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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傑在黑暗中靜靜的躺著,渾身的痛苦無時無刻不在折磨這他,然而即便是這樣的痛苦,也讓他感覺前所未有的舒適,和白日那恐怖的折磨比起來,簡直如同身在天堂一般。

    兩世為人,他何曾遭過這樣的罪,吃過這樣的苦。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扛過來的。

    可雖然扛過了第一天,接下來自己又能否繼續承受的下去呢?

    蕭傑從不認為自己是所謂的硬漢,這一天的堅持,已經是靠著對成仙的渴望,以及對複活同伴的決心勉強支撐下來的了。

    如果這樣的拷問一直持續下去,蕭傑覺得,自己早晚得支撐不住。

    一旦開口,就是遊戲結束的時刻。

    不,還有希望!蕭傑心中暗自對自己說道,以他對遊戲的理解,係統絕對不會就這玩死他。遊戲的設計者不可能設計一個無法完成的任務,這太虛幻境雖然說是仙家手段,可是說到底也是遊戲的一部分,那就必然會遵循遊戲的規則運行。

    所以自己隻要抗住一段時間,就一定會有轉機出現。

    唯一的問題是一一自己到底要抗多久?

    必須得想個辦法……

    到了第二天,殘酷的拷問如約而至。

    皮鞭撕裂著昨日剛結痂的傷口,烙鐵再次灼燒著敏感的神經。蕭傑在無邊的痛苦中,意識卻異常清醒地運轉起來。

    他在思考,思考破局的關鍵。

    一個念頭忽然如同閃電般在腦海中劃過:明明隻需強行按個手印便能了事,為何這些獄卒非要我“承認”?

    他忽然明悟!這個考驗絕非隻是簡單的要將他折磨致死,而是係統對他心性的一種極端磨礪!它的目的絕不是為了殺他而殺他。若係統真要抹殺他,隻需憑空刷出一個絕世高手,一掌便能將他拍得灰飛煙滅,何須如此大費周章?

    又是抓人,又是上刑。

    這個太虛幻境,既然是仙人們用來消遣娛樂的“設備”,那其核心邏輯必然是“服務”一或者說,以體驗者的“意誌”為主導!為使體驗者達成某種目的。

    換句話說,隻要他蕭傑自己不想死,咬緊牙關絕不放棄,理論上就可以一直活下去!除非……他自己選擇放棄。

    雖然隻是一種猜測,一種感覺,但以蕭傑多年的遊戲經驗,他幾乎可以肯定一定是這樣。

    眼前這些獄卒的酷刑,根本目的就是在摧毀他的意誌,逼他“放棄”!

    “啪!”又一記鞭子如同淬毒的刀鋒,狠狠撕裂他後背的皮肉,鮮血瞬間湧出。

    “滋啦……”燒紅的烙鐵再次摁在他傷痕累累的肩頭,焦臭的氣味彌漫開來。

    蕭傑起初隻是死死咬著牙,用盡全身力氣硬扛。假的!都是假的!他在心中瘋狂喊,這不過是個遊戲!真正的我正舒舒服服地坐在電腦前,毫發無損!

    然而痛苦如潮水般一次次衝擊著他的神經。

    他也不斷的重複著這段話,在極度的痛苦中,他的思維逐漸變得飄忽,大腦一片空白,即便如此,他依然在重複著這段話。

    假的一一切都是假的。

    就在這不斷的重複、不斷的承受中,一種奇異的感覺悄然滋生。那錐心刺骨的疼痛,仿佛漸漸脫離了“他”本身。他感覺自己像一個冷漠的旁觀者,懸浮在牢房上空,看著下方獄卒們猙獰地折磨著一具名為“蕭傑”的、血肉模糊的軀殼。

    有那短暫的一瞬,他甚至有種想要冷笑的衝動。

    這是怎回事?他心中驚疑不定,我明明還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分痛苦,可這痛苦又仿佛落在了別人身上?一時間,他竟忘記了“慘叫”,陷入了這種詭異而超然的“怔忡”狀態。

