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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85章 家庭和美

      來自於帝國最高權力層麵的變化,自然牽動著所有官員、商賈、甚至百姓的心弦。

      且不論新任中書令之立場如何,隻是其自身之政見、理念、作風,便足矣影響這個朝堂,甚至於國家政策之製定、實施皆與宰相之個人意誌密切相關。

      到了那個層次的人,哪一個不是有著強烈的自信、執著的理念?

      縱使“蕭規曹隨”,也絕無可能照葫蘆畫瓢對以往之政策一成不變、得過且過。

      等到政事堂的消息傳出得知新任中書令乃是馬周之時,無以計數的新政官員、商賈、百姓們彈冠相慶。

      誠然,馬周之風格是沉穩、幹練、勤政,絕大多數時候都將其劃為“保守派”,但是其對於推行新政膽大心細、魄力十足,敢為天下先,曾數次公開抨擊“激進派”過於保守……

      自“仁和”以來,天下人都已經意識到新政之好處,品嚐到鼓勵商貿、增加商稅、興修水利之甜頭,上上下下對諸般新政萬分擁戴,很多有識之士皆認知到當下實乃百年不遇之變局,隻要抓緊這個風口砥礪前行、百折不撓,於公可以締造千古未有之煌煌盛世,於私也可福澤家族、青史垂名。

      劉洎下野、馬周上任,侍中也換了裴懷節,京兆尹也由任雅相擔任……權力構架之變動不可謂不大,但李承乾選擇公布人事任命的時機非常好,雖然反向劇烈、中樞各個衙門難免人心浮動,但因為臨近年關諸事繁雜,接下來過年之時又將封印關衙所有官員全部休沐回家,便將這股影響降低至最小。

      *****

      臨近年關之時,各家俱是繁忙,除去祭祖等各種儀式之外,人情往來更是重中之重。房家因為還要籌備年後小妹的婚禮,各項事務愈發繁冗雜亂。

      正堂之內,高陽公主剛剛擬定一份禮單,放下毛筆揉著手腕見到身旁茶幾上還有一大摞人情往來的禮單,頓時頭大如鬥、大發嬌嗔:“怎地亂七八糟的事這多?媚娘如此狡猾脫得清淨,怎地還不回來!”

      房玄齡夫婦早已徹底“放權”,家中大小事務一概不理,長子房遺直一家又遠在扶桑,房俊這一房理所當然的接管家事。

      結果武媚娘遠在洛陽主持商號,蕭淑兒不理、金勝曼不懂、俏兒不會,所有雜事全部壓在高陽公主身上。進入臘月以來,各種事務都堆在案頭亟待處置,高陽公主每日天不亮便起、將近三更才能入睡,整個人都快被榨幹了……

      一旁,房俊穿著一套圓領常服、帶著襆頭慢悠悠的喝著茶水,聞言笑道:“哪有你這樣的?家事的處置權就意味著家中地位,別家的大婦恨不能將大大小小所有事務都抓在手中,不準妾侍沾染半分,你可倒好,居然主動將管家大權往外送?”

      “惟名與器不可以假與人”,這句話不僅適用於朝堂,更適用於生活的方方麵麵。

      家中亦與朝堂一樣,想要大局穩定、和順美滿,必須有嚴謹的“等級製度”,而“名與器”便是等級之彰顯。

      高陽公主也喝口茶水潤潤喉嚨,秀眸斜覷:“本宮當然懂,但本宮難道還要靠這個?”

      原配、正室、大婦,又是帝國公主,成親在至今郎君寵愛不減,誰能動搖她的地位?

      無論武媚娘如何能幹,蕭淑兒如何嫻淑雅致,金勝曼如何異域風情,俏兒如何青梅竹馬……“寵妾滅妻”這種事在房家永不會出現。

      房俊失笑:“是是是,公主殿下胸懷寬廣、有文後之賢。”

      高陽公主麵色稍稍一變,秀眸眯起、凝視某人:“郎君欺我未讀過書嗎?我可沒不準你納妾!”

      “文後”乃卓文君之別名。

      卓文君出生於冶鐵世家,其姿色嬌美,精通音律,善彈琴。幼年與一戶官宦子弟定親,十七歲時成婚,婚後不久郎君去世,回到家中獨居。後在家宴上對司馬相如產生愛意,司馬相如一曲《鳳求凰》傳唱不衰,最終以私奔的形式結成眷屬。

      但卓文君“善妒”,司馬相如當官之後曾欲納妾,結果卓文君一首《訣別詩》,使得司馬相如心生感動、迷途知返……

      某人此刻提及卓文君,是何意思?

      房俊一臉懵然:“這與納妾何幹?我是在稱讚殿下不似弱女子一般在命運麵前妥協退讓,更未在遭受背叛傷害麵前成為潑婦,既有英雄之俠氣,更具巾幗之名流!我是在讚美殿下啊!”

      高陽公主狐疑:“當真是讚美?”

