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被抓壯丁了
周益民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先是將上午豬肉入庫的單據仔細整理好，歸檔存放，又快速處理了幾份緊急的食材采購申請，簽上自己的名字。
做完這些要緊事，他靠在椅背上伸了個懶腰，環顧了一圈安靜的辦公室，突然覺得有些閑得發慌。
目光在房間轉了一圈，沒什需要立刻處理的工作，他便起身走出了辦公室，漫無目的地在廠區溜達。
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就來到了科研室門口。這地方他之前常來，自從帶領大家成功發明了太陽能熱水器和空氣炸鍋後，科研室的設備和條件好了不少，研發氛圍也愈發濃厚。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進去看看吧。」周益民心想著，便伸手推開了科研室的門。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正在忙碌的眾人聞聲抬頭，看到是周益民，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臉上露出熱情的笑容，主動打起了招呼。
「周科長來了！」一個正在調試儀器的年輕研究員笑著說道。
「周科長，今天怎有空過來了？」另一位正在記錄數據的女研究員也抬起頭，語氣滿是尊敬。
大家都知道，科研室能有今天的規模和成果，離不開周益民的鼎力支持。
當初研發太陽能熱水器和空氣炸鍋時，是周益民跑前跑後協調資源，解決了資金和材料的難題，還親自參與到研發討論中，提出了不少關鍵想法。
可以說，沒有周益民，就沒有這兩項深受大家喜愛的發明。
周益民笑著朝大家擺了擺手：「沒事過來轉轉，看你們最近忙不忙。」
他目光掃過科研室擺放的各種儀器和半成品，好奇地問道：「最近有沒有什新發明啊？給我開開眼界。」
聽到這話，眾人臉上的笑容淡了些，紛紛無奈地搖了搖頭。
一個戴眼鏡的研究員歎了口氣：「周科長，我們最近嚐試了幾個新點子，但都不太順利，還在摸索階段呢。」
另一個人也接話道：「確實挺難的，想搞出點新東西，不是那容易。」
就在這時，科研室間的門被打開，李崇光走了出來。他穿著一件沾了些油汙的白大褂，頭發有些淩亂，但眼神很有神。
看到周益民，他眼晴一亮，立刻快步走了過來，熱情地說道：「益民，你怎來了？快，麵坐。」
說著，就伸手做了個邀請的手勢，拉著周益民往麵走去。
間是李崇光的辦公室，不大的空間堆滿了各種圖紙和零件，一張簡易的行軍床靠在牆角，
看來他這段時間經常在這熬夜。
李崇光給周益民倒了杯熱水，自己也拉了把椅子坐下，剛想開口說點什，卻先長長地歎了口氣。
「益民啊，你是不知道，我最近這壓力大得快喘不過氣了。」李崇光揉了揉眉心，語氣滿是疲憊。
周益民端著水杯的手頓了頓，有些疑惑地問：「怎了？不是挺好的嗎，太陽能熱水器和空氣炸鍋現在多受歡迎，廠對科研室應該更重視了才對。」
「就是因為太重視了，才讓人頭疼啊。」李崇光苦笑了一下。
「你也知道，這兩樣產品一出來，廠的效益好了不少，領導們對科研室的期望就像坐火箭似的往上。以前是我們追著領導要資源，現在是領導天天盯著我們要成果。」
他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煩躁地翻了翻：「這不，上周胡廠長剛來過，說要我們盡快再搞出個像空氣炸鍋那樣能打開市場的產品。」
「昨天李副廠長又打電話來催，說太陽能熱水器的熱度快過去了，得趕緊有新東西接檔，還說要是三個月內沒動靜，就削減科研經費。」
周益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領導的高期望變成了沉甸甸的壓力。