    “啪!”又一鞭狠狠抽下,獄卒發現受刑者又一次停止了慘叫,還以為對方是痛昏過去了,隨手操起一瓢涼水,正要將對方潑醒,卻不料蕭傑猛地抬起頭來。

    一雙冰冷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那獄卒隻覺得一陣發毛,隨即便是勃然大怒。

    “還敢瞪我”隨手操起一旁火盆的烙鐵,對著蕭傑的胸口就按了下去。

    以他過去的經驗,任何人挨了這一下,非得吼的撕心裂肺不可,然而蕭傑卻無動於衷的看著他,表情平靜的仿佛一個旁觀者……

    獄卒心中一陣悚然,然而隨即便露出了更加凶厲的表情。

    硬漢是吧,抗揍是吧,老子倒要看看你能硬到幾時,迎接蕭傑的,是加倍的折磨。

    深夜,蕭傑被扔回那間普通牢房,像一具被撕碎的破布娃娃般躺在冰冷潮濕的地麵上。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好肉,傷口猙獰可怖,深可見骨,鮮血混著汙垢凝結成痂。唯有那雙在黑暗中依舊明亮的眼眸,證明著這具“屍體”還活著,並且……清醒得可怕。

    (原來如此,一切都明白了。)

    (精神競然也可以超越肉體而獨立存在!)

    那種微妙的感覺如今已經消失,痛苦再一次回到肉體之上,但蕭傑已經發現了這太虛幻境試煉的一絲奧妙。

    (那種玄之又玄的感覺,一定和成仙有所關聯。)

    (隻要能掌握這種能力,就可以在拷問中堅持下去!)

    蕭傑此時異常的堅定,隻要自己死不了,再多的痛苦也無法擊倒他。

    “兄弟,你在想什呢?”黑暗中,那個刀疤臉囚犯的聲音再次響起,就在耳邊環繞。

    蕭傑沒有回應。他在腦海中拚命勾勒著幾個熟悉的麵孔一一夜落、安然、我欲成仙……唯有想象著同伴模糊的麵容(在幻境中沉浸太久,記憶已如同褪色的畫卷,隻剩下朦朧的輪廓),他才能汲取到一絲支撐下去的力量。

    他們還在等待自己去救呢,自己決不能放棄。

    “我們挖了一條隧道,今日便是逃走的好時機,我敬你是條漢子,可帶你一起逃走,你可還活著?若是活著便吱一聲。”

    那個刀疤臉的聲音帶著幾分焦急,異常的懇切。

    隧道?逃走?

    一股強烈的求生欲和求救的衝動幾乎要衝破喉嚨,但蕭傑死死咬住了牙關,將那無聲的喊硬生生咽了回去。他不能出聲,更不敢輕信。

    “唉……”旁邊一聲長長的歎息在黑暗中回蕩,“看來是真死了。走吧,這人沒指望了。”腳步聲慰慈窣窣,那群囚犯再次如鬼魅般散去。空蕩蕩的牢房,隻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和他微弱的呼吸聲。

    就剩下自己一個人了?蕭傑看不到四周,卻能夠感覺到,監牢之中隻剩下他一個人微弱的呼吸蕭傑的身體早已經在拷問中破敗不堪,連手都沒辦法動彈,他既不能起身逃走,也沒辦法呼聲求救。一種極度絕望的感覺浮上心頭。

    難道就在死在這了?

    不,一定不會!

    他在心中對自己暗暗說道,在痛苦和絕望中,再一次失去了意識。

    不知又昏睡了多久,蕭傑再次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卻不再是冰冷的石壁和肮髒的草席,而是粗糙但幹淨的木質屋頂。身下是柔軟的床鋪,身上蓋著帶著陽光味道的薄被。傷口處傳來清涼的藥膏氣息,疼痛雖然仍在,卻已緩和了許多。

