,通常首先考慮其近親屬,包括配偶、父母、子女等,他們處於平等地位共同行使監護權。

但醫療這種事,誰能給得起錢,誰的決定權益更大。

“孩子呢?”方子業問。

“孩子未成年啊。”竇月月道。

“而且都想著拿賠償金了,估計也不會管其他那多了。”

方子業聞言,深吸了一口氣:“可惜病人進院的時候就是昏迷的?埃……”

這攤子賬,挺亂的。

“方教授,大概就是這樣的情況,可能後麵還會有人找您談話,我提前給你通個氣。”

“有個心理準備吧。我們也要交班了,就先這樣。”竇月月解釋完,就主動掛斷了電話。

她不是找方子業閑聊的。

是她知道,方子業想把這個人救活,而且為之付出了很多,但現在……

方子業掛斷了電話後,心情恍然。

不管怎樣,自己都已經盡力了。

其實這個病人身上,還有很多可以牽扯的,比如說他老婆能拿得出錢,這個錢是老婆父母的,還是夫妻雙方的共同財產?他們家還有沒有其他的資產……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方子業隻能救得了生命,救不了一個人的命運。

“希望你醒過來,不要怪我吧。”方子業默默地祈禱。

根據竇月月的意思是,病人大概率是沒事了,應該可以蘇醒過來。

隻是醒過來之後,他能不能接受現實中的一切,那就不是方子業和竇月月兩人可以管得了的了。當然,方子業救他,不是為了讓他感謝自己!

那是方子業的工作,方子業恰好可以為之,所以就那做了。

“方主任,您醒了?”方子業剛出主任辦公室的門,發現護士長和一對老年夫婦站在了門口,護士長黃曉薇笑得非常熱情。

“這是我姨父和大姨,他們是來特意趕過來給您道謝的。”

“這不是巧了?昨天您做了手術的人啊,正好是我表姐夫……”

“我也在手術室外麵,聽血管外科的教授說,如果不是方主任你趕回去的話,我表姐夫可就凶多吉少了。”黃曉薇與方子業熟悉,熟練地就把事情都說開了。

“謝謝啊,方主任,辛苦你了。”

“我們來代表小戴給您道個謝,小戴還在ICU,我女兒在下麵守著,小戴的父母還在趕來的路上。”“我尋思著,曉薇說她認識你,那正好可以有個機會給方教授你道謝。”

“也沒帶什,就隻是給方教授您買了個果籃,先聊表心意,下次一定要曉薇約一約方主任你,我們一家好好地謝謝方教授您。”老人為首表態。

他也隻是“小戴’的老丈人。

方子業聞言點頭:“不用客氣,不用客氣。”

“嗯,叔叔阿姨,我們今天工作日,快交班了,你們的謝意我心領了,水果我也代表我們科室收了。”“你們先去忙你們的吧,我們要上班了。”

“我還得進去找點吃的……”方子業隻負責解釋,並未停留,就直接推門進了住院總辦公室。回頭:“護士長,你給你大姨姨父解釋一下啊,我昨天累了一個晚上,今天一整天的手術,得進點東西,不然扛不住。”

方子業形式雖然不太客氣,其實心很暖。

人要吃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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