他看著李崇光眼下的烏青，心也有些理解：「確實，這期望太高了，反而讓人束手束腳。發明創造這事兒，哪能按部就班地催啊，得有靈感才行。」
「可不是嘛。」李崇光歎了口氣。
「我現在天天睡不著覺，滿腦子都是新點子，可試來試去都不行。底下的研究員也跟著我遭罪，一個個熬得眼圈發黑，前兩天還有個小夥子累得在實驗室暈倒了。」
「你說這叫什事兒啊，本來搞研發是件挺有成就感的事，現在倒成了負擔了。」
他站起身，在辦公室來回了幾步：「益民，你當初帶領我們搞發明的時候，思路那清晰，你說我們現在該怎辦？」
周益民看著李崇光焦急的樣子，也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這種被推著走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在研發這種需要沉下心來的事情上，過度的催促隻會適得其反。
兩人繼續聊著，李崇光說著說著，話題總會繞回點子上。
「益民你說，要是能有個像空氣炸鍋那樣方便又實用的東西就好了，你腦子活，有沒有啥想法？」
「上次太陽能熱水器的思路多妙啊，你再琢磨琢磨，說不定就能冒出個新念頭呢？」
三言兩語間，句句都離不開盼著周益民能拋出好點子。
周益民聽著，心不禁有點無語。這才反應過來，李崇光拉自己進辦公室，哪是單純想聊聊天訴訴苦，分明是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了。
他無奈地笑了笑，也沒藏看掖看：「我說李科長，你這繞來繞去的，就是想讓我幫看出主意吧？」
李崇光被戳破心思，也不尷尬，反而眼晴一亮，搓著手嘿嘿笑起來：「還是你懂我！」
「你對市場需求摸得透，腦子又轉得快，上次那倆發明，哪一個不是讓人眼前一亮？現在我們這腦子都快熬成漿糊了，你就幫著點撥點撥，說不定就能打開思路呢。」
周益民搖了搖頭，心卻也沒拒絕。
畢竟科研室能有如今的局麵，自己也付出了不少心血，能幫一把自然是要幫的。
「行吧，我也不能打包票，咱們就交換交換思路，說不定聊著聊著就有想法了。」
他起身走到堆滿圖紙的桌邊，拿起一張畫著半成品廚具的圖紙：「你們最近主攻的還是廚房用具？」
李崇光點頭：「是啊，空氣炸鍋反響太好了，想著在這方麵再挖挖潛力。」
周益民指著圖紙上的加熱裝置：「這個加熱方式太老套了，能不能試試更節能的？現在大家過日子都講究省點電。」
李崇光眼晴一眯：「節能？你是說—」
「不一定非得局限在廚房，」周益民話鋒一轉。
「你看啊，太陽能熱水器是解決熱水問題，空氣炸鍋是解決做飯問題，都是和生活息息相關的。那除了這些，大家平時還有啥不方便的？」
李崇光摸著下巴琢磨：
：「不方便的地方多了去了，洗衣服算不算？冬天晾衣服幹得慢，還硬邦邦的。」
周益民眼前一亮：「哎，這個方向好像有點意思！能不能搞個能快速烘乾衣服的東西？不用像大烘乾機那笨重，家能放下的那種。」
「小型烘乾機？」李崇光立刻在紙上畫起來。
「用熱風？還是別的原理？要是能和太陽能結合，不就更節能了？」
周益民湊近看他畫的草圖：「可以試試！你看這樣———」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思路像擰開的水龍頭似的，源源不斷地冒出來，辦公室的沉悶氣氛漸漸被熱烈的討論聲取代。
話說到一半，周益民忽然停住了，眉頭微微起。他盯著李崇光筆下的草圖，心那點剛冒出來的興奮勁兒慢慢退了下去，反而湧上一絲悔意。
「怎了？」李崇光見他突然沉默，疑惑地抬頭。
周益民咂了咂嘴，語氣帶著幾分不確定：「崇光，我剛才是不是有點想當然了？」
他指著草圖：「你想啊，這小型烘乾機，看著是方便，可真有那大市場嗎？」
李崇光手的筆頓在紙上：「你這話怎說？」
「現在誰家不是把衣服晾在院子或者陽台上？晴天有太陽曬，陰雨天就多掛幾天，雖說慢點，但不用花一分錢。」周益民瓣著手指頭分析。