    “你醒了?”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

    蕭傑微微側頭,看到一個劍眉星目,英氣勃勃的男子坐在床邊,正用碳爐煮著一鍋藥湯,藥湯的苦澀香氣傳來,讓人莫名的感到一陣安心。

    那青年轉頭歉意地看著他。“讓你受苦了,在下“俠義無雙’,那為非作歹、害你蒙冤的“酒劍仙’,正是在下的師弟。他平日行事荒唐,犯下幾樁大案,連累兄弟受此大難,實在慚愧。”

    蕭傑心中了然,微微頷首致謝。

    果然!一個考驗結束了。

    係統的邏輯無比清晰:隻要他能熬過極限的考驗,不放棄,就能開啟新的環節。這就像遊戲的任務鏈,一環扣著一環。他對這個“太虛幻境”的運行規則,理解得越發透徹了。

    “我也是聽聞師弟被捉故而去牢中一探,卻沒想到意外遇到了老兄,閣下不必擔心,此地絕對安全。你且安心在此養傷,待身體康複,我自會送你離開。”俠義無雙語氣誠懇。

    過了幾日,在精心照料下,蕭傑終於能勉強下床走動。他推開竹屋的門扉,眼前豁然開朗一這是一個被蒼翠群山環抱的隱秘山穀。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潺潺流過穀底,水聲淙淙,如鳴佩環。幾間精巧雅致的竹樓臨溪而建,掩映在婆娑的竹影之中。

    不遠處,幾座樸素的茅草屋頂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金光。山穀向陽的緩坡上,開墾出一片片生機勃勃的花園和果林,繁花似錦,果香隱隱飄來。另一側則是一壟壟整齊的草藥園圃,種植著各種珍稀藥草,散發著獨特的草木清香。整個山穀寧靜祥和,宛如世外桃源,著實是個修心養性的絕佳之地。

    在床上躺了多日,蕭傑身體早就僵硬的不行,他活動著筋骨,舒緩著身體,多虧了那俠義無雙提供的藥湯,那一身幾乎摧毀身體的傷痛如今已經恢複了六七分的樣子。

    就連那些深可見骨的傷痕,如今也愈合了大半。

    (果然殺不死我的,隻會讓我變得更強大!)

    蕭傑心中想著,就在這時,一聲沉悶如雷的轟鳴自山穀深處傳來!蕭傑循聲望去,隻見溪流上遊的瀑布旁,一個老人正站在站在一塊巨石上,似乎在練習某種功法。

    蕭傑順著山坡上的小路一路走上去,等離得近了,終於看清楚了老人長相。

    那老人須發皆白,精神鬟鑠,一身月白長袍,頗有幾分出塵之氣,隻見他凝神聚氣,似乎在運轉內力,忽然對著飛流直下的瀑布一掌推出!

    “轟!!!”

    磅無匹的內力洶湧而出,竟將那奔流不息的水幕硬生生炸開一道巨大的水柱!水花四濺,如雨紛飛,聲勢駭人!

    蕭傑看得心頭劇震:好恐怖的內功!這恐怕得有宗師級的內功了。一個念頭瞬間閃過:這……該不會是係統給我安排的拜師劇情吧?

    太合理了!按照遊戲套路,通過地獄般的考驗後,就該給強力獎勵強化了。

    蕭傑之前在村子的時候也曾經嚐試過複原內功,奈何他的一身技能全都是遊戲直接給的,雖然能在現實中使用,具體原理卻全然不明所以,這刀法、暗器的功夫還能憑借肌肉記憶逐漸掌握,內功的經脈運轉他卻是無處下手。

    如今看到老人強橫內力,立刻就起了拜師之心。

    若是能練出內功輕功,再配合自己一身前橫刀法,說不得也能在這太虛幻境中橫著走了,至少不用擔心被隨便幾個江湖人士就給抓起來折磨了。

    想到此處,蕭傑恭恭敬敬的走上前去,躬身一禮。

    那白須老人看到蕭傑,頓時露出慈愛神色。

    “我聽俠義無雙說起過你的事情,我那徒兒酒劍仙荒唐行事,倒是讓你吃了拖累,我璿璣子平生不願虧欠他人,你可有什心願,隻要說出來,我當盡力幫你完成。”

    蕭傑沒有絲毫猶豫,說是肯定不能說的,動作語言還是可以做到的。

    拖著尚未痊愈的身體,步履蹣跚卻異常堅定地走到老人麵前,雙膝一屈,深深拜倒在地。

    “嗯?”璿璣子微微挑眉,“你這是何意?”