      “絕無虛言!”

      “哼哼!最好如此,倘若肚子陰陽怪氣,往後再有你紅杏出牆之時,我便也寫一些《怨郎詩》,寫一寫《訣別書》,讓你成為千夫所指的負心人,眼饞也吃不到!”

      這話就意有所指了,而且所指何人十分明顯。

      房俊尷尬的摸了摸唇上短髭,打個哈哈:“,都不懂娘子在說什……咦,母親怎過來了?”

      見到母親盧氏與房小妹一並從門外進來,房俊如見救星,趕緊起身三步並作兩步將母親迎入堂內。

      高陽公主這時候不好跟郎君置氣,起身將盧氏讓到主位,拉著房小妹的手坐在一旁相陪。

      盧氏笑容和藹:“看你們夫妻兩個正在說話,商量什呢?”

      高陽公主橫了郎君一眼,笑著回道:“正在擬定年節之時的禮品,有些人家隻需按照他們送來的禮品大差不差的還禮就好,可有些人家確要咱家先一步將禮品送過去,其中數量、價值有待商榷,況且遠近親疏也要區分開來。”

      收禮也就罷了,送禮乃是一門大學問,即便是房家這樣的人家也不能輕忽視之,否則禮品送去了還要被人挑禮,搞不好就要得罪人……

      盧氏便笑起來:“往年這都是我的事,現在雜七雜八的都丟給你們,我算是享清福了。也別怪我甩手,這個家遲早你們來當,早一些拿起來並不是壞事,有什吃不準的過來問問我就是。”

      高陽公主剛才仿若河東獅,這會兒卻乖巧懂事:“這本該是我們替母親分憂,些許小事又豈敢勞煩母親?我們拿得起來,您老放心享福便是。”

      房俊喝口茶水,翻個白眼,小嘴叭叭的這會說,晚上累一累你,看你明日怎辦……

      房小妹正好與房俊相對,見到二哥的神情,掩嘴偷笑。

      在外麵威風八麵、囂張跋扈的二哥,在家中卻是這般小意逢迎、自降身段,維護家庭和諧。

      也不知李惲那廝能否學會二哥這一套……

      想到年後即將成親,房小妹雪白瑩潤的小臉微微泛紅。

      房俊自是將小妹偷笑的表情收入眼中,瞪眼威嚇了一下。

      房小妹從來都不怕這個二哥,秀眸睜大瞪了回去。

      盧氏也見到兄妹兩個眉來眼去的小動作,心中欣慰,笑著問房俊道:“家中大小事務如今都交予你們,我也不願多管,但小妹年後即將成親,我記掛著婚禮之事便過來問一問,很多事情還是要提早準備,免得事到臨頭想不周全。”

      側過身去握住高陽公主的手,輕歎道:“非是我這個做老人的偏心,實在是小妹從小長在身邊,如今成親心難免不舍。雖然嫁給蔣王殿下算是福氣,可成親之後便要出海就藩,海疆茫茫萬迢迢,這輩子也不知是否還能見她一麵,便多牽掛著一些……”

      說到此處,心已如刀割一般,淚水漣漣。

      房小妹也紅了眼圈。

      高陽公主忙反握住盧氏的手,柔聲寬慰道:“我亦是為人母,怎能不解母親這份慈愛之心?當年嫁入家中來,太宗皇帝便牽著我的手,叮囑我要將二郎的父母視為自己的父母,將二郎的兄弟姊妹視為我的兄弟姊妹……小妹亦是我妹,又豈會生出別的心思?待到她出嫁之時不僅有二郎為他置辦的嫁妝,我也會從陪嫁之中給她多添一份。”

      盧氏聞言很是欣慰:“功名利祿有如天上浮雲,健康順遂、家庭和美才是真正的福氣。”

      高陽公主笑著道:“我懂呢。”

      房俊在一旁放下茶杯,嘖嘖嘴,不以為然道:“你們隻道小妹要遠赴番邦,卻根本不知我早已為她準備了什……就這說吧,她往後在吞武那邊就相當於‘太上皇’,有一個金礦做嫁妝,又有一隊忠誠精銳的親兵護衛左右,更別說隻需一封書信便可隨意調動水師大軍為其張目,哪怕看李惲那小子不順眼給他幹掉也不是什難事兒!”

      “呸!”

      盧氏啐了一口,訓斥道:“堂堂當朝太尉、國家重臣,居然如市井青皮一般說話,成何體統!”

      高陽公主也埋怨:“哪有你這樣教妹妹的?雖然斷不能受李惲的欺負,可也不好太過囂張。”

      說著,略有些擔憂的看看房小妹。

      這小姑子雖然看上去清純柔弱、乖巧伶俐,但其實性格確有幾分與房俊相似,絕不是個會受委屈的。

      隻要想想這姑娘一生氣便會有數百精銳死士護衛左右,無數艦船雲集而來……

      心底便為李惲擔憂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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