「可這烘乾機，不管做得多小巧，總得用電吧？普通人家過日子精打細算，能省則省，未必願意花這個錢買個可有可無的東西。」
「再說了，真到了梅雨季，家家戶戶都需要烘乾，可平時呢？說不定就成了擺設，誰家願意買個占地方又不常用的物件？」
他越說越覺得有道理，剛才那點思路帶來的光亮，仿佛被一層薄霧罩住了：「你看啊，太陽能熱水器是解決剛需，沒熱水洗澡可不行。」
「空氣炸鍋是能讓飯菜變花樣，家家戶戶都用得上。可這烘乾機·好像沒到非它不可的地步。」
說完，他忍不住歎了口氣，暗怪自己剛才太草率，怎沒多琢磨琢磨就把想法說出來了。
沒成想，李崇光聽完卻搖了搖頭，非但沒被他說動，眼反而更亮了：「益民，你這想法不對他放下筆，語氣篤定：「你隻看到了普通人家的日常，沒瞧見那些特殊情況。就說廠的女工吧！」
「住在集體宿舍，就那點地方，陰雨天衣服掛得滿屋子都是，潮乎乎的能捂出黴味，她們能不想要個烘乾機？」
周益民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了。他不得不承認，李崇光說的這些情況，自己剛才確實沒考慮到。
李崇光見他神色鬆動，又趁熱打鐵道：「我覺得這方向靠譜！咱們先別想那多，先把樣品做出來試試。真金不怕火煉，好不好，市場說了算！」
他說著，又低頭在紙上畫起來，筆鋒比剛才更有力了，仿佛已經看到了小型烘乾機擺進千家萬戶的樣子。
周益民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了。
他不得不承認，李崇光說的這些情況，自己剛才確實沒考慮到。
但他摩著下巴，還是有些猶豫：「話是這說，可你別忘了現在的情況。」
「就拿咱們廠的工人來說，一個月工資也就幾十塊，除去吃飯養家，能攢下的錢寥寥無幾。
北「這烘乾機就算做得再便宜，少說也得百八十塊吧？以現在人的消費能力，怕是沒多少人能買得起。」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而且你想過沒有，現在布都是限量供應的，買布得要布票，沒布票連塊補丁都買不到。」
「普通人家一年也添不了幾件新衣服，平時穿的衣服洗了又穿，哪有那多衣服需要烘乾？需求本身就有限，就算產品再好，怕是也推不開。」
李崇光臉上的興奮勁兒淡了些，手的筆也停了下來。
是啊，這些現實問題他確實沒細想，
辦公室一時陷入了沉默，隻有窗外偶爾傳來幾聲機器運轉的轟鳴。
就在這時，周益民的眼晴突然亮了一下，像是被什東西點醒了似的，猛地一拍大腿：「李科長，我想到了！國內用不起，咱們可以往國外走啊！」
「國外？」李崇光愣了一下，沒明白他的意思。
「對啊！」周益民越說越激動，站起身在辦公室了幾步。
「你想，國外很多國家工業比咱們發達，老百姓手有錢，消費能力強，而且他們那邊不缺布，衣服也多。」
「再說了，有些國家氣候潮濕，常年陰雨，對烘乾機的需求肯定比咱們國內大得多。」
「咱們要是能把這小型烘乾機賣到國外去，不但能解決銷路問題，還能幫國家賺取外匯，這不就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嗎？」
李崇光的眼晴也瞬間瞪圓了，他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幾步走到周益民麵前，臉上的疲憊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抑製不住的興奮：「益民，你這腦子怎長的？這主意太棒了！我怎就沒想到呢！」
本來都想著要放棄，誰知道周益民突然說可以出口。
李崇光的心情就好像坐過山車一樣，如果不是年輕身體好，還不一定能頂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