    蕭傑抬起頭,雙手合十,做出一個極其虔誠的拜師手勢。他目光灼灼,眼神中充滿了懇求與堅定。他已然明白,在這個世界,強烈的意念本身,就足以傳遞信息。

    “你想……拜我為師?”老人捋著長須,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和審視。

    蕭傑用力點頭。

    “,倒是個有眼力的小家夥。不過,聽說你被抓之前也曾經斬殺數人,想必也會些功夫,且讓老夫看看你的本事再說!”老人眼中精光一閃,隨手從旁邊拿起一根尋常的竹枝,信手而立,淵淳嶽峙。蕭傑深吸一口氣,強忍傷痛,拔刀出鞘!他身形一動,率先搶攻!手中鋼刀化作一片狂暴的銀光,正是他賴以成名的“狂風刀法”!刀勢迅疾剛猛,如同狂風驟雨般向老人席卷而去,帶起尖銳的破空之聲!遊戲中刀法除了打一些低韌性的人形小怪,用處不大。

    但是現實中,刀法卻比戰技更加好用,這原因卻也簡單,遊戲中有血條血量,稍微厲害一點的怪物,血條都厚的離譜,刀法無法打出硬直,很難打出連續的傷害。

    但是在“現實’之中可就不同了,任你是絕世高手也好,帝王將相也罷,一刀就能砍死。

    所以與高手交手,自然是以刀法為王。

    然而,麵對蕭傑這淩厲攻勢,老人隻是微微一笑。他手中的竹枝仿佛活了過來,輕輕一點、一撥、一引,動作看似緩慢隨意,卻總能精準無比地搭在蕭傑刀勢最薄弱之處。那狂暴的刀風競如同被無形之力牽引、消解,連老人的一片衣角都未能觸及!蕭傑感覺自己的刀仿佛陷入了無形的泥沼,力量被輕易卸去,完全發揮不出狂風刀法的速度優勢。

    蕭傑眼神一凝,刀勢陡變!原本狂暴的刀光瞬間變得飄忽不定,虛實難辨,刀鋒軌跡如同羚羊掛角,無跡可尋一一正是他那套圖具其形的“幻滅刀法”!

    “咦?”老人眼中第一次露出了認真的神色,輕咦了一聲。他手中的竹枝也隨之變化,不再隻是化解,而是如同靈蛇般主動迎上,或點、或纏、或絞!腳下也開始不斷走位。

    竹枝與鋼刀碰撞,竟發出金鐵交鳴般的脆響!蕭傑的刀法雖妙,招招指向要害,蘊含奇詭變化,但老人總能後發先至,以更高明的眼力和更精妙的招式,將他的攻勢一一化解於無形。

    數十招過後,蕭傑的刀再次被竹枝輕輕一點手腕,“當嘟”一聲脫手落地。

    “好刀法!”老人收勢而立,看著氣喘籲籲卻眼神明亮的蕭傑,毫不掩飾讚賞,“尤其是後麵那幾招,意境深遠,變化莫測!卻不知你是從何學來?”

    蕭傑無法回答,隻能用力指了指自己。

    “你自己悟出來的?果然是習武的奇才。年紀雖然稍大了一些……”老人上下打量著蕭傑,“不過根骨尚未完全閉合,正是學武築基的好時機!”

    他看著蕭傑充滿渴望的眼睛,最終朗聲一笑:“也罷!老夫漂泊半生甚少收徒,但既然已經開了口,今日便破例,收你為關門弟子!”

    自此,蕭傑便有了師承。大師兄便是救他出囹圄的俠義無雙,二師兄是那臭名昭著、害他入獄的酒劍仙,而他蕭傑,便是璿璣子的第三位親傳弟子一一隱月隨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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